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李氏入殓

    “那你可要好好的相看一番，可别给咱娘找了个泼辣户进来，说实话，大姐，秋生和雨生的婚事就拜托给你了，可得找个好的进家门啊……”笑过之后，飘飘拉着青青的手异常的认真说道。


    自古娶妻应娶贤，大家心里都明摆着呢，青青哪里不知道，对着飘飘点点头，又是说了一阵子的话，等薛虎啸过来接他们，他们一家三口才回家去。


    因为乐乐成婚的事因，青青他们一家一直住在何家倒是没回去过，这眼下事情都做好了，看着家里也没什么事了，他们自是也要离开的！


    考虑到青青的心情，洛青城也不逼着她离开，随她心意就是，不过这可辛苦了洛青城，每天不停的从西郊别院往何家奔波，在洛青城奔波了一阵子之后，随着天气的转冷，青青姑娘也是很心疼自家相公啊，念着相公的不辞辛劳索性就打定包袱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天气变的很快，突然间就冷了下来，尤其是最近一直没有降雨，天气干燥的异常厉害，空中有些阴冷。一直到腊八这天天气还冷的很，尤其是在太阳也不出面的情况下更是冷的让人不想出门。


    不过今儿是腊八，出门是必须的，就连一直怕冷的青青也不例外。


    清晨，洗漱穿戴好之后青青早早的起来，今儿是腊八嘛，她不早起熬粥难道要让李大爷去熬啊，再说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这李大爷也变得不爱出门，一直呆在屋里，青青心疼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便让他呆在院子里什么也不用干，吃好喝好就行。


    把早前买来的几种食材熬了一锅简单的粥，给几家分好之后又给两个儿子盛出来一些，把孩子交给洛青城，青青提起准备好的粥就要出门了，临了的时候对着洛青城说道，“你们几个在家吃，不用等我了……”


    走到娘家多少也是要说一些家常，就是赶快了说也能唠上大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路上慢些”洛青城怀里抱着老三，一边摆弄儿子偏离的脑袋一边和青青说着。


    “知道了，回屋吧，外面有些冷……”


    青青说完便走了出去，因为是回娘家送腊八粥，再着就是青青想回去看看她奶奶李氏，干脆就让洛青城在家带孩子她去得了，总归没有女婿上门送腊八粥的。


    说道李氏，她能拖到现在也算是奇迹，隐隐约约间青青也听到过王氏和何大勇谈论过李氏的事情，说的都是一些棺材和招待亲戚之间的事，其中的字眼青青是明白的，可能就是她奶奶的事不远了。


    有些事情她是真的不便去问，难道你让她亲口问自家爹说，她奶奶是不是要死了？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就定在了她脑袋上，要是让旁人知晓，不猜测她说多希望自己的奶奶死呢，这不孝的帽子怕是一辈子都摘不了。


    走出别院，青青轻松的几步就走到了何家，刚推开门，就见张氏和何三水在院子和何大勇夫妇说话，青青笑着走了过去温和的说道，“三婶在这儿啊，我正要给你们送粥呢，你们就来了，倒是省的我跑一趟了……”


    “青青啊，这孩子，快进来……”自知青青是过来送腊八粥，张氏扬着笑意满满的脸颊说道。


    前儿几日两个女儿连着嫁了出去，而且这女婿还都是能干的人，张氏的心情自是喜悦，看着青青也多了几分温情。想着青青这都过来送粥了，家里的俩闺女不晓得几时能过来呢？


    王氏看着女儿过来心里也甚是欣慰和高兴，虽是没有出声却顺手接过青青手里的裹着热粥的包袱，“赶紧进屋吧……”


    王氏和张氏说着话就向屋里走去，而跟在后面的青青的则是听到了何三水和何大勇的谈话，确实是如她所想，是关于李氏的一些事情。


    走到屋里，说了一会儿的话，张氏说着就要回去，青青把分开装好的热粥拿给张氏，让她提着回家。


    张氏走后，何大勇也没有回来，青青索性就坐在一边和王氏聊了起来。


    闲谈之间青青也从王氏的口中得知，李氏的病情却是不稳定，可以说现在正是处于危险之极，何大勇他们三兄弟也明白自家娘是没有多少时日了，比起一直躺在床上不得动，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所以大家看的也很淡，并没有太过于悲伤。


    “我奶奶是不行了吗？”青青倒是很直接的问道。


    王氏看着青青也没啥隐瞒的，口气极淡的说道，“不远了，想来就是年前的事了，你爹跟你三叔正在找人做棺材呢，说是想找些好木头……”


    “找什么样的木材？我让青城帮着找些……”总归是自己的奶奶，也没什么能帮的，青青想的也简单，只想着能尽力就尽可能的做好就是。


    “找啥木材啊？还不如去棺材铺买呢，实惠又方便的”王氏自是不想多加搀和，心里觉着这人要走了吧，还要再折腾大家一阵子，这天气又是在干旱之后哪里能有什么上好的木材。


    可是这又是何老头亲自嘱咐的，一定要用上好的木材手工去做棺材，何大勇和何三水也只得听从，这才商讨着去哪里找木材和做工精细的木匠，还有事后招待亲戚的事宜。


    “哎，都这样说了，咱们就做呗，我回去的时候去找找看，家里应该有些好点的木材的”青青宽慰着王氏说道。


    “你们那院子里哪有？别找了”倒是麻烦的紧。


    “老宅子里应该有，索性就回去一趟呗，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洛家宅子的钥匙还在屋里呢，一会儿你拿去，我看你们索性就回老宅子去住得了，那么大的一个宅子不住倒是荒废了，怪可惜的……”王氏说着就向里屋走去。


    青青起身跟着王氏走了进屋，不出一会儿王氏就还找了出来，两把大门上的钥匙一把教给了青青。


    接过王氏递给的钥匙，青青倒是闲着问起了秋生的婚事，“秋生的亲事啥时候办啊？见你们也不操心的，不想抱孙子啊？”


    “先忙过眼下的事再说，秋生的事不急，你赶紧回去吧，放他们爷仨在家也不担心？”王氏撇撇嘴用稍显埋怨的语气说道。


    “担心啥的，来的时候孩子都喂好了，煜儿和慕儿也已经吃过粥，家里是没什么事的……”青青笑嘻嘻的看着王氏说道。


    王氏笑着打趣了她几声，便推着让她回去，走的时候又是塞上了几把青菜，这些青菜是王氏在盆子里种的，因为种的时间上有些晚害怕在天冷的时候冻死了，索性就搬到了屋子里，没想到在屋里却活了下来，王氏更是细心的护着这几株蔬菜，如今长得也不小，就摘了些下来。


    青青不舍得都要完便拿起一些蔬菜递给王氏，“娘，家里也留下来些吧，我们也吃不完，有这么多呢……”见王氏不接青青说着就拿起蔬菜放到屋里的桌子上。


    王氏又是拿起小声的说道，“你拿着，家里有几个孩子呢，多吃些青菜好，这个好……”


    “娘……”青青低语。


    对着自家娘青青是不知道怎样去推脱，再说，对自己的娘有啥好推的，扒拉了两把青菜放到了桌子上起身就走。


    回到别院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洛青城正抱着小儿子湮儿在门外左顾右盼的。而煜儿和慕儿则是没跟在身边，想着不是跑哪里疯玩去了就是被洛青城安排在书房写大字的吧。


    看到洛青城青青笑着走到跟前，说着伸手去接孩子，“你们怎么出来了？”


    “等你呢，他饿了吧？”洛青城稍显不自在的背着手站在一边。


    青青看着甚是乖巧正对着她笑的孩子，面上露出疑惑，“没有吧，孩子很乖巧啊，我走了还没多长时间，不饿的……”


    “是吗？赶紧进屋吧……”真是奇了怪了，这孩子一到他手里就嚎啕大哭，一到青青怀里就乐的开怀，真是够郁闷的！不过洛青城却也没有去深究这其中的缘由。


    小孩子嘛，在接收到熟悉人的气息的时候会自然的表现出开心，而洛青城这个对湮儿还说还不太熟悉的爹爹，那子是有些不喜欢的啊！自然在被洛青城抱着的时候就稍稍的用哭声来抗拒一下喽。


    腊八之后，天气是真的冷了起来，而何家在拉过木材之后一直没什么动静出现，青青暗自以为是家里没什么事了，也就是在心里想了一下，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刚洗漱好之后，青青正打算和洛青城去洛家老宅看一下，洛老夫人他们在明年的三月份应该会回来，青青想着先找几个临时工人帮着打扫一下家里的房间和院子，虽是有何家的人常打理，可是也不能天天去打理不是，再着在这大旱的节骨眼中，大家连温饱都是问题哪里还有时间去管理死气沉沉的院落。


    煜儿和慕儿跟着洛青城，青青怀里抱着乖巧而安静的湮儿，一家四口正要出门呢，就见秋生急匆匆的从一边过来，面上更是带着淡淡的愁色。


    “哎，你慢些，别慌着，家里出啥事了？”青青跟着上前走了几步，迎着秋生问道。


    稳住的秋生喘了一口气，望着青青说道，“家里出事了，奶奶去了……”


    “啥？”青青略带大声的问道，有些不可置信，她刚才还说着来呢，这事情来得也太快了。


    “她走了，很安详，走的时候拉着我和雨生的手直说好好的，倒是清醒的很，也对着咱娘说了好多话……”秋生无法说出自己的感觉，就是那样一个泼辣吝啬而经常叨唠的婆婆，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不是，最起码在走的最终对着身边的人说出了，自己错了的字句。


    “嗯，我跟你回去看看……”


    青青也是晓得，她奶奶一定是回光返照的时候说了些情感的话，定是也反思了自己，毕竟这么多年大部分都是王氏在照顾她，张氏有时候也会去，但却去的次数倒是不很多，在经历了人性冷漠的时候，李氏的心里也是记着谁的好的。


    “不用现在就回去，娘说等出门的时候再过去，我是来通知你们一下的……”


    “她也是我奶奶，我跟你回去……”青青没有和洛青城说就直直的对着秋生说道。


    “好，咱们一起过去，现在家里有很多的事，我们就过去吧……”洛青城站在青青身边持着支持的心态说道。


    “谢谢你……”青青靠着洛青城低声说了一句。


    秋生望着他们伉俪情深，心生羡慕，家里人的很幸福，这种感觉真好，将来他也要找个贤惠的女子，相夫教子，孝顺父母的共度一生。


    李氏的后事办得很是体面，因为她是老死，大家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何家宗室的亲戚和青青的几个姑姑，大家齐聚一堂，倒是热闹的很。


    看着到来的人群何大勇和何三水是忙个不停，面上也没什么不耐，倒是何老头一直坐在一边，面露愁苦，看着不是很开心。


    其实想想也明白，人家老婆子死了能开心吗？而那些热闹的人群自是因为能吃上好吃的饭菜和遇到的熟人打着招呼，交谈声那是不绝于耳，所以就显得有些吵闹了。


    青青和秋生、雨生，以及何家二叔家的正新和三叔家的儿子都跪在棺材前。


    一直到巳时，才见有人进屋抬棺材，青青他们几个身着孝服孙子辈的人跟在几个大人后面围着棺材而走，给李氏选的地方是南地边的一块风水宝地，这是经先生给算过的，说那个位置好，何大勇和何三水便一致决定就选在了南地。


    兜转了一圈，顺着大路一致向南，走到南地边的时候，坟墓已经挖好了，顺着几个人一起―起棺材，下入，接着就是埋土，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的青青突然心生哭意，扒着李氏的棺材就哭了起来。


    想着这人一下就没了，人的一生真是可怜，埋入黄土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望着在自己身侧的王氏，青青脑子不停的浮现着，要是自己娘也没了，她会这样？她一定会伤心的不行，所以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孝敬父母，爱自己的父母。


    想着想着眼泪就似水样不停的往下流。


    一直关注着青青的洛青城有些担心便走了过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想到这效果反其道而行，她哭的更是厉害了。


    “乖，别哭了，小心身子……”那么多人在洛青城也不好意思大声的说，虽是关心自家娘子那也要分场合的不是。


    “相公，呜呜……”青青偎着洛青城哭的更大声。


    没办法，洛青城只有找自己的丈母娘援助了！


    就砸青青哭泣的空当李氏的坟墓也已填好，新坟边上烧的都是黄纸黑碎屑，看着有些诡异，不过却很是正常。


    直到抬棺材的人离开，何大勇他们添上几把黄土，整个过程算是完成了，王氏看着哭的甚是可怜的女儿，嘴上直嚷着，“你哭啥啊？你几个姑姑也只是做个面子功夫，你倒是哭的挺厉害的……”


    虽是骂着却帮着她擦脸上的泪痕。


    “娘，娘……”知道是王氏在安慰自己，青青更是没出息的哭了出来，嘴里直喊娘。


    其实她心里也是明白的，自己说的不多，却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尽孝，她不想让给自己的爹娘也走进那黄土之中，真是残忍的很，一想到自己的爹娘在未来不确定的时候会离开，青青的心就难受的厉害。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她能护着的人真的不多，却也躲不过时间的催促。


    “好了，回去了，青城过来……”王氏对着身边的洛青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