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把药卖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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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ri初升，裴文出现在竹镇路口。


    下山五六十里，这一路行来他觉得遍体清爽，毫无困乏之意。要在平时，几十里的山路走下来难免疲惫，今天却没有一丝感觉，仍旧轻松自如。


    另外速度也快了，无论是打拳还是踢腿都比以前快了一倍。以前他怎么也得等到中午才能到家，今天太阳刚升起就回来了。


    他感觉下丹田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可是却不听指挥，根本控制不了，应该是那颗果子还没完全消化。


    裴文心情喜悦，能控制的一点点暖流就有如此效果，等到龙涎果被完全消化的时候……


    路边有个少年正在练拳，见到裴文后跳到路上，拦住道路，“又赔又瘟，你给我站住！”


    被打断思绪的裴文淡然一笑，“什么事？”


    这人是刘家药行的少爷刘坚，以前从不正眼看他，甚至两人还有点小仇。近半年裴文经常去龙岭采一些百年灵芝，刘坚开始找上门，要求他把药材都卖到自家铺子。


    刘坚上下打量着他，心中惊讶，这小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哪不一样又看不出来。不管了，一只土鳖能有多大出息，办正事。“你进山采了什么？”


    “不关你事。”裴文平淡说道。


    “怎么就不关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开着药行，把药卖我家。”刘坚眼睛贪婪地扫视着裴文，这小子每次上山都能弄点好货，这次肯定也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看他背上袋子鼓鼓囊囊，东西一定不少。


    “你们家价格太公道，我怕吃亏啊！”裴文笑道。刘家药行太公道，百年灵芝在他们手里转一圈就变成十年，公道得吓人。


    刘坚露出虚伪的笑容说道：“怎么说我们也是师兄弟，谈钱多伤感情！念在师门情谊，大家互相照顾一下不就得了。”


    刘家给儿子很小就请了武师，为了表示对乡亲们的照顾，允许别家孩子去学武。裴文也去学过几天，两人师兄弟称呼就是这么论的。


    “刘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早就不是师兄弟了。”两年前裴文抓到一条铁线蛇，想要卖到药铺换点粮食。刘坚非要抢，两人厮打了一顿刘坚吃了点亏，跑到武师那里去告状。武师立刻告诉裴文，以后再不用来学武了。


    那时裴文去了不过三天，连一套基础长拳都没学全就被轰出来了，哪有什么师门的情谊！


    “我家就凭这点药材换钱吃饭呢，没法和你谈感情。以后不要来烦我！”裴文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说话的口气很欠揍啊！是不是想和我打架？”刘坚把拳头攥得咯吧咯吧响。


    不卖？老子打到你卖！师父对我悉心教导，传授了不少压箱底的绝活，对别的师兄弟随便教教。天天吃小灶老子进步飞快，打起其它师兄弟来一点都不费力，竹镇除了师父便是我最厉害，打你还不跟打孙子似的？


    今天终南山上的道长会下来收弟子，三年才有一次，考试严得要命，光站桩就要半个时辰，如果被打伤绝对过不了。你小子不是想上山学道么，呆会儿道长们下来收徒弟的时候，你过不了考试可别怨我！


    “打几下？”裴文问道。


    “你贱骨头啊，要挨揍了还要问打几下？老子也不怕告诉你，三下解决你。”两三下就得了，打他个内伤出来。如果打得太多他家找上门来还得赔医药费。


    “好，那我就打你三下，看看谁是贱骨头。”


    “啊？”刘坚勃然大怒，一拳直捣黄龙，招式虎虎生威。心中冷笑，老子一拳让你鼻子开花！穷鬼还敢这么狂！你小子到底有什么资本？今天就打得你上不了山，只能一辈子给我们家采药！


    裴文脚步一拧，侧身躲过这一拳，如果是以前他躲这一拳真要费些功夫，今天却是轻而易举。对方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在他眼中都显得颇为不足。


    刘坚大为诧异，这穷小子竟然这么快的身手？真没看出来。


    他迅速地变了招，右臂变肘横着击出，同时左拳从肘下穿出身子进步就是一招连环打。心中得意，这是师父的家传绝学，从来没有外传过这种变招，看你这下怎么应！


    他正得意，就看见眼前一个巴掌正在疾速放大，啪！一记耳光重重扇在他左脸上，把他打得脑袋一蒙。紧接着又是一记耳光从反方向扇过来，右脸也挨了一记。


    这两耳光到底是怎么打过来的？刘坚想不明白。他耳朵嗡嗡直响，眼前金星乱冒。


    “还打吗？”裴文问。


    “你找死！”刘坚气得要疯了，活了这么大从没挨过这种打，就算是在武馆里较量也没人敢扇老子耳光。


    他发出一声疯狂的嚎叫，朝裴文猛冲过来，他顾不得想那两耳光是怎么回事，上面一掌虚晃，下边抬腿就是一记撩yin脚。老子让你这辈子都当太监！


    裴文侧身闪过，顺着他的腿迎上去又是照脸一巴掌。


    啪！清脆的掌音响起，这下刘坚扛不住了，被扇翻在地晕头转向，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脑袋迷迷糊糊。


    裴文对着他摇头叹气，“死心眼啊你，说打三下就非得打够。你说咱俩到底谁贱？”


    刘坚只觉得两个腮帮子疼得发木，眼泪鼻涕都不停地朝外涌，他趴在地上问道：“你怎么不用武术，扇巴掌是哪家的功夫？就算是老子想揍你，也没往你脸上打。你还有没有武德？”


    “打人的功夫我只会基础长拳，还是在你家学的，你家虽然是沽名钓誉，可我也不能用在你家学的东西打你。其它的我又不会，只能扇你巴掌。其实说实话，基础长拳真没扇巴掌好用。”


    裴文走了，刘坚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师父不是说我是他最好的徒弟吗？师父不是把家传的武学都教给了我吗？师父不是说镇子里没人是我对手吗？裴文那小子在学武的时候不是也很普通吗？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算那小子用功夫打了我，我可以当他是扮猪吃虎的武学天才，可他根本没用功夫，就像扇儿子似的扇巴掌。老天爷，还有比这更侮辱人的吗？


    这要是伤了筋骨怎么去参加考试，今天我也要上终南山啊！


    摸摸脸发现肿得鼓鼓的，他放开嗓子嚎啕大哭。就算没伤到筋骨，顶着这么一张脸去参加考试也得让人笑死。以后还活不活啊？


    哭了一会，他止住悲声。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这顿打不能白挨，非得找人打死这小子不可！


    起身擦擦眼泪，刘坚走身回家，路上街坊四邻看见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刘家少爷吗？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脸上的那巴掌印太清楚了，打得跟猪头似的。而且一边高一边低，打得都不对称，这是专门毁容来的吧？


    平时只见刘少爷打人了，被人打可从没见过。稀奇，真稀奇！人们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


    看着别人窃窃私语，刘坚觉得简直没脸活了，他生下来就没这么丢过人。竹镇第一高手的威名算是没了，今天这事不知道得被人嘲笑多少年去。裴文，老子和你没完！


    回到家中，正好碰上他爹“刘大善人”。刘掌柜平时总是一副笑呵呵地弥勒佛模样，嘴里不时地念几句阿弥陀佛，说话的时候总是满口“行好学善”，张嘴闭嘴的“照顾乡亲”。他最喜欢人家称呼他刘大善人，如果是刘菩萨那就更好了。


    终南山虽是道家圣地，但因离长安很近信什么的都有，倒也没什么人排斥他。


    一见儿子被打成这样，刘大善人顿时怒目横眉，佛也不念了，行好学善也不说了，张嘴就是“谁干的？爹去弄死他！”


    听刘坚讲了经过，刘大善人带着儿子一脚踹开武师的大门，他气得都哆嗦了，用手点指着武师喝道：“马彪！你这误人子弟的冒牌货！你都教了我儿子些什么玩意儿？你给我滚！马上滚！”


    马彪大怒，翻身跳起一巴掌拍断花梨木的桌面，怒吼道：“姓刘的，你莫不是要赖爷的工钱？爷对你家儿子可是掏心掏肺，连传男不传女的绝招都教了！你说爷误人子弟是不？觉得爷没本事是不？你老小子来试吧试吧！看爷弄不死你！”


    刘坚今天就要上终南山，这事他知道。以他多年的悉心教导，考试肯定能过。等上了山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已经卷好铺盖准备滚蛋。但刘大善人还欠着他半年的工钱没给，这会儿突然翻脸他马上就想到这老小子要干啥。


    刘大善人一是见儿子被打生气，二来也未必没有趁机赖帐的想法。但见他拍断桌子已经吓得不轻，又听他要动手急忙把刘坚拖过来，扯着嗓子尖叫，“你把本善人当什么人了？看看我儿子这样！一个没学拳的穷小子打的。请你回来就为教我儿子挨揍？”


    马彪一见刘坚被打得猪头似的，炸了，“谁打的？师父替你出头！”


    为了半年的工钱，也为了不背误人子弟的名声，马彪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