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意浓

    青青走到大门棚下的羊圈凑着明晃晃的月光给羊添了些水，扭扭酸痛的胳膊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回屋睡觉去了，王氏和何大勇也都洗好了，拢共三间茅草房子，中间是堂屋里面分三间，王氏和何大勇带着四岁的乐乐睡在东间，也就是主屋，青青和飘飘睡在西屋的偏房里，秋生和雨生睡在西屋拓出来的屋子里，本来给盖得屋子住着还充足，自从雨生和乐乐出生之后显然房间就不够住了，所以何大勇就抽空在西屋又扩了一间出来，还别说这样一整一大家子住在还挺宽敞的。


    王氏给睡着的乐乐盖上被子，虽说天不是很冷，可这样的天气最是容易发热的，而且家里还没有那个条件去买什么好的药来吃，一旦生病了也就是在山疙瘩里采一些草药自家熬熬就吃了，也只有非常严重的时候才有人家去药堂抓些药来。整理好之后王氏就和自家汉子说着庄稼里作物的情况，无外乎就是一些收成啊，交税啊，什么的。


    再说在外面溜达过的青青正准备脱衣服睡觉呢，看着外面皎洁明亮的月光，明天一定也是个好天气，夜里的秋风稍稍有些凉，青青侧过身看了飘飘一眼嘴里嘟囔一句接着给她盖好被子，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爱跺被子。


    夜里的农村显得异常的静谧、恬淡，远远望去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氛围内，除了一些狗吠声、早早上架休息的鸡扑哧翅膀的声音，剩下的就是劳累了一天的农民的重重呼吸声了。


    阳光依旧从半山腰生气，早早醒来的村民看见的就是已经像月盘大小的太阳了，连忙背起农具向田里赶去，田里还有不少的农活呢，现在可不是睡懒觉的时候啊。


    青青起来的时候何大勇已经和王氏已经下地去了，青青打好一盆水洗脸，又拿起放在一边的牙具刷牙，这时候所用的还是最为古老的刷牙工具就是所谓的细嫩柳枝，咬开之后会有细微的纤维，蘸点粗盐在牙上摩擦，最后漱口这样才算完成洗漱的过程，王氏也是个爱干净才会想着法子让孩子们都干净利索些，她可不想以后孩子们像奶奶李氏留着一口大黄牙，而且像青青和飘飘、乐乐这几个女孩子更是要好好保护牙齿，女孩家家的没有好的仪表是很难找个好婆家的，王氏在这方面还是很注意她的几个孩子的。


    洗漱好之后青青拿起一个灰白色的头巾罩在头上，这里的女子洗头还不是很方便，所以大家在进厨屋的时候多事会顶上这样一块头巾，也是为了干净，防止灰烬落入头发里面。


    “大姐，咱今个做啥饭啊？”正编着头发出来的飘飘看着青青问道。


    “做些甜汤，炒些菜，在把昨晚剩的窝窝热上几个吧”


    “行，一会儿我来炒菜”


    飘飘拿起木盆从厨屋外的大水缸里淘水来洗漱，青青开始做饭来，因为是秋忙的时候所以青青要先烧好一壶的热水，等回来下地的时候能带着去地里。


    先是把大铁锅狠狠的刷一遍，因为昨晚上锅里留有些水今天看着锅里沿着水边的地方有些暗黄的铁锈，这才要狠狠的刷才能弄掉呢。刷好之后青青拿起舀子淘了好几勺子的水开始烧起来，烧好之后把滚烫的水起进铁壶里，等着冷凉就行了不用管它。这时才开始做饭，由于一开始烧了好一会儿锅还是热热的所以现在添进去一些水再烧不过一会儿水就开了，青青躬身往火灶里放些柴火又马上回到锅沿边，做甜汤用的面糊糊已经和好了，趁着水汩汩直冒泡的时候搅进水里就行了，在汤里煮着的还有一些红薯块，看着已经做好的饭，青青才又把窝窝和昨天剩下的饼子放在锅里的篦子上，趁着锅里的水蒸气保持着热气腾腾的样子，盖好锅盖青青的饭算是做好了。


    “飘飘，菜洗好了？”


    “好了，这就来”飘飘甩着手里豇豆走过来。


    青青接过手爽利的在木质案板上切好，这时炒菜的锅已经烧好了，倒进一些猪油快速的把菜放进里面，加上盐巴快速的翻炒几下，一道简单的炒菜也就做好了。


    “秋生，去地里喊爹娘回来吃饭去”烧好火出来的飘飘拍拍身上的灰烬看着剥玉米棒子的秋生说道。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


    青青看着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小板凳上发愣的乐乐问道，“小妹，干啥嘞？还不洗脸啊”


    “嗯……困呐！”四岁的小娃娃一脸迷茫的揉着眼睛看着她说。


    “那……要不你再睡会”青青把她抱起来正要往屋里走去。


    “哎呀，大姐，我还要下地呢，不能再睡了”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


    “行……行”


    没一会儿王氏和何大勇就回来了，王氏回到家先是把东西放好然后开始洗手，何大勇也是把担来的玉米倒出来这才吆喝着说开饭吧。


    青青开始把玉米窝窝和饭菜往桌子上放好，直到何大勇坐上桌子大家才开始吃饭，王氏看着桌子上摆放好的菜又从厨房里拿来一个碗弯身打开一个坛翁，里面是新下的一些豆酱，正好下饭。


    “一会儿吃过饭抬出来些子麦子吧”王氏端着碗喝着汤对何大勇说。


    “行”昨天晚上已经说过了，王氏也好好想过了，建房子虽然是最为重要的，可是孩子吃得好一点也是必须的，家里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最起码白面馍馍还是能吃的起的，只是不舍的而已。


    “我瞅空去镇上打些白面去，回来蒸白馒头吃”说着的王氏也不免露出一抹欣喜，谁家不喜欢吃些精细食物啊。


    “好，我最喜欢吃白馒头了”正吃着饭的雨生看着王氏笑着说道。


    接着王氏又说了一些普通家常话，在这个小家庭里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家也乐的自在，饭桌上也是说说笑笑的，就连何大勇这个汉子也时不时的说上几句笑话来娱乐大家，青青看着这个其乐融融的家庭，看着这些人家突然心里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只是感觉心里有中难抑的肿胀感，很开心，嘴角不知不觉的弯起，明亮的眸子显得异常有神采。


    “孩他爹，你还是去老屋把咱的木板车推回来吧，这眼看着老用人力也不行啊”在一边缠着麻绳的王氏看着何大勇说。


    “我去看看吧，不知道娘又说啥话嘞……诶……”抽着旱烟的何大勇在一旁的木头上敲敲起身向门外走去。


    王氏看着他为难的身影不知道说啥，家里也只有那一辆推车，也是收庄稼是的唯一的代劳工具，早起被李氏推走了，你要是不去要她是绝对不会给你送回来的，所以王氏才让何大勇去推回来，这个家里幸亏还有一个明理的公爹，要不然也不会去要了，就是笃定何大勇能推回车来，王氏才让他去的。


    果然不大一会儿何大勇就推着车回来了，不过跟着的还有李氏的咒骂声，听着那难听的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何大勇的后娘呢，可不，这亲娘当的还不如那后娘呢，王氏看着李氏也没打招呼直接回屋里去了，想孝顺的，可是看着李氏那泼样，这孝顺的心也没了。


    “回家去，这败家娘们，不嫌丢人呢”随后传来的声音自是那公爹何老虎的声音。


    推着车回到家的何大勇把车子停在大门的后面，从屋里出来的王氏看着推车上拉拉杂杂的脏东西也没说什么，拿起放在一边的扫帚打扫干净，能推回来就好，她还能要求个什么呢。


    一会儿王氏就把车子整理好了，何大勇帮着把一斛的麦子搬上车上，转身就看到何老虎抽着旱烟走了过来，何大勇先是看见喊了声，爹。


    “大勇，你真是干啥去啊？这还不该交税啊”


    “没啥，就是想去镇上打些白面去……”这里的打就是拿着自家的麦子在人家的地方磨成白面，当然是要加工费的，但是却比在外面买的白面便宜多了，并且谁家有那些闲钱去买面粉啊，这面粉也是个精贵物。


    何老虎看看何大勇说，“行，打些，孩子们都爱吃这个”


    谁不爱吃，老人也是爱吃的，只是不舍的吧了，总想着交过税把剩下的粮食换成银钱，谁又舍得去吃那软糯香甜的白面馍馍呢，老人敲敲旱烟袋看着王氏说了一声，“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和大勇都是个好的”说完就走了，王氏看着老人有些蹒跚的背影抹掉眼角的泪水，公爹是个好的，就是得了这样一个婆婆，想着将来即使看在公爹的份上也不能亏了老人。


    说着要去换面王氏整理好衣服之后就从屋里床头柜下面掏出一个小翁从里面拿出一些银钱，想着也得二十几个铜板呢。


    王氏还是拿出三十个铜板递给何大勇“行了，我先去镇上”何大勇看看王氏接过钱说。


    “路上招呼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