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3个月前 作者: 紫东流
皇后的死对外宣称病疫,全国上下哀悼了数日,便恢复如常,日子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
唯独后宫里弥漫着皇太后的余怒,波及着所有女人们
不敢妄动,可小心思却蠢蠢欲动的不行,穿着素雅,一个个花容月貌的脸蛋上却是浓妆艳抹,好不喜人。
有人抖着胆子打扮,自然就有人目光长远不愿跟风,瞧着那些个没脑子更没眼力价的女人们一阵阵的嘲笑。等着瞧吧,看谁第一个先做那触了霉头的。
桃花吃饱了撑的才搅这趟浑水,打着和哥哥亲近的旗帜,厚着脸皮往皇帝的宫殿跑,全副心思的扑在和皇帝哥哥建立亲情的事情上。
太监们不敢阻拦这位民间公主,毕竟皇上也都没发话,他们做奴才的自是不能吃饱了没事干,嫌脑袋沉。
桃花是皇帝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她的亲近和讨好很受用。尤其是当她笑眯眯着眼,一副讨人喜爱的笑靥如花样,皇帝就狠不下心来赶她走,何况,她不吵不闹,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般。
而且他没理由把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会知冷知热的小丫头赶走。
当他略微蹙眉,她那双柔嫩的小手就会抚上他的肩头,力道刚好的揉捏按压,道不尽的舒服适时的缓解了他不少疲累。
当他笔锋一顿,她那双端着温茶的手就会凑到眼前,甜甜的唤着他,要他喝口茶,缓缓神。
而当他在龙椅上坐的时间过久,她就会小鸟依人的凑到他身边,晃着他的手臂,撒娇着要他休息一会,陪她逗逗乐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这个妹妹的感情日益深厚起来的结果,便是皇帝宠爱的摸摸她的头,只要不过分,都不会拨了她的面子。而且她那些乐子来自民间,他听来几次也开怀不已,有时路过皇帝办公的朝和殿,运气好的会听见皇帝爽朗的大笑。
有心人照搬全抄的有样学样,像上班族一样到时辰就去,天黑了,皇帝不留她就走人,潇洒的干干脆脆,桃花不免都要为她竖起大拇指,这欲擒故纵的戏码玩的真溜。
留心听了太监的上报,知道叫容妃,背景却是不详。桃花没闲心思与宫中的女人周旋,自是没有多嘴多舌去询问。相视一笑,就算点头之交了,互补干扰。
见春桃无动于衷,桃花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不来皇帝跟前转悠转悠,刷刷存在感也好啊。
春桃却给她来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心无旁骛的继续将好玩的东西教给她。要她只管把皇帝逗开心了,就算帮她了。
如此一来,夜间,皇帝翻容妃的牌子次数越来越多,其他嫔妃眼红的不行,纷纷效仿,一时间挤得朝和殿里满满当当,就算屏息敛肩,看着黑压压一群脑袋,也眼晕。皇帝大怒,下令后宫嫔妃不准踏入朝和殿一步。
那天没凑热闹的容妃,无辜受累,殃及鱼池,气的背地里把那些没脑子的女人们好个臭骂。
桃花幸免于难,多亏了她的公主身份,外加有一个算一个的妃子们都没有逗趣的玩意而救了她。
时间一长,由不得皇帝不惊奇,单单是那种叫扑克的东西,玩法就多种多样。若不是他自制力过人,恐怕会落得个玩物丧志的名头。亏得他自诩聪明,也是琢磨了好久,才明白其中的设计。
桃花从来没说弄的小玩意和逗乐的段子是自己想的,开始皇帝想当然尔的以为都是她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瓜子想出来的。直到扑克的出现,好似一个棒槌敲了过来,“御妹,你从何处得来的”
桃花掩嘴娇笑,俏皮的眨了眨眼,“不亏为皇帝哥哥,终究是逃不过皇帝哥哥的火眼金睛啊。”
“贫嘴。”周阳帝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凤眸里不可多见的闪过一丝溺爱。对于这个胞妹,让他由陌生到如今的这般亲近,却是他无法预料到的。他以为她会像其他妹妹那样养尊处优、不问世事,闲暇的时候勾勾心斗斗角打发时间,等到了适婚的年龄,选上一户自己中意的人家。再来央着自己指婚,满意的嫁过去,继续玩着那些不厌其烦的争斗。
她则不然。
女人不可摄政,是老祖宗千古流传下来的传承,但从他母后那一辈出了岔子,导致皇后的懿旨甚至比他的圣旨来的还要威严。
也许是她看出了他的心病吧,陪他批阅奏章,却知趣的躲得远远避嫌。插科打诨的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也是不想他太过专注而操劳。真是人小鬼大的丫头。
自然而然,对她的喜爱便直线上升。
“是皇帝哥哥的众多媳妇中的一人教我的,皇帝哥哥想知道是谁吗”桃花摇头晃脑煞有其事,故意挑着他的好奇。
“跟朕卖起乖来了。”天色渐暗,宫女们悄无声息的掌灯,使朝和殿里光线没有丝毫变化。能清楚的看清周阳帝脸上绽放出异样的笑意。
桃花佯装软柿子样的摆手,“不敢不敢。”她瞅了眼案台上的奏折大部分已经批阅完毕,试探的拉起周阳帝的手臂,“快到晚膳时候了,不若用了膳后皇帝哥哥在继续工作,累坏了身子,我那些嫂子们定饶不了我。”
春桃说过,家花没有野花香,偷偷摸摸吃起来才更够味,更能让他记忆深刻,并且回味无穷,进而想一而再,再而三。
桃花懂了开头,后面的话连蒙带猜才琢磨出点味儿来。心说,穿越者的总结是集齐几千年文化的产物,果然不同凡响。
以前春桃身份低微,没有摆的了台上的背景,无法帮她近水楼台制造契机。那么如果春桃真有本事把周阳帝牢牢握在手中,桃花不介意当一把东风,助她一助。
桃花心里的如意算盘噼里啪啦作响,殊不知她这点小伎俩在周阳帝眼里不过尔尔。
周阳帝沉吟一笑,打算做只沉默的羔羊,温声配合起来,“也好,坐得久了,朕却感乏了。”
桃花面上一喜,借坡下驴道:“可巧,今儿个月华斋里研究新菜色,皇帝哥哥赏个脸,去尝尝新呗。”
有了皇帝的应允,周阳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亮嗓子嗷了一声,“摆驾月华斋。”浩浩荡荡一群服侍的宫女太监们,一股脑的候在周阳帝的身后,看着一个大主子和一个小主子并肩齐步的走出朝和殿。
当先前的小太监最先赶到月华斋报信后,在大厅里等待桃花回归的春桃,百无聊赖的身姿顿时一滞,把茶几上新作出的跑马灯拿起放在对自己死忠的宫女手上,耳语的交待了一番。
说罢,她提着裙摆,同另一名贴身宫女从月华斋的后门遁走。
再说春桃这一手玩的漂亮,周阳帝瞧见了花灯上奔跑着的骏马,活灵活现如同活着一般,又听宫女说是莲贵人亲手制作送来给公主把玩解闷的,对这个莲贵人的好奇由零基础升到了三分。
不料桃花欢喜的把玩着花灯,状似不经意的吐露了句,“莲姐姐真有心啊,瞧这像活了似的,真亏她脑子里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好厉害啊。”
“扑克那种东西她教你的”
桃花假装失言捂嘴,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在皇帝紧盯逼人的目光下讪讪一笑,算是默认了。
得到桃花的答案,周阳帝再也坐不住了,对这位奇女子的好感度再次攀升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高度。他迫切的想见到这位在他的后宫佳丽中从没有过印象的女人。
桃花见他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心里不知有多火急火燎的眼神就憋不住想笑,于是特善解人意的说了个谎,“皇帝哥哥不好意思,是妹子我搞错了,不是今天做新菜色,我知道皇帝心系国家大事,若非给妹子面子,也不会走这一遭。还是大事要紧,妹子就不留皇帝哥哥吃饭了。”
周阳帝一听,这敢情好了啊,也不推脱,召了李公公摆驾,大步流星的就出了月华斋。未免桃花这个鬼丫头看出破绽,故意绕了远,才直奔莲贵人的住处而去。
之后周阳帝和春桃两人有没有滚床单,桃花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春桃满面春风的脸色,坐实的事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
可两人的事,若不是桃花一早窥得其中,从表面上根本瞧不上丝毫异样,可见两人的往来做的极其隐秘,连后宫多少双眼睛都没有瞧出端倪。真应了春桃那句话,偷偷摸摸果然是男人的最爱。
转眼间三年过去,和孟子章的联系也失去了三年,不知他的情况,更不知他的近况。桃花唯有耐心的等待,牢牢的抓紧和皇帝的关系。
而这三年间唯一的大事就是皇后的宝座竟被那个容妃霸占,直叫桃花替春桃叫屈和不平,贵人的身份不升也不降,敢情这几年白玩了啊。难道皇帝对她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吗
反倒是当事人看得开,只道多事之秋,不易显露头角,明泽保身才是上策。
当朝的局面看上去风平浪静,背地里波涛汹涌。桃花不闻不问,装聋作哑,不代表她是真的两眼一闭不闻窗外事。道理她懂,可感性上她就是觉得不值。
春桃却越发淡泊,说容妃是丞相一脉,而今能制约上官一族的壮大,唯有旗鼓相当的丞相了。
既然春桃如此阔达,桃花也不好在人家面前添油加醋,给她添堵。嗑着瓜子饮着小茶,闲闲的看着皇太后对儿子的决意如何不满的戏码,倒也是乐事一件。
唯苦了皇帝,白天头疼不断,夜晚就爬上春桃的温柔乡寻找慰藉。
立容妃为后的事,板上钉钉,就算皇太后加以厉色,有老谋深算的欧阳丞相在一边左一句祖训,有一句联名上书,搞得丞相的党派纷纷跪在金銮殿外,对皇太后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
闹得城内城外众所皆知。
无奈之下,皇太后只得拖了鞋上炕,生起闷气,脑袋也不歇着,琢磨着怎么扳回一局。
如此大费周章,容妃这才不负众望的登上了母仪天下的舞台。
后宫佳丽们歇菜,赏月自饮,自爱自怜。不料,不肯善罢甘休的皇太后数道密旨下到了上官一家。
周阳帝皱眉,烧了密报,心想他这位不省心的母亲就不能消停会么
无需周阳帝再派密探去查,不日早朝,他便知晓了皇太后的用意,瞧,多为她的亲生儿子省财省力。
上官凤翔穿着藏青色的官袍,恭敬的朝大殿之上的周阳帝一拜。声音朗朗,“下官上官凤翔,拜见皇上,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周阳帝随意开口,看着这位平时在早朝上不怎么露面的表弟,心静如水,不动声色的等着。
“谢皇上。”嘴上这般说,鞠躬的身姿却是一动未动,而是朗声继续说道:“下官对平康公主一见钟情,恳请皇上成全美事,为下官指婚。”
话一出口,在殿上的大臣们皆是一惊,辗转抬头去瞄龙椅上皇帝的表情。唯独欧阳尚成胸在足,老神在在的立在那里,眼皮都未动一下。
周阳帝面不改色,眉宇间神态甚是淡然,盯着上官凤翔鞠躬的脊背,不言不语,任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暗自揣度圣意。
一时间朝堂上具是一片死寂。
任何人莫不敢出声打破这种气氛。
上官凤翔鞠躬的不变,硬挺挺的咬牙坚持,额头上细汗尽数显露。
当朝中大臣,瞄到周阳帝欲要动唇之际,忽然一声急促的长报传来。
周阳帝不假思索,“快传”
一名身穿校尉装束的男子,灰头土脸的急速奔来,对着高高在上的周阳帝就是一跪。
“末将夏侯敦,送来八百里急件。”男子魁梧的身子像座小山,高举头顶的双手上呈着一份捷报。
大太监李公公不敢有丝毫怠慢,速速走至校尉身边,接过捷报,恭敬的递给周阳帝。
待周阳帝凝神快速翻阅后,眉眼间的阴沉已经明显的令人胆寒。
夏侯敦见状急切的说道:“番邦之袭来势凶猛,使得驻守边关的兵将们措手不及,先已攻破墨阳小城,我方将领退居关守,死死抵抗。恳请皇上派兵遣将,再耽搁数日,只怕不日关守也将被破。”
周阳帝大怒,拍案而起,“混帐,已破一城,才来速报,尔等是何居心。”
“皇上,战事迫在眉睫,下官愿前往出征,将番邦赶出我国疆土。”上官凤翔郑重严肃,坚定的望着周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