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世
3个月前 作者： 天净沙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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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灯火如豆。
掉漆的桌子前，父子二人相对而坐，相对而饮。
就一颗花生米，抿一口烈酒。
杨父那青色的脸，逐渐变得正常，最后竟有一朵红晕出现。
有点像西边来的贩马商人脸上的高原红。
看到，父亲体内的寒毒被压制住，杨峥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枚散发着莹莹红光的玉质的小物件。
手掌缓缓展开，在如豆烛火下，闪烁着红光的玉坠，像是闪闪发亮的宝石一样，悄然在杨父面前，呈现出来。
玉坠的光芒，给昏暗的房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似乎一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升高了许多。
“爹，你看，这是什么？”
杨峥笑嘻嘻的显摆道。
喝得醉眼惺忪的杨父，看到这东西后，顿时脸色一变，失声道：“仙家法宝？”
他抬起头，眼神凌厉的盯着杨峥道：“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丙火属性的法宝，挂在身上，正好克制你的寒毒！”杨峥开心的说了一句后，顿时一愣，震惊道：“你知道这时什么东西？”
杨父没有理会他的询问，更没有去看那玉坠，而是脸色难看的质问道：“说，这东西你从哪儿搞来的？”
“这两天，咱县里不是闹妖吗？”
见父亲如此严厉，杨峥有些不明就里，挠头道：“今天，青阳门来了三位仙师，准备帮县令大人捉妖呢！这枚玉坠，就是孩儿从县令大人那里讨来的！怎么了？”
“你小子是不是答应人家什么事了？”杨父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放下纠缠，盯着杨峥沉声问道。
“也没有！“杨峥摇头道：“他们就是让我带他们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当地环境！”
“就这？”杨父显然不信，眯着眼睛盯着杨峥道。
“就这些！”
杨峥摊开手，一脸坦诚之色道。
杨父注视着儿子，良久之后，一无所获的他，才收回了目光。
“爹，你怎么了？”
看到父亲一脸凝重之色，杨峥心知有事儿，连忙问道。
“为父是担心那些妖道对你不利啊！”
杨父叹气道：“别看他们人五人六，高高在上的，其实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狠人。碰上心肠好的还好一些，若是碰上奸人，可就麻烦了！”
“他们可是仙师啊！”杨峥惊讶道。
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高高在上，飘然出尘。
想象中，仙师可都是那种，待人和善，助人为乐，出手不留名，飘然而去的高人。
可是父亲这般神情，显然对这些仙师不是很感冒，甚至说是很讨厌。
“仙师又怎样？”杨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憎恶之色道：“他们也是人，而且比起凡人，他们更加贪心，更加冷血无情！”
“若不是这些狗皮的仙师，你爹我也不至于……”
话刚说到这里，杨父陡然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连忙打住了话。
抬起头，看到杨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杨父心头咯噔一下，连忙不再言语，低头喝酒。
“爹，你告诉我，你身上的寒毒到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跟仙师有关系？”杨峥霍的站起来，盯着父亲沉声问道。
“不是，跟他们没关系！”
杨父面无表情，端起酒水抿了一口道。
“爹！”
杨峥眼睛发红，握紧拳头，盯着杨父，声音中满是恳求之意。
“闭嘴！”
杨父抬起头，狠狠盯着杨峥，沉声道：“老子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我去问王叔去！”
杨峥愤怒的握着拳头，看了父亲一眼后，掉头就走。
“回来！”
杨父啪的一声，将酒盏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霍的起身，盯着走到门口的杨峥，沉声喝道。
杨峥转过头，盯着父亲，含泪的目光执拗而又坚定。
父子对视了一阵后。
杨父终是败下阵来，他轻叹一声，身子顿时佝偻下来。
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回来吧！”杨父坐在板凳上，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后，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道：“我告诉你！”
杨峥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回桌子边坐了下来。
杨父拎起酒壶，满上了两杯酒。
自己拿起一碗，抿了一口烈酒。
火辣的酒水，烫的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没错，爹爹身上的寒毒，的却跟那些妖道有关系！”杨父苦涩道：“在没遇到你娘的时候，你爹我也曾梦想着，入道修行，成就永生！”
“当时，你爹我走南闯北，想找到一门入道功法。也因此，见识了很多东西。这其中，就包括那些所谓仙师的行事风格！”
说到这里，杨父脸色瞬间转冷，眼中杀机崩现道：“这些人极度自私，极度冷血无情，有时候，为了一颗丹药，一株灵草，他们可以好不犹豫的杀死自己的同伴，独吞这些东西。像我们这等凡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你爹我胸口的伤，就是当年被一个妖道留下的！”杨父灌了一口酒道：“当年，我和你娘结成亲后，便想着退隐江湖，过安生日子。但没想到，不知是谁走漏了，你爹我有一部地级修行功法的消息，后来，那些妖道就找上了门！逼我和你娘交出功法！”
“那后来呢？”听到妖道竟然如此恃强凌弱，蛮横无理，杨峥顿时热血上头，握紧拳头愤怒道：“你们交了吗？”
“交了，怎么能不交！”
杨父叹气道：“当时你才三个月大，那妖道以你的性命威胁我和你娘，我们没有办法，只能交出法诀！”
“我娘？”
杨峥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神色顿时一怔，眼神恍惚。
从小到大，他都是父亲带大。
从未见过娘亲。
他也曾闻过父亲，关于娘亲的事情，但父亲却总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言。
如今，父亲主动提起了娘亲。
隐藏在杨峥心底最深处的，那丝对母爱的期待，再次泛滥起来。
“是啊！”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亡妻，杨父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幸福小男人一般的笑容。
“你娘，长得很好看！”
杨父眼中闪烁着泪花，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你小子能长得人模狗样的，完全是你娘亲的功劳！”
看着父亲那幸福的笑容，杨峥挠头嘿嘿笑了出来。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父亲嘴里的那妖道。
心头不由一紧，颤声道：“那后来呢，我娘怎么了？”
杨父闻言，脸色瞬间黯然。
幸福的笑容，刹那间被苦涩代替，叹气道：“我们交出了功法后，那妖道发现，只是一部黄级的功法。便以为我们在戏耍他。便要出手伤人！你娘她……”
“我娘怎么了？”
杨峥握紧拳头，颤声道。
“你娘他为了保护你，受了重伤！”
杨父眼睛赤红，握紧拳头道：“没过多久，就……就……”
杨峥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煞白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杨父叹息一声，低着头道：“而你爹我，也受了重伤，这些年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妖道呢？”
想到死去的娘亲，还有眼前被寒毒困扰了十多年的父亲，以及那欺人太甚的妖道，杨峥心中泛起滔天怒火，握紧拳头，切齿道：“他在那里，他叫什么？”
“他死了！”
杨父淡淡道。
“死了？”
杨峥茫然道。
“死了！因为夺宝，被人杀死了！”
杨父看了杨峥一眼，语气肯定道。
儿子啊，别怪父亲。
那妖道修为通天，根本不是你我父子能抗衡的。
你若是去寻仇，只有死路一条。
当爹的，岂能看着你自寻死路？
杨父心中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无奈痛苦之色。
想起死在那妖道手中的妻子，杨父心头绞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