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走（一）

    第五章想走（一）


    罗景坤没有说错，跑慢了确实会死。[]


    今日，带给“万忧消”的惊讶确实不少！


    又是鸦雀无声。


    白紫蓝见罗景坤竟然怕秦风怕成这样，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公子，为何这罗公子会落荒而逃？你是不是……”


    秦风微笑道：“在下不过是瞪了他一眼而已。”虽然他嘴上如此说着，然实情却不是这样。秦风方才那一眼，释放了一丝体内的魔性，将自己压抑心头的杀意都凝聚于眼中。


    不仅如此，方才秦风确实是动了杀心。想到三年前的罗霆，他忽然觉得这罗家倒真是个恃强凌弱的家族，每一次碰到这种事情都跟罗家有关。如此一来，对于罗惊爵的印象便低了几分。想来也是，罗霆以及罗景坤都是这幅摸样，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人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紫蓝听后，抿嘴一笑，道：“公子，今日表演已然结束。紫蓝下次出演却不知是何时，还得看妈妈安排。不过紫蓝还是希望公子能来捧场，我会跟妈妈说，留个位置给公子。”


    秦风拱手道：“多谢紫蓝小姐盛情邀约，既然紫蓝小姐肯给在下这么大的面子，在下一定到。”


    白紫蓝听后，俏脸又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便转身向着台下的张妈妈问道：“妈妈，不知下次出演安排到什么时候？”只见她碧眼微转，那张妈妈本来想说这日子还未定下来，看了她的眼睛后又看了看秦风，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


    便道：“不久不久，就在后日。这位公子，后日来‘万忧消’，到时候妈妈给你准备个好位儿。”


    秦风道：“那便麻烦张妈妈了。”顿了一顿，又道：“在下来得急了，还未投宿，时候不早，在下也该告辞了。”


    紫蓝听后，眼中黯然神色一闪，本欲出言留下秦风，然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到最后却是说了一句：“公子慢走。”说出口之后，却是悔恨非常，暗自责怪自己嘴笨。


    说罢，秦风便转身离开。昂首阔步，身形潇洒非常，在众人的关注中离开了“万忧消”，身影马上变与门外的人流相融。


    而紫蓝便这么静静地看着秦风的背影，直到再也找不着。


    而台下的张妈妈一直观察着白紫蓝的神色，心中却是暗自盘算了起来。


    …………


    苍云破天峰。


    三清大殿占地颇大，一般只有掌门召集四脉门主商议大事抑或是苍云有其他重大活动需要举办，三清大殿才会大开。不然，都是些日常负责打扫与上香祭拜的轮值弟子才会出现。


    而此时，三清大殿的门是虚掩着的。说是虚掩着，其实不然，留下的空间已经足够二三人并肩进出。


    苍云掌教至尊道空端坐于主位之上，而韩语秋、任天羽、月无缺以及姬柳四人皆端坐于副座，还有一人，名叫苏飞鸿，是姬柳门下的一名弟子。而除了这几人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


    只听苏飞鸿道：“启禀掌教，前日弟子下山例行收取各城县上缴的门贡之时。在柳城附近发现多宝村毫无人气。弟子仔细查探之后，发现多宝村全村上下三百余人皆死于非命。在弟子多方查探之下，依然毫无头绪，自觉此事事关重大，前来禀报掌教，望掌教定夺。”


    道空起初听着这苏飞鸿的汇报，只是眼皮微闭，然而当苏飞鸿说到“屠村”之后，道空微闭的眼睛登时便瞪大了。饶是他养气功夫再深，听到三百余人尽皆死于非命这一句话之时，也难以镇定下来。


    莫说道空，就是副座的任天羽等人都一副惊愕摸样，唯有姬柳一人面色凝重。显然是苏飞鸿之前已经向其禀报过。


    任天羽身着素色道袍，道袍之后绣着太极阴阳鱼，而他右手执拂尘，顶发髻，看上去却是此间最正经的道人了。只听他说道：“到底是哪个混账，竟然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而一旁的韩语秋却是没有附和，而是做出沉思之状。韩语秋貌不惊人，穿着却是不一般，完全是一副商人打扮，若是不认识的人撞见了，定然不会以为面前这个人便是苍云的四脉门主之一。


    任天羽说完后，姬柳说道：“掌教，天下间能行此等穷凶极恶之事，唯阴灵宗尔，然据门下弟子回报，阴灵宗已然三年未曾有任何动作，其宗内弟子尽皆回缩于总坛，因此阴灵宗的嫌疑便排除。那么还会有谁呢？”


    道空听后，点了点头道：“师弟说得有理。天下魔宗甚多，然势大者，唯霸天宗、阴灵宗与妙音门。既非阴灵宗，那霸天宗的嫌疑便又大了一分。”


    月无缺阴沉着脸色道：“掌教，无缺觉得，此次的屠村事件并非是魔宗之人所为。”


    此话一出，众人侧目，道空“哦”了一声，道：“那师弟以为如何？”


    月无缺拱手道：“掌教，阴灵宗的嫌疑既已排除，无缺便不再赘言。先说那妙音门，这妙音门门下皆为女子，且创教以来，所做恶事不过是劫男化为炉鼎供以修炼，虽是恶事，但屠村这种泯灭人性之事，想必那妙音门做不来。况且，妙音门门主妙诗雅，也，也算我等旧识，她的脾性如何，诸位再清楚不过。”说到妙诗雅之时，除了苏飞鸿，其余人脸上皆有复杂神色闪过。


    月无缺顿了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一般，摸了摸自己无力垂下、空空如也的左边袖子，道：“再者便是霸天宗。我苍云剿灭霸天宗距今已是匆匆过了二十年，虽未除尽妖孽，致使其如今依然势大，但功绩却是不可谓不大。”没想到这月无缺说话却是极有一套，在陈述事实的前提下，不忘提功绩，却是让坐上的道空听得只点头。


    “想那霸天宗门下弟子，个个皆是眼高于顶，桀骜不驯，妄图霸天。然而偏偏是这样脾性之人，才更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霸天宗宗主秦炎，虽年事已高，但万不可能纵容门下弟子胡来。”


    在座几位听了之后，皆觉月无缺说得有理。而姬柳更是向着月无缺看去，二人目光相接，却是愁绪一同涌上心头，同时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道空想了想，道：“既然非魔宗妖孽所为，而凡尘间更是稳定，中原帝都的皇帝统御有方，乃是治国良材，这种天理难容之事，在他执政期间也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月无缺虽然分析完毕，但还是未坐下。此时他再次拱手道：“掌教，若是无缺未记错，三年前，邪窟异象，据门下弟子回报，乃是‘假魔种’出世……”


    …………


    万忧消。


    一名女子坐在铜镜前，而另一名女子则站在这名女子身后替她梳妆，将脸上的装饰之物卸下，而后重新梳理了一遍她及腰的秀发。


    那名站着的女子问道：“小姐，今日怎地如此高兴？出舞之后还能俏脸带笑，小姐这可是头一遭啊！”


    这女子口中的“小姐”便是今日震惊四座的白紫蓝了。此时白紫蓝已经褪下了那蓝色霓裳，换上了一身紫色衣裳，清新雅致，虽没了那份雍容华贵之美，却是换了一分清心淡雅之美。


    只听白紫蓝转身往这女子腰上抓了一把，佯嗔道：“侍舞，怎连你的嘴也变得如此三八了？”


    这侍舞腰间被紫蓝抓了一把，痛痒难受，急忙躲开，手中却兀自抓着桃木梳，以桃木梳指着白紫蓝道：“小姐小姐，侍舞也是好奇。掐指算算，小姐来到‘万忧消’也有三年，两年前，天下第一美人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多少青年俊杰拜会小姐，小姐却是连人家的面都不想见。”她将桃木梳挽了挽，梳起了自己胸前的黑发，“而今日这公子与小姐素昧平生，要小姐跳舞，小姐便跳，抱着小姐，小姐竟也不反抗。这也确实怪不得侍舞八卦了！”


    这几句话说得白紫蓝脸色通红，但是她却无从辩驳，因为侍舞所说皆是事实。其实白紫蓝上了圆台之后，虽然引得众人瞩目，但是却是发现唯有秦风特别。因为他却是闭着眼的。而后，紫蓝玩心大起，便在跳舞之时挑弄秦风，然而秦风却还未依她之意流露出倾心之态，颇令紫蓝不悦，但是心中却是对他更为感兴趣。


    是以当秦风说自己剑音堪比天音之后，紫蓝也颇想见识一番。


    不仅如此，初入“万忧消”之时，那张妈妈无非就是看上她赛仙的容貌。要她接客，她是玩玩不肯的。于是她剑出偏锋，走了歌舞之路，短短一年之内，造诣却是极高。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而舞姿更是绰约多姿，观者无不抚掌喝彩。


    曾有人评价道：“紫蓝小姐不论是琴技或是舞技，天下无双。”


    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当秦风夸下海口之后，她心中也是颇为不服，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然而当她听了秦风的第一声剑鸣之后，便实在难以自拔。


    思及此处，白紫蓝又想到曲末舞罢之后二人相拥之情，双耳炽热，急忙摸着自己的脸，不想让侍舞看到自己这幅摸样。


    “看吧看吧？”侍舞见紫蓝已然羞成这幅摸样，调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呀！这句话这回得反过来说啦！该是‘美人难过英雄关’才对啊！”


    紫蓝听罢，恼羞成怒，举起粉拳，追着侍舞骂道：“哼！死侍舞，看我的厉害！”侍舞见紫蓝粉拳既出，急忙求饶道：“哎哟哎哟！小姐，饶了侍舞吧！”


    紫蓝见侍舞这份姿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敲了侍舞的脑袋，道：“让你以后再调笑本小姐！”


    侍舞得了便宜，抓着紫蓝的手道：“好姐姐，侍舞也是为你着想啊！若是你真能与这公子成了比翼之鸟，仙羡鸳鸯，早日离了这‘万忧消’，侍舞定然是替姐姐你高兴的。”


    听得侍舞如此说，紫蓝却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侍舞急忙摸着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姐姐，是不是又想起那些个伤心事儿了？”


    紫蓝轻轻地抚开了侍舞的手，坐在凳子上，神色忧虑道：“五年前一别，我命途多舛，身陷青楼，难以自拔，却不知小妹过得好不好。”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