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7 【风继续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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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着红狼，邵启白感受汗水顺着脸往下淌的那种，大汗淋漓的舒爽。说句装比的话，邵启白一直都觉得，要是在古代，自己绝对是个古道心肠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享受这种助人为乐的快乐。


    剧务是个大嘴巴，一边抽烟，一边喋喋不休的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出身年月生辰八字都抖了出来。是横店本地人，也跑过群众，后来嫌群众混不出头，就干起了幕后，道具、灯光、剧务，什么都干过。


    不过此人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干什么都干不长时间。


    “过段时间吧，把这个剧组结束，我准备去报考经纪人培训。横店集团最近要进行人事改革，可能要成立演员工会下面的经纪人部门，培养一批专业为剧组服务的群众演员经纪人。”剧务说着小道消息。


    杨晨好奇的说：“不是已经有群头了吗？”


    “现在群头不规范啊，葛含芝、吕孝鸿、张俊这几个是大群头，宋变态、王思杰、李群峰等几个也混的不错，还有不少小群头，上面分给大群头，大群头再转手小群头，层层都去搜钱，群众、特约的利润不就少了吗。”剧务一副专家的姿态，说着。


    “你知道怎么考吗？”邵启白来了兴趣，群头这个行业，貌似挺威风的。


    剧务呵呵笑：“找关系，进横店集团，上面给推荐到北电学习深造，回来之后，直接委任。我最近就在找门路呢，不过这个事也说不准，前前后后每年都说要搞，搞了好几年，还是没搞成，不知道上面干点事，怎么就这么拖沓。”


    “估计不好搞，北边的北漂，南边的深漂，都没有演员工会，也没有这些群头。就横店这边闹了个组织，我看这个事比较悬。”杨晨跑了几个月横店，多多少少对这个行业有点了解。


    “怎么搞不成？现在每年来横店的剧组，都几十上百，光是公会的注册群众演员，去年一年就新增两千多人。没有群头带着，做个规范，还不乱套了。”


    邵启白将烟屁股把子踩灭，问：“哥们，有这么多群众演员？”


    “你以为呢，光是我们《妙手神捕俏美人》剧组，哪天没有二三十个群众演员领盒饭，我们这边还是小剧组，《水帅》那种大剧组，一天都上百人群众演员。要是同时几个剧组一起开工，群众演员还不一定够呢。”剧务吐沫飞溅的说着，仿佛在说自家的生意。


    “我看演员工会门口，报戏和等车的也不是很多啊？”


    “哦，你刚来的吧，还不清楚，很多人都手机短信联系，直接去剧组，不去演员工会的。一般都是没什么路子的人，才会去演员工会报戏，或者想省钱，或者想睡懒觉，不愿意坐剧组的车。”


    剧务说得起劲，邵启白也听得起劲，对横店的印象，也越发的清晰。


    他现在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不管真的假的，只要是有关横店这里的信息，就全力以赴的去吸收，去充实自己。农村孩子，都很早熟，尤其是邵启白这种念书不好好念，过早的接触过社会的孩子。


    他们比那些锦衣玉食的少年，更懂得，自己需要什么。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生存在这个社会上。


    邵启白就是这样的人。


    很多生活中的规则，他还不了解，但是他明白，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不要妄想去改变这个社会，所能够做的，就是努力去适应。


    和宣传书中相反的是，选择同流合污的人，往往生活的很幸福。选择坚决不妥协的人，要么你是站在人生的制高点，要么，你变成一具尸体，顺着下水道流走……


    “好了，好了，都休息好了，开工。”


    副导演的呼喝声，打断了邵启白与剧务等人的闲聊。


    武行们不情不愿的收了扑克，一起围了过来。


    元彬导演才吃过饭，擦了擦嘴，将剧本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就抓紧时间，争取再拍三组镜头……”


    接来下拍的，还是武打戏，当然，不再是采花贼们围殴向南飞，而是向南飞来了帮手，将采花贼们一网打尽。其中袁洁莹扮演的女主角，发挥了很大的力气，吸引了向南飞的注意，从此爱上她。


    总之，这几组镜头，邵启白等人都是配角，来衬托王志刚扮演的向南飞和袁洁莹扮演的舒小小。


    挨了几次打，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收工了。


    副导演临走时，对邵启白说了明天还要来，补拍几个镜头。也就是说，明天过后，他的大特生涯就要结束了。


    有些遗憾，大特只做了三天而已。


    但是很快，邵启白就把这个遗憾抛诸脑后，上了车，直接给赵子晴打了电话，让她们三个女的先去ktv定包厢，他和杨晨随后就到。


    大巴车上，人坐的很满，之前争吵的几个武行，就在中央过道的另一边。不过，双方谁都没有提，之前草率收场的争执。邵启白一开始还瞅了两眼，看看对方是不是准备找茬，但是几个武行说说笑笑，没往这边看一眼。


    看样子对方不想搞事，邵启白也就放下心来。


    他也不喜欢没事找事，在横店人生地不熟，万一弄出了事，还是自己吃亏。


    累了一天，心情一松懈，邵启白立刻靠着座位，睡着了。


    一觉睡到演员工会门口，下车的声音才将他吵醒，揉了揉眼，看到杨晨还昂着脖子，呼哧呼哧的大睡呢。


    “走了，杨晨。”


    “哦，好。”杨晨猛然惊醒，差点没坐稳，一头栽倒。


    下了车，邵启白说：“我要先回去洗个澡，一身汗，不舒服。”


    “我也去，你那可有衣服换？”


    “有几件，就怕你穿不下，你个子比我高，身体也比我壮。”


    “先试试再说。”


    到了邵启白的出租房，都是大老爷们，撑着一层楼的其它几户都还没回来，两个人就在水龙头前，光着屁股冲凉。冲完凉，邵启白换上衣服了，杨晨就发愁了，他试了几件邵启白的衣服，有一件衬衫能穿上，但是裤子，没有一条能塞进去他的粗腿。


    “你还是穿你的裤子吧。”


    “郁闷，我的裤子有点馊味了。”杨晨无奈，只好换上自己的脏裤子。


    “你长这么肥，怪谁。”


    “靠，哥这是魁梧！”


    换好衣服，打了个三轮车，很快就到了好乐迪量贩ktv，邵启白打电话给赵子晴，问清楚了包厢。不一会，就穿过噪杂的走廊，进了包厢。


    “你搞什么啊，都唱完几首歌了。”赵子晴看到邵启白，直接翻了翻白眼。


    “呵呵，耽误点时间，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杨晨。”


    杨晨看到三个女的，立刻露出一副猪哥傻相，乐呵呵的说：“美女们，你们好。”


    “你好啊。”孙丽丽甜甜的打了个招呼。


    “哎，小白，我们就点了一点瓜子啊。”赵子晴说。


    “放心，你们点歌，我去叫点吃的和喝的。”邵启白直接推门出去，去找服务员了。


    在楼下前台，点了几大瓶饮料，花生、鸡爪、香肠等小吃，让服务员送去。回来之后，邵启白就看到杨晨傻坐在沙发上，三个女的则在点歌台上忙个不停。


    “喂，杨晨，你要唱什么歌？”李晓樱忙个不停，问。


    “我随便。”杨晨有点不好意思，貌似紧张得很。


    “小白你呢？”


    “《风继续吹》、《我》、《红日》，还有……”


    “滚蛋，就给你三首歌，剩下的我们女生唱。”赵子晴直接打断邵启白，指着屏幕说，“姐啊，给我点一首孙燕姿的《绿光》。”


    “知道了，每次唱歌都点这个，你唱腻了没有啊。”


    “燕姿的歌我才唱不腻呢！”


    看着几个女的忙上起来，邵启白和杨晨插不上手，都靠在沙发上，吹着空调。


    “没我们事了。”


    杨晨苦笑：“女人嘛，都这样。”


    “等会让他们见识一下，我麦霸是怎么炼成的。”邵启白吹了一句，在ktv唱歌，他从来没有怯过场，以前每次和同学一起唱歌，唱到最后，都是邵启白一个人在唱。一来他喜欢唱，二来别人唱歌也没他好听。


    等到吃的和喝的都上齐了，三女终于把歌曲点好。


    首先是孙丽丽开唱，她唱的是邓丽君的《甜蜜蜜》，还行，没跑掉。


    “喂，等下我点几个男女的对唱的，怎么样？”李晓樱一脸兴趣的看着几个人。


    赵子晴撇撇嘴：“谁跟谁唱？”


    “我跟你弟弟唱，丽丽跟杨晨唱嘛。”


    “切，我呢？”


    “你自己一个人唱。”


    “滚蛋。”


    “你爱唱不唱。”李晓樱没理会赵子晴，转过头问邵启白和杨晨，“你们说怎么样？”


    “我无所谓，麦霸在此，什么都扛得住。杨晨你行吗？”邵启白搔了搔头发。


    杨晨呵呵一笑：“男人，不能说不行！”


    赵子晴哼了一声，撕开一个鸡爪，气呼呼的啃着。邵启白咳了咳：“晴姐，要不我牺牲一下，再陪你唱个？”


    “滚蛋，谁稀罕跟你唱歌。今晚嗓子不舒服，我负责消灭饮料和瓜子好了！”


    “嗓子不舒服，还吃吃喝喝，不怕噎着啊。”李晓樱嬉笑一句。


    “你管我。”


    斗斗嘴，说说笑笑，孙丽丽的一首歌已经唱完。


    杨晨和邵启白礼貌性的鼓掌叫好，让孙丽丽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等三个女人各自都唱完一首歌，终于轮到了邵启白的《风继续吹》，拿着麦克风，邵启白背对着电视，看着三个女的，用手耍酷的顺了一下头发，然后转过去对着歌词开唱。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抱着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