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话

    当一个银色短发的治疗师打开诊室的门，走进雷兹兰公爵几人等候的房间时，距离他们到达圣芒戈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真抱歉，兰伯特先生。”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一脸疲惫的神色完全无法掩盖：“让你们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泰伦斯点点头，把一直安静坐在自己怀里的克拉伦斯放到了床上。斯梅绥克抽出自己的深棕色魔杖，释放出一个探测咒语，落在了孩子的身上。


    翠绿的光芒从克拉伦斯的眉心落下，缓缓经过全身。随着光芒的变化，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很好，非常好。”当翠绿色光芒散去，斯梅绥克一边点头，一边收起了自己的魔杖，示意泰伦斯检查已经完成了。后者马上将克拉伦斯抱回怀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治疗师。


    “他的状态非常的好，没有任何问题。”斯梅绥克挑了挑眉，一缕微笑爬上他的嘴角：“看来小兰伯特先生的问题已经如我们当初设想的那样得到了解决。从我的检查来看，他的灵魂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魔力的亲和力也非常的棒。他最近还有发生魔力暴动吗？”


    “是的，先生。”一直看护克拉伦斯的公爵夫人马上回答道：“最近的半年内发生了两次，不过比起从前，这个次数已经非常的少了。而且破坏力也比从前弱了很多，平息的速度也非常的快。”


    “恩恩，对，就是这样。”斯梅绥克的笑容又盛了几分：“以后可能几乎不会再发生超出同龄水平频率的魔力暴动了。刚才的检查显示，随着他身体的发育，灵魂稳定程度越快，目前已经达到了健康小巫师的水平。”治疗师拿起身边的治疗档案，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用魔杖轻敲纸张，完成了治疗档案的结论部分。


    将完整的报告递给雷兹兰公爵后，斯梅绥克的眼神再次落向泰伦斯怀里坐着的克拉伦斯，用兴奋的语气继续说：“而且，灵魂的稳定使得他的魔力特性也显现了出来，是非常少见的稳定魔力，而且强度不小。我们可以提前期待一个优秀的魔药师的风采了。往后不需要再担心他的身体了，他已经恢复了健康。”


    公爵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忍不住把孩子从泰伦斯怀里抱过来，亲了又亲。克拉伦斯此时无辜的眼神也似乎显得格外的可爱和明亮。


    “斯梅绥克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雷兹兰公爵看了一会儿开心逗弄着小儿子的妻子和大儿子，随后视线转回治疗师的身上，并再次道谢。顺势又提出了一个三人都感兴趣的问题：“楼下似乎有非常多的麻瓜？”


    “哦哦，是的是的，都是麻瓜，还有麻瓜的医师。”说到这个话题，刚才还在为克拉伦斯的恢复而开心的治疗师脸色马上变糟糕了：“这段时间经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从来都不知道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还会接受麻瓜病人。”雷兹兰公爵对自己听到的回答非常意外。


    “当然，事情总是有例外的，而且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斯梅绥克叹了口气：“这些麻瓜都是在巫师的战斗中被误伤的，普通的麻瓜治疗师自然无法应对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们都被送来了这里。”


    “是巫师战斗无意误伤麻瓜的突发事件吗？”雷兹兰公爵惊讶的追问。


    治疗师苦笑着摇摇头：“是食死徒干的。”


    刚才一直顶着疑惑的神情认真聆听的泰伦斯马上变得惊恐起来：“是最近情况恶化了吗？”


    “是的。你们也是住在麻瓜镇子中的吧！最近你们也要非常小心了。”斯梅绥克好心的提醒：“我可不希望哪天看见受伤的你们被送来这里治疗。一楼和五楼都忙疯了。食死徒的进攻越来越频繁，受伤的人挤满了这栋大楼。我听说，如果情况再没有改善，霍格沃茨的医疗翼也要帮忙收治病人了。”


    斯梅绥克治疗师对于目前巫师界的安全状况非常的担忧，他在送兰伯特一家离开时反复强调了小心保护和隐藏自己的必要性。这段时间的伤亡数字让人触目惊心。这个和善的治疗师也显得心力交瘁。


    自圣芒戈回来以后，雷兹兰公爵便不再提起回归老宅的事情了。很显然，在圣芒戈的亲眼所见让他认识到大儿子带回来的信息的真实性，现在的巫师界太危险了。


    在泰伦斯毕业回来之后，兰伯特家族解除了一切和巫师界的联系。泰伦斯也开始担任雷兹兰公爵的助手，正式参与家族产业的管理。


    “记住，除了帮助你爸爸完成每天的工作，还要记得好好照顾你的两个弟弟。”公爵夫人最近三天来一直在跟泰伦斯重复同样的嘱托，不厌其烦：“每天上午要带小克雷在院子里活动至少一个小时，但不要让他在花园里玩太久，他才刚学会走路。中午要保证他有足够的午睡。下午诺尔曼先生会来给克雷和西奥多上课。晚饭之后，要保证他们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呆着，不要完全交托给家养小精灵，知道吗？”


    “是的，妈妈，你就放心的和爸爸去沃灵顿吧，只是三天时间而已。”泰伦斯一脸无奈的重复：“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可以照顾好他们的。”


    “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们。”公爵夫人在三个儿子的脸颊上分别亲了亲，才在女仆的陪同下离开了房间。泰伦斯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吧，我们到花园去吧，跟上哦，西奥多。”泰伦斯拉着克拉伦斯，身后跟着已经九岁的西奥多：“来，克雷，喊一声哥哥给我听。哥哥。”


    “哥哥――”克拉伦斯发出奶声奶气的单词。


    “看来诺尔曼先生教得很好，你学得比西奥多快多了。”泰伦斯爱怜的摸了摸高度还没到他腰部的克拉伦斯的头。


    “泰勒！你胡说！”屁颠屁颠跟在后头的西奥多听到了泰伦斯的评论，非常不满的抱怨：“我三岁之前就已经会说话了，这是妈妈说的！”


    “好吧，但是克雷之前一直生病，最近才开始学说话的。他学得比你快多了。这也是妈妈说的。”泰伦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很果断的打击到了九岁的孩子。


    “哼，你们都偏心！”说完，西奥多气呼呼的先跑进了花园中。九岁的小男孩已经很能感受到自己受冷落而产生的沮丧情绪。


    家里养了两只漂亮的金毛，九岁和三岁的小男孩都很喜欢和宠物们玩追逃的游戏。虽然更小的孩子似乎对追着金毛跑的哥哥更有兴趣。


    在第一次被准许到花园里跑动玩耍时，克拉伦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加强体育锻炼，他一点也不想再长成上辈子那样的一个很壮的胖子。从雷兹兰公爵和泰伦斯都拥有的一米九的挺拔身材可以窥见兰伯特家基因的优秀程度，他一点也不想浪费掉。


    “林克，帮我把图书馆桌上的文件拿来，我要在这边陪着他们。”泰伦斯没有任何方向性和指向性的说话，一点也不担心没有人回应。


    噗的一声，一只和克拉伦斯差不多高的家养小精灵抱着一叠文件出现在泰伦斯的面前。他的眼睛非常大而明亮，像蝙蝠一样的耳朵微微张开，身材虽然瘦小，但脑袋上还挺光滑的，皱纹很少，看得出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家养小精灵。


    克拉伦斯认得这个家养小精灵，因为之前一直照顾自己的就是这个小精灵。


    “林克！”虽然能大致听懂其他人的对话，但克拉伦斯自己还不是很会说话。他在没人的时候尝试过说中文，但和他的英文一样，完全说不利索。事实证明了他没有办法跳过学说话这个阶段，无论是英文还是中文，想要熟练使用，必须先让他的发声器官和大脑积累足够的锻炼。于是他在所有可能的情况下，重复一些其他家人说过的简单词汇。


    克拉伦斯很深刻的认识到一个问题，就算他有带着从前的灵魂思维穿越而来，他这个人的大部分还是一个三岁小孩子。


    思维与身体不协调的结果导致，克拉伦斯的更多反应和行为在无意识之间便遵循了本能的指挥，在那之上的理性思维仿佛会在决定行为的那一刻被踢出了三岁小兰伯特的身体，成为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


    这种违和的感觉差不多到了他8岁的时候，才慢慢消失了。新的身体和在新世界里的经验慢慢在灵魂与躯体间填满了所有的空隙。


    小精灵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喜悦的高亢叫声，他扑到了克拉伦斯身前：“小主人叫了林克的名字！小主人叫了林克的名字！”


    “冷静下来，林克，你的尖叫会吓到克雷的。”泰伦斯被小精灵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拍了拍正兴奋地尖叫和围着克拉伦斯蹦蹦跳跳的小精灵。


    “噢！林克是个坏精灵，林克吓到小主人了！”刚才还很兴奋的小精灵扑倒在地上，开始用自己的前额撞击地板。


    “停下。”克拉伦斯没有想到自己的简单重复能让家养小精灵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忙不迭的努力说出停止的单词。


    看着刚才还在动来动去的家养小精灵因为一个简单的单词而瞬间静止，泰伦斯仿佛听到了最滑稽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克雷，看来你是林克最喜欢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