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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凡休
    四人人玩累了,都静下来赏雪。地上的雪已经被践踏了,差不多到处是脚印,但树上的雪像刚刚从天下来的样子,轻轻粘在枝桠间,一阵风来,又一阵一阵地往下飘舞。


    “今天玩得真高兴,你们知道吗,我平时带团挺多的,能像孩子一样跟我玩雪的人,还就你们三个。好像老师都有天真的一面。”徐敏华说。


    “你高兴就好,这样马华交给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方心宁说。


    “嗯?”徐敏华不解。


    “是这样,”蔡洁说,“刚才,马华让我们给你想个娱乐项目,可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什么好娱乐的?真没想到,快乐原来这么简单。”


    “快乐就是很简单。”马华说。


    “我觉得呢,我们都是心事简单的人,所以才有简单的快乐。”蔡洁发挥她研究生的特长进行了归纳。


    “谢谢你啊,马华。”徐敏华麻麻地说,眼睛里满是温柔。


    “我们去吃饭吧?”方心宁受不了他们在那里秀恩爱,就提议说。


    “好吧,我们回公寓。”蔡洁说。说着,她拉起方心宁的手就走。这算是对马华他们的一种抗议。


    秀恩爱的二人正要拥抱,看那二人要走,急了。徐敏华忙说:“今天,我们俩请你们俩,行不?到外面吃。”


    “你有预定么?”蔡洁回过头来问。


    “没有呀。”徐敏华说。


    蔡洁说:“大年初一啊,姐,你没有预定,送空头人情吗?还是跟我们来吧。”


    四人于是就回到蔡洁的屋里。


    “吃火锅?”马华眼尖,已经看到了桌子上摆着好多东西。


    “这是我下楼之前准备好的。”蔡洁拿出一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看着方心宁说。


    “这倒挺好。”方心宁应和道。


    “来来来,坐吧。”徐敏华像是到了自己家,招呼大家。马华忙去拿座位。


    方心宁说:“我去取瓶红酒来。”


    他出了门,到隔壁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一瓶酒。


    这时。刘墅推门进来,把方心宁吓了一跳:“大年初一,你到这儿来干嘛?”


    “没处去了。”刘墅垂头丧气地说。


    “闹别扭了?”方心宁问。


    “别扭倒是天天闹,可今天不一样。早晨起床。我就跟她商量着回家送家堂,她竟然说不愿意看到我们那穷家破院,不愿意见到那一大群穷极了的亲戚。她娘的才混好了几天呀?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闹大了,我他妈也跟她离。”


    送家堂是辛县家家户户都非常重视的一项活动,就是在大年初二这一天,把春节期间供奉的先祖“送走”。届时,分家族进行各种仪式,一般会找一个开阔地带,烧纸,焚香。磕头。然后,就跟比富似的,各家族都尽量多地燃放鞭炮。于是,整个村子,鞭炮声此起彼伏。


    “哪家没有争吵?”方心宁劝他。


    “那可不一样。她是骨子里瞧不起人。”刘墅说。


    “先吃饭吧。”方心宁就带他到蔡洁住的屋子里。


    “啊?你们原来在这里逍遥?行,我就在这里吃了,吃完我陪你们打牌。”刘墅好像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年节里,方心宁会躲在公寓里不下楼。


    “谁让你陪打牌了?吃完走人,你有你的事,我们有我们的事,都忙着呢。”方心宁说。


    “不打牌。我跟你们吃什么饭?”他杵在那里,也不坐下。


    那四人也不再让他,从锅里捞起热气腾腾的菜,各自吃起来。刘墅顿时没了咒念,赶紧自己去找了座位和筷子,着急地往锅里捞去。


    田三菊一个人在欣阳小区的房子里正生气。饭菜已经摆上桌。刘墅却不回来吃饭。她坐在桌前,泪水在眼角处聚集。她刚才说的话是狠毒了些,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刘墅喜欢打牌,这是她结婚前就知道的,原先说他。他还能听两句,可现在,他不仅不听,还总给人一副“爱咋咋的”的模样,她可受不了这些。虽说自己文化不如刘墅高,可对于这个家的贡献大呀。他刘墅做了什么?就知道到踏着时间节点回家吃饭睡觉?


    她越想心里就越不平衡,拿起电话,拔打刘墅的号码。


    刘墅听见手机响了,急着捞菜的手只稍微停顿了一下,看是田三菊的,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挂断,旋即吃他的菜。


    田三菊再打。


    “别老是吃,你接个电话那菜还能没了?”马华问他。


    “就不接,”刘墅说,“接了我就是输家。”


    “大过年的,搞冷战,有意思么?”方心宁说。


    蔡洁说:“刘主任原来这样,我原来以为……”说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发短信。


    “以为什么?”刘墅说,“以为我就该是个圣人?就要让人随意欺负?”


    “男人,应该……是宽宏大量的,不要斤斤计较,对不马华?”徐敏华说。


    “那是,”马华回应道,“你瞧咱,从来就不跟女人计较。女人嘛,那是用来爱护的,对不?”


    徐敏华和马华同时向对方做出嘟嘴的动作,表示同意对方的说法。


    “那也不对啊,”刘墅说,“难道说,你对任何一个女人都爱护?”


    “嗯?”徐敏华这才反应过来,怒目直视马华。


    “哪里,我所说的女人,仅指你啊。除了你,我目中再无女人。”马华忙解释。


    “嘿,”蔡洁说,“这么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女人?”


    马华说:“话只是这么说……”


    徐敏华又是一瞪眼。这马华觉得再圆不起自己的话来,表情很难堪。


    “我觉得,”方心宁打断他说,“得跟人家田三菊打个电话说一声,别让她一个人在家里着急。”


    “不,”刘墅反应很强烈,“不行,谁打这个电话我就跟谁急。”


    “我……我……已经给她发短信说你在这里了。”蔡洁站起身,吞吞吐吐地说。


    “啊,妹子你这是要撵我啊!”刘墅也站起身,要走。


    “咱能像个男人样不?”方心宁说,“人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打电话你也不接,这是你能做的出来的事么?你们是夫妻,要互谅互让,弄得跟仇敌似的,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没意思了嘛,你说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刘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这里正劝说,田三菊已经来到门前。刘墅看见他,找个角落坐下,也不理她。徐敏华和蔡洁马上过去把她拉进屋子。


    “壸盖哪能不碰茶壶?碰在一块儿哪能不出一点儿响?家家都是这样,越吵越亲,越亲越吵。”方心宁说。


    “嗯,我跟马华见面就吵,就今天没吵。”徐敏华说。


    “是啊,我今天……”蔡洁的话开了头,却不知要说什么。


    于是,大家都静下来。田三菊看了刘墅一眼,脸上表情舒缓多了,说道:“我来跟你道个歉,都怪我说话不注意。”


    刘墅不说话。方心宁说:“没吃饱的快吃,吃完了我们打牌。”


    蔡洁说:“这里哪有扑克牌?”她这是表示不想打牌。


    这时,刘墅的眼睛却亮了,从衣袋里掏出两封扑克来,扔到桌子上。大家顿时笑了,田三菊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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