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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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正是老虎肆虐的季节，干燥、闷热，整座城市变成庞大的桑拿间，让人窒息得喘不过气。


    林欢下了出租车，提着沉甸甸的行李箱，从街边到小区自家楼下，不过短短百米的距离，已是汗流浃背。


    五年，转眼过了五年，小区的变化并不大，改变的地方在于，楼梯口装了声控照明灯，整栋楼的外墙重新粉刷过。


    大概是近乡情怯，林欢上楼的脚步很轻很慢，心跳却得很猛很快，回到家的喜悦、兴奋，充斥心间。


    上到三楼，来到自家门前，林欢放下行李箱，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夹，取下那把擦得发亮的家门钥匙，拿着钥匙插向锁孔，手竟然不停地发颤。


    林欢深吸一口气，稳住波动的情绪，将钥匙轻轻地插进锁孔，一扭，锁打开了。


    还好，门锁没有换！


    但，只是一瞬，林欢便察觉不对，通过微开的门缝，见到客厅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姐，我回来了！”林欢推门将灯打开，下意识地往主卧看去，主卧门紧闭，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静得让他心慌。


    林欢脸上的微笑变得不自然，大步奔到卧室门前，扭开房门，开灯一看，不禁一愣，只觉得走错了人家，进错了房间。


    这应该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卧室，粉色的床单，床头放着一个黄色的维尼熊，梳妆台上摆着不少的化妆品，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水味在飘散，那是素雅的茉莉花香。


    而林欢深知，自己的姐姐很朴素，卧室不会布置成这样，而且从来不用化妆品。


    林欢没有提前告知姐姐回家的消息，本意要给她一个惊喜，但万万没有想到，却给自己来了一个‘惊喜’，是有惊无喜。


    难道真是进错家门了？


    林欢根本不去深想，居住了二十年的家，怎么都不会走错，应该是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


    林欢慌忙掏出手机，从电话簿中调出姐姐的手机号，拨打过去，冰冷的机械提示声提示，用户已关机。


    现在还不到十点，难道姐姐外出未归？


    可卧室改变极大，林欢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双眉皱得几乎联成一条线，心中腾起一丝淡淡的不安。


    当林欢正要拨打亲戚的电话，询问原因，忽然听到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音到了大门外停歇，紧接着虚掩的大门被推开。


    “贼……！有贼啊！”一道惊惶的尖叫声响起。


    凭声音，林欢听出这是个女生，可还没看清人长得什么模样，来不及反应，那女生转身就往楼下跑，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在喊：“有、有、有……贼，3、3、3……302进贼了！快、快、快……快来人抓贼啊！”


    急促的脚步声，尖锐的求救声，仿佛一下捅了马蜂窝，整栋楼的居民都被惊动了。


    “贼？贼在哪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对门301的住户，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打开房门冲了出来，手里还操着一个啤酒瓶。


    这中年男子看到对面的302房门大开，高举着啤酒瓶堵在门前，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挥舞着一根木棍，紧随其后。


    而楼梯间上上下下的脚步声、嚷嚷声不断，向着302汇聚。


    “郭大叔，是我，林欢。”林欢双手微抬，缓步走到门前，微笑着面向中年男子。


    被林欢称为郭大叔的中年男子楞了楞，仔细一看，长舒了一口气，惊讶道：“林欢！你是林欢！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林欢瞄一眼外面聚集了不少的居民，抄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连忙大声解释：“误会，惊扰大家了，我是林欢，302室户主林笑的弟弟，林欢！”


    “他真是林笑的弟弟林欢，虚惊一场，散了啊，大家散了。”郭大叔转过身对着大伙儿解释。


    等不忿的居民们散去，郭大叔随手将啤酒瓶往儿子手里一塞，对林欢埋怨道：“林欢，你这一走就是五年啊！也不说回家看看？”


    林欢挠挠头，尴尬地低声道：“工作太忙，离得又远，回来一次不容易。”


    “再忙再远，也得回家！你姐姐不时在我面前念叨你，怪想念的。”郭大叔满脸的不满。


    林欢赔笑点头，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问道：“郭大叔，你知道我姐去哪了？”


    “林欢哥，林笑姐半年前就出国了，你连这都不知道？”郭大叔儿子满脸的惊讶，随口插了一句。


    “我姐出国了？”林欢吃惊不小，对这消息竟然是一无所知。


    “去去去，回家去！”郭大叔打发儿子回家，盯着林欢看了一会，摇头道：“你姐嫁了个老外，跟老外出国了，好像是去了加拿大的温哥华。”


    “我姐嫁了个老外，去了温哥华？”林欢皱着眉，想了好一会，依稀记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郭大叔咧着大嘴，很不满林欢的表现，这小子离开家，一走就是五年，期间没回来过一次，看这样子，连日常联系都极少。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你堂姐林静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郭大叔没了好脸色，转身就走，又往楼梯指了指，道：“林欢，这房子被你堂姐林静娴出租了，刚才报警的是租客小姚，你们俩见面可别再大惊小怪，大晚上怪渗人的！”


    林欢目送郭大叔回屋，等了一小会，一个女生双手搭着门沿，怯生生地探出头来。


    “你就是小姚？”林欢眼睛一亮，这个租客非常漂亮。


    她如云的秀发在头上结了一个小髻，显得明媚爽朗。肌肤白皙，秀气挺直的鼻子，红润的小嘴，再配上那双妩媚动人，夹着一丝怯意的乌黑美眸，真是一个美貌可人的女孩儿。


    “我叫姚馨月，租了这的房子，我见过你的照片，你是林笑姐的弟弟，林欢。”姚馨月不安的情绪减弱不少，大方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像探雷一般，缓步走进客厅。


    姚馨月进屋以后，林欢见到她整个人，差点吹起口哨，她身高大概1米68，穿着一套天蓝色的套装便服，直身裙将腰腿的曲线勾勒得无比完美，挺直的腰身，雪白的长腿，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胸也不小，堪称‘大胸器’。


    “我是林欢，刚从国外回来。”林欢礼貌地伸出手。


    姚馨月瞥一眼高大帅气的林欢，没有握手的意思，反而往后缩了缩，刚才他与郭大叔的一番谈话，在外面都听见了。


    离家五年不回，连姐姐结婚，去国外定居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足以证明这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可是，姚馨月没有起半点教训的念头，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而且又租了他家的房子，现在主人突然回来，还能继续租下去吗？


    “林欢，你刚才也听见了，这房子是你堂姐林静娴租给我的，我前几天才续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但这是我的家，我回来当然得住在家里。”林欢搓搓手，爽快地道：“这样吧，你三个月的房租是多少？我把钱退给你，你去找其它合适的房子，找到就搬出去。”


    姚馨月的表姐跟林欢的堂姐是好友，因此，三个月的房租只是象征性地交了500块，这点钱交水电煤气物业费都不够。更何况这房又位于市中心区域，出行方便。


    在寸土寸金的中海市，像这样一套百来平米的房子，月租都超过6000了！


    退房子，再去找合适的，上哪找去？


    姚馨月实在不愿意搬走，硬着头皮，胡诌：“这房子我签了租房合同的……”


    林欢不动声色地环视客厅，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这说明，姚馨月还是挺爱整洁的一个女孩。


    而且，堂姐林静娴的为人、家境，林欢也很了解。


    她不缺钱，也知道自己在国外，说不准哪天就会回来，不会冒然将房屋出租，多半是借给朋友暂住，顺带照看照看屋子。


    “签了租房合同？”林欢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沉吟一会，道：“那就照着租房合同上写的，一方违反合同，我退房租，再赔偿你违约金。”


    姚馨月一听，急了，慌忙道：“我、我、我……上班很忙的！那、那、那……有时间去找房子啊？！”


    林欢哑然失笑，只觉得姚馨月那清脆温婉的声音，突然变得结结巴巴，说不出的可爱有趣。


    再一想，姚馨月在楼道上呼叫时，也是这样，林欢明白了，只要情绪出现大的波动，这小女生就会说话变得结巴。


    “我是男，你是女，我们住在一起也不方便。”林欢嘴角闪过一道狡黠的微笑。


    姚馨月更急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没……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我、我……我不会打扰你的啊，我还、还、还……还能煮菜做饭，洗衣服。”


    “你是说帮我顺道煮菜做饭，还洗衣服？”林欢挠挠前额，很歉意的道：“这不好吧。”


    “好、好、好……的啊！”姚馨月不停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林欢，只差拉着他撒娇了。


    林欢憋着笑，一本正经地道：“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既然你不嫌麻烦，那就住下吧，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


    姚馨月喜出望外，正要道谢，只见林欢提着行李箱径直去了他的房间，到了门口，听他说道：“我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纯棉的，最好用手洗，谢谢。”


    “嗳！”姚馨月重重地点了点头，目送林欢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她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房门，越想越憋屈。


    这房子虽说是友情照顾，没花多少钱，可林欢一回来，只见了一个面，怎么就昏了头，不但答应煮菜做饭，还帮洗衣服？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帮过那个男人洗衣服！


    还有，其他的男人见到自己都百般讨好，现在竟然掉了个，为了住个破房子，没脸没皮的去讨好他？


    再一想，今后还要手洗林欢的贴身内衣裤，姚馨月直犯恶心，直觉察知，好像被下了套，她气得涨红了脸，猛地一拍沙发，羞怒得口不择言地道：“老、老、老……老娘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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