8.探望娘亲

    从望月楼出来，百里苍术面上始终含着一丝如沐春风的笑意，招手唤过小厮，得知水凝烟就是水家四小姐，传闻中的四小姐不仅面目丑陋，从不示人，且性格怪异，如今看来，这传言是大大有误了。


    傍晚时分，水凝烟刚到三姨娘的院中，便有丫头来知会今夜府中设家宴，让三姨娘和水凝烟一并过去。


    三姨娘因本就身体不好，前些日子又因替水凝烟雪中求情，感染了风寒，派了丫鬟前去回禀说就不过去了。


    水凝烟心疼自己母亲的身体，吩咐了丫鬟好好照顾，也不急着去赴宴，而是留了下来陪她说话。


    “娘，你身子不好，平日里想吃什么就让厨房里去做，别苦着自己。”水凝烟心疼的看着面色发黄带着病态的三姨娘，嘱咐道。


    三姨娘闻言笑笑，一只手安抚的拍拍水凝烟的胳膊，道：“娘没事，只是娘老了，只希望你能平安在娘身边就好，别的，娘不争。”


    水凝烟听言心中更觉得难受，自己的生母身份低微，比不上大夫人家有权有势，正因如此，才处处被人踩踏，平白受了许多气。


    “娘，你放心，今后大夫人有的，你也会有！”水凝烟目光坚定的看着三姨娘说道。


    “傻孩子，大夫人是一家主母，她有的东西我怎么配拥有呢？你别多想了，快去赴宴吧。唉，以往的家宴老爷向来忘记叫咱们娘俩，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身子却不争气。”


    “娘，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你现在要先把病养好，别的别想太多。”


    出了门，水凝烟叫过贴身侍候三姨娘的幻月来，悄声问道：“最近有谁为难我娘吗？”


    幻月从小便贴身侍候三姨娘，对她的感情很是深厚，如今见水凝烟问起，叹口气，回道：“四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三姨娘的脾气，她是人敬我一尺，我退人十步。”


    “她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奈何府里那帮子人惯会见风使舵，仗着有大夫人撑腰，平日里该发的月银平白无故的被减了一半。我倒还好，只是院子里那几个小丫头见月银少了，都不怎么高兴，伺候三姨娘也比以往懒散多了。”


    水凝烟低头思索了一阵，吩咐道：“你先跟绿竹去我院里取些银钱发下去，我娘这个病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好在偏房里有个小厨房，你们自己人上点心，多照顾着点，日后我必不会亏待了你们。”


    幻月听了，急道：“四小姐说的什么话？奴婢自小受恩与三姨娘，定会尽心尽力侍候她，小姐这话说得严重了。”


    水凝烟见幻月确是真心实意的为娘亲着想，也放下心来。身边有个真心人照顾，娘今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不再多说，嘱咐了幻月几句，便带上子衿赶往正厅赴宴。


    水凝烟依旧穿着白天那身衣裳，来到正厅，见过家中众人。


    “女儿来迟，还望父亲饶恕。”


    见是水凝烟，丞相脸上立马溢出笑意：“无妨，快入座吧。”


    水凝烟低头应是，待到坐下，才看清日里的百里玉溪也席中。


    “凝烟，这位是四王爷殿下。”见水凝烟目光看向四王爷，丞相伸手介绍道。


    水凝烟闻言心中冷笑一声，她怎会不知坐着的是四王爷？见他此刻也看向自己，立马露出一副得体的笑容，起身施了一礼，道：“久闻四王爷大名，今日有幸得见，乃小女之幸。”


    席上的水月婷和水灵嫣虽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听水凝烟如此说，心中不免嘲讽：如此羞人的话，竟然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庶出果然就是庶出。


    她们却不知，这一场家宴，日后会被史官记录在册：丞相家的四小姐随性自在，不畏礼俗，颇有名士之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