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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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云飞靠在战北平常小憩的粗树枝上，有些发愣的看着原因，平静的眼神中，不自觉的流出两行清泪，意恐迟迟归……一想起以前，每次自己回家，目前都早早的站在村子门口迎接自己，那种略带沧桑的身影，让云飞怎么样都无法忘怀。


    可是，如今呢？


    回到村子再也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也喝不上娘亲亲手熬出来香味浓郁的汤汁，更没有机会侍奉榻前，让她颐养天年。


    天人相隔！这是一种致命的伤痛，有什么比失去最亲的人，更让人绝望呢？


    而照成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些自以为高贵、却满心龌蹉的混账，云飞想到这里，双眼竟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紧握的拳头周围，竟然泛起一丝肉眼可见的空间波纹，带着丝丝冰冷的杀气。


    灵力！


    竟然是灵力！


    如果让院子里那些同龄人看到此时的情况，恐怕会惊呆所有人，一个三年未修出灵力，始终被称为废物的云飞，竟然已经修出的灵力，而且如此的磅礴！比起张俊所凝聚的灵力更是强上了数倍，这绝对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练成的。


    而且，云飞此时无意间激发出来的灵力极为纯洁，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淬炼一般，这太可怕了！


    不过，这四周极为安静，没有一丝人影，也不会有人发现云飞这个隐藏了三年之久，连战北都不知道的秘密。


    云飞是仙林国咸阳城陈铺村人。


    仙林国是一个中等国家，国土之内，有着不下于二三十家的修仙门派，算的上是一个修仙盛行的国度，而这也往往也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出人头地最好的一个捷径，只要能够加入随便某个门派，就算成为一个外门弟子，那么他的生活就会比凡人好上数倍。


    不过，想要踏入修仙之途，并非那么容易！


    凡人之所以为凡人，是因为他们没有灵根，而所有仙门所在地都会在每个镇子上设立一个选拔点，一旦出现有灵根的孩童，就可以成为仙门的后备弟子，然后统一传授法诀，一旦修炼出灵力，那么就会根据灵力的浑厚度，来衡量进入仙门之后的地位。


    当然，就算最差，也能够在仙门中混上一个外门弟子，这已经是羡煞旁人的事情了。


    云飞家境贫寒，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完全由娘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拉扯着长大，云飞的娘腿脚不好，家里又没有出力气的男人，长时间只能靠着针线活，勉强糊口，云飞也是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


    云飞还很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满山树木都泛出秋意的季节，一个老头带走了云飞，说是云飞具有极品灵根，将来一定会在仙门有所成就，不但能够衣食无忧，更能够光宗耀祖。


    那时候，云飞的娘腿脚伤痛更加严重，常常半夜痛的低低哭泣。


    云飞怎么舍得将娘亲一个人丢在家里，于是当下拒绝了老人，对娘亲说道：“娘，孩儿不走，孩儿已经长大了，也不想当什么神仙，孩儿只想帮您干活，好好的养着您。”


    云飞的娘听完这话，当初哭了出来，将云飞抱在怀里，欣慰道：“小飞长大了，不过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这次你一定要进入仙门，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娘亲没事，只要你以后有出息，就算再苦再累娘亲都能受的了。”


    云飞倔强的摇着头，他虽然还不知道仙人具体的含义，可是聪慧的他却可以猜出，只要这一走，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见娘亲。


    云飞的娘亲再三劝说，都没有动摇云飞的决心，最后，只能抬起那只粗糙的手，结实的甩在云飞的脸上，那是懂事的云飞第一次挨打。


    最后，云飞还是跟着老人去了，期间听老人和他说了很多，说成为仙人的好处，说那些怪诞不已的传说，而云飞却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成为仙人，不但可以活着，还可以让娘亲活的更好。


    于是，云飞也坚定了加入仙门的决心！


    一个月后，凌云宗外门迎来了一个背着破麻袋，步履蹒跚的老妇人，她就是云飞的母亲，浑身脏兮兮的，从陈铺村到这里需要走半个月的路程，而她长途跋涉只不过是为了送一大块獐子肉给云飞而已。


    接待她的是战天书，也是战北的父亲。


    战天书是个死守规矩的人，凌云宗的规矩就是在弟子没有修出灵力之前，是不允许面见家人的，所以，听到云飞娘的来意时，顿时勃然大怒，几乎有失去理智的语气，怒斥道：“这是干什么？谁家没个孩子？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就这么屁大的獐子肉有什么好送的，难道我凌云宗会亏待你儿子吗？”


    云飞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当时就吓的跪在地上，带着哭音说道：“仙师啊……我实话和你说吧，我那儿子从小没离开过我，这一个月没见面我怪想他的。”


    说着，一把卷起裤脚，露出一双僵硬变形的腿，肿大成梭形，抹了一把泪，又说道：“我腿脚不行，这半个月，我就靠着乞讨过来，这獐子肉是孩子二叔送的，仙师不让我见孩子也没关系，只要把这獐子肉带给他就行了！”


    云飞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战天书也不是心硬之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肉我会帮你带过去，现在孩子处在关键时刻，我怕他见了你会分心，所以等他真正进入仙门之后，我一定安排他回家去见你。”


    得到战天书的答应，云飞娘才站了起来，破涕为笑的说道：“甚好，甚好，以后小飞可是要成为仙人的，让别人知道他的娘亲做行乞之事，肯定会让他脸上无光……”


    说完，云飞娘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战天书听着云飞娘的话，心中感慨万千，都说孟母三迁只为儿，而眼前这位母亲压根对儿子的爱，绝对不遑多让，感慨之余，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正满眼通红的从侧门溜了出去。


    那正是云飞认识不久的战北。


    战北偷偷的将云飞娘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云飞，然后两人便兴致冲冲的追了上去，准备偷偷的见见云飞娘。


    可是，谁知道，就在快出镇子的一条巷子中，云飞见到了让他刻骨铭记一生的画面。


    几个穿着华丽的少年，正站在倒下妇人的周围，趾高气昂的高声谈论着。


    “张少，这个肮脏的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撞你，难道凌云宗外门之地还有乞丐存在？”


    “你看看……穿的这么破烂，恐怕就连乞丐都不如吧。”


    “就是，在我们修仙之人眼中，这样的人都是蝼蚁，听说张少已经学会了一些修仙法门，不如就用这个脏东西试试威力如何？”


    他们左一句脏东西，右一句蝼蚁，甚至还要用无辜者的性命，来试探自己所学的法门威力。


    云飞愤怒的冲过去，却只看到张俊冷笑着举起他的右手，右手竟然闪着淡淡的光芒，寒气逼人，张俊根本没有在意任何人，甚至连云飞愤怒的尖叫都主动忽略了。


    仅仅一拳，一道闪着寒光的冰柱，从无到有，从虚到实，直直的插入了妇人的心脏，那妇人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眼光却透过人群，直勾勾的看着云飞，母子俩对视着，母亲的目光暖暖的、柔柔的，一绺儿有些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云飞猛扑上前，搂住她，嚎啕大哭：“娘啊，我的娘啊……”


    这一个法门，威力并不算大，如果是战北，就算受上这么一次攻击，顶多是躺在床上休养些时日，可那是个凡人啊，而且还是一个几乎透支了生命，步履蹒跚的妇人啊，他们怎么下的了手？


    ……


    ……


    “你们怎么下的了这个手？”云飞回过神来，仰天狂吼。


    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每一次回想起，目前临死前那个温暖的眼神，云飞的心就像是受到了千刀万剐一般疼痛。


    而自从那时候，张俊因为自己爷爷的包庇，依旧逍遥自在时，云飞就学会了隐忍，整整三年，云飞吃尽千辛万苦，只为了这等手刃仇人这一天。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夕阳红色的余晖照在大地，仿佛大地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云飞知道成败就在三天之后，三年来，一切的情况他都想到了，甚至已经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云飞就在这个粗树枝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切都要随风而去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只要明天在镇子里买到‘假灵’，那么张俊的死，也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