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3个月前 作者: 卧龙生
    因疑生疑独探青阳宫


    一错再错三演太乙阵


    众人听了“白眉果老”孙公太和“豫南双杰”,说到那身着银蓝长衫的俊美少年,出手便惊走“陆地”邱三波之后,不禁大家互望了一眼,却似在推想这位俊美少年,究竟是那路人物,但是谁也没有想出一个眉目来。


    “无影神偷”许一奎,道:“你们在他的武功路子上,可曾看出一点路数来吗?”


    “白眉果老”转脸瞧了“豫南双杰”一眼,摇摇头道:“以我来说,跑的地方不算少,会过的人物也不算少,年纪也这一大把了,但却没有看出一点路数来,只觉人家投手举足之间,都有着一种很强的威力。”说到这里,彷佛接不下去,顿了顿,道:“要不然,怎能三两下子就把那老怪物,弄得服服贴贴呢?”


    “铁臂金刚”陈炎山道:“如若他是用剑出手,那或许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一点门道来,但是人家却是用的摺扇,而且施的招数也不多,所以一点也没法子,再说这门兵刃在当今武林中,用的人也不多,这就更难捉摸了……”


    静心道姑听得心里微微一动,暗中“啊!”了一声,但随即又暗自笑了笑,不由得暗怪自己太是多疑,心想凭他们所说,那俊美少年,年纪不过在十六七岁上下,那么自己所疑的,自然无此可能。


    她心念一转,立即又回复平静。


    “独臂丐王”董天臣举手摸了摸自己的寿星头,向“江南醉儒”笑道:“我说穷秀才,这样看起来,江湖上又出了少年人物了,只凭出手三两招就把邱三波这老混蛋制住了,这可是不简单的事。”


    “江南醉儒”也淡淡的一笑,嘴里漫应道:“是啊!这真是江山代有人材出了……”眼神却凝注着自己鼻端,彷佛在沉思一件事情一般。


    这时另有三个人,心中却有着不同的想法,他们心中都甚是焦急。这三个人便是“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和傅玉琪;尤其是傅玉琪,他自从在巫山第一次到八义山庄时,曾听“东岳散人”淡淡的说过他妹妹傅慧以前确是一度失踪,唐一民还曾为了此事赶到黄山“白象崖”去要过人,这事却是出于一时的误会,原来傅慧并没有离开泰山,却是避开了红叶谷。不多时,就又重回红叶谷了。


    傅玉琪自八义山庄返回黄山之后,曾将此事告诉过陆、方二人,好让他们放心。


    那知此时听“白眉果老”说,傅慧竟又独自离开了泰山,寻找陆伯父和自己了。


    这三个人心里觉着要她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儿家,涉足江湖,那可是件令人十分放心不下之事,所以三个人脸上虽然没有露出来,但心里却都在暗暗焦急。


    又隔了几天,众人因八义山庄之事已经平息,就准备各自返去,尤其那“独臂丐王”董天臣,和“无影神偷”许一奎二人,最过不惯静居生活,是以都向“病锺离”严百川告辞。


    严百川自然知道各人的性格,也不勉强挽留,当日晚间就摆酒为诸人饯行。


    席间,八义山庄的“病锺离”严百川、“白眉果老”孙公太与白氏双贤双双向诸人敬酒,以谢远道驰援之意。这一顿酒,直吃到次日红日高升之际才毕。


    自有庄汉备妥过湖的船只,临别之际,自又有一番离话,尤其是贞儿与“快笛韩湘”秦岭雪,这时二人心中都已萌茁出爱慕之苗,在一起之时,尚不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一旦离别,便自不同,心里都有着无限依依的惜别之情。


    众人乘船,驰出洞庭,直放岳阳,船抵岸后,“独臂丐王”董天臣向大家道:“诸位是如何走法。”顿了顿,望着“无影神偷”许一奎,道:“看这等情势,我和老偷儿,也许又得跑一趟关外了,看看佛心岛主老怪物,是否真的有进关称雄的心意……”


    “江南醉儒”原也是浪迹天涯的奇士,这一阵子因特别喜爱傅玉琪之故,所以才留在黄山住了很久的时日,所谓静极思动,这时也接道:“既是二位有兴,我倒有心作伴同去。”


    “无影神偷”许一奎,拍了拍凸出的大圆肚子,呵呵的笑道:“好,好,好,敢情好,看起来你这穷酸这回是吃定了我们两个要饭的了,古语说得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咱们这要饭行当跟你读书的那就更不能比了,说不得要讨饭养你一阵子了……”


    他话还未完,那边“江南醉儒”头一摇,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存心要吃你,既是你这样毛遂自荐,我若不领你的情,岂不令你没趣吗?不过既是尊重我们读书人,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


    “独臂丐王”董天臣也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三句离不了酒的,秀才,我说的可对?”


    “江南醉儒”微微一笑道:“对了一半,我这次先立一个规矩,就是一日三餐,一顿也少不得。”


    “无影神偷”许一奎笑嘻嘻的脸上,作出一付无可奈何的神态道:“全依你,行了吧?”


    “江南醉儒”高镜光,道:“好,咱们一言为定,穷酸跟着要饭的,算我命苦。”


    “江南醉儒”虽是名重一时的大侠,但为人最是亲切近人,谁跟他相处,都合得来,他这时忽然要和丐帮二老联袂北上,就连“圣手医隐”陆天霖和“金翅大鹏”方云飞、“虬髯神判”龚奇这般年纪的人,也觉着有点依依难舍之情。


    傅玉琪和贞儿跟“江南醉儒”出去经历过一趟,日夕相处,对这位武林奇士,更是由心里生出了敬爱的真情,听他说要远走关外,心中自是万分难过。


    “江南醉儒”自然也看出二人的神态,当下摸了摸傅玉琪的头,道:“你们也不要难过,我此番前去,乃是为了大事,待大事办完,把这场武林劫运化解了之后,那时,我也不打算再在外面穷跑了,到那时候,我也想在黄山找一处所,长居下去,和你师父作伴,你们岂不是和我在一起了吗?”


    傅玉琪呆呆的出了一阵神,也不知是听到没有,他怔了一怔,向静心道姑、“江南醉儒”、“圣手医隐”和“虬髯神判”,道:“听孙老前辈说,我妹妹已离开泰山,姑娘家一人下山,我很是不放心,心想暂不返黄山,想转道河南看看,也许机缘凑巧,碰到慧妹,也未可知……”


    “江南醉儒”沉吟了一阵,道:“这倒也是,让一个小女孩子在外行走,真叫人不放心,现在你虽身负血仇,但仇家远在关外,一时也不见得动到你头上来,九阴教方面,羽毛还未丰满,未成气候,况且新挫之后,一时也不致有大活动,何况你目下的艺业,也可以显露显露,江湖无事,出去跑跑也未尝不可,只是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傅玉琪含泪应道:“琪儿理会得。”


    “圣手医隐”陆天霖捋了捋胡子道:“我离开松竹坪也很久了,既是琪儿想转道河南,我看!”说到此处,转眼瞧着方云飞道:“那我们两人也不必去黄山了,就带琪儿走一趟如何?”


    “江南醉儒”道:“有你二位领带,自然是好,那就这样好了,我得去关外,你们三人转河南。”话到此处,对静心道姑、“虬髯神判”,和贞儿道:“你们三人就回黄山,还得跟老瞎子说说,也好让他放心,彼此如有什么大事,不妨借重他们化子帮,通迅连络好了……咱们也不多耽误了,三两个月定有消息回来。”说完望着几人笑了笑,便和“独臂丐王”、“无影神偷”去了。


    静心道姑也带着贞儿,和“虬髯神判”转回黄山。


    “豫南双杰”也重回信阳,重整家园。


    傅玉琪也跟着义伯义叔取道河南不提。


    再说那身着银蓝色长衫,背插长剑,手执钢骨银页摺扇的俊美少年,在信阳替“豫南双杰”以几招惊世的招式,逼走“陆地”邱三波之后,他似因有一种难言之隐一般,不肯以真实姓名与身份相告,并且说认识“豫南双杰”,而“豫南双杰”日后也定然明白,随即欲言又止,然后乃以迅捷的轻功身法,纵跃的离开了“白眉果老”和“豫南双杰”而去。


    他心中惘然的奔了一阵,心里不禁暗自觉得极为矛盾,想道:“我本是千里迢迢的来找他们的,怎么见了他们之后,又觉着有些不方便,反而把原先想好的话,连一句都没有说就走呢?唉!真是……”


    他心里想着,不由的叹了口气,脚下也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秋阳已经高高升起,远近农庄,已是晨炊袅袅了,他四顾了一下,只见眼前呈现着几条平坦蜿蜒的大道与山径,他看了一阵,心里又暗自想道:“天下之大,苍苍茫茫,但是我究竟该到那里去呢?”


    他皱着眉,踌躇了半晌,忽然间想起了与“陆地”邱三波交手之事,心念又转道:


    “据我所知这‘陆地’乃是四怪之首,江湖上一般人提起此人都不免觉着有点头痛,但是想不到在几招之中,就把这名播江湖的怪物,逼得那等狼狈不堪,看来自己的本领定然已在邱三波之上,以自己目下的艺业来说,在江湖走动走动,只要自己不任意惹事,相信已是很少能有敌手了……”


    年轻人,都有一种英雄的想法,他想到此处,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心中自是甚感得意。


    但是这笑容随即收佥,又现出了一种迷惘的神色,挥了挥手中的摺扇,喃喃地道:


    “咳!你有这等奇绝的本领,又有什么用呢?你身负父母血仇,连仇人是谁也不知道,又怎么报不共戴天的大仇呢?”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难过,眼睛一热,几乎流下泪来。


    但他一咬牙,强忍住盈眶的眼泪,不让它淌下来,强着自己把心念转到别处去,于是,他强自豪笑一声,自语地道:“既然挟技下山,就该闯一闯,这河南乃是中原之地,藏龙卧虎的人物不少,我何不走动走动,多增阅历呢?对,既来中原盛土,应该见识见识……”


    他想到这里,少年的盛气与豪兴登时勃然而生,又盘算了一下,决定折转西北,先游游中岳嵩山,瞻仰一番武林泰斗的少林寺。


    心意既定,再不犹豫,把摺扇往腰际扇袋内一插,便向西北,取道往嵩山而去。


    这少年仗着一身功夫,既不雇车,也不购马,昼行夜伏,好在此时他心念已定,便抱着一种似是游历的心,安步徐行。


    不一日来到方城县,这方城县乃是因方城山而得名,县治不大,商旅倒还旺盛,他心想,反正自己也无一定目的,午餐时间还早,何不在街上走走呢?于是便漫步街头,浏览市景。


    这银蓝长衫少年,是由东门进城,此时走的是由东往西,又折向南大街,走了一段,忽然心里一动,似乎觉着有人紧紧跟随自己一般,但他江湖经验不丰,心里一发觉有人暗中跟踪,立即停下脚步,转头回顾,但觉黄影一闪,隐入店铺之内不见。


    他本想折转回去看个究竟,心里又一动,暗道:“我又何必找他呢?他如若是真的跟踪于我,那一定不肯就此罢手,还是定要跟来,我若回头找他,显着我心虚了……”


    他心里这一忖度,觉着很对,冷笑一笑,又继续向前走去。


    但他此时已不再专心看街景市容了,而一心一意凝神留意的注意后面跟踪之人。


    不一会,经过一家卖铜铁器店铺门前,银蓝长衫少年,有意无意的走了进去,取过一面铜盘,拿在手中,似在选看,看了两眼,眉峰微微一绉,放下铜盘,向店东点了点头,出门而去。


    出得门来,心中已另有主意,原来他并不是想买铜盘,而是借铜盘的反照,查看身后跟踪之人,到底是何等人物,在他一照之下,发觉跟在身后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年在三十四五,身穿黄衣的道士。


    银蓝长衫的美俊少年,心中暗暗想道:“我初入江湖,一无仇怨,何以这两个道人竟这样紧跟着我呢?”


    他边走边想,但是任凭他如何思索,也是思解不透。


    这虽是他江湖经验不足所致,但他也是聪明过人之人,在无法思解之中,他一时情急,不由想道:“你们既然跟踪于我,现在我不走,到一处饭店酒楼中坐坐,看你们可还跟不跟我?如若还是跟我,那就定然是为我而来,那必须多加小心,如若是不跟我来,那可能适才之事,是出于一时误会………”


    想到这里,觉得很有道理,心里笑了笑,似很得意,于是放慢脚步,现得很优闲的神态,暗中却一面留意身后二个道士,一面又留心在找酒楼饭店。


    向右一折,走过三二十家店面,就是一家饭庄,名叫悦宾楼,店不大,却甚是乾净,这时时近中午,座上已有了些客人,银蓝长衫少年,迳自上了楼,找了处正对楼梯的桌子,坐了下来,他想:“只要你们上楼,我一定看得到你们。”


    他坐定以后,招呼店家,点了酒菜,却还未见那二个道士的人影,他一个人吃了一小半杯酒,脸上就泛现出红霞,有点发烧,他随即将杯一推,暗道:不会吃酒,还是不要吃的好。


    在他饭已将吃完之际,忽然“哦”的一声,想道:那二个道士,想必是留在底下守候着我,我人既然上了楼,难道这白天里,还能飞出去吗?他们既然在下面守候于我,自然会见得着的,这时他又觉得这两个人很是厉害了。


    银蓝长衫少年,因年轻之故,心里存有一种好奇的盛气,心里暗道:你们在底下等我,难道我还当真怕了你们不成?我倒偏要下去,看看你们又能怎样?


    他想到此处,立即大口把饭吃了,又喝了点汤,招呼店家算过帐,付了钱,起身下楼,到了楼下四顾一看,却不见二个道人的影子,心中也不由略感奇怪,他略一迟疑,才走出了悦宾楼。


    他刚走出悦宾楼,本来打算看一看,就离开方城,前往南召县的,但是他才走了十数步,心意顿时改变,决定在方城留下。


    原来他走出悦宾楼,才只几步,就看到那二个跟踪自己的道人,正在街上漫步迎来,想是这两个道人在自己上楼用饭之时,定然是留在街上守候自己,一直没有离去。


    他一见这两个道人,心中油生愠意,立时改变了主意,决心在方城留下,弄清这二道人的心意再走。


    心意一定之后,立即在路旁找了位老人家,探问了客栈的地方,遂向右转去,在一家客店住下,暗中留意那二个道人,在看到自己住店之后,才双双离去。


    银蓝长衫少年略略休息了片刻,心里越想越气,觉得这二个道人这等跟踪自己,实是好没来由,不由一阵冲动,立时叫过店家查问道:“小二哥,这方城县附近可有什么名寺大观,可以去游览的吗?”


    店小二笑道:“相公想游山玩水吗?有有有,小县东门外,有座龙王庙,可算得此处第一大庙,春秋二季,玩的人可真不少;南门外有座报恩寺,也是数一数二的去处,西北角上就是方城山,山上有座道观,名叫青阳宫,那里因为是在方城山上,风景更是讨人喜爱,但因路程稍微远了一点,所以游人不如那几处的多,不过,却更是清静了;在北门外,十多里…………”


    店小二还待要说下去,银蓝长衫少年却笑着止住道:“好了,好了,有这几处,尽够我玩了……”说着,起身整了整衣巾,系起长剑,挂上扇袋,正待跨步出门,忽又迟疑了一会,返身取下长剑,笑了笑,这才迈步出屋,到了前面账房,交待了一声,跨步出了大门。


    这时天色也不过是未刻时分,秋阳正好,银蓝长衫少年怀着一种新奇的心情,朝着西北方向的方城山面去。


    方城山离方城县也不过七十多里路程,银蓝少年出得城来,也不循官道行走,心中-稳方向,迳向前行去。


    小溪高岗自是无法阻难得了他,不消半个时辰早到了方城山的山脚之下。


    他找到了上山的石阶,抖了抖衣上的尘土,悠悠闲闲的向上走去,山风吹得银蓝长衫衣襟轻飘翻飞,更显得神采俊逸。


    石阶曲折蜿蜒,循山而上,到了半山,前面一排大树,树后一块广场,青阳宫一片红墙朱瓦夹在碧树之间,里面阵阵香烟,随风飘扬。


    从外观上看,建筑式样甚新,时日似是并不久远,银蓝长衫才年装着游山玩水模样,大大方方,朝向青阳宫走去。


    到了山门,抬头见一块金边朱红直匾,上塑“青阳宫”三个大字,但是山门紧闭,只有二旁偏耳门开着,银蓝长衫少年,也不考虑,跨步进去,背负起双手,慢慢信步而行,一边浏览宫内景物。


    走过二重殿院,穿过两道天井,再上了一座二十四级的台阶,这第三重大殿,乃是青阳宫的正殿,这正殿迎面一排落地的长窗,长窗是朱棂纱纸,这排长窗,少说也有三十多扇,这殿的正面有五丈多阔,这时长窗紧闭,只开了旁侧的两扇,再加天井里的参天古木,两边廊庑人寂,显得极是阴森逼人。


    银蓝长衫少年,跨上台阶,轻探左手推开旁侧那两窗半掩的长窗,右手一抄衣摆,正待举步进内。


    猛然窗后一个声音低低的说道:“施主雅兴不浅,竟一个人来这荒山野观,真是……”


    银蓝少年一听有人,立时止步,定睛一看,但见长窗微动,正殿阴暗之处,已走出一个四十左右,身躯魁梧的道人。


    这中年道人望着银蓝长衫少年,凝神打量,一瞬也不瞬,只看得银蓝长衫少年玉面微晕。


    银蓝长衫少年望那中年道人微微作礼,道:“在下路过贵处,听说仙观,乃一县有名的胜地,是以特来游览游览………”


    那中年道人两眼还是盯注在少年身上,口中却淡淡的道:“本县四处名胜不少,施主单单光临敝观,可替本观增辉不少。”


    银蓝长衫少年略略谦道:“不敢,不敢……”在他心想:凡是寺庙道观,定然是可以任人游赏之处,这道人说完话后,也一定会让请自己进殿参望的。那知事实大为不然,这中年道人说完话后,依然当路而站,面色冷冷的看着自己,不发一语。


    等了片刻,银蓝长衫少年,心中没有好气,暗道:“好,反正我是找你们来的,你不让我进去,我也得进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来对付我呢?”


    心念一转,当下故意环顾四望了一下,道:“仙观建筑宏伟,平日香火定然旺盛,在下还待进内参观一番,就烦道长指引如何?”


    那中年道人听了哈哈一笑道:“施主来的不巧,今日不是礼拜之期,敝处规定是不得任人游览,还请施主原谅。”


    银蓝长衫少年,脸上现出惊讶之色,道:“寺庙-观,乃是十方之门,随时随刻,皆可拈香礼拜,何以贵处特别呢?道长不要以为在下年幼无知,故意取笑了。”


    那中年道人冷然答道:“出世之人,怎打诳语,施主既由城中而来,现时天已不早,如再不回城,少不得要走夜路了………”


    银蓝长衫少年那里就肯听他的话,当即冷笑道:“既到宝山,如若不进正殿参拜一番,岂不是有负此行吗?少时,在下多呈香资便是……”说着就要往里走。


    那中年道人见他抬步往里走,只得挺身阻拦,一面喝道:“三清圣地,那有强自抢登之理?”


    银蓝长衫少年也冷喝道:“庙观寺院,又不是官府衙门,怎的不能游览?……”他正待举步硬闯之时,突然正殿一声呼喝:“一清不得无理,既是施主要入内参观,也算是我们光辉,你应前导接引才是,何故竟得罪施主呢?……”语音未毕,阴森的正殿之中,已慢慢地闪出一个人影。


    银蓝长衫少年,一听此人口气凝重,就知来人在此处定是甚有身份之人,抬眼一看,但是来人依然隐于长窗之后,光线十分幽暗,一时之间,不但无法看清形貌,且觉得有种阴森之感。


    就在银蓝长衫少年一怔神之间,来人低喝一声:“无量寿佛……”已走出窗外,朝着长衫少年稽首,道:“小施主年纪轻轻,诚心虔敬,难得,难得,只要不嫌小观简陋,自是欢迎随缘参观。”


    银蓝长衫少年,再一看,只见走出一位道人,年纪三十出头,身着紫色道袍,足登云履,虽然面如姜黄,但却精神饱满,一双眼睛,更是奕奕有神,一见此人气度,就知不是普通道人,当下抱拳施礼,道:“在下闻得仙观香火鼎盛,风景宜人,特地前来瞻仰,不意……”他本想说:不意这位道长竟不许自己进入,但话到嘴边,反觉不好出口,遂倏然止住。


    那紫袍道人忙接道:“小观原本是有此前例,但小施主远方来此,自当别论。”说到此处,望着适才那中年被唤着一清的道人看了一眼,道:“你去吧!”说着又转眼对银蓝长衫少年笑道:“小施主既是要瞻仰圣像,尽请自便……”


    他话还未说完,银蓝长衫少年,陡觉那紫袍道人身后,隐隐现出一张甚是眼熟的面孔,再定睛一瞧,正是在方城县内跟踪的一名黄袍道人。


    他一看之下,自然知道这紫袍道人必是听他二人回宫的报告,出面探视自己的,不由暗中冷笑道:“我此来就是为找你二人而来,我倒要看你们打算对我怎样呢?”心中豪气油生,微微一笑,望着那紫袍道人,道:“多谢多谢,敢请教道长是此宫的……”


    紫袍道长微一躬身道:“不敢,贫道领祖师法旨,在此主持小观,尚望小施主指教是幸……”


    那银蓝长衫少年微微欠了欠身子,道:“请问道长法号是怎么称呼?”


    紫袍道人略略一怔,答道:“小号元幻子,不敢请问小施主大名高姓……”


    银蓝长衫少年笑道:“原来是元幻道长,在下无名的过客,少时就要离此,恕不将贱名登录了。”说着就昂然举步跨进大殿。


    整个大殿内,只点了一盏万年长明琉璃灯,光线幽暗,除了看得见正座供的是青牛老子之外,别的看也看不清,即使看得清楚,他也无法认出。


    元幻子待他进入正殿,也跟着进来,低声道:“小施主随缘参观,贫道不陪了。”


    银蓝长衫少年道:“不敢劳动,道长请便。”接着信步浏览起来。


    他这时一面暗中注意宫内的情势,一面却因自己从来也未曾见过这等宽大的殿宇,所以不觉间起了贪玩之心,于是,一殿一堂都慢慢的观赏起来。


    也不知玩了几处堂殿,这时天色已将黄昏,屋内更是阴暗,他正在全神仰看一处画栋,突然间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小施主兴致真是不浅,贫道痴长几十岁,像小施主这等游玩之人,倒是第一次看到。”


    银蓝长衫少年,闻声警觉,微一移步,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立的正是青阳宫的当家道长元幻子,这时他脸罩寒霜,冷冷的道:“不知施主对小观看的还中意吗?”


    银蓝长衫少年还未摸清人家问话的用意,是以答道:“极好,极好,堪称洞天福地了。”


    元幻子冷冷一笑,道:“贫道有句话,想请教施主,不知当讲不当讲。”


    银蓝长衫少年道:“道长有话请讲。”


    元幻子道:“施主远道而来,独垂青小观,不知是真的贪爱小观景物,还是另有存心?”


    银蓝长衫少年秀眉一轩,道:“道长何出此言?难道这方外胜地,却不许别人瞻拜的吗?”


    元幻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出家人远吃十方,施主们光临自是欢迎,但如若来客别存他心,贫道们既领祖师恩德,也就不能不问了!”话到此处,脸色忽然一冷,沉声接道:


    “小施主对小观一殿一堂,仔细查看,那里是什么普通游客,分明是存心查探我青阳宫,施主既是有心而来,就应本武林江湖规矩,说明来意,贫道们自然按礼接待,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也必可如施主心愿,今日施主不按江湖武林规矩,进得宫来,东查西看,彷佛小观藏有歹徒,做有不法之事一般,贫道话已说明,施主也就不必隐藏庐山面目了……”说罢,朗朗一阵长笑。


    银蓝长衫少年,也长长一笑,道:“道长快人快语,在下甚是佩服,不过,道长这番话,不应出自道长之口,而应由在下向道长请教才是。”


    元幻子道:“小施主有话请讲当面。”


    银蓝长衫少年,向元幻子欺进一步道:“请问道长,在下初入江湖,与贵处从无瓜葛,贵派何以视在下如仇敌,暗中着人跟踪于我?在下因不明就里,这才赶来仙观,打算一看究竟,那知又遭拒绝入内,这皆非是无因而发,道长不予自省,反以这等官冕堂皇之言,责问在下,实在有欠公道。”


    元幻子还未来得及答话,只听殿侧耳门边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善哉,善哉,小小年纪竟这等黠辩,师弟又何必与他多说?”


    话落人至,银蓝长衫少年一看,只见来人黄袍黄冠,年纪约在五十不到,生得紫红脸膛,连腮青髭,浓眉圆睛,躯昂身伟,十分威武。


    这黄袍黄冠的道人走出来之后,望着银蓝长衫少年,瞪了一眼,道:“你们鬼蜮技俩,难道还瞒得了你家道爷吗?”


    银蓝长衫少年,原来有气而来,这时一听此人出口不逊,竟不分皂白将自己骂了一顿,心中勃然怒火登起,冷哼一声,斥道:“好狂妄的牛鼻子,杂毛老道,出家之人,竟然如此强横,可见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黄袍道人一听银蓝长衫少年竟然反唇相骂,当下怒吼一声,道:“妖孽,你是找死……”但见黄光一闪,人已欺进银蓝长衫少年身前,并指为戟,一招“探骊取珠”直向银蓝长衫少年双目刺到。


    银蓝长衫少年一见黄袍道人如此横不讲理,心中更是恼火,本想出手伤人,但继而一想,自己身负血仇,而且此事尚未弄清,自己实不宜多树仇怨,心念一转,身形不变,仅仅头颈顺着刺来的手势,微微一闪,就轻轻避让开去。


    黄袍道人一招落空,高喝一声:“果然不错,难怪你敢独来河南了。”口中说话,脚下手上却未停顿,双足一稳,右手猛甩,但见黄袍翻风,一招“伏虎降龙”直向银蓝长衫少年横腰切到。


    银蓝长衫少年,身形微斜,左手微微一迎,那黄袍道人横切而出的掌势,竟吃这轻微的一迎,就宛如遇到一股似韧还强的阻力,无法推切出去。


    黄袍道人连出二招,就知自己面前的敌人,具有非凡的身手,如要以自己单独与人家动手,今天必然要栽在人家手里,这时形势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斜跨两步,口中喝道:“师弟,难道咱们今天还能叫人家离开你青阳宫吗?还不动手,更待何时……”说话之时,早就翻手,一按弹簧,在背上取下长剑,这时元幻子也取剑在手,只见银光闪耀,二支长剑,已迅捷无比的分从上下击到。


    银蓝长衫少年一见人家亮出兵器,而且分向自己上下要位击到,知道今天是非见真章不可了,但是他此时心中存了一个念头,他觉着自己纵然出手,但绝对尽可能不伤人,以免树仇。


    他心念及此,这时人家两剑已到,时间上,也不容许他再作犹豫,就在长剑交夹之下,他一错身,已在耀眼的剑光之中,闪了出去五尺多远。


    那黄袍道人与元幻子一剑落空,心中同时一震,正待振剑联攻,只听那银蓝长衫少年在旁冷冷一笑,说了一声,道:“你们可不要怪我了……”探子一抄,但听“叭”的一声,手上已展开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钢骨银页摺扇。


    但那少年虽然执扇在手,并不进攻,却卓然的站在原地。


    两个道人互望了一眼,一阵啸风之声,已二度振剑攻上。


    银蓝长衫少年,不慌不忙,“叭”的一声,合上摺扇,随手顺势,一招“玉凤点头”,这一招明是一招,实际暗中却含有三数式的变化,只见钢骨扇,上下频点,几声金玉交鸣之声,已将两处攻来的剑势架开。


    两个道人的剑招不变,立时一抖手腕,两蓬剑花同时向左右“肩井”穴点到。


    银蓝长衫少年,仗着身材细小轻灵,左掌上翻,拍出一股强劲的掌风,迎拒剑势,身子就在拍掌的同时,已乘机一折,一式“海底捞月”的身式,把身子矮俯下去,同时右手摺扇也一招“罗扇扑萤”轻轻的向两个道人的脚背敲去。


    两个道人这时正全神合力攻敌人上盘,实未料到敌人身子轻灵,竟在拍出一掌之际,挫身下矮,立时警觉本身脚下已虚,正待变招,但已觉着地生寒风,人家扇已点到,幸而两人都是成名的人物,应变迅速,忙的抽身退步,同时剑往下撤,一式的演了一招“风摆柳丝”


    直向扇势扫去。


    银蓝长衫少年,击出的扇势,本就不想伤害二人,是以出势甚轻,这时二人剑到,虽是极易化解,但银蓝长衫少年似对那黄袍道人出言强横,大是不满,存心想戏弄他一番,但自己用这种扇招对敌,又欠缺经验,是以微微一迟,才顺着自己撤招的手势,猛向右侧欺进半步,摺扇疾张,一招“推窗卷帘”,挟着一股劲风,直向黄袍道人项颈铲去。


    黄袍道人因此时用的是“风摆柳丝”,来迎拒点向自己脚面的扇势,所以身形向下俯倾,猛觉眼前银光乍现,对方银页摺扇已张,且挟着惊人的声势向自己颈间铲到,那敢大意,忙的气注丹田,借着剑势下沉的劲力,左脚一旋,身子已用了“十八翻”的身法中的一式“乳燕回风”连连翻滚出六尺开外。


    元幻子此时见自己师兄受惊,又怕银蓝长衫少年乘师兄身形未定之际,追击过去,忙的高喝一声:“休走,看剑……”人随声至,人进剑到,一剑疾向银蓝长衫少年左臂刺到。


    银蓝长衫少年心里也真想追击黄袍道人,但这时元幻子的剑势已到,又不能不封架,一时之间,竟觉得难以兼施,因他对敌经验不够,不免迟疑了一下,但这也不过是在脑际一闪掠,刹那之间的事情,随即左腕一挥,左掌运劲,向下猛扑,宛似猛虎抓扑兽类一般。


    元幻子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少年,单掌一扑之势,竟有这等强劲的力道,长剑几乎险被这一扑之势击落脱手,心中不由悚然一震。


    就在这一震之时,那银蓝长衫少年已在扑出一掌之后,一点脚,人已振扇向黄袍道人追去。


    这时黄袍道人立足方定,见对方振扇追到,立时一抖长剑,迎击过来。


    元幻子一见二人又再度动手,也挥剑而上。


    三个人这一动手,招式更是凌厉,尤其二个道人,因适才迭遭险着,心中已提高惊觉,剑势配合的更形严密。


    但银蓝长衫少年,对敌经验虽然不足,但经过了适才这一阵交手,已稳练甚多,手脚更见轻灵,一把银页摺扇,忽张忽合,宛似一只银蝶飞舞于银雨之中,蔚出一种绚烂耀眼,但也惊心动魄的奇观。


    不多工夫,已过了四十多个回合,两个道人虽然在严密配合之下,剑势如海潮一般绵绵不绝,但那少年的扇招掌势,却越来越纯熟,气势也越打越是雄浑。


    不觉间,又过了十多招。


    这时后殿响起了一声有若龙吟的笑,道:“且慢动手!”这一啸的声音,凝重庄穆异常,似有甚大的力量,三个正在酣战中的人,都不由闻声撤招,各自跃退了三步。


    随见一个黑髯拂胸,面润如玉,身材修长,身穿杏黄道袍,头挽道髻的道人,沉着稳健的步子缓缓向殿中走来,在距三人约二丈左右之处,驻足站定,向银蓝长衫少年慢慢打量了几眼,然后捋髯道:“小施主武功了得,似得自名师,出自名门,不知能否将师门见告?”


    银蓝长衫少年摇头道:“这个还请原谅,恕难将师门奉告。”


    黑髯道人沉吟了一阵,道:“小施主不肯明告师门,想是另有原故,贫道也不便强求,但小施主可知道贫道等是谁吗?”


    银蓝长衫少年望了三人一眼,微笑摇头,未曾答话。


    那黑髯道人,上前一步,道:“既是如此,待贫道自相介绍一番,我等乃是福建仙霞岭仙霞观,承武林道上称我们一声‘仙霞七星剑’,贫道名叫元利子。”说到这里指了指那黄袍道人道:“那是我五弟,名唤元灵子,那位乃是我八弟元幻子……”


    这黑髯道人的元利子,何以要这样自我介绍一番,原来他因有人报说:有少年闯宫,二个师弟出去久不见回,这才出外探看,他在殿后看了三人动手,已看出这少年,出手招式奇奥,看了很久也看不出究竟是出自何门何派?虽然那少年欠缺对敌经验,但施展开来依然有一种动人心魄之处,而且看那少年似未存伤人之意,否则,自己师弟,必然要伤在人家手里,及三人再度相搏,觉着无论如何要把事情真相弄清,不然,不但师弟要伤在人家手里,那一仅是有损“七星剑”的盛名,且将要晓得这少年的授业师长,说不定就会因此掀起一阵大的斗杀,所以这才出面喝止。


    元利子到底年事较长,经验老到,他见那少年虽然不肯把自己师门相告,但是他却自我介绍了一番,他的用意是,自己提出名号,对方如果与本门没有什么仇怨,或是与本门有些许渊源的话,那定会握手言欢不再拚斗下去,他这种用心,实在是用意甚善。


    但是听在银蓝长衫少年耳里,他心中却兴起了另一种想法,他心想:好,你们看我年轻,向我提出你们“仙霞七星剑”的招牌,想藉它来压吓我,哼哼,你们可看错人了,你们不抬这块招牌来吓人,事情还可以商量,现在你们仗着人多,还要用“仙霞七星剑”来压我,我就偏不服你这一套,当下冷冷一笑,昂然说道:“道长你们也用不着拿什么七星剑,八星剑来压人,别人怕七星剑,哼哼,我还不见得就怕……”


    七星剑乃是武林正派体面人物,那里受过人家如此奚落,何况出言之人,又是个十几岁的娃娃,三位道人那里还能忍得下去,元利子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娃儿,这可是你孽由自作,不要说贫道以大压小了。”右腕疾翻,已摘剑在手。


    银蓝长衫少年因缓息了半晌,这一段时间内,他已暗暗把两个道人所施的剑招默想了一遍,又把自己所学也默想了一遍,觉得对方虽然是有名的七星剑,也没有什么可,是以一见元利子摘剑在手,不由豪气突发,朗朗笑道:“你们七星剑,今天只有三剑,何不一齐上呢?”


    元利子原想一个人先斗斗他的,听他一讲,犹豫了片刻,眉头紧皱,又一咬嘴唇,双眉一轩,道:“好,七星剑原不过是浪得虚名,小施主指名叫阵,不但是身负绝学,而且也定是有心而来。”说着向元灵子、元幻子点了点头,又道:“小施主,贫道的七星剑,只有三剑在此,今天贫道师兄弟三人,就以手中长剑,演一太乙三门剑阵,如若小施主能破闯此阵,我兄弟的七星剑从此不再在江湖现世,今日之事,也任凭小施主之意处理,贫道绝不食言。”


    银蓝长衫少年武艺虽然负有绝学,但却不明五行阵式,听他一说,不免怔了一怔。


    元利子这时又道:“如若小施主不敢闯阵,哼哼,少不得贫道留下小施主,然后由你师门登门谢罪……”


    银蓝长衫少年未待他话完,也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怕了你的太乙三门阵了吗?哼,请你们摆阵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说时,脸上神采飞扬,一无畏惧。


    元利子再不迟疑,一挥手中长剑,当先跃到天井之内,按门户站立,元灵子、元幻子一见师兄已站立方位,一长身,也飘落天井之内,按阵式站好。


    要知道,这福建仙霞岭,仙霞观的“七星剑”,乃是武当前辈高人“青阳真人”所传。


    “青阳真人”一生收了八个弟子,这八个弟子的排名顺着:元、亨、利、贞、灵、妙、虚、幻而来,这时出现的正是真人的第三、第五和第八位弟子。


    为什么八个弟子要叫“七星剑”呢?原来“青阳真人”在世,怜元幻子是个孤儿,对他特别疼爱,出外行道之时,必定携带身边,那另外七个弟子因入师门较早,故早就由“青阳真人”为他们研创了一套“七星剑”,按北斗七星方向配合施用的一套精奥的剑术,他们师兄弟七人,已仗这“七星剑”成名武林。


    后来这位“青阳真人”到了方城山,百年羽化,他七个大弟子为了纪念师尊,就在方城山建了一座“青阳宫”,因知师尊对小师弟疼爱,此宫就由元幻子主持,也算是报答师恩,但七位师兄,时常都来方城山盘桓,并互相印证剑道。


    这时,银蓝长衫少年,一见三位道人已按方位站好,知已摆妥阵式,他一合摺扇,道:


    “阵式既成,在下就要进阵见识见识你们的太乙三门阵的奇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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