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

    萧若强撑起酸软无力的身体，走到浴室放了一浴缸温水，随即闪身进入了混沌珠。


    一股清新之气迎面扑来，空气中满溢的灵力分子活泼的跃动，仿佛是在欢迎主人的归来。萧若长出了一口气，从昨天到今天总是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回来了，我的小世界，我的家。


    浸润在充满灵力的空气中，萧若慢慢向灵液池走去，重生后意识海里还不稳定的的精神力让她在混沌珠中瞬移都做不到，现在的状况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看来得抓紧时间调理身体了。


    现在距离萧若从招待所里逃出来已经半天多了，她有些庆幸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课。父母虽然不在了，平日里自己也还是住在家里的。快到学期末学习很紧张，这样至少不用解释周末不去看太师父或者师叔们，不过一会得去打个电话，以防万一。


    幸亏自己想得周到，未雨绸缪，萧若站在一个冒着氤氲雾气的池子旁边，自嘲似的再次感叹了自己的先见之名。


    萧若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她性子坚毅，但是缺乏安全感。萧若出生于特殊时期，自记事起就是孤儿。那个时候全国人都很疯狂，忙着批斗整人，像她这样的孤儿是没有人管的。所以她从记事起就一直随着一些和她差不多的孤儿四处流浪，吃喝住都不固定。


    那个时候全国人都吃不饱，萧若需要跟一堆比她大很多的孩子抢吃的，抢穿的，甚至一个跻身的破桥洞都要抢。虽然萧若年纪小，但是她的力气却莫名的很大，身手也挺灵活，还是能吃饱的，虽然都是些剩饭剩菜。


    仗着不错的身手，萧若活了下来，眼见着“同伴”换了又换，饿死的，冻死的，还有病死的。虽然以萧若的年纪，还不能充分理解死字，但是看着那些“同伴”的尸体，她自己也生过病，几次濒临死亡。那种让她浑身发冷的恐惧感一直种在她的心里。


    萧若从小就长得很可爱，虽然生活很苦，但她的皮肤却很是白皙通透，再洗干净一点简直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在混乱时期结束后，好几次她都被人骗着到处卖。她不认字，甚至连筷子都不会用，和小朋友玩喜欢抢东西，打起架又收不住手，


    长时间下来，那些买她的人也嫌弃的一次次把她再送进孤儿院。


    辗转了很多地方，小小年纪的萧若也知道了人情冷暖，人心险恶，所以最后到了z市的一个孤儿院时，萧若开始变得乖巧，并努力学习，幸而她有个聪明的大脑，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孤儿院的阿姨们很喜欢她，但是又难免受到其他小孩子的排挤。


    78年的一天，萧若被阿姨领着见了一对夫妻。这对夫妻的女儿刚刚因病过世，妻子因此变得有些抑郁。但是由于生产时伤了身体，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丈夫于是想着领养一个女孩，希望妻子心情能好起来。


    这对夫妻就是萧若的养父母，养父陈川，养母文慧。


    陈川和文慧也都是孤儿，夫妻俩小时候被师父文昌宗收养，一同被收养的还有师弟王宇和师妹文雅，文慧和文雅都是跟文昌宗的姓。


    文昌宗是国学大师，四个人从小师兄妹相称，青梅竹马，后来组成两个家庭。四个人中，陈川继承了文昌宗的衣钵，是z大的文学院教授，文慧也在z大附中任语文老师。王宇却受改革开放大潮的影响，现在准备下海，文雅也嫁夫随夫了。


    从小浸润在国学中的陈川看起来儒雅，性格也很是随和。文慧虽然由于女儿的过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仍不减其娴雅大方的风度。孤儿院的院长也是有眼色的，将孤儿院表现最好的萧若叫了过来。


    待孤儿院的院长将萧若领进门，乖巧可爱，粉雕玉琢的萧若一下子就吸引了文慧的注意。虽然孤儿院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但是萧若底子好，学到东西后懂事了许多，根本就看不出是个孤儿，文慧一下就喜欢上了。


    看出妻子的喜欢，自己也挺满意，陈川马上就办了手续将萧若领回了家。


    萧若知道自己以后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了，但是以往的几次经历让她有些害怕。每天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吃饭也不敢随意夹，看着陈川和文慧的眼神总是怯生生的，让夫妻俩很是心疼。他们知道孤儿这个群体缺乏安全感，所以只能加倍对萧若好。文慧每天陪萧若睡觉，讲睡前故事。虽然78年物质缺乏，夫妻俩工资也不高，但是萧若吃穿住用夫妻俩都是选的最好的。


    虽然自小的生活经历让萧若对外人很警惕，但感受到陈川夫妻对她的好，萧若慢慢接受了这对真心对她的叔叔阿姨。当萧若第一次喊出“爸爸妈妈”的时候，陈川夫妻俩感动的热泪盈眶，给萧若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萧若的太师父文昌宗对萧若也很是喜欢，他一直喜欢萧若的灵气劲儿。文雅后来检查出由于小时候受过伤不能生育，伤心之余，王宇夫妇把对孩子的期望都放在萧若身上，基本上把她当自己女儿疼了。


    可以说，虽然萧若小时候吃了很多苦，但是自从被陈川夫妻收养了之后就一直是泡在蜜罐里的。虽然长辈们对于她的学业很是严格，但是萧若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学习书法和古筝，也是很有悟性，平日里很是乖巧孝顺，备受大家喜爱。


    可是，这样幸福的生活只持续了不到十年。


    86年中的时候，为了庆祝萧若升入高中，陈川夫妇带萧若去s省旅游，回程时乘坐的巴士发生车祸，陈川夫妻把萧若护在怀中，才没让她受太大的伤害，但是陈川夫妇却抢救无效过世了。


    父母的过世给了萧若很大打击，差点一蹶不振，但是好在有亲如父母的师叔一家和爷爷一样的太师父在，才让萧若慢慢从丧亲的阴影中回复过来。


    但是祸不单行，上了高中出落的越发动人的萧若被同校的纨绔子弟赵旻看上了。开始的时候赵旻还有耐心追求，被萧若拒绝了几次之后，利用萧若最好的朋友曹若秋，周末的时候将萧若骗到外面，并且在饮料里下药，将萧若弄到酒店占有了她。


    第一世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的萧若不知如何是好，那种痛苦让她欲寻死，但是被人救起送到医院，结果被太师父和师叔们知道。伤心萧若遭遇的同时也愤怒异常，发誓一定要为萧若讨回公道。


    可是，得知此事的赵旻之父，z市副市长赵辉抢先出手。赵旻不知道萧若的背景，但是他身边的狗腿子之一苏城家里是市教育局的，自是知道萧若和国学大师文昌宗关系的。虽说文昌宗并未担任政府职务，但是人脉广泛，京城里都有熟人。


    当时怕文昌宗把事情闹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g省临近香江市，黑社会势力庞大，赵辉找了几个香江市的小混混，在医院附近堵住了文昌宗，在他取钱后装作抢劫杀人，杀害了文昌宗，事情过后几个小混混逃回了香港。可怜一代国学大师竟死在混混之手。虽然这件案子影响很大，但是由于案情比较明朗，只能当做普通劫杀事件处理了。赵辉做事一贯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文昌宗过世以后，赵辉又针对王宇的公司下手，当时王宇的寰宇进出口贸易公司在g省已是数得着的企业。但是由于文昌宗的过世，赵辉又找人伪造了许多王宇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结果王宇被判了十五年有期，连带着文雅也判了三年。


    家里人接连不断的出事弄得萧若几乎崩溃，后来赵旻找到她，用王宇夫妻相威胁，萧若只能委身于赵旻，和许多他和她几乎同样命运的女孩关在一起，任他玩弄。后来等赵家父子倒台，萧若恢复自由身，已经是快世纪末了。这时她才知道，王宇夫妇早已经在狱中身亡。


    重获自由的萧若走在世纪末的z市街上，几乎十年不见天日的她有些浑浑噩噩。她已经孑然一身了，现代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以前的家已经变成大型购物街。感觉了无生趣的萧若乘车去了当年陈川夫妇出事前带她去的s省峨眉山，站在山顶一天一夜，回忆起自己短暂但不幸的一生，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