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懂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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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海饭店，是滨海一家老字号的酒楼，素以海鲜闻名滨海。


    三楼一个布置典雅的包间里，林忠国早早等在了那里。他有很多话想问林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父子俩那僵硬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缓和的，以至于原本该很轻松的父子间的问答居然会变的艰难无比，一个拉不下面子开口，一个打死都装傻充愣。


    相对于纠结的林忠国，来路上的林傲母子就要轻松的多了。


    家长里短的东拉西扯了一路，但母子俩却十分默契地回避了一些话题。


    林傲没有问车子是哪儿来的，刘美珍实际也没有做好跟林傲摊牌的准备。


    但对于接到勒索电话这事，刘美珍倒是跟林傲讲了个明白。早就想好应对的林傲，一口咬定自己丢了手机和钱包，总不承认自己被绑架，一来怕妈妈担心，二来既然被绑架，这会儿又安然无恙实在解释不清楚。


    是以，之于此事母子俩除了一致声讨如今骗子手段阴损繁多也没有再更深入地讨论。


    倒是刘美珍观察的细致入微，林傲虽然说那个女孩是问路的，但知子莫如母，只瞧那女孩的神态和与林傲相对的距离，她就猜出俩人肯定认识。女人，不管年岁，心中的八卦之火总能有点儿火星就熊熊燃烧。


    “儿子，那闺女不是问路的那么简单吧？都成年了，有个女朋友不丢人，你妈什么时候还干涉过你找女朋友了？”刘美珍一脸促狭地打趣儿子，在她看来，林傲这个年龄找女朋友再正常不过，但也就是玩玩，真要论及婚嫁，恐怕也由不得林傲自己做主。


    林傲笑笑，也不否认：“一分钟之前，她就已经是前度了。”


    听到这话，刘美珍眉头一挑，问道：“始乱终弃？”


    林傲撇撇嘴：“哪儿啊？人家说跟我不合适，觉得跟那开奥迪a4的胖子比较合适呢。”


    “岂有此理，现在的女孩这都怎么了？哼！那闺女眼瞎不怪我们儿子，别伤心，改天妈妈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姑娘，你可劲儿挑。”听到居然是儿子被甩了，刘美珍立刻不乐意了。


    林傲哈哈一笑，说道：“妈，你看我像伤心的样吗？这事儿您就甭操心了，我有数……”


    panamera又快又稳，在车流中穿梭自如，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市中心的四海饭店。


    进入包间前，刘美珍拉住了想推门而入的林傲，叮嘱着：“儿子，你爸其实也很关心你，他以前对你态度不好，是他这人表达方式有问题，你……”


    一提起父亲，此时的林傲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双亲健在反而让林傲倍感温馨，但内心原本的记忆立刻让林傲心里生出一阵不适，皱了皱眉眉头，林傲瓮声瓮气地答道：“知道了。”


    ――


    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林忠国豁然起身，只是眼中的惊喜和轻松一闪而逝，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憋屈，明明见到儿子平安很高兴，却非要摆出一副冷脸，实在是习惯成自然。


    林傲淡淡地喊了声“爸”，一顿气氛古怪的家宴就此开始。


    林傲不知道，他这一声“爸”，足以让林忠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而刘美珍听到儿子主动叫人，也是欣喜异常，若是以往，林傲能给个白眼儿就算不错了。


    一桌子的菜品琳琅满目，海鲜为主，虽然四月里的海鲜远不如八月间肥美甘腴，但经过四海饭店大厨的一番调理，也是鲜香四溢。头一次品尝地球美食的林傲尝之也是频频点头。


    瞧儿子吃的香甜，刘美珍心下高兴，不时给儿子夹菜，还不断地询问一些林傲在学校和生活上的一些事情。


    其实她的这些问题，当娘的岂能不知道？完全是替了林忠国这个不称职的老爹的嘴来问。


    林傲则一一作答，不时讲几个学校里的趣事，逗得刘美珍前仰后合。


    听着儿子的讲述，林忠国眼里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个好现象。父子俩的关系僵持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缓和缓和了，奈何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林忠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起这个头，如今也只有先沾着老婆的光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美珍与林忠国相视一眼，沉吟了须臾的林忠国默默点头，夫妻俩二十多年的默契让刘美珍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原本，夫妇俩人并不想这么早就跟林傲谈及家里的真实情况，因为勒索电话的事情，尽管目前看来仅是虚惊一场，但林忠国觉得有必要做些未雨绸缪的事情。


    “儿子。”刘美珍组织了一下措辞，率先开口。


    “嗯？”埋头大吃的林傲听到母亲喊自己，放下筷子抬头应声。


    “爸爸和妈妈今天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你爸爸其实是……”一次眼神的交流，刘美珍知道了林忠国决定在今天跟林傲说说自家真实情况的决定。而林忠国听到老婆准备隆重介绍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悄悄挺了挺腰杆。


    若是以前的林傲，可能还要后知后觉，但此林傲已非彼林傲，不说修为与神识，就算他在九州大陆空活百年，人与人之间的那些事情，他还不门清？


    记忆与现实的冲突，很明确地告诉了林傲，记忆中自己的家庭状况绝对不是真的，一个普通的家庭绝对不可能开得起保时捷，母亲如此严肃地和他说话，想来也要告诉他一些真实情况。只不过，林傲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家里是贫是富，林傲毫不在意，如今他所在意的，只是父母双全且安康。


    微微一笑林傲打断道：“爸妈，我知道你们可能有些事情瞒着我，想来你们也有你们的理由，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知道与不知道关系大么？我不在意你们是富家翁或者普通人，哪怕是乞丐也是我的爸妈不是么？之前怎样，现在还怎样，真要突然变了，我怕不仅我不适应，您二老恐怕也不会适应。”


    刘美珍与林忠国夫妇面面相觑，他们很久之前就想象过突然之间告诉儿子，其实你是个富二代，不仅是个富二代还有个很牛b的爷爷和大伯的时候，儿子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狂喜？啊，林傲终于变成有钱公子哥了？还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抑或是勃然大怒指责爸妈这多多年来将他蒙在鼓里？


    可不管哪一种，夫妇俩都没有想到林傲居然这么平静，不仅平静，居然说他不想知道，以前怎样还怎样，实在太过出乎俩人的预料。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在看来，他家这本经，不仅难念，还难懂。


    “爸妈，如果没猜错，咱家应该不是一般的家庭，应该属于挺有钱的那种，不过你们的钱我不想花用，已经成人的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以后的学费，生活费，我都自己搞定。”


    林傲最后的话，让刘美珍夫妇不仅仅是奇怪了，简直震惊异常。


    “儿子……你。”刘美珍想要劝说几句。


    林傲则摆摆手，说道：“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证明下自己，就这样，我吃饱啦。先回学校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说罢，林傲转身出了包间，不过，在刘美珍和林忠国看来，怎么瞧林傲都跟要逃跑似的。


    刘美珍还在愣神儿，林忠国当先反应过来，赶紧问道：“老婆，来的时候你和儿子说什么了？”


    刘美珍想了想，摇头道：“倒没说什么啊？”


    林忠国皱眉，他江湖阅历深厚见人更是无数，如果说以前儿子只是叛逆，但现在给他的感觉完全是看不懂了。


    今天林傲的表现，实在太古怪了些。不用说他，刘美珍在那一瞬间也有些恍惚，突然觉得儿子有些陌生了起来。当然，这种陌生感并非不好，而是……


    “我觉得，儿子好像长大了。”刘美珍喃喃道，语气里多少带着点欣慰和自豪。


    “这么快？”林忠国不解。


    “他今天被小闺女甩了。嫌你儿子穷，跟个开奥迪a4的胖子跑了。”刘美珍解释道她今天在学校门口看见的一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忠国一脸的哭笑不得。


    刘美珍继续喃喃：“都说爱情使人成长不是？”


    “呃……”林忠国这会儿真的是无语了。


    “不过，你数没数儿子今天喊了你几声爸爸？”话题一转，刘美珍两眼放光道。


    提及此，林忠国的连少少见地浮现除了温暖的笑意，却不说话。


    刘美珍道：“这可是个好开头。”


    ――


    出了酒店，刚刚还一脸云淡风轻的林傲此时脸都纠结成包子了。心里懊悔地直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妈蛋，放着公子哥不做，非要给自己找麻烦，装什么b啊，就知道老爹很有钱，给自己儿子用点他也不会说什么，有那钱至少寻找天材地宝可以省事点不是？”


    纠结归纠结，林傲嘟嘟囔囔地也纯属发泄一下，自己还没有完全跟这幅身体达成契合，在情感和决定上总会莫名其妙地被原先的记忆和情感所左右一二，当然这也仅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让林傲不得不放弃来自家里的支持。无他，因为要恢复修为这事儿在地球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若是接受家里的帮助，他又该如何解释？不如自己独自行事来的轻松自由啊……


    挠了挠头，林傲不再想些烦心事，现在起码要跟这幅身体完全契合了才好，再也不想被以前的记忆和情感左右了，至少与父亲的关系不要再那么僵，父母双亲，总是用来敬爱关怀的，哪能整天怄气犯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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