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殿对峙

3个月前 作者: 诸葛晓由
    ?


    “哥,怎么办?”


    “将军,必须拦住她才行。”


    “你们两个人,还拦不住她?”


    “我们--哪敢?”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可是,乐乐会有危险啊!”巴图不敢想象,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硬闯大合殿,一个皇帝与群臣理政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毁灭性结果。乐乐刚刚逃过一劫,难道却逃不过这一难。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得知了一切的乐乐,怎忍心她最好的朋友身陷绝境?她要怎么做,他和沃尔衮又怎能拦阻?


    “却也未必。”


    岱钦惜字如金。


    “哥,鉴霁是皇帝最心爱的女儿,我尚且无法说情成功;希雅姐是皇帝最爱的女人,尚且无法说情成功;难道说,一个与他交情不深的乐乐,会有不一样的表现?你想什么呢?快点想办法让乐乐回来呀!她只听你的话。”


    “却也未必。”


    沃尔衮牛眼瞪圆,还是这句?却也未必什么?是求情的结果却也未必,还是她只听你的话却也未必?


    “乌恩其,是乐乐最好的朋友。事关乌恩其的生死,这不是其他的事情。”


    沃尔衮握了握拳头,百思不得其解。哥的意思,似乎是说,乐乐有可能会让岦煦皇帝回心转意。可是,哥此时的表情,怎么这般令人无法捉摸?


    ----


    没见过肥猪跑,还没吃过肥猪肉?虽然不知道大合殿在哪里,她还长着眼睛呢,轻轻松松就能找到。


    乐乐一路小跑,跑过御街之上庄严肃穆地树立着的一道道的衙门,冲着那些门前一对对的张牙舞爪的石狮做鬼脸。大合殿,小脑袋瓜里面似乎记得,当然不叫这个名字,不过是缺撇少捺的太和殿罢了。那里据说可能没准不一定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地方?放屁!今儿个我就去定了。谁要敢给本姑娘戴上黑纱让我像个孤魂野鬼一般才放我进去,我就一电炮让他眼前发黑去找鬼。


    她的心中,其实有着太多不安的情绪,哥曾经告诫过她的话,她并没有忘记。


    三岁的她在获知了所有应该获取的知识后,才睁开眼睛见到了人世间的一切,然后还处在懵懂和幼稚状态的她,就被稀里糊涂地从一个半生不熟的世界又送到了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ok,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她认了。


    她是很傻,很白,而且还不够甜,但是她在出生前就接受了最良好的教育,确切地说,是她的大脑,接受了最优质的教育。就算不是无所不通,她所学到的知识,足以让她掌控自己的人生,得到她想要过的生活。


    更何况在这里已经有了几个年头,就算她当年是三岁,现在也已经长大了。


    ----


    “禀告将军,希雅郡主确系失踪。”科尔沁护军副长官荣信前来禀告。


    “什么?”浓眉皱起,岱钦的神色分外凝重。


    荣信据实禀报:“昨日,郡主由小郡主带出家门,小郡主命人不准跟随,她说只是和姐姐出去玩。但咱们还是远远地跟着。小郡主将希雅郡主带至旺厝森林之中,后一人走出。我们随后进入森林查看,郡主已不知去向。”


    眼里迸射出点点寒光,岱钦的声音分外清冷:“你们为什么不严密监视?”


    荣信连忙跪倒请罪:“小郡主一贯顽皮,我们以为,她只是去玩捉迷藏。这一次失查,罪该万死,请将军责罚。”


    唇角微扯,岱钦淡淡地说道:“责罚难免。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可知道,穿过旺厝森林,就是去准噶尔的必经之路。”


    荣信惊异不已,万没料到将军会做此想。毕竟是小郡主弄丢了大郡主,他一直以为,真的只是小郡主玩得太过了,将她的姐姐藏到了不知名的去处,然后让他们这一群侍卫绞尽脑汁地去找:“您是说,希雅郡主是被木丹劫持了?”


    撇撇唇,岱钦的眼神分外淡漠:“除了他,还会有谁?”


    荣信连忙接道:“既如此,请将军下令,末将即刻带兵去追。与木丹血战到底,定将郡主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摇摇头,岱钦什么也没有说。思虑片刻后,他来到书桌前,缓缓提笔,挥毫泼墨,在纸上写好几个大字。叠好之后,交给下属。“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即刻追赶上木丹的队伍,以信换人,将希雅带回来。”


    荣信立即应道:“是!属下即刻启程。”


    正在此时,岱钦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抹亟不可待的身影与心急火燎的声音同时而至。


    “哥!”


    荣信看看岱钦,得到应允后,连忙拱手行礼,退出去。


    岱钦看着风风火火的女孩,缓慢开口,声音低沉:“任何时候,都不可如此鲁莽。”


    乐乐不服气地跳着脚,我管你鲁莽不鲁莽,我现在是气冲斗牛的大蟒。“你说,你为什么将乌恩其配给那个什么破兵部尚书的二百五儿子?”


    岱钦好整以暇地踱着方步,走到椅子边坐下,他的平静与她的狂躁形成鲜明对比:“兵部尚书是当朝一品大员,乌恩其将嫁的是他的二儿子,不是二百五儿子。”


    乐乐怒极地走到他的近前,想要点着他的鼻子说话,却又真不敢,只能改为愤怒地用手指着他的脸:“你是不是故意的?”


    见他不言,她不依不饶:“你敢说你不是?”


    她急躁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奉上自己的缜密分析:“为什么岦煦都要走了,你让他在带着所有他带来的人最后一次接见科尔沁王公,其实也就是告别式的时候,让乌恩其过去进献什么什么破衣服?”


    进献你个头啊?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皇上第一次来,给自己找了个媳妇,欢欢喜喜地带回去了。


    第二次来,自己年岁大了,不好再选跟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妻子了,就准备改选儿媳妇。


    结果三笑竞赛中的儿媳妇却恰好不会笑,让爱面子的皇家好没面子,怎么办呢?


    急需一个替死鬼,于是乌恩其就临危受命,成了那个最倒霉的垫背的。


    如果事实不是这样,她耿乐乐就死给他们看。


    这也太过分了,哪有这么乱点鸳鸯谱的?吉朗怎么办?他们还让不让吉朗活了?


    再次愤怒地用手指着他,接下来的话她都憋闷了好多天了,现在说出来正是时候。以为所有人都成功蒙在鼓里吗,她偏偏是那个看得最清楚的,他能把她怎样:“不就是你挖空心思也娶不到你的心上人吗?那你也不能因此就毁了别人的幸福啊?”


    脸色未变,但男人的黑眸已经危险地眯起:“乐乐!满口胡言乱语,是要付出代价的。”


    乐乐却继续不管不顾,她这可是正义直言:“谁胡言?谁乱语?你敢说你不喜欢那个女人?你敢说人家别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你身为堂堂郡王却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不是为了她?”


    太痛快了,这样的话,她早怎么没当着他们两个的面说出来呢!亏她还给他和她留着面子来着,现在好吧,他连乌恩其都牺牲了。可是,此刻说出口的明明是他的真心意,为什么她的心情却这么郁闷,心里面一点畅快淋漓的感觉,都没有呢?


    “不是!”他无比认真地望着她,肯定地说道。


    虽然看不懂,乐乐却被他眼神中的含义震撼,但第一次心口痛痛的她仍然嘴硬:“谁信呢?”


    “我说不是就不是。”


    他一字一句地告诉她。眼眸当中,有着自己都弄不懂的深意。个中真意固然晦涩,却也毫无保留。


    不知道为什么,他极其肯定的否定,让乐乐的怒火瞬间灭了大半。但她依然不依不饶:“我找岦煦去!他非得收回成命不可。否则,他就一手制造两个大悲剧。”


    说着,就要向外走。


    身后传来冷得让人打颤的声音:“不准去。马上回家。”


    她扭身,坚韧地对住他冰冷的眼:“为什么?我偏不!”


    眼中的寒意不曾减淡半分,岱钦的声音却依然平稳:“天子金口玉言,无可更改。”


    切!乐乐拼命地从鼻子中哼着气,以显示她的不屑一顾:“谁信呢?当年,希雅不是让他改了又改了?”


    一个小哨子不就换回了一个后宫中唯一有侍卫的妃子这样最为与众不同的地位?这么火的段子,她一早就从乌云口中听说过了。这样的皇帝,何止百年,千年都遇不上吧?这岦煦也不拿他皇家的规矩和他说的话当一回事吗!既然希雅能做到,她耿乐乐差哪儿啊?


    “你不是希雅。”岱钦惜字如金。


    嗤!耿乐乐嗤笑一声。她当然不是,她也不想是。


    没有说服她,岱钦就没有打算停止:“所以你不能去。”


    “她能做到,我就不能?”她就不信了!


    岱钦点点头:“对,她可以,但你不能。”


    见她明显还是不服气,岱钦又继续说服:“如果你不想乌恩其一家被满门抄斩,吉朗全家百余口人也不能免罪,你就不要去。”


    接下来,他连看也不再看向她:“相信我,这不是危言耸听。回去吧!”


    乐乐进退两难,心情已经抓狂了,她再次冲到岱钦跟前:“科尔沁那么多女孩子,你为什么偏偏选乌恩其呢?”


    岱钦没有让她失望,解答了她的疑惑,然后他的理由却让她更加疑惑:“因为她的母亲是佟佳锦绣,这是她避不开的命运。”


    “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啊!


    “以后你会知道。”他讳莫如深。


    “可是乌恩其,乌恩其怎么办啊?吉朗怎么办啊?”乐乐急得快哭了。


    然而岱钦的心情与她完全不契合:“乌恩其嫁的非常好,她的夫君也一定会专心待她。吉朗的婚事,亦是一桩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乐乐不服气地高声叫道:“合着在你眼里,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是吧?”


    岱钦摇摇头:“不是结局,这只是一个好的开端。”


    乐乐就不信了:“我就什么都不能做吗?”


    岱钦点头:“是的,在乌恩其的事情上,你什么都不能做。但对于希雅,你需要做一些事情。”


    提到这个名字,有些人顿时觉得有些亏心,毕竟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乐乐的神色立时变得小心翼翼:“做什么?”


    他的脸色虽冷,但并未发怒:“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弄清楚谁才应该是你亲近的人,谁才值得你信任。”


    他的话用意明显,怎奈,有些人从小到大就习惯了一样--嘴硬:“我有做错什么吗?”


    黑眸再度眯起,他的声音分外冷冽:“这次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但下次若要再犯,你惹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


    乐乐不服气地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对着他挥起她的小拳头。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她就不信,有什么问题是她耿乐乐解决不了的。


    可是,乌恩其和吉朗的问题,她好像真的无能为力?他们是否真的就如哥承诺的那样,虽然并未天长地久,但却因此促成了两对美满姻缘?


    ----


    仰着头,晶莹剔透的水眸中有着非同一般的骄傲,抿起的唇角的弧度,更昭示着女孩儿的决心,乐乐决定收拾起所有不安的情绪。


    不得不承认,她恢复得真好,这段回忆,她连一个字也没有忘。


    哥当初为什么要拆散乌恩其和吉朗,她不知道,现在她也不想知道。他们,他们所有的坏人,已经对乌恩其太过残忍,难道此时还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天底下终极无辜的窦娥牌乌恩其,就这样跟着那个败家的苏家满门抄斩、冤沉海底?


    她不是希雅又怎样?


    天子金口玉言,无可更改?我呸他个大头鬼!


    管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只选择:据理力争,坦然面对。


    ----


    宫城巍峨,殿宇雄伟壮观。


    皇宫的正殿,是当今皇帝日常临朝理政之处,也就是说人们口中经常说到的“上朝”的地方。


    那个宫殿之外站着的身着绿袍、头戴三梁冠的男人,一派严肃的表情下,却被她一脚就踹到了一旁,接下来乐乐所到之处更是所向披靡。文武官员数以百计,大勍的勋贵们尽集于此。可是这些人见了她却无不回避,不敢僭越。


    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当然不是因为女孩儿武功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看起来分外不识人情世故的天真少女,手上却拿着那面闪闪发亮的大金块:如朕亲临。谁还敢拦她?大家都只能静观其变。


    大合殿内,分外宽敞明亮。龙椅上端坐一人,目光炯炯,透着精明与干练。但此时这位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正在号令天下。由于所处环境不同,平日里的温和消失不见,眼底闪烁着一抹沉鸷,威严中透着格外的峻厉。他的脸上带着一代明君的世故、专横,目光冷峭,不见半分平易近人。


    “爱新觉罗康熙!”她俏手一指,大声断喝。这个时候还管它平行不平行宇宙的,相交宇宙也不好使。


    听到这称呼,满朝文武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胆大些的则是怒得浑身发抖。这谁家的女儿,真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家门不幸,丢人现眼啊!


    岦煦倒是收起了先前严肃的表情,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朕不叫这个名字。”


    在这个似乎特别不应该看到乐乐的地方看到乐乐,岦煦心中却没有半分诧异,就好像女孩儿想当然地可以出现在她想要出现的任何地方。因为,他自然也没有发怒的表示。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乐乐不管不顾地叫嚣着:“我管你叫什么名字!你马上给我收回你的命令!”


    刹那间,皇帝便明白了她的来意。这反倒让他的心情再次阴霾,凝睇着她的眼神,由柔和再度更冷,皇帝说话,甚是简明扼要:“不行。”


    “你必须放了乌恩其!”乐乐几乎是嘶喊着咆哮。


    岦煦冷笑一声,难得这样坏心情的他,还是有闲心向她解释:“也许,你不懂得满门抄斩的含义。一人犯罪,全家牵连,财产没收,老幼杀绝。所以,这个命令一旦下达,便没有更改的余地。”


    乐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为什么,他们犯下了什么罪,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虽然乐乐只是来救她的好朋友的,别人的死活她根本没时间记在心上,但此时听到这位眼高于顶的皇帝,说出这样阴森森的话语,乐乐不禁不寒而栗。财产没收还可以再去拥有,可是:老幼杀绝?这是怎样疯狂的惩罚?有什么样的罪孽,值得祸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现已查明,苏家勾结准噶尔部、怀额国等多股势力,孽造恶因,通敌卖国,意图亡我大勍,大逆不忠,铁证如山。倒置是非,妄佞狂悖,十恶不赦,无过此者。我朗清大勍,岂容此狂佞之辈滥侧之?此种败国、败家、败亲、败本、败行之败类,真是国之大不幸,民之大不幸!”


    他痛快地一挥袍袖,声音正义凛然:“罪孽深重,不容讳言。”


    皇帝的话音刚落,欢呼声叫好声便轰然四起:“我主圣明!”


    左列的大臣们声音此起彼伏,虽然半点也不齐整,意见却高度一致:“万岁圣明!”


    右列的大臣们一点也不甘人后,叫嚷得更欢,金殿内霎时一片沸腾:“天网恢恢!”


    “掌善司恶!”


    “疏而不失!”


    百官们摇头晃脑,齐声赞叹:“说得好啊!说得好!”


    一片叫好喝彩声中,突然传来细声细气的一声断喝:“给我闭嘴!”


    女孩儿的小脸儿气得红润润的,小手从皇帝一直指向朝中的大小群臣。一股从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一路蔓延,一直到达眼中,才轰然升腾爆发,将小姑娘整个人都燃成一团愤怒的火球。都跟她玩古代文言文,还在这咬文嚼字的,是吧?以为谁不会啊?


    “你们这群废物点心。你们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同情心啊?就你们这群官官相护的狗官们,互相勾结,互相利用,不分青红皂白,不辨忠奸愚贤。要我看啊,你们现在就是活脱脱一幅官僚的百丑图,曲妍尽态,呼之欲出。”


    女孩儿毫无惧色地从大臣们的左列走到右列,每个人都被她指点一遍:“让你们理财,你们中饱私囊、大快朵颐;让你们办案,你们放纵真凶,污陷良人;让你们修河,你们使大堤溃裂、水淹良田;让你们作战,你们让军队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你们能干什么?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样啼笑皆非、荒唐透顶的事情,就真实地发生在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的身上?乌恩其有什么错?她想要嫁给败家的苏家吗?她做了什么天地不饶的事情?她还能怎么被无耻的冤枉?她还能怎么被无情的践踏?究竟还有多少苦,都想让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身若漂流浮萍之人试一试、尝一尝?”


    她说得义愤填膺,句句清楚,超水平发挥,一个字都没有口误:“乌恩其,是我们科尔沁的女儿,她勤劳、善良、质朴、顽强。她没有什么天大的愿望,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可是为什么,她不但不能争得一个普通人平凡生活的权利,反而被践踏、遭迫害、受鄙视,最终成为一个就要被千古奇冤所吞噬的可怜人?她想挣扎,她想抗争。然而此时,面对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文武百官们的嘲弄、侮辱和伤害,懦弱而又卑微的她,还有什么力气,还有什么机会?她连大殿都进不了,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一分。她只能给与无言的抗议。因为她知道,一个弱女子,她根本就逃不出制造她人生悲剧的这片苦海,她只能等待着,等待着走向死亡的深渊。她别无选择。”


    话锋一转,亮晶晶的眼看向上面的男人:“但是我不懂,我也不认。我只知道,乌恩其不能死。岦煦,你必须赦免她!”


    岦煦都听傻了。


    这……这女孩,这眼前的女孩子,真的是乐乐吗?


    听说她被救回来之后,就失去了记忆了。现在看来,可不是失去记忆了,而是摔进来谁的记忆了才对。如此振振有词,义愤填膺,除了声音还是女孩儿的之外,还有哪里像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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