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歌一曲
3个月前 作者: 慕容秋婉
静静看着他,晚晴仍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心中早已将他恨了个底朝天,此人够狠,够毒!
果然非一般人,将人心,看得如此之透,将心计,使得如此之绝!难怪年纪轻轻便坐稳了镇远大将军的位子,统领三军、无一不服,就连皇上也要敬他三分。
这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于是,只是淡淡地笑着,开口道:“夫君放心,这基本礼节,进退之道妾身还是懂得的,奶奶年事已高,做孙媳的自当要有做孙媳的样子。”
变向与他示弱,眼中满是乞求,期盼他不要再纠结于这件事上。
“哈哈……”他倒也不加为难,一阵笑声过后,只道:“这样是最好,你倒还算聪明。”
“谢夫君夸奖。”微微俯身,晚晴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有加以为难,若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心中暗叹,也为他这夫君评价了一番,残忍、冷酷、杀人不见血!
见她松气,凤秋胤暗自好笑,到底是个不自量力的女子,竟企图与他抵抗,不过,这勇气倒是难能可贵。
那日过后,便未再与凤秋胤会面,夜里,他也不曾来她房中,本来禀着不必相见倒也清静,可谁知,太夫人知后便一声命令,竟让他每晚都去晚晴房中过夜,更有家丁守在门口,倘若不去,便是忤逆长辈,想必凤秋胤倒也是知道的。
只是太夫人这一片好心,却让晚晴有些不知所措。
果不其然,他几乎每晚都会来晚晴的房中,带着他惯有的霸道。
他一向都是由红梅服侍,可这几天也不知是不是着了魔,这每晚的洗漱、宽衣竟成了晚晴的工作,虽有千般不愿,但她也只得委曲求全。
这天夜里,月色朦胧,墨蓝色的夜空,有着几颗耀眼的星光,凤秋胤军由于军中有事,便未归。
晚饭过后,晚晴便坐在窗前,耳边没了他的聒噪,倒是轻松自在了许多,看着大好月色,她一时心血来潮,突然想唱起曲来。
命人取了琴来,晚晴想了想,便开口唱道。
谁翻乐府凄凉曲。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梦里何曾到谢桥。
一曲木桑子,声音清凉中带着几分绵情,她的声音本就是低柔的,而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后,褪去了少女的稚嫩,留下的,不禁有了些心酸。
只是服侍在一旁的双儿与红梅早已听得入迷,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满意的笑。
可是?不一会儿,便被一阵稳健的脚步扰乱了那琴声。
这是红梅先听到的,毕竟,将军府中的主事丫鬟大多都是有武功的,而晚晴知道,这练武之人是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只见她神色一紧,猛然回神,便早已转身盈盈拜跪。
循声望去,晚晴便看到凤秋胤一身青色长袍,倒是显得清雅而温和。
他不是说军中有事?怎么会突然归来呢?一时想得出神,晚晴便不再弹。
凤秋胤的脸上倒是一片平静,慢慢走近她,而后竟莫名其妙地说道:“继续,不要停。”
晚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她可以假装不恨他,但却没有必要听从他的命令,她虽然柔弱,却也有自己的清傲,岂能容他任意践踏。
他若想听曲,大可寻得春香阁的姑娘们来唱,又为何非要她来?
于是,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凤秋胤站在那,看着晚晴一动也不动,脸色越发变得难看,红梅见了,刚想圆场,却被凤秋胤的一记警告的眼神吓了回去。
向晚晴投去复杂的一瞥,她只能盼晚晴能自求多福。
从未有人胆敢不服从他的命令,倒是想不到,这个慕容晚晴如此大胆,竟敢违抗他的命令。
就这样看着她,此时的她脸上未施胭脂,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玉钗子挽了个发髻,余了一半的碎发任由披散在背上,夜色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透着一种坚毅不屈的光芒。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凤秋胤那张冷怒的脸也渐渐缓了下来,替换下的是一抹比冷怒更为可怕的残酷:“怎么?若是你不愿,大可将双儿再叫回,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他淡淡地笑着,嘴角却有着嗜血的残忍。
晚晴不禁一愣,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聚了起来,他好狠,好毒,当真是不给她留有一丝活路。双儿,这个可怜的丫鬟,竟然习惯地变成他威胁她的筹码,而她也当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既然寄人篱下,又何必争强好胜,倘若逞一时之快,只怕是会抱憾终身。
思来想去,晚晴终究软下心来,柔声说道:“此时正是良辰美景,有夫君陪伴即可,只是不知夫君要听何首曲子?”
“随意弹奏一曲便可。”说完,便自顾自的坐到一旁,伸出右手,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石桌,配合着夜色,竟然形成了一种极诡异的气氛。
微微抚琴,晚晴便又唱起了秦楼月。
窗纱薄。
日穿红慢催梳掠。
催梳掠。
新晴天气,画檐闻鹊。
海棠逗晚都开却。
小云先在阑干角。
阑干角。
杨花满地,夜来风恶。
凤秋胤听得入神,微微闭眼,头也跟着节奏不自觉地晃动了起来。看着他,晚晴察觉,他那脸上的表情是深深的伤与痛,就如纠结了千年的情丝一般化不开。
那样的忧伤竟然让晚晴也跟着有了莫名的触感,竟有冲动,想去抚摸他的脸,为他抹去那深深的痛,更是想问他,究竟是为了何事竟如此哀伤?
一曲终了,晚晴微微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却就在她既要碰触他时,他的头砰然埋进她的怀里,他竟已沉沉地睡去,看着他的睡脸,心中陡然一沉,晚晴不禁震撼,没有想到,堂堂丹羽王朝的大将军竟然也有如孩童般稚嫩的时候,对她也似乎没了半点戒心。
只是为何如此,她也确实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