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谁忘了谁
3个月前 作者： 涟濛
昨晚夏侯离夜和那个让他心生喜爱的孩子聊到半夜之后见她有些倦色就哄她睡下了，他原本是打算在书房呆一夜，可是当听到那声响彻整个皇宫的尖叫声后，然后再次将她哄睡，他就决定留在寝宫的侧室中，与那孩子所睡的正室仅仅是一墙之隔。
听到她尖叫，当他飞身赶到那孩子身边时她正全身发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是他听到了关键的两个字【狐狸】。因为她的要求所以他吩咐下人将寝室的灯却灭掉了，没想到居然给那只狐狸可乘之机，如果料想的不错，应该就是狐王身边那只能融入黑暗的御影狐狸吧。
“夏侯离夜！夏侯离夜，我好饿！”
刚到卯时，床上的小人就一骨碌爬起来大声嚷嚷着，完全忘了昨晚上的事了，她只知道她的肚子此刻正在疯狂叫喧着。
当班的侍女们慌张的跑到这个小人儿面前，及时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到小人儿安静下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孩子。王上对她的重视程度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一般人王上会自己睡偏室反而把龙床让给她睡吗。
“姑娘，王上的名讳可不能直呼。”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为什么我不能叫？”
“这个…”
“我要见他，他在哪呢？”
小女孩的天真表情让一群侍女们不知如何认识好，也不敢去得罪这个孩子。一个侍女往偏室的方向看了看，正犹豫该怎么办时看到床上的孩子跳下了床赤脚向偏室跑去
“姑娘，不可，王上尚未…”
话戛然而止，那孩子的身影已然进入偏室之中。侍女们不敢就此闯入只得跪在偏室的门帘外，担忧着。
夏侯离夜除了一月四次的上朝日会在卯时初晨起之外，其他时间一般都会睡到近辰时才起。他不喜欢就寝的时候被人打扰，在宫里每一个人都是知道的。一向温和的王上在每天起床的那会儿脾气总是不太好，更何况在睡梦中被人惊醒。
锦瑟跑进偏室，上下打量着这个稍微小一点的卧室，装饰也是比较华丽的，看到床上那个面朝里的身影时，想也没想直接跳上了床。爬到床里侧偷偷看着他的睡颜，她承认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更吸引人，小手慢慢的伸到他那柔顺的黑发上，然后移到他微阖的眼眸，他高挺的鼻子，再移到他的嘴巴，如此俊美的一张脸摆在她面前她失神的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盯着她那傻傻的表情笑了，温柔的说着。
“大早晨爬到我的床上发呆，小小年纪就学会犯花痴了？”
“……”
小人儿愣了一秒，脸刷的一下子全红了，急忙跳下床，边跑头也不回的喊着
“我饿了，你，你快点起床，我要吃东西！”
跪在门帘外的侍女们听到室内传来王上的笑声，相互吃惊的空闲看到顶着一张大红脸的小身影跑了出来。王上已经醒来，没有传唤她们也不敢贸然进去，于是就继续跪在原地。片刻功夫，室内的人已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都起来吧，以后早晨不要大声嚷嚷，她要干什么随她喜欢，你们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就好。”
“是，奴婢知道了”
“一会儿盥洗完就传早膳吧。”
锦瑟此刻正趴在夏侯离夜正室的窗户边喘着粗气呢，脸因为刚刚的奔跑更是红润了，这时她看到窗外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漂亮女人匆忙从窗户前走过
“哎，小青蛇？”
那个身影匆匆的女人在听到这话时立刻顿住了脚步。这称呼，还有这声音，好像……侧身看到站在窗户边上的稚嫩孩子时，她的眼睛顿时被泪水模糊了,立刻跪了下来。
“王妃…”
“锦瑟，过来盥洗一下，然后就可以用膳了。”
站在窗边的孩子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夏侯离夜已向自己走来，再看向窗外时已然没了那女人的踪迹，那条小青蛇长得可真漂亮，就是有点奇怪，锦瑟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盥洗完锦瑟饿狼扑食般扑到摆满食物的餐桌，一脸兴奋的表情在看清桌上的东西时顿时蔫了下去，转头一脸悲伤的看着夏侯离夜
“夏侯离夜，我要吃肉……”
“乖，早晨要吃清淡一点的，中午我再吩咐御膳房给你做肉好不好。”
夏侯离夜摸了摸小人儿的头，将她抱到自己身侧的座椅上，亲自盛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当看到她一脸委屈的盯着自己，然后一副你不给我肉吃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于是对着送膳的太监说道
“马上吩咐御膳房做一只口味清爽的烤鸡，再切一些熏肉上来。”
说完就看着身边的小人儿已经眉开眼笑了
“这会儿满意了吧，不过肉食上来之前还是先喝点粥垫一下胃，免得到时难受。”
而此时此刻在远离夏侯离夜寝宫的御花园中，之前消失在锦瑟面前的那个女人正安静的站在一棵树下，突然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单膝跪在地上
“属下参见狐王。”
“起身吧。”
九沐祈和白澈轩出现在那女子面前，白澈轩上前一步看着站起来的女子问道
“青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澈轩，我…刚刚看到王妃了。”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九沐祈一眼，见他神色未变的说了一句
“今天我们也是为了这事来的，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是她…”
“可是，她刚刚叫我‘小青蛇’，只有王妃会这么叫我，而且夏侯离夜叫他‘锦瑟’……”
“好了，青婉，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回妖界，夏侯离夜两兄弟最近警觉性越来越高了，你在这里呆着太危险。你先回去吧，我和沐祈会去查一下那个孩子。”
“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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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离夜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抱着鸡腿啃得毫无形象的小人儿，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夏侯离夜，你家厨子手艺真不错。”
锦瑟趁着啃完一根鸡腿的空闲抬头和夏侯离夜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另一根鸡腿上，还未动手夏侯离夜就用刀帮她切了下来，递到她面前。
锦瑟毫不客气的接过鸡腿又是一顿毫无形象的狂啃，夏侯离夜看着她吃的如此有滋有味不自觉的笑起来，还亲手帮她擦了擦满是油污的脸。这样一番场景反而让周围伺候的侍女们傻了眼。王上一向以温和示众，可是她们何曾见过他如此发自内心的笑过，这样的王上简直就是天神，不由的全部侍女都被他的笑容吸引了过去。
“夏侯离夜，你不饿吗？”
锦瑟吃的差不多了，才想到夏侯离夜好像从刚刚一直在看着自己吃，见他笑而不语，她又冲着他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突然夏侯离夜的脸色变了，对着身后那些痴迷的侍女们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这里没你们事了，都下去吧！”
“夏侯离夜，你怎么这么凶，她们不过就是看着你发呆而已……”
将吃饱的小人儿拉到怀里，帮她将小手擦干净，摸了摸她的头，抬头对着左侧不远处的位置厉声问道
“不知道狐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锦瑟一脸茫然的顺着夏侯离夜的目光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两人，不，具体来说是两只妖。锦瑟看到的是他们的人形，可是脑海里却会浮现出他们的本身。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在那只银光通透的九尾白狐身上，雪白的绒毛或许在其他女孩子看来很是可爱，可是她下意识里却在抵触这种带毛的的东西，这点从昨晚上那只黑色狐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知道了。
“啊！！！狐狸！！！夏侯离夜…我怕…”
九沐祈和白澈轩在锦瑟扑到夏侯离夜怀里的前一刻就看清了这孩子的样貌，虽然已经听御影和青婉说过她和王妃的相似程度了，可是此番亲眼看到那个熟悉的容颜不由得还是乱了方寸。
“瑟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夫君啊……”
锦瑟听到身后有人急切亲昵的呼唤着她，夫君？回头看到那只九尾狐男人正一脸激动紧张的慢慢向她的方向走来，不由的身体开始轻颤，急忙藏到夏侯离夜身后。
“九沐祈，你什么意思！大清早不在你妖界呆着跑到我这里发什么疯！”
夏侯离夜轻轻拍打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人儿，瞪着已走到身前的九沐祈。
“我还想问你将我的王妃藏在你的深宫之中到底是何居心。”
“王妃？单凭一头紫发，一个名字你就说她是你的王妃，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夏侯离夜讽刺的看着九沐祈，却看到他嘲笑的看着自己
“呵～夏侯离夜，才不过一万年而已，你已经忘了她的容貌了吗？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她，仅仅一万年就将她的容貌彻彻底底的忘记了是吗？”
夏侯离夜愣了，拍打锦瑟的手不由得僵住了。难道...
他转身蹲下身子手颤抖的抚上小人儿的小脸，闭上眼睛，打开记忆里那个上了锁的巨大空间。一万年来，对于她的离开他始终接受不了，每每想起那张脸心就痛的无法呼吸。五千年，她走了五千年他的心跟着痛了五千年，而且那份心痛与日俱增，直至他再也无力承担那份痛苦，于是他将她所有的画像都烧毁了，而且将大脑中她的样貌完全封印了。想不起她的样子他才一点点重新活过来，只是不再心痛，心还是满满的只有她那么一个人，有她的紫发，她的紫瞳…
记忆开启，脑海中重新出现那张熟悉的脸，再次睁开眼时，心痛在看到眼前的小脸时停止了，真的是她吗…为何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和她居然一模一样。
“锦瑟…是你吗？你回来了吗？”轻颤的手以及颤抖的话语，锦瑟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的看着夏侯离夜。
九沐祈没有再给夏侯离夜时间，直接将锦瑟拉到了他的怀里，飞身离开了夏侯离夜身边。
“夏侯离夜，你不要忘记，她是我的王妃！”
锦瑟发觉自己被狐狸抱到怀里，身体相触之地似乎都是那软软的白色皮毛，不由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声叫嚷着。
“救命啊！是狐狸，狐狸啊！夏侯离夜，快点救我！”
“放开她！你有资格说这话吗！一万年前若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死！”
白澈轩看着顿时混乱的局面，现在还没确认那孩子的身份，这情势却已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了，想上前阻止九沐祈的行动，就在这时那孩子大叫了一声
“放开我!!!”
稚嫩的声音似乎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然后看到她的紫色长发悬浮起来，周身也开始围绕起紫色的光芒，造诣甚高的三人都查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她的眼瞳在由黑变浅再变紫，最终变成了深紫色。
她的变化三人都看在眼里，不由的全都忘记了动作。锦瑟用力地推开了正在发呆的九沐祈，从他的怀里缓缓飘落到地面上。落地那一刻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只是她那张小脸上写满委屈，大大眼睛里满是泪水，下一秒便扑到夏侯离夜的怀里，边哭边拍打着他的身体
“夏侯离夜，你这个坏蛋，为什么不救我…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