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杨家有后
3个月前 作者: 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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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寻宗卷
第一章杨家有后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chun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阳明王朝在经历一场声势浩荡的chun秋国战之后,一统六国,实现朱家天子一人坐拥天下的态势,王朝上下盛世达到空前,市井庙堂之上皆是歌舞升平,一片盛世繁华景象。朱姓天子为了巩固这新生的帝国王朝,将自己的兄弟儿子分封割地,成为一方的藩王。阳明王朝世宗五年,云南王朱允炆率先起兵,随后襄阳王朱凌,辽东王朱顺随之相应,天平不久的阳明王朝再次陷入一场百万血战的藩王之乱。这场声势不雅于chun秋国战的藩王之乱持续了三年才得以平复。
杨修阳明王朝在chun秋国战中的权谋第一人,曾被当世的朱家天子颂扬,得一杨公瑾可抵百万雄师。阳明王朝一统天下之后,杨修被授予国师,并辅佐当时的太子朱允孝,对于这位未来天子,杨修可谓倾尽心血,用心教导。世宗五年的藩王之乱,受jian人诬陷太子朱允炆牵扯其中,被贬发配,杨修身为太子讲师也受到牵连,谕旨一下满门抄斩。
阳明王朝世宗九年。
这ri,暴雨狂风,电闪雷鸣。南京通往扬州的大道上,四辆镖车不挂镖旗,马去銮铃,泥泞中冒雨兼程。
南京城龙门镖局的镖主苍龙手沈瑜,和拜弟螳螂手张翰,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背插长剑,骑着青马,一前一后地保护着镖车。赶车的四个趟子手,早淋得浑身湿透。
雨过天晴,一行人赶到了距离扬州城不到三十里的会稽山屏峰岭。山势有起伏,加上雨后湿滑,车马走的徐缓了许多,突然,屏风岭下树林中接连蹿出七名蒙面壮汉,个个穿青挂皂,背负长剑,身形迅捷。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了。
其中一个壮汉摘下蒙面青布,紧走几步,拦住镖车,高声喝道:
“哪位是苍龙手沈瑜?”
沈瑜由马上跳下,把马交给伙计,上前抱拳当胸,看清来人心里一凉,脸se却不变分毫,笑着说道:
“我当是何人呢,原来是东厂三品带刀校尉、霹雳掌张冲张大人哪!但不知张大人亲率弟兄拦住小可镖车有何公干?”
张冲冷哼了一声,说道:
“沈瑜,你镖车上拉的是什么货?”
“给南京府御任大守陈大人搬家,拉点家什物器。”
“沈瑜,你我都住在南京府,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能骗得了我吗?实话告诉你,我等今ri前来是奉命捉拿逃犯的!”张冲二目如刃地紧盯镖车。
沈瑜身子突然一颤,脸se有些yin沉忙问道:
“逃犯?谁是逃犯?”
张冲没等他话音落地,把手一挥,六名蒙面汉子拉出长剑,把镖车团团围住。
“李玉山乃是杨修生前的护卫,这次杨府遭满门处斩他的妻子儿女皆在被杀之列!你竟敢用镖车保护他们母子出逃,哈!哈!哈!你大概没有想到吧,我们哥儿几个要在这屏峰岭下给你和李玉山全家送行!”
沈瑜心想行踪已然暴露,看来眼下是凶多吉少,心下一横,拿起兵刃不由分说,两伙人变混战在了一起。
夕阳之下,金戈交鸣;会稽山坡,惨呼连起。先前被雨洗过的会稽山,又让血给染了一遍。
雨后的寒风吹过,苍龙手沈瑜和螳螂手张翰已经惨死在地;四个赶车的趟子手,也有三个断了气,剩下的一下还在怞搐着,手脚一阵伸缩屈张,看样子也仅存一口气了。
那六个蒙面壮汉走到车前,把四辆镖车的帏幔都挑了起来。
在第三辆镖车上,坐着一位四十上下的妇人,身形微胖,面如白纸。她一手搂着一个男孩,见人走近,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
张冲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是李玉山的老婆赵氏?”
妇人点头。
“那么,这两个孩子,哪个是你的儿子?哪个是杨修的儿子?”
说着,他用眼睛上下打量那两个男孩儿。
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五六岁。他们把头藏在妇人腋下,紧紧靠住,一声不吭。
赵氏仍是一语不发,用手抚摸的两个孩子。
“只要你说出来哪个是杨修的遗子,我可以留你们母子两条xing命!”
赵氏转头望着张冲一阵冷笑的说道:
“你这朝廷的走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冲闻听勃然大怒,喝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来!剁!”
六个蒙面汉应声上来,举剑用力。突然,一条灰影闪过,六个人里边,多了一个身着灰道袍的长髯白面老道。
张冲认识他,这不是南京城城紫云庵的清虚道人章子幸吗?他怎么来了?
想到这儿,他给六大汉递个眼se,冲章子幸一抱拳,说道:
“仙长,我们这可是奉命办事,你这是……”
“无量天尊!”章子幸不等张冲把话说完,一声道号,打断了他的话头,紧接着说:“公事?奉谁的命令?”
“当今万岁的密旨,锦衣卫薛御史的口谕!”
“拿来!”章子幸把手伸向张冲,厉声喝道。
“什么?”张冲莫名其妙地问。
“皇王圣旨,六部公文!”
张冲目she凶光,威然地说道:
“章道爷,你一个牛鼻老道,有这个资格吗?在下奉劝你一句此事最好不要插手!”
章子幸剑眉倒竖,厉声喝道:
“李玉山身为忠良当年藩王之乱,正是他以身挡剑救下先皇,并赐予天平先锋将的美誉,如今人已过世,抛下孤儿寡母,身犯何罪?如今他们要回家乡安居,行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尔等半路劫杀,是何用心?真正的罪犯应该是你们!”
“哈!哈!哈!依仙长如此说来,是要插手此事咾?”张冲眉眼一挑冷冷地说。
“道家所谓乐善好施,天下人当然要管天下事!”
“你不怕牵连自身?”
“贫道义不顾身!”
“既是如此,那就别怨本大人得罪于你!”他将手一挥,“来呀!”
身旁的一个蒙面人锵锒一声,长剑顿时出鞘,飞展身形,直刺章子幸。
章子幸步子一滑,躲过了剑锋,口中说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虞山寨的郑朗。念贫道与你师父有一面之识,饶你一次。如若再要进招,可别怪贫道手下无情!”
郑朗听闻知道身份暴露,手上也不示弱,大喊:
“哪个要你留情!”
话到招到。第二招来了个“鳯飞九渊,剑走人飞,回旋半空。
哪料,他的剑刚刚走了半圈,脚便落了地,嘎的一下便立在老道面前,身子连连晃动,面目扭曲,煞是难看。挣扎了片刻,便撒手扔剑,半截桩子似地栽倒在地。
原来章子幸的锁喉指已锁断了郑朗的咽喉,难怪他那么快便气绝成尸。
张冲知道章子幸的厉害,于是大喊一声,呼啦一下子,六个壮汉并肩齐上,一拥便把章子幸围个水泄不通。
趁机,张冲一个剑走偏锋,直扑赵氏和那两个孩子。他心中盘算道,只要杀了赵氏和二男孩,回去就能交差;至于和老道的茬子,以后再找不迟。张冲的宝剑一阵横扫,赵氏和二男孩命在咫尺之际。
在道道剑光向赵氏他们逼近的刹那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张冲的左臂,使他没有回身之力。
顺着手臂看去,见来的是一位身穿蓝布僧袍,面似淡金的和尚。再细看,和尚年纪有四十多岁,穿扮得宽领、阔袖、肥袜的,一派富态洒脱的样子。
当那人松开手时,张冲完全认出来了,他皱皱眉,问道:
“你不是五台山清凉寺的长老空空禅师吗?”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和尚你也打算膛这个浑水?”
“贫僧与李玉山乃八拜之交,望张大人看在贫僧面上,饶恕一次如何?”
张冲勃然变se,厉声喝道:
“饶恕?哼!闹了半天,你们是有预谋的,今ri看来是要在岭下拒捕殴差呀!”
“张大人请想想,既是有人要在屏风岭前下手杀人,那么自然就有人要前来搭救了。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让你们先得手了!”
哼了一声,张冲威逼道: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牵连你们的大哥,大内御林军总教头、一等公神枪林冲吗?”
和尚微然一笑,说:
“不错。我们三个人确实是八拜之交,但是今天的事,是我和老三的行动,与大爷无关,他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们哥儿几个打发你和那老道上西天吧!”张冲面带凶气,说着就动起手来了。
剑影哗哗,掌声烈烈。七个人厮杀在一处,难分上下。
和尚空空长老,在江湖上人称弥勒佛,他与李玉山确有八拜之交。此次听说朝廷有意将李家家属都要害死,就急忙来到龙门镖局,与沈瑜商议对策。沈瑜决定弃家逃走,去扬州城西投奔一个亲属,暂避风险。
空空说道:
“薛桂必定派人劫杀你们!”
沈瑜叹气道:
“只好听任杀剐了!”
空空沉思良久,又道:
“唉!你们此行所经官道为多,他们自是不敢明目张胆动手。只是所经的屏风岭甚是荒芜,我想他们必定要在此动手,这么办:你把镖局子遣散,赶紧收拾,说走就走,迟疑不得!我去求老三帮忙。”
就这样,沈瑜遣散了镖局子伙计,做下一步安排,只有镖师张翰和四个心腹伙计说什么也不走。于是就当机立断地让他们装好了四辆镖车,匆匆上路了。
和尚空空到紫云庵去找清虚道人章老道长,结果他不在庙中,只得给小道士留下了话:
“你师父回来后告诉他,速到扬州会稽山下的屏风岭相会。”
待道空空和尚转回飞虎镖局时,局子已经上了封条,见有四个衙役把门,便赶紧赶奔屏峰岭下。可是,等他飞奔而来时,沈瑜和张翰已经被杀。最使弥勒佛纳闷儿的是,章子幸比自己还来得快。
原来,和尚空空前脚刚走,章子幸便回到了庙中,一听了小道的回禀,他便起身赶往屏峰岭。他知道,二哥要他办的事,要是给耽误了,哥儿两个就非拔他香头子不可。
在赶往屏峰岭的路上,老道思忖道:什么事呢?这么急?等他来到屏峰岭下,就明白了一切。因为他是知道的,空空和尚与沈瑜曾有结拜莫逆之交,危难之际,自然要拔刀相助了。
老道杀了郑朗以后,六个蒙面人一齐向自己围攻而来,确有些力不从心感到吃力,。忽又看见张冲飞扑赵氏所在的车马而去,心想,这下全完了!我这不就是白帮忙了吗?
可是,和尚一露面,章子幸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这下子又有了希望。刚才空空和尚和张冲的对话,章子幸都听了个真切。此刻,他便大声喊道:
“二哥,我们不可留活口,免得给老大找麻烦!”
张冲一听此言,激怒万分,他哼了一声,说道:
“决不能给你们留活!”牤唤手下的蒙面人,六人分作两伙,把僧道二人围了个严实。张冲同时一转身,右手一扬,三支火龙镖直奔赵氏氏和二小的咽喉而来。
弥勒佛空空早已防备着他的这一招,他猛地一跃,身形陡升,由包围圈中冲了出来,扑向张冲,大力金刚掌着实地打在韩烈的后背志堂袕上。张冲被击得凭空飞出两丈开外,身不由己,口吐飞血。与此同时,空空和尚的后背,也叫蒙面人给刺了一剑。
围攻空空的两个蒙面人,见和尚受了伤,之大机不可失,便将两只长剑扬开,直取二小的头颅。
和尚空空本来看见张冲一扬手,三支火龙镖飞向母子三人,但他一掌出去震张冲的时候,比张冲的动作却慢了一步,第一支火龙镖已经打在赵氏的哽嗓咽喉上,赵氏倒在血泊中。所幸的是,第二支和第三支火龙镖都在刚要出手之时,遭到了后背的一掌,镖向偏歪,没有打中。故而两个小几幸兔于难。
此时,和尚又见两个蒙面人用剑要杀二小儿,便大吼一声,一个分云拨月掌,在那二人宝剑还没触到二小脖颈之前,就重重地击在他们胸膛的华盖袕上。两声惨叫,两具死尸往东西方向飞出三丈开外。和尚此刻也口角沁血,身体摇摆,站立不稳。
张冲见此情景,吓得站在那里半天发愣。他被弥勒佛空空的拼死打法吓呆了,暗想:他妈的还是人吗?我的宝剑明明已插入他背上四寸多深,可他还能用大力金刚掌打死我两个弟兄,真不可思议!
就在发愣呆思之际,老道章子幸己把他的右手脉门掐住,用力按去。
张冲即刻便激灵一下子,料到眼前将要发生什么事了,急忙使出看家本领,一个叶里藏花掌,右时一弯,左掌从右时下打出,着实击在章子幸的左软肋下。
章子幸被打得闷哼一声。
张良心中暗喜:老杂毛,叫你再嚷嚷!看张二爷二爷我的绝招。
虽然章道人被张良打得闷哼一声,但他说什么也没有松开紧掐张良右手脉门的那只手。此时他想,说什么也不能松手,这一掌挨就挨吧,如果一松手,自己就只好撒手远跳,失去战机了。所以,他在张良打自己一掌之际,借助于张良右时弯曲之机,来了个“顺水推舟”,把张良的人头甩出去两丈开外。这还不算,他还把张良的死尸踢出去三丈多远,出口恶气了事!
这样,张良就在为自己的绝招儿得意之际,叫贺仙长结果了xing命,双眼圆瞪死不瞑目了!
章子幸向四下望望,张冲带来的六个壮汉,一个也没能得活。连张冲本人也在那里四肢怞搐,大口喷血,拼死挣扎。
章子幸飞身来到弥勒佛空空和尚身旁,手指微曲急忙点住和尚几处大袕,把血止住,并从怀里掏出一丸药,送入和尚口中。
和尚边嚼着药,边站起身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泪流满面地说道:
“三弟,贫僧到底也没有救出李玉山的夫人!”
清虚道人章子幸惨然道:
“你我弟兄也算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旁边,受重伤的张冲正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章子幸展开身形就要去追张冲。空空长老与此同时伸出手来将章子幸的右手拉住,长叹一声,道:
“且慢!他乃大内高手,杀了他必定要招来天大的麻烦,留他一条活命吧!”
张冲见老道并未追来,提刀嗓子的心稍微放了下来,几个展身腾挪,转瞬即已隐没于会稽山中,逃命走了。
僧道二人回到赵氏身边,见赵氏尚有一息之存,不由大喜,章子幸立刻伸手点住赵氏的几道大脉,空空和尚迅速地从腰中取出一粒丸药,送入赵氏口中。
但由于火龙镖已深入赵氏咽喉之内,只听见赵氏腹内咕咕作响,鲜血不时由喉中和七窍中流出。
那两个小男孩,早已连惊带吓,一阵哭叫,晕了过去。把他俩唤醒后章子幸大声问:
“你们两个谁姓杨?谁是杨修之子?”
“三弟,你问这个干什么?”空空和尚为之一惊,急忙问道。
“杨修乃是我阳明王朝的忠臣,被藩王之乱牵连!我一定要把杨家后代收养膝下,传尽平生之技,好叫他长大替父报仇!”
空空和尚潸然落泪。
“报仇?去哪报仇?难道深入大内去找朱姓天子报仇不成?!”略顿片刻,空空和尚又说:“这样吧,现在孩子己吓得神志不清,恐怕一时难以问明,咱弟兄二人,一人一个,你看如何?”
“不行,你从来都是耳软心慈,不能给你,这两孩子我都要!”
“难道为兄就没有份了吗?”
“你与李玉山是金兰结拜之情,是该有份,所以,你只能收养李玉山之子;杨修的儿子一定得归我!”
“难道说,老衲对忠臣就没存一点儿善念吗?我也非抚养杨修之子不可!”
“你一定要与我过不去,那好吧,贫道我有个两全齐美之策。”
“什么办法?”
“你我弟兄,一人领一个,听天由命,回去再慢慢问个明白。如何?”
“就依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