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真假路清心

    苏芊芊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京城，熟门熟路直奔清心医馆，到了清心医馆，却被医馆的看门的小厮告知路公子和卓公子刚刚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苏芊芊眉头一皱，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没想到不凡过来的这么早，更没想到路清心会和卓不凡先走一步，竟然不等自己。


    小厮看出苏芊芊的不悦，上前说道：“我家公子和卓公子本来是要等您过来再走的，奈何俭王府的人一大早地就过来催了好几次，卓公子实在推不过去这才拉着路公子先过去了，说是一起到俭王府等您。”


    苏芊芊点点头，问了路，转身上马直奔俭王府而去。


    俭王心急她可以理解，不过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吧，苏芊芊心中突然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芊芊特意捡了偏僻人少小路，快马加鞭赶到了俭王府。


    一到俭王府附近，苏芊芊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苏芊芊心中一紧，翻身下马，对俭王府的侍卫说：“在下易龙门苏芊芊，封了丽贵妃娘娘之命，今天约了路神医和卓公子一起来给俭王殿下诊脉，想必二位公子已经先在下一步到了……还请代为通传！”


    “苏大人稍等。”侍卫看了苏芊芊一眼，行了拱手之礼，受了芊芊回了礼，转身进去通报了。


    等了一刻钟的功夫，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和一个小厮跟着侍卫一起出来，对苏芊芊拱手说道：“王爷请大人进去。”


    苏芊芊将缰绳交给小厮，说了声：“叨扰。”


    苏芊芊前脚刚跨过门栏，就被侍卫拦住了：“苏大人，俭王府不得携带兵器，还请大人解除兵刃，交由在下保管，等大人出来时再一并归还。”


    苏芊芊一愣，自己身上并未带任何刀剑，于是展开手臂说道：“在下并未携带兵器啊！”


    “大人，请不要难为在下。”侍卫上前一步沉着脸说，似乎肯定苏芊芊有所隐瞒。


    “这位大哥，似乎是你在难为在下啊！”苏芊芊目光凌厉，逼得那位侍卫不由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苏大人，在下再说一遍，请解除兵刃！”侍卫的语气由提高了三分，旁边的侍卫竟然纷纷将佩刀拔出了一半，威胁之意已非常明显。


    苏芊芊心中已经微怒，俭王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心请来路神医为他看病，没想到俭王竟然如此刁难于她，这些侍卫分明是收到命令，不然为何一口咬定她携带兵刃，这不是大白天说瞎话吗！


    不对，俭王殿下何等阴险狡诈，绝不会只是为了刁难她，刚才进去通报已经让她等了好大一会儿，如今分明是在刻意纠缠，拖延时间！


    就算她让人搜身证明自己确实没有携带什么“兵刃”，侍卫最多不过赔礼道歉而已，他们也是为了俭王殿下的安全尽忠职守嘛！最多算是一场误会！更何况她怎会轻易让人搜身！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想到外面那些气息，显然是路清心的暗卫留下的，也不知道那些暗卫究竟有几个留在了外面，有几个跟在路清心身边？如果路清心身边没有人跟着，那么岂不是羊入虎口？该死的皇甫俭，究竟要干什么！


    苏芊芊没有时间跟侍卫磨蹭，情急之下，干脆将腰带解开。


    “苏大人，您这是……”管家脸上无比惊恐得看着苏芊芊解开衣衫，连忙扭过头去，以手掩面。虽然里面穿着厚厚的内衣，但苏芊芊毕竟是未婚女子，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脱下外衣，还是让他羞得面红耳赤。


    俭王府的侍卫也惊恐万分，一个个底下头去，不敢抬头。


    苏芊芊将外衣脱下，对阻拦的侍卫说：“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官可有携带兵刃啊？”


    “在下不敢！还请……还请大人见谅！”侍卫连忙低着头后退。


    “本官问你，本官可有携带兵刃啊？”苏芊芊走上前去，步步紧逼，不依不饶，胸脯离侍卫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厉声道，“抬起头来，怎么，不敢？你刚才不是要检查清楚的吗？”


    侍卫想要后退，腿脚却已经哆嗦得发软，竟然不听使唤，半步都后退不得。那面前女子的身体不仅让他不敢有半分遐想，反而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中叫苦连天，这是什么女子啊，光天化之下在一群男子面前宽衣解带还面不改色，咄咄逼人！老天爷啊！人家可是朝廷命官，堂堂正五品的高级易师，此时若是被追究起来，说自己逼迫朝廷命官宽衣解带，当众羞辱，自己可是有十条小命都赔不起啊！


    侍卫迅速的抬了一下头，眼睛都不敢睁地哆哆嗦嗦地说：“在下……在下看清楚了，大人……大人没有带任何兵刃！”


    “好！这可是你说的。今天的事情，本官记下了！哼！”苏芊芊瞥了一眼刚才趁机偷瞄自己的几个侍卫，将衣服穿好，自顾自地径直进入王府。


    很好，若不是情况紧急，不容她在此多耽误时间，她定会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侍卫。今日之辱，他日定百倍奉还！


    等芊芊走远了，管家才缓过神来，顾不上喘口老气，快步向苏芊芊追了过去。


    苏芊芊走后，刚才为难她的侍卫已经瘫坐在地上，脊背上已经全是冷汗。俭王殿下交代让门口的侍卫拦住苏芊芊拖延时间，本以为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想出个风头，在主子面前讨个好。没想到，自己竟然如同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自己没拦下苏芊芊多长时间，却将苏芊芊彻底得罪了，这下子，就算王爷不怪罪他，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苏芊芊没功夫去管一个侍卫的生死，今天敢如此对他，必定是俭王授意，这笔账她定会算在俭王的头上！


    苏芊芊暗中用了轻功，很快就到了王府的大厅。大厅的华门对外开着，苏芊芊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为俭王号脉的路清心。


    看到路清心安然无事地站在那里，苏芊芊这才舒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苏大人，您慢点哦，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迎接苏芊芊进府的中年男子，正是俭王府的大管家周南翼，这会儿苏芊芊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追上了，看来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芊芊，你来了，怎么这么着急。”卓不凡看到苏芊芊站在门口，一脸欣喜地站起来将她让进屋子，仿佛半个主人似的。


    “微臣苏芊芊见过俭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苏芊芊面无表情地向着首座上一脸病态的男子行了礼。


    “免了。”俭王一只手在路清心手中号脉，就用另一只手略挥了一下，示意芊芊免礼，“咳咳，难得苏大人大驾光临，百忙之中还记挂本王的身体，来人啊，赐座！说起来，本王还有好好感谢苏大人才是。”


    俭王口中言谢，眼中却无半分谢意，隐隐地还有些讥讽之意，真真是口蜜腹剑。


    不过，芊芊也并不介意俭王是否真心感谢她，俭王是什么人，她早就心知肚明，也从没有让俭王承她人情的打算。于是对俭王殿下略一屈膝，不冷不热地说道：“俭王殿下严重了，这些都是不凡的意思。”将所有的“功劳”推到卓不凡身上，摆明了压根没有与俭王套近乎的意思。说完，也不看俭王的脸色，自己退回卓不凡旁边的座位，坐下喝茶。


    俭王嘴角抽搐了一下，刚要发作，就听卓不凡出来打圆场：“哈哈，芊芊不必谦虚，我是说不动路神医的，”转头又对俭王说，“殿下不要介意，芊芊面冷心热，时间长了，殿下就知道芊芊是多么心地善良了。”


    苏芊芊知道卓不凡这是在替自己和俭王打圆场，这会儿和俭王闹僵了谁脸上都不好看。不过当听到卓不凡说她“心地善良”的时候，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早晚会让皇甫俭明白，她究竟有多么地“善良”的！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路清心为俭王诊完了脉，对俭王和众人说道：“王爷是旧疾沉疴，心脉受损，非一朝一夕能治愈，在下这里有些药丸，殿下先用着，再开个方子一起服用，看看效果，等过几日再来为殿下复诊。”


    早有丫鬟在旁边伺候笔墨，路清心挽起袖口，提笔写下一张方子，交给周管家，吩咐道：“此方一副药煎两碗水，每次三滚，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


    周管家小心接过，连忙安排人手去为王爷抓药。


    只见路清心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交给丫鬟，说：“此药一日一颗，不可多服”。说完自己拿上药箱。冲俭王殿下行了礼告退。


    路清心看到苏芊芊，眉眼一挑说：“怎么这么晚才来？今天说什么也得请我去全聚德大吃一顿，还不快走！”说完也不看卓不凡，就向门外走去。


    就在路清心走过苏芊芊身旁的时候，苏芊芊一把拉住路清心的手腕，死死地捏住手腕的几处大穴，用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路清心，满口杀气地说：“说！你到底是谁！”


    苏芊芊捏着路清心的手腕发出“咯咯”的声响，路清心头上出了一头冷汗，显然苏芊芊下手不轻，而他却只能咬着牙说：“苏芊芊，你干什么？你说我是谁！连我路清心你都不认识了！快放开我！”


    “说！你到底是谁！”苏芊芊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得吃人的模样还是将众人吓了一跳。


    卓不凡也吓了一跳，自己的未婚妻大庭广众之下和路清心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连忙上前欲分开二人：“芊芊，你干什么？”


    苏芊芊看也不看卓不凡，脸上的杀气更重了，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三分：“说！你到底是谁！你把路清心藏哪了？！”


    卓不凡看着摸不着头脑，伸手想要将二人分开，谁知道苏芊芊竟然死死地抓着路清心的手腕就是不放！


    “芊芊，你说什么呢？路公子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这是俭王府，快住手，休得胡闹！”


    苏芊芊一只手紧紧抓着路清心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卓不凡拨到一旁，眼睛始终紧紧盯着路清心，顾不得看卓不凡一眼。


    “好，你不说是吧，那就让本姑娘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苏芊芊不管大厅上众人异样的目光，另一只手突然解开了路清心的衣襟！


    “芊芊，你干什么？！”卓不凡再也无法淡定了！


    “苏芊芊，放肆！胆敢在本王府上造次，你眼中还有没有本王！”俭王看得面红耳赤，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来人啊！将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拿下！”


    “是！”外面的侍卫听到俭王的吩咐，立刻进来捉拿苏芊芊。


    卓不凡一看王爷下令拿人，连忙到俭王面前单膝跪下替芊芊求情：“王爷息怒，芊芊并非无礼之人，此事必有隐情，还请王爷息怒啊！”


    “不凡，这个贱人敢当着本王的面与路清心拉拉扯扯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当着你的面就敢给你戴了绿帽子，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你还要包庇她不成！”


    “王爷！请高抬贵手！”卓不凡依旧在为芊芊求情，他相信芊芊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相信芊芊一定是清白的，绝不会如俭王口中那般不堪！


    此时，苏芊芊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因为春寒料峭，路清心还穿着冬装，苏芊芊解了他的腰带，解开领口的盘扣着实非了一番功夫。


    “苏芊芊，你干什么！王爷救命啊，卓公子救命啊！”路清心一手尽力捂着衣领，一边高声呼救，瞬间将俭王和卓不凡的目光引到了苏芊芊正向他脖颈摸去的纤纤素手上。


    只见苏芊芊一只小手滑进了路清心的衣领，摸了一番之后，脸上露出狠戾的笑容：“原来在这！”


    随着苏芊芊的手向路清心的头顶一挥，一张人皮面具从路清心的脖颈以下被揭了下来，人皮面具后面，露出一张陌生男子惊恐万分的脸。


    苏芊芊抓着假“路清心”的手腕突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男子五官痛苦地扭曲着。


    苏芊芊松开了假“路清心”的手腕，迅速封住了他周身的几处大穴，这才扭过头来，看着惊呆的卓不凡和咬牙切齿的俭王殿下。


    “你们不是问我要干什么吗？”苏芊芊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皮笑肉不笑的说，“揭穿这个冒牌货啊！”


    “这……”卓不凡看着瘫坐在地上穿着路清心同样衣服的陌生男子，惊讶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路清心是他亲自从清心医馆接出来的，如今路清心被人假冒，那么真的路清心究竟去了哪里？难怪刚才芊芊的表情如同夜叉一般恐怖，这件事还真是匪夷所思。


    “俭王殿下，您是不是应该给微臣一个交代。”苏芊芊看着主座上脸色本来就惨白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皇甫俭，你果然早有预谋！先是趁她未到清心医馆之前，催促路清心提前来俭王府，然后在王府门口对她百般阻挠，幸好她破釜沉舟不惜当众宽衣及时赶到，假“路清心”还没来得及演完“问诊”戏戏码。若是她再迟来一步，假“路清心”和卓不凡一旦离开俭王府――就算她发现路清心是个冒牌货，就算明知道路清心被俭王掉了包，俭王也不会承认与他有关，必定推脱得干干净净，要想把真路清心救出来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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