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落入陷阱
3个月前 作者: 苦丁茶
第029章落入陷阱
时间已是深夜零点过后,这是在医院行政办公二楼的小会议室,早有予谋“巧设陷阱”的几个团伙骨干,此时已按计划齐聚在这里。从副院长孟朝富、郜利声及药房部主任刘君,药购代表龚艳等几人的表情看,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忘形相。
“孟副院,您现时完全修炼成‘整人专家’了!”龚艳不知是恭维抑或讥讽地说。“以我看,政府‘专家办’那班人考虑问题太偏面,咋不给咱老孟同志,也授个享受政府津贴的‘专家’呢?这样就能同郜副院的职称平起平坐了。”
“谢谢龚代表夸奖。不过俺这人生来木纳呆板,听不出好赖话。您这究竟是赞赏呀还是骂人哩?”孟朝富得意地说。“其实,自‘文革’结束后,‘整人’这个专业早没啥人钻研了;为了团伙利益,俺也算勉为其难吧。要定‘专家’还差火候。”
郜利声却将脸偏一边,不易察觉的冷笑一声。但在内心中却鄙夷地说:“哼,还真没见过脸皮有如此厚的人呢!真不知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您太谦虚了,孟副院。”龚艳继续讥讽说。“我看您整人的水平,快赶上郜副院的医疗水平了。”
“你------”孟朝富还欲迎战,突听门外杂踏脚步声,刘君当即指放咀上示意二人噤声。孟朝富轻声得意地说:“俘虏押来了!”刘君看了看表,颇含深意说:“还怪准时!”孟朝富虚伪谦让说:“郜副院,您是名符其实专家;俘虏又是您亲带的学员;要不待会儿您审?”
“这是你孟副院费尽心机获得成果,谁敢与你争功?”郜利声从鼻子里“哼”一声不屑地说。“何况您又是这方面‘专家’;自然还是您来亲审喽!若按常规俺还须回避哩。”
“啥意思?正因她是您跟班护士,抹不开脸?”孟朝富乜斜着眼说。“也许正是为此,若您能大公无私的话,却更显出您郜副院高风亮节。”
“咋,你想撑死人上树?就不怕我袒护徒弟?”郜利声反将“军”说。
“您郜副院不会的。毕竟阵线分明嘛!”孟朝富哂笑一声说。
“是嘛。若论关系俺同事主比谁都近;我不仅是她母亲老同学;且她还是俺儿子中学同窗。”刘君自我夸耀说。“但为团伙利益,俺还得划清界线大公无私。”
“是公是私先放一边;但你们清楚俺姓郜的为人处事禀性。”郜利声慷慨陈言说。“俺之说欲回避,也并非审徒弟抹不开脸;而是压根咱就意见有分岐;俺一向主张‘利害冲突人同人斗,应须正大光明’;搞那‘施诱饵,设陷阱,请君入瓮’的阴招,即便胜了,亦不算本事。何况最终鹿死谁手还尚难料定。”
“咱注定赢!”孟朝富言词凿凿地说。“那不一定!”郜利声故唱反调说。
“好了,好了,我们两位大领导!”刘君当即不满地摇手制止二人说。“不在人家讥讽我们‘是一伙利益链条上的乌合之众’,话未错说;你看,这还尚未正式开战哩,便先闹起了内讧。嗨,你们两位副手谁也别想主审;有正不显副;俺已派人去请了郑一把了。”
门外传来谭皎月(甄黎)怒斥扭送保安的声音说:“你们放开俺,两条忠实的看们狗!”
“放开你?休想!快到咀的肥肉,手一松你飞了咋办?”显然是胖保安的猥亵声音说。“是呀,好不容易抓个贼,你跑了,头儿们应承我们奖赏也没了。才不干那傻事哩。”
“你们把狼心放进狗肚里!你们撵着姑奶奶也不跑。”谭皎月(甄黎)嘲笑说。“俺正要当面同他们对质哩。”俩保安直到将谭扭进屋后才松手。
“好啊,原来津水医院的知名人士早已等在这里了!”谭皎月(甄黎)冷笑一声说。“哼!想不到一堂堂的公立医院,竟是个设阴谋,耍诡计,不择手段整人的黑窝,会做出如此下流龌龊勾当!正因为俺是郑院长同窗好友介绍来的实习护士;你们想打击老院长抢班夺权,却拿俺个小女子当替罪羊。这才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哩。嗬,圈套设得多么巧妙:这边让人半夜三更喊俺跟班护疗,还交待俺去药房办,找你主任签字为吴老取药;那边却专门埋伏好走狗保安借机抓人。此计虽妙,但亦拙劣。孟、郜二位副院,和药房部刘大主任,既要设计抓俺,总要编个案由吧?不妨说来听听。”
“谭皎月,不要太狂妄!”孟朝富被讥讽,当即恼羞成怒地猛一拍桌子喝道。“既然领导们不顾休息,半夜零点将你‘请’来,自有‘请’你的道理。先收起你省卫校高护班实习生的臭架子,也不用搬什么后台,打什么招牌;更不要调拨领导之间关系;自己犯了事,谁也救不了你。当今之计,只有老实坦白,说清问题,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小谭哪,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脑子里谋伎还不小哩。”刘君亦狞笑着发言说。“为逃脱罪责,进屋后竟来个先发制人。别存侥幸,要知道在坐的哪个人都比你老练成熟,不是能轻易糊弄的。现编的任何借口,也瞒哄不了谁。你不是要抓你的‘案由’吗?明知药房部夜12点后没人值班,我办公室深更半夜谁还在哪儿死守?你说去找俺签字取药,完全都是借口。其实,‘夜闯药房办公室、药库,偷盗钱财配药秘方’才是目的。”
“谭护士,咱住一室,俺得劝你。”龚艳亦不失时机跟屁说。“快快如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刘大主任,你已是作母亲的中年人,咱说话得讲良心。”谭皎月(甄黎)继续争辩说。“你说药房办公室夜晚从来没人,可今晚偏偏有院部值班护士,到急诊室前来报告,说您主任正在药房办等人。郜副院在场可以证。”刘君当即口噎地:“这------”
“别拉大旗做虎皮!”孟朝富乜斜着眼一箭双雕说。“郜副院是领导,有自己原则立场,是不会替你作伪证的。”郜利声先自发窘地:“这------”
“即便郜副院记忆力衰蜕得,连当晚的事都不记得了,那也不要紧。”谭皎月(甄黎)乜斜对方一眼说。“在场者还有患者吴老和他儿女都可作证。”郜利声被逼死角,却狠瞪孟朝富一眼,装作突兀忆起地说:“嗯。俺想起来了。好像有这回事。是一个身材满高,浓眉大眼的女护士。是她专门来说的。”
“即便这样,当你进入药房和我办公室后,既已知没人时,干么还进地下药库?”刘君穷追不舍地问。“哼,分明还有其它目的。”
“那是因前几天俺去办公室找您,不就在地下药库找到了吗?所以昨晚------”谭皎月(甄黎)分辨说。“那不过是偶而一半次。且当时我就警告过你:有事找我可在办公室等。”刘君进而威胁说。“地下室财经保密资料重地,能是一般人随便进的吗?”
“俺之前不知这规矩。”谭皎月(甄黎)后退一步表示说。“现时知道了,以后不再随便进就是了。”
“哼!不知有规定?强词夺理。你私闯地下室肯定有其它目的”刘君突又厉声问道。“你老实交待:摸地下室究竟干啥去了?”谭皎月(甄黎)继续力争说:“半夜三更地下室黑漆漆的,不为着急找您签字给特护患者吴老取药,其它还能干啥呀?”
“哼!‘其他还能干啥’?”孟朝富自作聪明说。“俺给你挑明说吧:你是早有予谋的去偷钱和药品配料‘秘方’哩。”
“孟朝富,不要血口喷人!”谭皎月(甄黎)恼怒地说。“别看你是副院长,谁也没给你随意诬蔑人的特权。诬告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刘君的确是个性格火辣敢爱敢恨的女人!”时间又回溯到当前,仍在公安局机关,覃炎局长办公室;当夜半更深时,甄黎汇报够一段侦查案情后,又适时地总结说。“当年为报负因恋她而不得,反过来狠整他们那个向前进,坚持即便蒙羞离亲,也要生下她和他的孩子。现时又为报负负心汉,又忍痛割爱送还他女儿。这可谓连环用计!”
“嗬,看起来团夥头头儿们的眼光也还真准。”覃炎局长亦及时插话概括说。“许是正看中了刘君过分偏执的个性,对其向邪路上走,宁折不回头;感到很有培养前途;这才挖空心思,千方百计拉向自己队伍吧?”
“其实,从事任何事业要想有所成就,也均需要坚定不移执著个性。就像那旧时代国民党属下的国统军统成员,岂不多是六亲不忍的冷血人?”徐雷政委亦相继生发说。“但虽同样执著,反派人同正派人的最大区别是,前者为私且缺乏人性;后者为公,干啥事都不脱离人性。”
“好了。怨俺带头话题扯远了。有关对正反派人思想个性,咱再另抽闲时研讨。”覃炎自嘲地摆手说。“咱现在还是集中研究案情,继续听小甄介绍西山行侦案成果吧。”
看不到女儿生母的踪影,再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刚刚还爱怜不够的爱女,却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堂堂的大男人龚程,一时间竟没有了主意。他不知该将怀中的孩子送往哪里去?自己尚是新婚不久的情郎,带个“私生女”去城郊的新家显然不行,那新家是女方的房产不说,且此前也根本没向新妻说过,自己亦有过“私生女”的事;现时冒然将此女带回去,她还不将大天捅破?若带上她上班亦当然不行;虽说厂里也有带孩子上班的同事,但多系女人不说,且均是人自家光明正大的儿女;自己带个“私生女”又算咋回事?何况“纸里包不住火”,夫妻同在一厂上班,自己身边带个小孩,若传她耳里,也决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剩下第三条路,便是狠下心将其果断送人;但毕竟自己亲骨肉又怎能舍得?孩子是父母感情的纽带;自己如今虽已另娶他人,但对前情人阿君的感情却始终难以割舍;若留个爱的结晶――女儿在身边,尚还是个念想;若失去女儿就从此再难见她本人------所以,思虑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干脆还是硬着头皮将孩子带回家去。即便新妻不满,凭着她对自己的感情,爱屋及乌,也许能委曲求全接受自己的女儿?
制药厂同其他企业一样,中午单位为员工安排午饭。龚程夫妇婚假已过回厂上班;晚上相约一起回家共用晚餐。像往常许多时间一样,因两夫妇中午没回来吃,晚餐时,保姆香姐便准备了更丰盛的饭菜。但这晚眼看着摆满餐桌的丰盛饭菜,几口人谁也没动一筷。香姐虽使尽浑身解数,还是哄不住一直啼哭的小女孩。而并未吃饭的新婚夫妇,却早早地躲进楼上卧室,正为新增的家庭成员――女孩念缘呕气。此刻,男的低声下气讨好商量;女的却剑拔弩张不依不饶。
“好阿鱼,俺这不是在同你商量吗?”龚程面呈羞惭之色哄着说。“你是女性,又是信佛的,原本应有慈母心肠的。你说就这么个刚满周岁的小女孩,别说是俺亲生的;即便是二家旁人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既来咱家也不能看着不管不是?”
“那不一样。”余小鱼浮想联翩地说。“她若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倒没有其他牵挂;我养她长大,她还会感恩哩。但她偏偏是我丈夫同别的女人的‘私生女’,我同她妈妈是情敌,她天生就会同俺有敌意。俺也会看到她自然联想到她妈,心中就不舒服。”
“嗨,你咋偏向坏处想哩?”龚程含笑劝慰说。“你没听俗话说,‘猫狗在殷勤’,‘以心换心;只要你像亲娘一样对她好,她又咋能不知好歹?养大照样孝顺你。再说哩,咱俩婚前俺不就对你挑明说过,此前俺曾谈过恋爱吗?又没故意隐瞒你。”
“之前你是说谈过恋爱;可谁知竟还发生过两性关系?”余小鱼乜斜丈夫一眼,故意肉中挑刺地说。“哼,俩人间还竟然有了孩子!”
“笑话!你去调查一下:现代年轻男女谈恋爱,有谁能把持住不发生关系?既发生关系,就难免没有爱的结晶。”龚程轻声争辩说。“其实,有孩子也是俺事后才知道。且按通常情况:即便已婚夫妇感情破裂离婚分手,多数女方因不忍心孩儿小离母,也会寻死觅活,经官动府争夺孩子监护权。可这女人不知咋想的,竟忍心割爱将女儿送还俺?大概她知道俺比她后爸有爱心;或许算就她后妈决不差于亲妈。当然了,当时虽说明让俺父女团圆,俺也确实难舍亲情,所以就稀哩糊涂将女儿领回来了。俺心想:你阿鱼原本就是个吃斋念佛善良之人,当初既能救妮她爸于危难里,今日亦定能见容女儿于家中。嘿,嘿------”
“哼,你不要牵强附会花言巧语!”余小鱼板着脸毫不退让地说。“其他啥事俺都可能依你,惟独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意已决,孩子必须送走------”
“送往哪里?”龚程愣愣地问。“总不能像重男轻女普通百姓家,将女孩随便哪里一扔了事吧?若那样的话,别说做为亲爸的俺了;您这后妈又于心何忍?”
“送外处别人抚养。”余小鱼成竹在胸地说。“最好是自家不会生育又符合领养条件人家,或直送西山儿童福利院亦可。”
“那------俺若不同意呢?”龚程故意使气说。“嘿,嘿!难道你还想同俺打离婚?”
“想的怪美!”余小鱼含情脉脉说。“俺好不容易将你这个宝贝弄到手,岂能轻易放你?”边说边上前将龚程一把搂进怀里,并久久不愿松开,生怕对方即时离去。
龚程亦当即用劲搂紧妻子,并深情地说:“逗你玩哩。俺咋能舍得你。孩子再亲,送走了还可再生;爱妻是惟一的,失却怎能复得?既然你有心理障碍俺就听你的:同意将女儿送走。”
“要送就抓紧时间联系。”余小鱼当即高兴地跳起来说。“你没时间我找人。让香姐出马也可以。”
“不,不。让我亲自送。”龚程忙不迭地说。“即便再忙,这点时间还是有的。俗话说‘解铃仍需系铃人’;我自个的事,咋能麻烦别人哩?”
“这龚程当真思想已通,甘愿将亲生骨肉送人吗?”时间又回溯到当前,已经夜深。仍在公安局机关,覃炎局长办公室;甄黎的汇报还在继续;徐政委提出疑问说。
“您说哩徐政委?”甄黎笑吟吟地反问道。
“我看他用的是‘缓兵之计’!”徐政委肯定地回答说。
“咦,这就怪了!政委没亲去西山倒比俺知道的还清。”春亮惊奇地说。“难道您老能掐会算吗?”
“这种事是能算得出来的吗?这是逻辑思维得出的规律。”肖纯乜斜对方一眼说。“俺猜的对吗,徐政委?”老徐微笑点头。
“‘逻辑思维’?得出的‘规律’?”春亮茫然自语说。“你要会也当政委了。”冯晓白对方一眼说。
“你不要------”春亮仍欲辩白,被覃局挥手制止说:“看天都啥时候了?废话少说,让甄组长继续汇报。
“徐政委分析的很准。龚程当时果用的‘缓兵之计’。以便争取时间,想出保女万全之策。”甄黎继续讲述说。“实际上当时夫妇二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