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新开始

    叶秀站在乞灵园门前，抬起头眯着眼睛端详着悬挂的牌匾，这“乞灵园”三个字是她突破灵正期的瓶颈进入灵和境界时写下的，因此一眼望过去格外端正平和。她当年将这字挂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让进园启蒙的叶氏少年们懂得谦逊莫要骄纵傲慢，却未料到如今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


    “秀儿，我们进去么？”燕子一直催着叶秀早点过来，可是此刻真的站在乞灵园门口却有些胆怯不敢进去。拽了拽叶秀，声音里透着点紧张。


    “快到时辰了，我们进去吧。”叶秀低下头拍了拍燕子的肩膀，她记事起就跟着离山七峰的大长老们每年来选取有资质的少年人进园学习，自然是见过不少孩子紧张的模样，像燕子这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反映了。


    叶秀说着就拉着燕子的手走进园，乞灵园建在叶家离山山脚处，一贯都是用来给叶家新进的灵术者在第一年做启蒙的地方，因为只有新人在这里学习一年，地方不算大，不过分为内外两区。外面就是他们所在的试灵台，而里面则是新人住宿和上课的地方。


    叶秀对这里很是熟悉，她在那个试灵台后面的高台上，见证了无数叶家新人进入乞灵园开始灵术者的生涯，而在成为族长之后的上百年里她更是每年都会在里面给那些叶家的新鲜血脉讲上漫漫修灵道路上的第一课。只是站在这下面，等待他人对自己进行评判却是第一次。叶秀有些新鲜的仰望着高高的试灵台，她还是头一次从下面往上望试灵台呢。


    “这就是试灵台么？”燕子也跟着叶秀抬头看向高台，声音里透着敬畏和向往。那个就是能够改变她命运的试灵台么？


    “那就是。”叶秀带着没有人能够理解的感慨轻叹了一声，正待继续和燕子说什么却听到了一道风声，拽着还在向上望着的燕子向后退了一步，一颗小石子便唰的从她们两个面前飞了过去。叶秀偏头，正看见几名红衣少女正看着她们两个笑得轻蔑而嘲弄。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丁点都上不了台面。”为首的少女额头上有一点极其艳丽的朱砂痣，位置极正颜色极艳看上去就好像刻意点上去的一般，让少女略有些青涩的面容平空多了几分明艳，只是少女此刻脸上的笑容却是异常的轻蔑，目光里带着一股看见极污秽东西一般的鄙夷看着叶秀和燕子两人“看着试灵台流口水，也就只有你们这种土包子才做得出来。”


    “口水……”燕子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骗自己，顿时跺着脚跳了起来“你说谁流口水？！”


    “就是说你！”少女像是征询证人一般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同伴“大家都看到了，真是难看死了。”


    “你才流口水，你全家都流口水！”燕子平时最爱干净，一身衣服虽然补了又补却永远洗得干干净净，如今竟然有人诬陷她流口水，自然是不能容忍的，跳着脚叫了起来。


    叶秀站在一旁听着两个人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争吵，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本因为对方“偷袭”而微微皱起的眉毛却展开了。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家子弟颇为宽容，最开始是因为她讨厌内斗所以不悦于对方挑衅的行为，可如今见到这小孩子举动却又气不起来了，再说她都不是叶家族长了，有些事也早就不该她管，也轮不到她管。叶秀默默的摆正自己如今的位置，拽了一把越来越激动的燕子。


    “有人看过来了。”叶秀对燕子轻声说着“今天你不能惹事，记得吗？”


    “我……”原本怒气冲冲的燕子被叶秀一句话打回了原型，有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之后又尤有不甘的瞪向那几名红衣女子“那她们怎么不怕。”


    “她是离山朱羽峰长老的徒弟，怎么会怕这点事。”叶秀望着少女额头上的朱砂痣，淡淡的说着，将燕子拉到了自己身后“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虽说对方一开始就是和燕子在争吵，但是叶秀看得很明白，这几个小姑娘的最终目标还是自己，不然那枚小石子不会是从那个角度射过来的。


    “没脸没皮就是没脸没皮，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有脸出现在这里的。”少女扬着下巴撇着嘴说着，保持着一贯的让叶秀无奈的幼稚水准。


    “这里我不能来么？”叶秀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要不要也幼稚一下符合现在身体年龄，但也只是想了一下便放弃了。她都活了两百岁了再装**别人没什么感觉，自己可是受不了。不过这傲慢的脾气倒真是朱羽峰的特色，一点都没有改变。叶秀现在好奇的是，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对方这样说，叶秀果断的选择了最直接的手段来搞清楚这件事，那就是直接问“我做了什么事么？”


    “你……”少女却被叶秀这轻轻巧巧的一问给噎了一下，白皙粉嫩的小脸蛋一下子涨红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叶秀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具身体之前做了什么，不过看起来对方倒是很清楚。


    “你既然敢做，怎么现在不敢承认？”少女上下打量着叶秀，眼中的鄙夷更甚“崇安哥哥这些年不过看你可怜对你多有几分照顾，竟然就恬不知耻的缠着崇安哥哥，甚至跑去表白？！还假装掉进河里装病！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崇安哥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这样啊。”叶秀恍然，这一个月发现的一些小疑点一下子就有了解释，怪不得她在房间里找到那么多写着凄凄惨惨诗句的小纸条，怪不得这些日子她出门总会有女孩对她抱有敌意，怪不得她和燕子关系那么好，却在落水之前从来没有说过她到底为什么心神不宁。原来是少女怀春，还悲剧的都是面对大众情人的单相思！


    她也有今天，她叶秀也有今天！叶秀咬了咬下嘴唇，忍住了自己想要扶额的冲动，要是让觉慧知道了绝对会嘲笑死她的，她当年因为身负重振叶家的重任，又为了保持清净无波的心性，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的心意，以至于觉慧半开玩笑的曾说她碎了那么多人的心将来有一天肯定会有报应的。却没想到报应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到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和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没关系，可如今莫名的做了一回当事人，这让叶秀有些哭笑不得。可脸上却仍旧平平淡淡的，这是她上辈子的习惯，她身为族长有责任无论何时都保持镇定平静来给族人信心。


    “既然被崇安哥哥拒绝了，你现在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可少女被叶秀看起来格外平淡的反应激怒了，指着叶秀的鼻子叫了起来“还不赶快滚出去。”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叶秀抬手把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拨开“我是叶家的血脉，自然就有资格来参加测试。这和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知道今年带领新人的启蒙师兄是崇安哥哥才非要今年来参加测试的！”少女摆出一副我已经将你全都看透的表情，撇了撇嘴“不然你为什么从十二岁觉醒到现在前两年都没有参加测试，非拖到期限的最后一年才来。”


    “哦，是么。”叶秀倒是没有进行反驳，这具身体的灵脉虽然差，倒也是和其他人一样正常在十二岁觉醒的，这样看倒也不能说对方的猜测完全错误，只不过那都是过去那个叶秀的心思，和如今的她确实没有什么关系，要知道她现在连要不要进入乞灵园还没有完全决定呢“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我参加测试进入乞灵园的资格吧。”


    “对，这也不归你管。”燕子原本听着他们的对话正瞪着叶秀想说什么，此刻见对方要撵他们出去马上又蹦回来和叶秀站在同一战线“你凭什么撵我们出去。”


    “就凭……”少女刚要说什么就被身边同伴拽住了，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一甩手笑容冰冷的说了一句“不识好歹。”


    “你说谁？你才不识好歹，你全家都不识好歹。”燕子又开始蹦起来叫，完全忘记刚才叶秀的告诫。


    “哼。”少女却出奇的没有回嘴，反而以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两人便带着同伴准备离开。


    “叶红红。”叶秀突然开口叫着。见朱砂少女回头瞪她便又笑了一下“香囊还是收好，乞灵园里不是一直禁止带这些东西进入的么。”


    “要你管。”被叶秀叫做叶红红的少女脸色变了几遍，最终不知道为何有些心虚的带着同伴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