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踪影
3个月前 作者: 小皮瓜
一路上,徐妙锦指点着徐宁前进的方向。徐宁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光。那时,她也是这般,载着同桌,与同学们飞驰在前往目的地的路途上。现在她已不记得究竟都去了哪里,只记得当年那兴高采烈的欢喜与不知疲倦的热情。
今日的心情却与旧时不同。徐妙锦就象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坐在后座上,徐宁将神行车踩得象风火轮一般,恨不得胁下生双翼,直接往返,想着快些完成快些回府,这样就不用提心吊胆了高度紧张了。
徐妙锦不知是何心情,只是指路的声音不知怎么带着微微的颤抖。徐宁猜想,徐妙锦第一次不坐轿出门,大概也有些紧张。
骑了很长一段路,徐宁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妙锦,这一路上怎么没什么人?灵谷寺不是香火很旺吗?”
“姐姐,进香拜神一般在上午,那时当是人来人往。但现在已是下午,自然少了些人。”徐妙锦一边解释着,一边抱紧了徐宁的腰。再往前骑,便是沙石路了,若不抱紧些,怕要颠下车了。
这一路骑来,令徐宁叫苦不迭,她停下车,对徐妙锦说道:“妙锦,这路可真不好走。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徐妙锦左右张望了一下,肯定地说道:“就是这条路吧。平日娘亲和我虽然都是坐在轿中,但我记得便是往这里来的。”
徐宁拧着眉往前方望了望,只见这沙石路远远铺去,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可是徐妙锦一口咬定便是这条路,徐宁只得照她的指引继续往前骑,心里默默呼唤徐增寿快点走赶来。
可是,随着路途的延伸,徐宁的疑虑越来越重。若说下午没人上香,所以路上行人稀少也就罢了。可是,明明一座很大的庙宇,怎么进庙的路却这般象林间小道?两旁那密密的松林。简直就是作奸犯科收受卖路钱的好去处。
卖路钱?徐宁心中一紧,登时集中精神,再一次加快蹬骑的频率,还是早些穿过这条小道为好。
可是,这世间便是不让人消停。徐宁害怕的拦路匪,很应景的出现了。
“站住!”一声暴喝,在两人前方响起。随着这声大喝,跳出了五名黑衣壮汉,蒙着面,凶神恶煞地挡在了路前。
徐宁心中大呼不妙。掉转车头想要往回骑。哪知。背后竟也悄没声地出现了五个同样蒙着面的黑衣壮汉。堵着来路。
“啊!”坐在车后面的徐妙锦,没有看见前方的挡路者,看见后方出现了显非善类的劫匪后,吓得尖叫了起来。
“妙锦。别怕!”徐宁连忙拍了拍徐妙锦的肩膀,小声安慰。她担心徐妙锦这般尖声喊叫,会促使劫匪加快动手,不利于拖延时间,等候徐增寿到来。
随后,徐宁强自镇静地说道:“这几位大哥,我们只是来上香的香客,只带了些香油钱,如果你们需要。给你们好了!”说着便从兜里掏出几张宝钞,扬了一扬。
这几个蒙面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其中一人挥了挥手,几人便向徐宁两人扑来。
徐宁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动手。徐妙锦这一次却没尖叫,只是被吓得呆了,坐在神行车后座上不知所措。徐宁推了徐妙锦一把,焦急地叫道:“妙锦,快跑!”随即转身挡在徐妙锦身前,伸手从随身带着的斜挎包里,摸出出门前藏着的水果刀,胡乱向着刺着,打算阻一阻这些劫匪。
哪知这些劫匪身手利落,闪避有据,完全不象市井小流氓。徐宁手里的水果刀,一招之间,便被人空手夺下。一人伸手拍在徐宁肩上,徐宁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完全没法站稳,整个人从旁摔了出去,重重跌在路边,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啊!”这时,徐妙锦终于反应过来,吓得再次尖叫一声。那蒙面人毫不理会,在徐妙锦肩上重重一点,徐妙锦便软软的倒下了。那蒙面人便将徐妙锦一把抄起,扛在肩膀上,转身便跑。
徐宁见状,忍着脚踝阵阵钻心剧痛,咬着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他们的方向追去。哪知才追了不到十米,一个蒙面人忽然转回,再度拍出一掌击在徐宁肩上,徐宁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宁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徐增寿焦虑的脸庞,映入了她的眼帘。
“阿寿……”徐宁有气无力地说道,“妙锦被人掳走了,往那边跑了,你快去追……”
“什么!”徐增寿大吃一惊,立刻将徐宁扶到路边,找了一棵比较隐蔽的小树靠着,从外面路上看不见她。随后便朝徐宁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徐宁藏在树丛里,用力揉着扭伤的脚,一边担心着徐增寿能否追到徐妙锦,一边又想着如何向徐达交待此事,思绪乱成一团。
不一会,徐增寿便回来了。徐宁见他只身一人,又垂头不语,便知他没有追上那些劫匪。
“阿寿,咱们快回家吧。让义父派人来找。”徐宁果断地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越早搜寻,找到劫匪的可能性越大。
徐增寿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徐宁也不骑神行车了,由徐增寿骑马带着,两人一块飞奔回了徐府。
“什么!”徐达听得徐宁的回报,顿时脸上变色,“你们怎么能如此糊涂!”
徐宁羞愧地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义父,都是我考虑不周又胆大妄为。不过,惟今之计,还是赶快派人去寻妙锦的下落才好!”
“是啊,爹爹,谁是谁非稍后再计较,咱们还是快些找寻妙锦吧。如今已近酉时,若再不出发,入夜了便麻烦了。明日妙锦还要出嫁呢。”徐增寿也在一旁劝道。
“也只能如此!寿儿,去将你大哥请来。”徐达略一沉吟,便吩咐道。
很快,徐辉祖便跟着徐增寿匆匆赶来。
“妙锦被劫了?!”徐辉祖惊愕地看着徐达。“怎么回事?下午妙锦不还在家里好好的吗?”
“是我带妙锦出门去上香了。”徐宁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是你?!”徐辉祖狠狠地瞪了徐宁一眼,“你是傻了还是呆了?不知道妙锦明日便要出嫁?何时不能出门。偏选此时?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你是不是想置徐家于死地?”徐辉祖越说越尖锐,到最后几乎声色俱厉。
“允恭!”“大哥!”徐达与徐增寿不约而同地禁止了徐辉祖的步步进逼。
“不是,我不是这样想过!”徐宁岂能承认这般严重的假设,她连连摇头,立刻否认,“我是义父的义女,也是徐府的一部分,怎么会害大家!”
“哼!谁知道你在想什么!若非你包藏祸心,又岂会在此时怂恿妙锦出门?”徐辉祖虽然被徐达严厉地瞪了一眼,但仍反驳了一句
“允恭!不可胡言!”徐达严厉地对徐辉祖说道。
“我没有……”面对徐辉祖的指责。徐宁咬着下唇。垂下了头。不再言语。她不能说出是徐妙锦自己强烈要求出门,否则让他们知道徐妙锦临嫁反悔,那么徐妙锦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允恭,别纠缠这些胡思乱想。还是快些派人去寻妙锦吧。”徐达说道。
“是!”徐辉祖恨恨地瞪了徐宁一眼。便转身去安排人手了。
这一晚,徐府灯火通明,饭厅里空无一人。徐达等人已经悄悄乔装打扮,在徐增寿的带路下,去寻徐妙锦了。为了不走漏消息,除了谢氏、宋氏、玉如、玉妍等有限的几人外,其余闲杂人等已全被禁止出入徐妙锦的绣楼。
徐宁因为脚扭伤了,徐达没让她跟着去搜寻。而是让她回到徐妙锦的绣楼等消息。徐辉祖则嘱咐宋氏好好盯着徐宁,别让她有所异动。
现下。在徐妙锦的绣楼里,只有谢氏、宋氏和徐宁三人,紧张得大眼瞪小眼,等着徐达他们的消息。玉妍跑回自家的小院,拿了药酒。心疼地给徐宁一遍又一遍地擦着红肿的脚踝。
谢氏没有理会徐宁,此刻她的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平日徐宁看着很是聪明,怎么今日竟会干出这般糊涂事!无论如何,徐妙锦是谢氏的亲生女,谢氏心中的天秤自然毫无悬念地偏向徐妙锦。宋氏在旁好言相劝,一直宽慰谢氏的心,不时还冷冷横了徐宁几眼。
徐宁没有说话,她的心里满是悔恨。她明白,若今日不回徐妙锦,明日的典礼只怕便会成空,一纸欺君之罪是跑不了的!
为什么自己不多坚持一会,等徐增寿回来后再出发?徐宁再一次狠狠骂了自己。如今只能祈求徐妙锦能全身而退周全返回,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达!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星星也渐渐隐藏起来时,“吱呀!”楼下的门被人推开了。
“他们回来了!”徐宁猛地站了起来,惹得正为她擦药酒的玉妍一阵紧张。
“老爷!”“官人!”“阿寿!”谢氏宋氏徐宁齐齐望向踏入徐妙锦闺房的三个徐家男人,满含着期待的眼光,都向着他们背后扫去。
什么也没有。
徐宁的心,沉到了脚底。脸色十分难看,“砰”的一声,跌坐在锦凳上。怎么办?
“老爷,找到妙锦了吗?”谢氏仍然抱着一丝期望,有些奢求地问道。
“娘!”一头灰土的徐辉祖泄气地说道,“根本找不到人。那些是劫匪,惯跑山路,又隔了这大半时辰,早已不知跑到哪个山头了。”
“找不到?那怎么办?妙锦从小娇生惯养,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谢氏想到不知在何处的徐妙锦,登时红了眼睛。
“都是你!你这祸害!前头害了官人,如今又坏了妙锦!再过一个时辰,花轿便要到了,让老爷怎么向皇上交待!”宋氏一听找不着人,登时发作了起来,对着徐宁狠狠骂道。
徐宁已经将自己骂过不知多少遍了,对于宋氏的骂声,也不在意。她知道,如今不是忏悔的时候,还是要先想着该怎么补救。但是思前想后,她也没有一个好的方法。
徐增寿皱眉道:“爹爹,不如向皇上直言好了!”
“混帐!皇上岂会相信!”徐达心情也不好,口气难免沉重。
“若明日花轿前来,妙锦却不见,岂不是罪犯欺君?”宋氏吸了一口冷气。
绣楼里登时陷入一阵沉默,欺君之罪,在《大明法典》里,仅次于造反,灭门诛族。
“说不得了,我有一计!”徐辉祖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