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因为于彩花的这一跪,闹哄哄的场面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再听不到半点声响。[]其实这不是于彩花的第一次下跪，之前于彩花也曾为着江英子母女三人而当众给吴媚儿下过跪。但那时候的于彩花，丝毫没有此刻的真心,亦没有此刻的煽情……


    被称呼“儿子”和“儿媳妇”的李硕与吴媚儿顿时僵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于彩花喊的是他们两人。


    “儿子啊,儿媳妇啊,他们都想害死妈啊！他们全都不想让妈有好日子过啊！妈就指望着你们俩赶紧回来救妈。这下，妈总算是等回来你们俩了，呜呜……”于彩花看向李硕和吴媚儿的眼神不带丝毫的虚假,她是真的将李硕和吴媚儿当成了靠山。以致于她的眼里满是真诚，面上尽是劫后重生的感动。


    这个场面真的很诡异,于彩花确定不是故意在耍阴招？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可偏生谁也没办法猜出确实的答案。最终，还是吴媚儿先动了：“这么多人看着在，后妈还是先起来吧！”


    “对对，妈这就起来。咱们回家，不跟那些坏人说话。儿媳妇，你跟咱儿子一路回来肯定没吃饭对吧？妈这就回去给你俩做。杀鸡宰鹅，儿子和儿媳妇想吃啥，妈就给做！”于彩花说着便兴匆匆的转身冲进了老宅的门。而本就住在老宅的李大海，则是被赶了出来。


    “你们没带她去医院看看？”这样的于彩花，说没病恐怕没人会相信吧？李硕径自问向李得福。


    “哎！我妈那病是绝症，已经没治了。医生说，让咱们好好顺着老人的意，看看老人喜欢干啥，就陪着老人去了了心愿。”李得福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哪怕给于彩花治病需要耗尽他手里所有的钱，他也在所不惜的。然而于彩花没得治，他亦是无能为力。


    “她现在这样，恐怕更应该去看看精神科吧！”吴媚儿不是在骂人，她是真的觉得于彩花这模样挺渗人的，怎么看怎么吓人。


    “也不是没想过。可……可拉不动咱妈人啊……”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母亲是疯病，但是于彩花……李得福摇摇头，据实以告。


    “还是去看看吧！免得留在家里吓唬人。她这幅模样，你们肯定也管不住。现在都开始伤人了，接下来要是真捅了人，那可是要命的事，谁也承担不起的责任。”于彩花显然像是得了神经病。是以，尽管话不好听，吴媚儿还是说出了口。


    “就是说啊，哎！”李得福也是被逼无奈也打电话请李硕和吴媚儿回来的。目前看来，似乎于彩花还是认这两人的。只希望，他们能顺利将于彩花再送进医院检查检查。


    吴媚儿没想过，她还能真的吃到于彩花亲手做的饭菜，而且还是特地为她和李硕做的一顿饭。于彩花不准旁人上桌，就只为吴媚儿和李硕摆放了碗筷。当然，还是她自己。


    将所有人都关在老宅外面，于彩花拼了命的给吴媚儿和李硕夹菜，热情的笑容尤其引人侧目。可偏生，于彩花就好像毫无察觉般，一味的继续着她所认定的事情。


    吴媚儿和李硕在沙河村住了三天。与于彩花一道，住在了老宅。这三天，于彩花依旧不时的手握菜刀吓唬人，但却从来没有伤吴媚儿和李硕的意思。三天后，吴媚儿和李硕去县城的路上，于彩花偷偷喝药自杀了。


    于彩花自杀之前，去找过李得福。她说，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李硕。她最恨的，就是没能把江英子和李悦这两个女儿教好。她还说，如果有下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将李硕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疼，绝对不会再自私和偏心……


    于彩花说了很多，李得福想要应答，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直到李大海发现于彩花倒在田地里，李得福才知道，于彩花之前是在跟他诀别……


    于彩花死了。谁也没想到，她最后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她没有给儿女留下很多钱，唯一仅有的那几百块钱，她全部塞在了李硕和吴媚儿房间的枕头底下。她死之前去看过儿子和孙子，却没有半点挂念江英子和李悦姐妹俩的意思。也或许，她是真的被两个女儿伤了心……


    李悦回来的比江英子快。只因李得福直接将电话打到了李悦丈夫那里，李悦是被自家男人带回来的。一路无话的来到老宅，李悦始终不肯相信，于彩花这样坚强的女人居然会自杀。她怀疑是有人从中搞鬼，虐待了她妈！


    跟李悦有着相同想法的，是随后赶回来的江英子。江英子是被赶出了沙河村没错，但于彩花是她亲妈！亲妈死了，谁能拦着不准她回来看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第一时间，江英子不是痛哭流涕的去看于彩花的尸体，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李得福！


    江英子责怪李得福没有将于彩花看顾好，怀疑于彩花是受了委屈才想不开选择的自杀。她甚至觉得，这事跟李硕和吴媚儿也脱不了干系。否则她妈不会突然转性，不可能叫嚷着李硕和吴媚儿回来！


    不管江英子和李悦如何怀疑、如何指责，都没人搭理她们姐妹俩的。于彩花拿刀子捅这两人的时候，没有半点手下留情。江英子另外找男人的事，在沙河村也不是什么秘密。脏事、丑事干了一大箩筐，这姐妹俩还有什么脸面骂别人？


    最重要的是，在江英子和李悦争相要为于彩花的死讨回公道之际，李悦的丈夫站了出来。于彩花跟这两姐妹起争执的事，他是亲眼看到的。尤其是在江英子家里的那一幕幕，他更是记得清楚！


    江英子的倒打一耙着实太令人愤慨。扯着李得福大骂李得福不孝的举动更是令人厌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悦丈夫详细的说出了江英子拿椅子砸于彩花致使于彩花脑子不清楚的详细经过……


    所有人都在奇怪，为什么于彩花明明只是得了绝症，最终却变成了神经病。而这一刻，众人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于彩花是被气疯了，还是被砸疯了，抑或……因为太过寒心才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认了？


    单看于彩花口口声声嚷着李硕和吴媚儿名字的举动，再想想于彩花当众下跪甚至流着泪喊李硕和吴媚儿是她儿子和儿媳妇的场面……于彩花的疯狂举动突然就得到了解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跟她动手，于彩花宁愿相信李硕和吴媚儿不会伤害她，也不愿意相信其他人了！


    李硕和吴媚儿回来的时候，老宅的院子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所有人都在指着江英子的鼻子骂，连带李悦也被牵扯了进去。


    人死为大，过往的那些仇恨到此刻瞬间变得不再那般清晰明了。对于彩花的死，李硕和吴媚儿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帮着李得福将于彩花下了葬。而族里已经将于彩花除名的事，李硕和吴媚儿有去找族长，最终无果。


    族长说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把名字加回来。于彩花的那些事，不说他这个族长，族里很多人都是很不满意的。还有一并除名的李悦，也不可能再让其回到族里。李家的儿女，没那样的！


    族长有族长的立场，族里有族里的规矩。李硕和吴媚儿没有为难族长，点点头默认了族里的安排。过问此事，是他们的心意。至于成不成，并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事！


    于彩花的头七，吴媚儿和李硕都没有参加。大贝病了，所以他们先一天离开沙河村回了b市。两人离开前，李得福郑重其事的跟李硕和吴媚儿鞠躬致谢。对于李硕和吴媚儿的归来，他发自内心的感激。李硕这个哥哥，他敬佩的五体投地！


    与此同时，吴媚儿也将他们枕头下面的那几百块钱塞给了李得福媳妇。于彩花的钱，不管多少，她都不可能用。最合适的人，还是李得福媳妇吧！


    对吴媚儿塞过来的几百块钱，李得福媳妇没有推辞。吴媚儿的想法，她能猜到，也能理解。如若是换了她，也不可能要于彩花这几百块钱。


    在沙河村彻底闹了没脸的江英子，自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回过沙河村。她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愧疚，便也只有午夜梦回老是被吓醒的她自己知道了……


    李悦则好像是真的悔悟了，开始慢慢跟李得福走动。李得福心里清楚，李悦这是被她男人教训了，这才乖乖服的软。不过族里的关系，李悦却是再也没办法弥补了。老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是李悦这么一盆脏水，大家都不稀罕！


    不过在于彩花头七那日，黄大妹和黄小妹却是破天荒的来了。她们两人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依旧记得小时候在沙河村李家住的那么些时日。于彩花这个外婆，对她们姐妹的确是很好的！


    江英子没有来，自然也就没能碰上这对姐妹。她这么些年曾经煞费心机的去见黄家两姐妹，想要将这两个女儿接回身边。无奈黄家不同意，两姐妹似乎也对她这个亲妈生了厌恶。是以，江英子心中始终存在着极大的遗憾，可又无法弥补……


    江英子不知道，她干的那些事，黄大妹和黄小妹都有听说。两姐妹每次都气红了脸，咬牙起床的恨不得跟江英子断绝关系。


    黄胜利当初跟齐秀秀的事闹得很大，也很丑！两姐妹小时候不懂，长大了却是明白的！而江英子的事，两姐妹更是引以为耻，甚至偷偷藏在被子里哭过无数回！


    黄胜利这些年依旧牟足了劲的缠着齐秀秀。只可惜，求而不得，始终没能如愿。黄大妹和黄小妹每每看到黄胜利在齐秀秀面前吃瘪，都各种解气。时间长了，两姐妹居然还跟齐秀秀说上了话。


    三人关系的缓和，源自黄大妹和黄小妹对齐秀秀的当面质问。齐秀秀离婚后便一直没有再嫁，以齐秀秀的容貌，不可能嫁不出去。更何况，还有一个黄胜利，就如同魔怔了般的守着齐秀秀。但是齐秀秀不肯，始终不肯！既然现在不肯，当初为何跟黄胜利厮混？


    面对黄家小姐妹，齐秀秀忍了又忍，忽然就红了眼圈。她是被黄胜利逼迫的，她不是自愿的！她承认那时候的她太软弱，被黄胜利得逞了第一次，后面就真的怕了！她怕黄胜利到处乱说，她怕丈夫姜石不要她，她怕黄家屯的其他人瞧不起她，她……


    黄家两姐妹懵了，彻底懵了。谁能想到，所谓的厮混不过是黄胜利单方面的强逼？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还能怎样弥补？齐梅子千方百计劝齐秀秀改嫁到黄家的事，两姐妹也知道。然而看着眼前哭的泣不成声的齐秀秀，黄大妹和黄小妹不知怎的也跟着红了眼圈……


    自那之后，黄家两姐妹开始跟齐秀秀说话。不再公然跟齐秀秀作对，也不再故意指桑骂槐的给齐秀秀难堪。所有人都以为，黄家两姐妹是接受了齐秀秀这个后妈，连黄胜利甚至黄家人都这样想。但是，只有黄家两姐妹和齐秀秀知道，她们不过是想要努力做点什么来补偿齐秀秀。说到底，是她们黄家对不起齐秀秀！


    齐秀秀很软弱，但也只是曾经的齐秀秀。在跟姜石离婚后，齐秀秀咬着牙迎接着所有人的辱骂和羞辱，坚持留在了黄家屯。她这样做，不是为着跟所谓的奸/夫黄胜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是……只想留在离姜石父子最近的地方而已。


    齐秀秀离婚后，黄胜利不是没来找过她，依旧想要动强。但是齐秀秀变了，她会随身携带一根大/粗/棒。但凡黄胜利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管不顾的举起棒子就打，直把黄胜利打的不敢再跟她动强。


    而当黄家两姐妹知晓事情的真相后，破天荒的一人一根大/粗/棒半夜守在了齐秀秀的屋外。并且，真真正正的堵住了黄胜利一次！


    被亲生女儿挥着棒子追着打，黄胜利羞愧难当，可又无可奈何。他这一辈子就黄大妹和黄小妹两个女儿，当初把女儿接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以后会好好养这么一对姐妹。这些年下来，他自认做到了！


    自从黄胜利和齐秀秀的事情闹开，黄胜利他爸这个村长自然是再也当不下去了。没了官职之后，黄家的气氛着实低沉了一阵子。然而，不管发生了何事，日子都还是得照过。心态放平了，连带重男轻女的那一套也变得不再重中之重！


    黄胜利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黄大妹和黄小妹是唯二的孙女！黄胜利没本事将齐秀秀娶回来，又不肯娶别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再为黄家添个孙子。是以，黄大妹和黄小妹在黄家的地位早就变了。两姐妹之间的一个人，以后还得留在家里招赘呢！


    此般境遇下，黄胜利拿两姐妹没辙，也就只得慢慢消了半夜找齐秀秀的那点龌蹉心思。看得见摸不着，黄胜利简直要被齐秀秀折磨的发疯，可又被家中两姐妹盯的死紧。最终，站在自家院中长叹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夹紧尾巴做起人来！


    齐秀秀没有再嫁，姜家却是为姜石说了亲事。那个女人比不上齐秀秀，不管是容貌还是性子，都比不上。但是，那个女人名声清白。单就这一点，姜家就委实满意了。


    齐秀秀听说姜石要再娶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心痛难忍之下，大病了一场。


    黄大妹和黄小妹也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在确定此事确实是真的之际，两姐妹偷摸将姜小宝拐了出来。


    对齐秀秀这个妈妈，姜小宝谈不上恨。在他的记忆里，齐秀秀不曾离开过他。哪怕齐秀秀跟他爸离婚了，也没有忘记他这个儿子。大清早会跟在他身后目送他进了学校才离开，中午会悄悄给他送饭，放学会不时的出现在半道只为偷瞄他几眼……


    姜家没少在姜小宝面前说齐秀秀的坏话，但是姜石从来没说过。姜小宝不听别人的，只听他爸的！


    姜小宝知道齐秀秀做的这些事，他爸也知道。他甚至知道，他爸半夜里去找过齐秀秀。当然，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凝望着齐秀秀漆黑一片的屋子，久久不曾出声而已。


    黄胜利偷摸往齐秀秀屋子里去的事，姜石撞见过，姜小宝也碰到过。那一天的姜小宝，看着姜石转身踉跄跑开的身影，第一次对齐秀秀生出了恨意。


    可也就在躲在小树林里的姜小宝确定了姜石已经走远，打算慢慢摸回自家时，他听到了黄胜利的哀嚎声。亲眼看到齐秀秀挥着棒子将黄胜利打出来的那一刻，站在原地的姜小宝露出了笑脸。


    自那次之后，姜小宝开始关注齐秀秀的一举一动起来。他发现齐秀秀经常都会偷偷躲起来哭，因为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也因为他和他爸的无视……


    姜石不再半夜起身去看齐秀秀，姜小宝却是每每起床撒尿都会拐个弯溜去观察齐秀秀的动静。他要确定，齐秀秀是不是真的跟黄胜利黄了，是不是真的洁身自好了！


    有些事，真当上了心，就会发现其中的很多不对劲。就好比，齐秀秀对黄胜利毫不留情的下狠手，再比如……黄家两姐妹对齐秀秀的质问，以及齐秀秀泣不成声的解释……


    姜小宝也为自己备上了一根棒子，比齐秀秀的那根还要粗。他想过，只要黄胜利再敢接近齐秀秀的屋子一步，他就朝死了打！非要了黄胜利的狗命！不过，黄家两姐妹的出手比他快。也因此，救了黄胜利的命。


    “你爸真要娶别人了？”将姜小宝叫到小树林，黄大妹和黄小妹的神色皆是极为着急。


    “嗯。”对此事，姜小宝有芥蒂，但没有反对。如果他爸觉得这样会更开心，他不会阻拦。


    “那你妈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妈过的很难，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帮着害得自家爸妈离婚的女人说好话，黄大妹窘迫的想哭，但却不后悔。一切都是她爸惹的祸，是她爸对不起齐秀秀！


    “我知道。是你爸先强迫了她，她怕别人知道这事所以不敢反抗，这才被你妈发现的。”姜小宝低着头，语气很是平静。只是那握紧的拳头，无不彰显着他此刻的怒气。


    “姜小宝，这事是我爸对不住你妈，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想恨，恨我爸、恨我们姐妹俩，都行！就是想打我们，也可以！但是，我们希望你能站在你妈这边，多为她想想。她一个女人，遭遇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她不敢跟任何人说，也怕那个禽兽告诉你爸……她是软弱了点，但她没错！你不想指望她哭哭啼啼的跑去跟你爸哭诉她被人强逼着干了那事，她……她只是想要守住她自己的家！”骂自己的爸爸“禽兽”，黄小妹半点没觉得有错。


    在黄小妹眼中，黄胜利就是个不要脸的禽兽！那个被她们姐妹俩堵住的夜里，黄胜利在她们面前信誓旦旦的嚷着：他是真的爱齐秀秀！


    黄胜利爱齐秀秀？黄小妹相信。要不是真的爱齐秀秀，黄胜利没必要这些年谁也瞧不上眼，挨着齐秀秀的打还要锲而不舍的往齐秀秀面前凑。但是，不能因为黄胜利所谓的爱就抹杀掉他对齐秀秀所做的禽兽事！


    黄大妹还好。纵使她知道这事是黄胜利不对，但因为黄胜利是她爸爸，她虽然不满愤慨，但却不会刻骨民心的憎恨和仇视。就好像当初在商场，黄小妹哭着喊着说想吃黎大宝和黎小宝手中的雪糕，她不管不顾就去抢。其中虽然有黄大妹自己也想吃雪糕的因素，但也夹杂着妹妹想吃这一催动原因。


    黄小妹则是不同，她是一个性格极端的人。当初她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大妹跟黎大宝打架，自己却躲在一旁吃着从地上捡起来的雪糕……光是这一点就能看出，黄小妹是个心狠的人！在她而言，黄胜利是她爸没错，但他同时也是个禽兽！是个活该遭人唾弃的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会有补更六千字哒，飞吻亲爱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