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冷月无痕

    夜，繁星点点。


    一片灵田中种植了大量的绛灵草，风飘动，繁盛的叶子吸收着天地的精华，隐隐散发出浓郁的灵气。


    绛灵草，就是能够为修真界人士提供灵气的一种极为普遍又十分畅销的灵草，为修真界低阶人士所喜爱。


    不过这一片灵田中的灵草与寻常所见又有不同，叶子更硕大，且根茎密布在土壤上，弯弯曲曲地蔓延着，最为不可思议地是当属它结出的果实，鲜红如血，娇艳欲滴。而事实上所有的植灵者都知道绛灵草是不可能接触果实的。


    这是一个新的品种，或许是绛灵草，或许不是。


    冷月痕一手《引水决》，霎那间还是星辰密布的天空上起了乌云，滴滴答答的就汇聚成了小雨，簌簌地落了下来，在半空中时，她杨手指天，只见指尖微动，微微细雨汇聚成小漩涡，形成了一道漂亮的水柱，天上云销雨霁，再现繁星。


    “凝！”随着一声娇喝，《凝露决》出，这一道水柱竟是四散开来，无数的水柱，在半空中，如同浮动的小精灵。在星光下，颗颗都是格外的透亮，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缓缓地于天空上舞动而下，漂浮在绛灵草的红果实上，映衬着红艳的果实更加的诱人。红果实以惊人的速度吸收着小露珠，没一会儿附在其上的小露珠就不见了踪影。


    绛灵草仿佛吃饱喝足一般竟是懒洋洋，漫无目的地随风浮动。冷月痕看它们的变化不大，也不失望。


    只是刚才的一手《引水决》一手《凝露决》耗费了她不少的灵气。墨黑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倦怠，她秀挺的鼻梁上亦闪动着点点的汗珠。练气中期，自己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些，当即盘膝坐下，借助着绛灵草散发的灵气，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七八层。


    她站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刚一触摸到红果实，终究还是忍住了冲动给放下了。


    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再过三天绛灵草的红果实就能够彻底地熟透了，她很满足于现在的成就，能培育出一种新的品种，完全是意外之喜。她倒不觉得是因为她的天赋。


    在修真界她的资质算是很差的了，否则也不可能进了济月派八年了，仍旧是外门弟子。不过她坚信天道酬勤，如果不是这些年自己不断地努力，她可能现在连外门弟子都成不了。八年前，她只是云月镇上的一个流浪儿，终日以偷盗乞讨为生，过的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正是碰到了济月派的碧清师叔看她是个孤女身世可怜就将她带了回来，奈何一测灵根，她资质不佳，连外门弟子都成不了，只能做个烧火丫鬟，让她在济月派中可以度日，不受日晒雨淋，也有幸接触到了修真的世界。


    一开始，没有师父可以叫她如何入门，她是学得了一手厨艺，哄得了师姐们的开心，她们渐渐地才愿意教她一些基础。很多她都是靠自己摸索过来的，她资质不行，那就勤能补拙，没有人知道为了练成《引水决》和《凝露决》，她曾经在后山的瀑布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好几次差点都被急促的水流给冲走了，常常是呛了好几口水之后，找到了救命的木枝爬上来后，在浅滩处练习着游泳，然后才接着练习《引水决》，一遍又一遍。


    冷月痕如今在济月派外门弟子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了，植灵术是她谋生的一个手段，靠着一手熟练的《引水决》和《凝露决》她接下了门派中的十多亩灵田，种植着不同功效的灵草药。每日就是给这些灵草药松松土，捉捉虫，给点雨露就好，她还有大把闲暇的时间用来练习剑法！


    济月是剑门派，也是为数不多的女修门派。


    她若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光靠着植灵术是不行的，除了在修为上能否突破筑基之外，能使得一手高明的剑决也是必须的。


    练剑有没有什么窍门她不知道，反正照着练，别人一遍能成，她练习个十遍百遍过后也能成！


    夜空下，她一袭白衣、束发，明眸清冷，娇躯随着剑招的使出而上下翻飞，剑气一道道，像是漫天飞舞的雪花，晶莹剔透，她被包裹其中，更觉冷艳逼人！


    黑暗中一团灰色的东西一双火红色的眼睛盯着红果实瞧啊瞧的，口水都要留了下来，最终还是因为看在冷月痕在场就绕了过去。哧溜一声没了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月痕还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师妹小环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月痕师姐，大事儿不好了。”


    月痕睁开了双眸，含笑看她：“你呀，能有什么事儿吗？至于慌慌张张的。”


    小环也是外门弟子，和月痕一样是植灵者，不同的是她没有想要成仙的野心，只想靠着她那半亩灵田，过着种田的日子就好。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不过素日小环师妹却是和她极为要好的。


    小环一下子就眼睛就红了，“月痕姐姐，我的灵田全毁了。”


    月痕知道小环的日子就指望着半亩灵田，平日里花在灵田上的时间不比她少，前个月看到月痕的灵田中种出了新的品种，小环很是羡慕。上个月她刚把紫诛草给收了，种上了新的灵谷，更是每日精心呵护的，尝试着各种方法，就是希望能够培育新的品种。


    当然，新品种的灵谷没出现，可是她的那半亩灵田却成了整个济月派灵田中最为郁郁葱葱的，几乎是所有的人看到了都忍不住羡慕一番，若不出意外小环这一次的收成定然是上一次的两三倍之多。


    小环这心里头美滋滋的，只是没想到这灵谷还没种下去一个月竟发生了这种事儿。


    月痕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小环的灵田就挨着她的灵田，昨晚自己还在那儿待到了丑时才回来，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两个时辰都不到功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会儿她的灵田有没有受到殃及。其他的，她都不担心，唯独担心的就是新品种的绛灵草。


    “小环，你别急，咱们现在先去看看，具体的边走边说。”月痕安抚着小环。


    一路上赶到了灵田处，倒是有不少的人都在围观。


    “让一下让一下。”小环叫着，和月痕挤了进去。


    这一看，月痕终于明白刚才小环为何如此伤心，这满田的灵谷像狗啃过一般，不是被踩踏过就是给啃咬过，有的甚至已经连根拔起了，这半亩灵田算是全毁了。即便能抢救过来的，收成也必然大大减少。这并非天灾，应该是某种灵兽所为。


    在场中不少人都看出来了，敏慧师姐走过来对小环说道：“这像是灵兽所为。”


    小环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别提有多伤心了。敏佳师姐撇了撇嘴，显然对敏慧师姐的话不以为然：“这要是灵兽所为，怎么旁的灵田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就这么半亩地成了狗啃的一样的。我看啊就算是灵兽所为也是有人豢养的灵兽。”


    这么一说小田师妹就跳了出来：“你什么意思，非要我的灵田出事儿了，你才甘心啊。”


    小田师妹的灵田也挨着小环的，也仅有半亩，但这周围要数月痕的灵田最多，十多亩连着，一望过去，这灵草像是麦浪起伏，郁郁葱葱。


    月痕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敏佳师姐这话争对的是她，她也不反驳。


    转而对小环说道：“这件事儿，我定会查明的。这灵谷现在也毁了，不如先把灵谷全都拔了，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再种一拨。”


    “查，怎么查呀？这明眼人不都看得出来吗？”


    敏佳的意思不明而喻，当初月痕为种灵田，曾去集市上牵回了一条青牛，结果也是脾气火爆的主儿，还没开垦灵田，青牛就不受她使唤，跑了出去当时就践踏了敏佳的灵田。为着这件事儿她道了歉也赔偿了损失。敏佳倒好为着这件事儿不依不饶上了。


    青牛如今即是她的种灵田的好伙伴，也是她的坐骑，已被她管的服服帖帖的，开始有点像是忠心耿耿的老牛了。


    月痕坚信不是自家的青牛所为，周围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毕竟这几年，月痕一下接管下了十多亩灵田，年年都是大丰收。也难免让人羡慕嫉妒恨。


    小环拉着月痕的手，道：“我相信月痕师姐。”


    月痕的心里头倒是一阵暖意，敏佳的鼻子一哼，嘴里头嘟囔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脸上火辣辣的，也觉着无趣就走了。


    小田看着敏佳远去的方向啜了一口口水，对月痕和小环说道：“别理她，她就是喜欢挑拨离间。”


    小环和月痕相视一笑，小田也呵呵笑开了。


    紧接着最初开始看戏的人也渐渐地退了，月痕和小田陪着小环收拾着灵田，再把青牛唤了过来，重新帮小环的灵田翻了一下土。


    “这是去年留下的绛灵草的种子，你现在就拿着种吧！”月痕拿出了绛灵草的种子。


    小环吸了吸鼻子，磨蹭着月痕的衣服，道：“还是月痕师姐最好了。”


    小田却是掐了掐她的胳膊，“你这小妮子就爱粘着月痕师姐。”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两个小师妹倒是在灵田上相互追逐着，笑声不断。月痕的唇角微微扬起，美眸弯成了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