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子俊离开，赶至汴京

    子俊面色阴沉，抓着纸条的手渐渐收拢，用力，再次摊开时，已成灰烬。夜风袭来，瞬间飘散。


    逸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何事，想必能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如此，唯有一个可能……


    梦瑶从未见过这样的子俊，心一揪，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抚，才发现，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不禁担心，是什么让他如此激动？


    手中的温暖慢慢传递，子俊渐渐的平静下来，“瑶……”轻启薄唇，扭头看向她的眼，承载了太多感情，却又无法道破，唯有摇头低语，“我没事……”


    梦瑶对上他的视线，眼中担心关怀显露无疑，却没有问及究竟什么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有我。”


    “嗯……”子俊喉结上下滑动，却是无法出声，抑或者不知说什么，哽咽的应道，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好似害怕对方马上要消失一般……


    面对这样的子俊，梦瑶不明所以，没有推却，没有追问，只是放松自己靠在他的怀中，手伸到对方后背，轻轻的安抚，任凭那双铁臂拥的生疼。


    看着相拥的两人，逸凡的手紧紧的握着，心情莫名，他似乎真的猜到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了，只是，真的有那么糟糕没有办法了么？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


    无铭眼观鼻鼻观心，面色一如平常，没有一丝起伏波动。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好似没有看见一般，又好似全部尽收眼底，这些年对主子的了解，他能明白小姐对主子的重要，也深深的体会到主子对小姐的重视和在意程度。


    感受中怀中人儿的存在，子俊闭眼，将满目的哀伤全部遮挡，再次睁开，怅然伤感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和前所未有的坚定。


    松开双臂，已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和优雅，轮廓分明的脸，看不出一点的异样。只是心疼的揉着被自己勒疼的手臂，“痛怎么不说一声？”


    是自己太失态了，居然无意中让她受伤。


    梦瑶摇头，“不疼。”


    子俊轻叹一声，看着梦瑶，低语：“瑶，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言语间，满是分离的惆怅。


    梦瑶一愣，随即眨眨眼睛，看向他，“嗯，注意安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不舍造成对方的困扰。他们已经知道对方的存在并且团聚，虽然不能天天在一起，至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知道对方的一切安好。


    “我会尽快回来。”有瑶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嗯，”梦瑶点头，“记得这里是你的家，我们等着你回来。”是啊，只要这个家还在，子俊就会回来，男人，不光拥有感情，还有事业，是自己不识大体了。


    子俊愣了一下，心间流过暖流，眼中的怜爱更甚，嘴角微微勾起，纵使心中有再多的苦闷忧虑，他也要瑶看到他最为美好的一面。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家。”这不是煽情，而是他的心里话。


    扭头看向逸凡，两人眼神交汇，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子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眼中传递着只有彼此能看懂的讯息，逸凡微不可查而又慎重的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并作出无声的承诺。


    “瑶，你要注意身体，多休息，一定要听逸凡的，不要任性，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对了，想要什么礼物？”


    “我可以挑吗？”既然对方提到礼物，梦瑶看着子俊，轻声问道，见对方无声的点头，方接着道，“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吧。”


    子俊本来带着轻笑的脸庞瞬间不可思议的凝滞，看向梦瑶的眼中有着不解，好好的，为何突然说这个？


    看着子俊便秘一样的表情，逸凡差点没有忍住喷笑出声。娘子果然威武，这个当成礼物索要，的确强大，只是，这个男人听不听，就要另当别论了。


    子俊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开口，“瑶希望我有女人？”


    梦瑶摇头，“我希望有个真心喜欢你对你好的人陪伴在你左右，不离不弃，让你幸福。”


    “有你，够了。”他不觉得身边多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他有瑶一个人就够了，瑶是真心喜欢他的，也永远都不会抛弃他，其他人，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宠爱，只需要给瑶。


    “这怎么一样呢？”梦瑶有些急了，逸凡如果对其他女孩子无感，那今后的日子怎么办？她现在很幸福，也希望子俊能得到幸福。


    子俊看着梦瑶一脸担心的样子，不禁有些感伤，闷闷的问道：“瑶，你是不是嫌我了？”


    “哎呀，你，你想到哪里去了？”梦瑶一听子俊这么说，着急了，子俊的性格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还不了解吗？是自己想的太简单，逼的太急了。


    暗自摇头，只希望真的有一个女子能够融化他的冰冷，打开他的心门，走进他的心里，他相信，只要子俊动心，那就是一辈子。


    见子俊抿着嘴不说话，梦瑶摇晃一下他的手，赶紧说道，“不是有事要离开一阵子吗？需要带些什么？我现在去收拾准备。”


    “不用。”见梦瑶转身准备离开，子俊开口。


    “子俊，你生气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贸然让对方心里难受，她也会伤心的。


    子俊摇头，“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此次回庄里，无需准备。”


    “真的？”梦瑶半信半疑，有些不确定。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子俊伸手捏了捏梦瑶的脸蛋，“别胡思乱想，徒添愁丝，乖啦。”


    梦瑶勾唇微笑，终于放下心来。


    逸凡遗憾的叹息，果然如他所料。


    他和这男人都属于同一类人，有太多的相似，若不是遇到了瑶儿，估计，他此刻也孑然一身，哪怕是娶了孟瑶，最多也只是责任。


    接下来，子俊接着最初的话继续不厌其烦的交代这交代那，看似对着梦瑶，实际上却是说与逸凡听，逸凡一样一样的记下，不知道子俊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也不知道瑶儿身体情况怎么样，唯有小心谨慎。


    “子俊，现在就要走吗？”看到等候在一边的无铭，浓浓的不舍再次袭来。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两天，”他们才相聚梦瑶两天，这要分开，子俊心里也很是不舍，为了瑶，又不得不亲自回去。


    “我所交代的你记下没有？我回来要检查的哦，如果发现你没有按照这些做，我可要惩罚，别以为我说的好玩，跟你开玩笑。”子俊继续将话题拉回来，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嗯嗯，我记下了。”梦瑶赶紧点头，相聚以来，都以为子俊是寡言少语之人，没有想到，她根本就没有从表面看本质的本事。


    无铭自始至终都犹如雕塑般的站在那里，面色如常，心里却是震惊不已，如今的主子给了他太多的震撼，有谁能想象清冷疏远冷漠少语的他此刻正喋喋不休的对着一名女子？那一脸担心忧虑，哄孩子般的絮叨，纵使是面对至亲之人，也无法做到的宠溺，换作谁也不会将之与如雷贯耳的鬼医、鬼煞联系在一起……


    子俊将所要交代的事情翻来覆去讲了好几遍，终于满意了，将无铭留下来，准备独自一人离开，梦瑶怎么可能答应？这名叫做无铭的男子，一看就是子俊的影子，江湖险恶，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让无铭留下来，子俊有他的考究，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无铭也学了不少医术，而且还不差，有他在，他也放心一些。以自己的武功和身份，敢给他为难的，屈指可数，更何况，他的行踪，都有人掩饰，一般人根本就调查不到。


    “你忘了我是谁了？”虽然不知道无铭的医术如何，但是让他留下影卫保护自己的娘子，逸凡说什么也不答应，这将他这个正牌丈夫置于何地？他身边的能人也不少好不好？


    梦瑶一听逸凡的话，赶紧附和着说道：“是啊，有逸凡在身边，我在这里很安全，无铭大哥与你一起，我也放心。”有暗卫在，至少多一份保障。


    子俊想了想，拗不过，只好点头同意，趁梦瑶不注意，扔给逸凡一个瓷瓶，然后看向她，凝视片刻，扭头，身形一闪，快速的消失在夜空。


    梦瑶望着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之前那一握一松便将纸变为粉末，再加上这瞬间消失，原来，子俊的身手如此了得，难怪大宝希望他能指点一二。不过，心里也放心一些了，他真的如传言般厉害，那么，能伤害到他的人就少之又少。


    只是，好像有什么被自己忽略掉了，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皱眉沉思……


    子俊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收入怀中，上前将梦瑶拥入怀中，低头在她的颈侧咬了一口，颇为委屈的说道，“瑶儿，我很伤心。”


    脖子上的刺痛让梦瑶回过神，“怎么了？”揉了揉被咬的地方，不满的抬头看向逸凡——这男人什么时候属狗的了？


    无视怀中女子的不满，将她抬起的头往自己的胸前按，“娘子，你当着为夫的面如此挂念另一个男人，让为夫情何以堪？心里好生惆怅啊。”


    梦瑶：“……”瞪向一脸哀怨的男人，彻底无语。


    “娘子，你不但不安慰为夫，还瞪为夫，我这里好痛。”逸凡抓过对方的手放至自己的心口，好生哀怨。


    梦瑶顺势拍拍男人结实无比的胸，贴在胸膛的耳朵传进一阵阵的颤音，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还疼吗？”心疼的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如果忽略眉宇间的调侃，真的会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娘子的手果然巧夺天工，就这么一拍，瞬间神清气爽，舒服无比。”


    梦瑶抬眼，看着一脸调笑，却是满目关心的男人，靠在他的怀中，手顺势滑向腰际环绕，“我没事。”


    她怎么会不懂男人的心呢？不过，经他这么一闹，离别的惆怅伤感消散了好多。心里那隐隐的不安也平复了少许。


    逸凡拍了拍她的后背，“夜了，早点歇息吧。”


    那男人走时的千叮吟万嘱咐还声声在耳，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让瑶儿身体有什么不适。


    虽然子俊的离开让梦瑶心有不舍，但因为身边有逸凡，仍然一夜好眠。


    小鸟儿在树间鸣叫，花园里花团锦簇，蜜蜂彩蝶忙于其中，好衣服春意盎然的写实图。


    梦瑶深吸一口气，鼻翼间满满的全是清香，微风拂过，让人心情莫名的好。


    “宝贝早。”看见大宝正在空地上练拳，走上前。


    来到城里，发觉大宝比之以前更加开朗，也愈发的刻苦，虽然有想法并按照自己的目标奋斗是好事，但是，他毕竟还小，梦瑶不希望大宝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童年和欢乐。


    每每想到这些，对大宝很是心疼，却又矛盾的不想阻止让他不要如此，哎，唯有多关心他一些，其他的就只能顺其自然。


    “娘亲早。”大宝看向梦瑶，咧嘴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因为梦瑶在旁边打的更加卖力。


    “宝贝，晚上休息的怎么样？”她可没有忘记，昨晚是大宝第一次独自一个人睡觉，虽然睡前有去陪他，但是，始终有些担心。


    “娘亲，宝贝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意思就是让她不用担心，自己很好。


    “我家宝贝是最棒的。”


    梦瑶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一边观看，尽量不影响打扰到对方，心里却是感谢老天，给了她这么懂事乖巧聪慧的孩子。


    一直都知道这小家伙非寻常人能比，如今更加的确定，试问，还有什么是大宝不会的？


    “怎么不多睡一会？”逸凡从外面回来，便看到院中的两人，见梦瑶没有异样，方放下心。


    “再睡都成猪了。”这些日子，好似睡不醒似得，每次起来都吃现成的，让她很是不好意思。


    逸凡好笑的捏捏梦瑶的鼻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变成猪，也是我最爱的瑶儿。”


    梦瑶朝逸凡白了一眼，随即羞涩的低头，“不正经。”


    “我只是说出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怎么不正经了？”逸凡不满的抗议，随即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挲，唇，侧到耳畔，轻轻的哈气，“当然，如果娘子喜欢不正经，为夫也会勉为其难的满足的。”


    “你……”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无耻无赖了？


    “娘子，难道，你不喜欢……”


    梦瑶翻了一个白眼，这人的不正经，每次都让她招架不住，如今要让他说喜欢？喜欢他的不正经？饶了他吧。


    逸凡轻笑一声，接着道：“我。”


    梦瑶愣了。


    “果然，娘子不喜欢我了。”逸凡无比幽怨和委屈。


    梦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手挣脱出来，决定转身去厨房看看。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大喘气的？很好玩么？哪天她也试试。


    逸凡好笑的看着懊恼离去的某人，回过头，看着大宝练拳，并不时的指点一二。


    吃过早饭，逸凡出去忙去了。梦瑶想要跟着一起，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


    昨日是特殊情况，他没有办法才让瑶儿一起前去做指导的，今日正式投入生产，他自然不会再让对方辛苦劳累。


    梦瑶软磨硬泡，使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让逸凡答应，无奈，只好作罢。不过逸凡到底是不忍心让她失望，承诺待到饰品厂完全步入正轨，一定再领着她去视察参观。


    反倒是大宝，却被逸凡带走，美其名曰，要从小抓起从小培养，大宝此时正是精力旺盛对上面都感兴趣的时候，就如一块海绵，不断的吸收着各种水分和营养。逸凡希望他能够多些见识，多学些东西，这样，不管面对什么都不会慌乱无措。


    果不其然，上午时分，若惜又来报道了。


    “梦瑶，你们昨天下去去哪里了？我来找你都没有看到。”若惜看着梦瑶，闷闷的说道，“本来想约你去玩的，我一个人，只好在河边的亭子里坐了一下午。”


    关键是那个男人，从最近几天开始，居然都调查不到他的行踪，是自己的属下能力不够，还是被对方发现，掩饰了行踪？


    一直以来，都不清楚自己对那个男人是什么态度，抱有什么样的心态，尤其是这些天以来，更是不认识自己一般。


    最初，他的特别，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落寞哀伤吸引了她，让那个她想要走进想要了解，到后来，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心里那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思渐渐开始了转变？哪怕每天只是看着只言片语的消息。


    当时，知道她对梦瑶特别的关注，她第一次，做出了与自己的身份和本性不符的事。


    或许是因为对方一直以来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冷漠疏远，所以，这唯一的女子显得尤为特别，而她心里，才开始意识到，那男子在她心里的不一样。


    若说挑衅楼外楼是她故意为之，但是结交朋友，却是真心实意。虽然她知道，对方不一定这么快打开芥蒂，甚至还对她的靠近有所怀疑，但是，她不介意，她相信，付出肯定会有回报的。


    这不，今日的她，明显的感觉到梦瑶对她态度的改变——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有志者事竟成，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梦瑶好笑的看着面前叽叽喳喳说着一路上见闻的女子，果然，换一个角度去想问题，换一种心情去接触，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又不一样，而自己的收获，却是更多……


    夜幕时分，兮然出现在后院，大宝防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入侵者，却因为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恶意而梦瑶轻举妄动，相反，他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梦瑶看清来人，激动的上前，“兮然，你来了？你没有事吧？”若不是因为礼俗，肯定会拉着他检查一遍。


    兮然看着一脸关切的女子，脸上闪过笑，摇头，“多谢夫人关心，属下没事。”


    “真的没事？”梦瑶显然不相信，“不是说你掉下悬崖吗？”


    纵使身怀绝技武功高强，那么高的崖，磕磕碰碰还是有的吧？


    “夫人放心，属下事先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真的没事。”兮然细细的解释，对于夫人的关心，心里有着感动。


    “那就好。”梦瑶点头，总算放心了。


    逸凡的属下，都不是浪得虚名，尤其还是凌霄阁的六大护法之一的他，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大宝，你怎么不叫我？”兮然看着一旁直直盯着他看的大宝，有些委屈。


    “叔叔，我认识你吗？”嘴上虽然如此问，大宝脑子里却是拼命的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枉自己过目不忘，却根本搜索男子的讯息。


    “宝贝，你猜猜这位叔叔是谁？”梦瑶好笑，差点忘了给大宝介绍了，这小家伙，这几天问的最多的，却是罗爷爷怎么样了，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大宝看着兮然想了很多，最终摇头，“娘亲，我感觉他好熟悉，却敢肯定我没有见过。”


    兮然哈哈一笑，“大宝，我们肯定见过，而且，非常熟悉。”


    大宝一听，更加的糊涂了。


    “宝贝，你再想想，最近，你最关心的是谁？”梦瑶好心的提醒。


    “宝贝最关心的是娘亲的。”自从爹爹和舅舅说娘亲的身体不能太劳累，要多休息，让他好好照顾娘亲开始，他每天可是都很担心。


    梦瑶摇头，“宝贝再猜猜。”


    “大宝，你真的将老人家忘了？”这次开口，兮然用回了罗世文的声音，无比的哀怨。


    大宝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罗爷爷，你是罗爷爷。”话落，快速扑上前。


    兮然顺势将之抱进怀中，“大宝，我还以为你忘了罗爷爷呢。”


    如果自己一“离开”就被忘记，那么，他这人做的，也就够失败了了——幸好幸好。


    “大宝怎么会忘记你呢，”大宝摇头，知恩图报，罗爷爷对他那么好，他还没有好好感谢他，只是，“罗爷爷，你怎么突然变了？”


    “大宝，看我这样帅不帅？”兮然一脸嘚瑟，左右摆动着脸，让大宝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看清楚。


    “帅。”大宝点头。


    “大宝果然有眼光，”兮然开心极了，毫不吝啬的送给对方脸蛋大大的一个响吻。


    “虽然比起爹爹和子俊舅舅差点。”接着补充道。


    兮然得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小屁孩，怎么说话的啊？小小年纪学老人家说话大喘气，太不可爱了。


    “罗爷爷，以后你不回去了吗？”对于男子的幽怨，大宝压根儿没有注意，或者有注意，只是故意没有放在心上。


    “还叫我罗爷爷？你见过有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华正茂的爷爷吗？要叫我叔叔，兮然叔叔。”兮然认真的纠正着。


    “兮然叔叔。”大宝甜甜的叫道，虽然突然从爷爷变成叔叔，但是，至少真的还活着，他在听子俊舅舅说起那尸体并非本人的时候，心下已经做好了见不到的最坏打算，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再次见面。


    “诶。”兮然应道，大宝就是这么让人心疼惹人怜爱。


    梦瑶因为之前都见过兮然，虽然再次见面很激动，却没有大宝那般，便将空间留给这两人慢慢叙旧，自己则是去书房看逸凡。


    待到再次出来，一大一小两人已经完成了从祖孙到哥们儿的转换。


    梦瑶闪过惊讶，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逸凡淡淡的看了兮然一眼，兮然立即老实的站了起来，“夫人，让属下给你号脉检查一下身体吧。”


    这，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我身体已经没事了。”梦瑶嘴上如此说着，却也伸出手，她答应了不让大家担心。


    工作中的兮然，认真严肃，与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梦瑶暗自点头，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果然如此。


    看了一眼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手，确切的说是抚着自己手腕号脉的那只手，咳咳——虽然比起自己家的男人差了那么一点点。


    因为这些天子俊的调理，再加上每天坚持服药，梦瑶的身体没有异样，逸凡也就放心了。


    “你可以走了。”将梦瑶拉进自己怀里，逸凡霸道的赶人。


    兮然一听，那个委屈，“天快黑了。”


    “天黑快回家。”逸凡怎么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瘪嘴，“家里没有人做饭。”好歹给口饭吃吧？这些天，他可是分外想念阁主家的饭菜香啊。


    “关天黑什么事？”


    兮然委屈的想哭，阁主老大，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


    “兮然，我们很快要吃饭了，留下来一起吃。”梦瑶好笑的看着脸色发黑的男人，你能不能再幼稚点？


    “是啊，兮然，晚些时候我还想请教你一些问题。”大宝没有看到自家爹爹快要变包公的脸，对于这个忘年之交，他真的好喜欢。


    兮然苦哈哈的笑笑，他当然想留下来吃饭，可是……看了一眼某个小气的男人，有些犹豫了。


    ——他在考虑蹭一顿饭和被阁主修理之间的利弊得失。


    兮然到底是没有吃上饭便被某人赶走了，梦瑶无奈的摇头，这男人，正常的时候都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天，子俊还没有回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梦瑶发现，她越发的想念了，就连天天与她黏在一起的若惜都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是，都被她巧妙的圆过去了，若是让外人知道她想出了老公之外的另一个男人……


    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更何况，子俊的身份，与她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至于其他，来日方长，更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小姑娘对那个“陌生的冷酷男人”的好感，也是在这时，她才听的若惜说起当时为何故意为难楼外楼。


    从最初的怀疑猜忌，到现在的无话不谈，短短两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梦瑶不禁感叹。


    ——当然，那无话不谈，主要征对若惜，梦瑶，谈及最多的，还是她的村姑生涯。


    那单纯的女子不光谈及她近一年来游历的所见所闻，还有她以前的生活，父母的感情……一下子好像沉默压抑了多年，终于找到一个倾诉的对方，一发不可收。


    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无意中念了那首词她会那样的反应。若惜虽然有不凡的家世，却也是可怜人，纵使有爹爹的宠爱，对于从小失去母亲身体有异的她来说，依然不能弥补那份缺失的爱……


    不过，小姑娘虽然什么都说，对于自己的家世背景身份地位只字不谈闭口不谈。梦瑶不是八卦的人，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而梦瑶，的确是最好的听众。


    两个人也因为交谈和接触中渐渐的了解，感情，也愈发的好起来。


    而逸凡整天忙于工厂之间，在正式投入生产的第三天，冷煜赶着马车带着梦瑶逸凡一家子前去看了，提出了不少好的意见和建议，同时，还留下了一些曾经没有做过，简单大方而不失典雅漂亮的花式。


    这里不得不说到冷煜，从孟家回来，便正是应聘成为紫梦饰品厂的“特别助理”，而逸凡，当仁不让的成了厂长，从此，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在逸凡身边。


    除了想念子俊，梦瑶觉得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


    却说慕文潇一行两人马不停蹄地的赶路，到汴京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


    第一时间，他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隐蔽宅院将自己梳洗“装扮”一番，对城里的一些情况做了大致的了解，才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由慕谦赶着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