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阳魔种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任何绝境，总会有一线生机在。


    陈钟意识消散不假，但是身体的本能，却激发了躯体的求存潜力。炼体境界，非到炼体第五重淬炼脏腑，不能够聚集真元。


    但是武者之所以称为武者，其标识，正是真元的存在。哪怕是炼体境第一重，此刻不过是锻炼肌肉，但武者能够比凡人厉害十倍，正是因为肌肉之中，蕴含真元，一拳一脚，力量非同小可。


    魔池寒水将陈钟的潜能逼迫而出，使得原本还不能聚集控制的真元，竟然不断地凝聚在心口。这团真元被寒煞之气逼迫，不断偏移，从心口移至建里穴，又从建里穴移至华盖穴，最后蹿升厥阴、脑户、太阳三个穴位。


    如此境地，仿佛是寒煞之气围剿这团凝聚起来的真元。狼狈逃窜，不外如是。


    那团温热真元便是陈钟全部的潜能所在，也是他按照九阳魔功总纲操演之后的结果。真元停留太阳穴不过片刻，便从印堂穴再入头额前穴。


    到了这里，终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天灵处，寒气竟然进出有序，仿佛醍醐灌顶，自脑神处盘旋而出，与这温热真元融为一体。


    融合成功的瞬间，陈钟脑海深处，形成一团诡异的元气种子，似有似无，亦真亦幻。


    元气种子，原本是炼体第十重境界武者为了融合煞气的炼气基础。其重要程度，和炼体境的真元一样。


    真元是区分凡人和武者的标识，而元气种子，则是炼煞武者的标签。


    凝聚真元，真元化气，气凝为种，方能炼气成功，开花结果。


    也就是说，到了炼气的阶段，一个武者将来的功法如何，和他元气种子融合的煞气有极大的关系。


    但是不管是什么功法，都是先炼体强壮身躯，身躯强健，真元才会浑厚，凝聚真元变化而成的元气种子才会更强大。


    陈钟如果不出意外，在元极魔宗的路数，应当也是如此。


    但在魔池寒水中刻下九阳魔功之人，竟然是想出如此疯狂的办法，颠倒过来，先凝结元气种子，再淬炼身躯。


    只是，魔之所以被称为魔，因为魔总是出乎意料，宛如赌博。这是和老天赌斗。


    九阳魔功这样的功法，未必前人没有创造过，但定然是成功者寥寥无几，才会声名不显。


    更何况，纵然是魔门，又有几个人敢于冒死上来就近乎自残自杀？越是天赋超绝，越是按部就班才是稳妥。


    不过，陈钟既然命不该绝，那这场和老天的赌斗，自然是赢了。


    脑神处，那团凝结而成的九阳魔种汇聚寒煞之气，不断形成真元，弥漫开来，不断灌注身躯。


    自印堂穴、藏血穴、脑户穴，到气海俞穴、尾宫穴、海底穴，身躯必死三十六穴被全部贯穿刺激。


    一个穴位被打穿，尚且致命，此刻三十六死穴被破，那简直就是惊险万分。但寒煞之气仿佛是恰到好处，竟然堪堪激发了身体的反抗本能，却又没有太过刺激，以至于杀死陈钟。


    这一瞬间刺激，让陈钟整个人惊醒过来，大呼一声：“啊！我不要死――”


    嘴唇原本乌紫色，此刻，已经略微恢复血色，虽然依然冷得发白，但明显精神不少。


    “我没有死！哈哈！我竟然没有死――”


    陈钟先是惶恐，接着大喜，吼叫起来，拳头捏的嘎吱嘎吱作响，牙关紧咬的同时，突然感觉周围的寒气似乎也不那么厉害，顿时惊愕：“难道，这门九阳魔功，起作用了？”


    内视脏腑脑海，就感觉到一团蓝紫魔焰微弱燃烧，那蓝紫魔焰，不断地吸收周围寒煞之气入体，同时又转化成大补真元，使得陈钟的生命力得到强化。


    “成功了！”


    陈钟大喜过望：“这就是九阳魔功的九阳魔种，这一定是的！哈哈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刻他饥肠辘辘，连忙挪动身躯，蹒跚而至牢笼铁柱旁，将牢笼外的坚硬馒头一股脑儿拿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吞食。


    到了如今地步，便是这样的坚硬馒头，也比任何山珍海味还要让他满足。


    “大难不死，大难不死……”


    他一边吃一边念叨，显然对此事很后怕，不过因祸得福，让陈钟也是暗道：这门九阳魔功，和魔宗其余功法，有着本质不同，也不知道炼下去会怎样。


    他正啃食冻的发硬的馒头，就听到咣当一声响，水牢的门在高处被打开，看守水牢的魔宗弟子从台阶上缓缓下来，一边走一边嘟囔：“一个炼体境第二重的废物，关了一天，差不多都快死了吧，还有必要吃饭吗？”


    陈钟并未理会送饭的守卫，鼻子极为敏锐地闻到新鲜食物的气味，同时暗暗惊讶：关了一天？也就是说，我之前意识消散了一个晚上？太不可思议了！


    他竟然就在魔池寒水中泡了一个晚上，竟然没死，这九阳魔功，果然有些门道。


    “热馒头！”


    陈钟突然从水牢的牢笼铁柱之间伸出一只胳膊，神速抓过两只热腾腾馒头，立刻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狼吞虎咽，让送饭的看守吓了个半死！


    “啊！你……你居然没死！”


    看守也是年轻，看模样，应该也是元极魔宗山门弟子。只不过，能被派来水牢送饭做看守，必然也是没有什么靠山的，多半是被排挤的末尾弟子，将来出路也是渺茫的很。


    “童豹要老子死，老子偏不死！一个月之后，老子一旦出去，决死台上取他狗头！”


    陈钟凶狠的眼神从牢笼中投射出来，宛若鬼魅，让看守吓的浑身战栗。


    这看守心中暗道：他区区一个炼体境第二重，能活一天已经不错了，竟然还想着一个月后的事情，魔池寒水，凭他也能活一个月？


    “你和童豹有仇？”


    看守一边从食盒中拿出食物，一边问道。


    “老子落到这般田地，便是童豹陷害。”


    陈钟实话实说，面无表情，然后沉声道：“这位师兄，敢问高姓大名？”


    “师弟有礼，我姓游，名师雄，常年在水牢做看守，偶尔给人送饭。”


    游师雄也没什么架子，他也没必要端架子。在水牢中的人，大多都是死人或者残废，他没必要巴结，也没必要高看。至于那些能完好无损出去的，大多前途不可限量，哪里会理会他这样一个小人物。


    “原来是游师兄。”


    陈钟浑身冒着寒气，瞧着形象可怖，但说话中气十足，让游师雄很是惊讶，心中暗暗佩服：这么多年关在水牢里的，反倒是这个炼体境第二重的师弟最为硬气。


    实力强横面不改色，不算什么。明明实力一般，却咬牙坚持，这就难能可贵了。


    游师雄凭心想道：倘若他真能硬挺出去，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这……”


    游师雄面露难色，显而易见，倘若帮助陈钟，于他来说，没半点好处。


    陈钟咬牙冲游师雄沉声道：“师兄，倘若陈某活着出去，必不忘师兄相助之恩。”


    “师弟，偷放你出去，是重罪。你出去了，我便要进来水牢。”


    听游师雄这么一说，陈钟连忙道：“师兄想差了，我并非是要师兄放我。而是恳请师兄隔天送些肉食来，我好活命。”


    游师雄心中暗忖：送些素馒头，也的确难以抗衡寒气，吃些肉，兴许要好一些，再说他不过是炼体境第二重的弟子，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就悄悄夹带一些吧。


    他也是在山门之中被排挤的弟子，魔宗之中，没靠山没后台，那就是个屁，混不出花样来。陈钟如此境地，让他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再者童豹是个什么货色，他想必也是清楚的。


    游师雄微微点头：“不过不能多带，送饭的食盒是固定的，塞不下多少肉食。再者肉食多了，气味飘出来，被人闻到，于我不利。”


    陈钟大喜过望，连忙抱拳拜谢：“师兄大恩，陈某铭记在心！”


    游师雄眼神担忧，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心中暗道：他若是能活到明天，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此时陈钟却是大口大口啃食馒头，肚子吃饱，才有了气力靠在铁柱上，低声喃喃道：“要活命，还真是不容易。”


    说罢，眼神凶狠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有了九阳魔功，就把这门功法练好再说！”


    他微微冥想九阳魔种，意识运转，立刻按照九阳魔功的功法，操控九阳魔种起来。


    “九阳魔功颠倒修行，是魔功中的魔功，我的三十六个死穴，已经被寒煞之气刺激过，真元自生速度，远比我之前的苦练强了不止十倍。这门功法，想必创立的前辈，是想让它作为寻求武道极致的根本功法，并非是‘六路魔犬掌’这种招式武功。”


    思忖明白，陈钟更加期待九阳魔功，微微催动九阳魔种，只见魔池寒水侵彻入内，却立刻被吸收炼化，转化为纯阳真元，补充肌肉脏腑。


    感悟其中玄妙，陈钟顿时不再惊惧，当即盘膝而坐，赤条条地在魔池寒水中炼化寒煞之气，转化真元，淬炼还不算强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