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荒漠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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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的尾se被光线抹去，太阳照常升起。


    罗斯手指按在额头，目光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茫然。虽然夜里的大部分的时间都保持着jing惕，只是小憩了一会，但是对于几ri以来的疲劳，却是个不大不小的缓解。在荒野中，你不可能得到更好的休息，除非你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阳光撒在熟睡的梅薇娇小的身躯上，让她那身男人破烂的衣服显得更加宽大，也更加能衬托出她玲珑的身段。梅薇清淡的玉容被勾勒上了一圈淡淡的轮廓，像在笼罩在忧郁中的事物，被覆盖了一层灿烂的光晕，华美照人。


    晨阳依旧代表着虚无缥缈的希望，不过却成了yin郁最好的伪装。这种yin郁是不是黑暗侵蚀过留下的痕迹，罗斯并不知道。


    看着梅薇在梦中露出的笑容，罗斯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微微一动。似乎周围包裹着某种奇异的气氛，他能够准确地感受到她身上冷清的气息，温暖的呼吸，以及凉到冰点的体温，甚至是梅薇的所有隐藏着的力量，都在瞬间变得清晰无比。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心脏，血液流淌过的痕迹，涌向全身的缓慢细流。这种感觉，仿佛……似曾相识。


    罗斯的脸上化出了一抹奇异而通透的微笑，无奈地在心底叹息一声，将视线放在了太阳升起的地方，很轻易地切断了这种舒服但未知的情感。他知道梅薇对他说过，他非常像她认识的那个人，而他也几乎以为自己就是她记忆中认识的那个人了。


    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梅薇的身上，急迫地想要脱离这块地方，才是他现在思考的问题。梅薇虽是说过不用担心，但他总觉得他们的行动，在一个重要的环节上出了些差错。而这些天不间歇地在荒漠中的行走，令他对于这块拉杰尔统治下的诺亚方舟，也有了大致的判断。


    梅薇说了他不可能再回到诺亚镇，且不论梅薇的话是真是假，这都不过是一件在他意料之中的事。他也没指望再回到那里，也许做出了离开的决定，在那以后，都没有回去的可能了。根据杰克给出的描述，诺亚镇在他们那边，其实是一个极端不现实的传说。很多的人物都曾追寻过诺亚镇的踪迹，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只有极少数的人凭借蛛丝马迹做到了这一点，可惜很遗憾，除了引领杰克的那个探险者，就再也没有一人走出过诺亚镇。也许他们没有找到诺亚镇，销声匿迹。也许他们真的找到了诺亚镇，但他们却逃脱不了，才了无音讯！


    罗斯做出这样的判断，是有理由的。被杰克驱赶出和他同行的那伙人，就是杰克寻得诺亚的后来者，他们虽然得以进入诺亚镇，但却都没有逃脱掉诺亚方舟最后的制裁。和他们相比，自己有着特殊xing，他本身就居住于诺亚镇。罗斯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伙人死去的惨状，难道真的是这个特殊xing导致了自己和他们的不同遭遇？


    自杰克开始，他们那个组织的人都是以六十年为间隔，去探索诺亚镇的。这个六十年的区间，已经算得上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诺亚镇居民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一百二十年而已。


    摆在面前的现实并不是难以接受的，至少已有了前行的方向，不再漫无目的。游离的目光又回到梅薇的身上，罗斯的眉头微微一锁。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担心，其实是出在梅薇身上。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孩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满不在乎，也压抑了太多足够惊人的能量。背负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很难说不会在某个时点一次xing爆发出来。


    虽说梅薇娇小的样子，让人看起来觉得弱不禁风，但罗斯并不认为她的实力会弱到哪里去，即使是她亲口承认她的实力大不如前。以诺亚方舟的规模，拉杰尔的实力甚至都恐怕不亚于造物神，转换一个概念，毕竟，她也曾经达到过那个程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梅薇也拥有将芬尼莎那么庞大的身躯，攀着几乎同地面垂直的藤梯带到悬崖上的能力。光是这，就够自己担心的了。


    这块荒漠的整体面积确实很宽广，但并没有罗斯想象的那么大。之所以前几ri会令人出现无边无际的感受，一方面是因为罗拜恩的不停地追击，不停地sao扰，需要慌不择路，避开它们的紧逼不舍，根本无法正确的估计方向；


    另一方面则是在周围景观几乎一模一样的荒漠中，太难掌握行走的路线和方向。对罗斯来说，不幸的是能够判别方向，识别方位的仪器早在第一ri，同行的一人掉进罗拜恩的包围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在罗拜恩群扫过那个地带之后，罗斯和同行剩余的人曾返身回去试图寻找过，不过找到的却只有仪器的碎片。只靠晃动不停的指南针，在这块地方完全就没有半点作用。不论是罗拜恩已经进化到有了不低不俗的智慧，还是攻击野xing凶狠使然，总之，没有了目的地的正确指引，失去了希望，在荒漠上，简直如同行尸走肉。


    就算是有着正确的方向，前方在等待他们的究竟有什么，也没人能够得提前知晓。如果做一件事的目的xing太强，很容易放弃得太多，丧失自身在其中没有办法脱离。可惜罗斯却不得不这么做，不是他想这样做，而是在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是自己的工作和任务。这么说的确有些奇怪，但罗斯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也算是实践对梅薇的承诺。


    这是他的风格，也是罗斯的底线，


    ――他不会轻易承诺任何东西。


    “喂……”梅薇抿了抿嘴，不经意间地一笑，呢喃出声。


    罗斯缓缓转过头，视线刚落在梅薇隽永的脸庞。却见梅薇的前额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头部左右晃动，几yu挣扎。随着头部的晃动，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如同陷入了一场梦魔的追逐，无力抵抗，表现得苍白无比，只能节节败退，落荒而逃。


    “醒醒……喂，梅薇……”


    梅薇的昏迷不醒，让罗斯有些焦急。此刻的她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拽住了，无法逃离一样，狼狈的表情写满了她现在白皙得不见一丝血se的脸颊。梅薇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扣在指缝间，嘴里呢喃的话语，让罗斯摸不着半点头脑，却又黯然。


    罗斯轻声呼喊，亦或者提高音调，都无法将她叫不醒，无论怎样摇晃梅薇，也无法让她睁开双眼。出现这种没有办法预先知晓的突发事件，让罗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这究竟这是梅薇经历过的噩梦，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突发状况？


    这这束手无策的感觉并不好受，对于罗斯来说，尤其如此。不过好在梅薇那样骇人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渐渐平息下来。而过了一会，她便安然无事地张开了双眼，瞪圆了眼睛，像看个怪物般盯着罗斯。


    “我……”梅薇的声音略带微哑，“我是不是……”


    罗斯神se中似是有份坚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些温柔的笃定，声音清朗得格外叫人印象深刻，


    “你没事就好，不过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是……是这样啊……”梅薇一愣，微微点了点头，低下头去，默认了罗斯的说法。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罗斯懒洋洋地笑着，语气虽然能够明显得感觉出有丝异样，可梅薇却觉得胸臆间的滞闷松缓许多。罗斯示以微笑，又沉定地说，“梅薇，按照你的描述，我想我们大概今天傍晚就能到达最北边了。我们既然做了一笔交易，那便我的义务，你就放心吧。”


    “谢……谢谢，”梅薇轻轻揉了揉眼睛，稍稍抬头，又缓缓低下，低声地说。


    罗斯没有挑破梅薇未醒来之前出现不同寻常的状态，在他看来，这实在没有多少的必要。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十分想知道关于梅薇的一切。但若是梅薇不说，他也不会过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论是阿尔法，还是杰克，都是如此，更不用说这个已经活了千年的少女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既定的北方，行走了一阵子。他们像是走了很久，但周围的场景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他们所在的地方，能够见到的生物更少，就连数量众多的罗拜恩，也在这里销声匿迹了。


    只有偶尔温顺的芬尼莎停留，梅薇在此处小心翼翼地提醒了罗斯，芬尼莎这种生物在xing情上实际是十分温和的，出现蜕变和变异，或许是导致那只芬尼莎袭击罗斯的根本原因。


    “芬尼莎……有很多个年头没有进化过了，罗斯，”梅薇神se一变，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淡静的微笑。


    她拉住了罗斯的背包，让罗斯停了下来，他奇怪地看着梅薇，不知她是何意，一瞬间慎重了起来。


    梅薇像是心事重重，连她的话都在微微颤抖，双手的手指在腰际点在一起纠结，“这……这……这其实……其实是人为的……芬尼莎那……”


    “人为？！”罗斯紧了紧肩上的背带，拧起了眉头。


    “十……分……十分……十分抱歉，”梅薇的头垂得更低了，喉间涩涩更是酸楚。说了这句话，她似乎突然再无法可说，怔怔地站着，透着安静的矛盾。


    顺流下来的发丝遮住了梅薇的表情，罗斯也毫无心思去管这些。他知道梅薇对他隐瞒很多的事情，甚至是关系到能不能走出这里的关键！但他也不会强迫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梅薇，是他的敌人，他也不会这样做。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答案的好，糊涂并不是一种过错。不知道虽说是一种原罪，但总好过知道一切后的一错再错。现在罗斯已经深刻地理解到了阿尔法挂在嘴边的话是这个意思，


    ――知晓所有的事，实质上是痛苦的。


    罗斯咧开了嘴，露出了理解的笑容，轻轻地说，“我答应你的事，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放二百个心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梅薇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让他奇怪的是，梅薇会如此安静，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


    罗斯笑着收手，神情掩在淡淡的光线中，演出一话背光的轮廓，梅薇眉间眼底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伤感，然后，慢慢变得越来越淡。


    “谢谢。”她第二次说出了这个词，不过这次更明快，也更坚决。只是这种反常的态度，却不加掩饰地暴露了她极力努力忍耐的什么。


    罗斯微合双目长出了口气，想要转过身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可当视线扫过一个弧度之后，他马上就将视线拨回了一半的角度。刚才这个过程中，眼角余光散落的地方，现在已经吸引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他目光所及的地带，凭空站了如此多的统一服装的人类，


    ――纯白se的长袍，纯黑的木质十字项链，纯银制骑士剑。


    他们悄然出现，人数众多。而他不知为何，竟然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这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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