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杂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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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安捏紧了拳头，冷不丁一下子就打在宁全贵下颌，把他打的“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陈长安并不停手，一通拳打脚踢，把宁全贵打的头破血流。然后他转身走到监视器能看到的地方坐下，冷冷的对其他人说：“我只是呆半个月而已，你们不让我好过，小心自己也不好过。”


    众人看着他阴沉的表情，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宁全贵，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头铺大哥哈哈一笑，指着身边的铺位说：“好小子，我小看你了。以后你就睡这儿，我要是先出去了，你睡我的位置！”


    十几天一晃就过去了，陈长安算计着自己到了出狱的日子。果然，一大清早管教就在过道里喊：“9号监陈长安，收拾一下准备出去。”


    过了一会儿，管教打开了监房的门。陈长安从铺上站起来，众人齐声恭喜，就连被痛打一顿的宁全贵也凑上来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陈长安和头铺大哥眼神交汇，许多心思不言自明。头铺大哥嘴唇轻动，却没有发出声音，陈长安看的分明，他说的是：“拜托了。”


    陈长安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转身跟着管教走了出去。


    从看守所出来的过程波澜不惊，陈长安的银行卡和宝贝玉扳指一样都不少。不过他的腰带和鞋带算是白扔了，看守所可不负责给他买新的。


    出了看守所之后，辗转了几辆公交车，陈长安来到了西川市西郊。他漫无目的的胡乱钻了几个胡同，最终确定自己没有被盯梢。


    “是我太多疑了？”陈长安自嘲的笑了笑，想来也是，一个刚从农村进城的土包子，哪会有人重视。他掏出手机开机，正准备拨一个号码，想了想，却又把手机放回兜里，在路边找了一家公用电话便利店走了进去。


    “找哪位？”接电话的人语气很冲，仿佛要吵架一样。


    陈长安压低了嗓子说：“辛老大让我转告你，445763。”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不耐烦的说：“什么新老大旧老大？你打错了！”


    “哦，对不起。”陈长安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明显的言不由衷，沉默的那一下更是透漏出许多的猫腻。但无论这个电话有多么重要，里面有多少猫腻，跟他都没有关系。头铺大哥在请他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只管把话传到，不用理会接电话的人有什么反应。在看守所这些天他没少受头铺大哥关照，打这个电话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从便利店里出来之后，陈长安犹豫了半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本来打算一到西川市就直接去找乔月绮，但这些天的遭遇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西川市不是张庄村，那里乡野之地，逞凶斗狠就能称霸一方。这里是大城市，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混社会的，除了能打敢拼之外，更多的是讲究金钱和背景。除此之外，许多违法的手段，在这里行不通。


    这里的警察不是吃素的，可不像张庄村，除非死了人，不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个警察。


    陈长安孤身一人，从乡下来的野小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老乔家去找麻烦，结果必然撞的满头包。说不定还有可能接着被关到监房里去，王克明摆他的那一道不就是前车之鉴？


    乔月绮天之骄女，乔家在西川市的地位举足轻重，商政两界都有能人。这样的豪门大宅，即便要报复，也得慢慢来。


    陈长安考虑了半天，决定先找一份工作。他要先了解这个城市，熟悉这里的游戏规则，行话说这叫“踩盘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飞月楼是西郊最有名最高档的酒店，装修的金碧辉煌，门口停的尽是豪车。一般人别说来吃饭，就是在门口溜达一圈都会被保安赶走。


    陈长安走到飞月楼门口，就被一个保安拦住了。


    “小子，我们这里不收农副产品，哈哈哈哈。”保安自以为好笑的说。


    陈长安一到西川市就跟王克明一伙打了一架，从看守所出来也没顾得上买身新衣裳。他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损，虽然不至于蓬头垢面，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这儿吃饭的有钱人，难怪保安会开口嘲笑他。他不动声色的说：“我找你们经理刘长松，他是我表姐夫。”


    保安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陈长安，似乎在验证他这句话的真伪。陈长安不理会他，径直往里走，保安急忙拽住他的胳膊说：“小子，你别想唬我，你找我们经理干吗不给他打电话？这年头假货太多了，有个假亲戚也不稀奇。”


    见陈长安为之语塞，保安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他得意的说：“小子，快滚吧，再捣乱我收拾你！”


    陈长安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棘手，他是来找工作的，不是来找茬的。这个保安不够他打，分分钟就能放倒，但放倒这个保安之后呢？难道一路闯进去吗？到时候影响太大，还怎么在这里工作？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大哥，这是怎么了？”


    陈长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站在他身后，正微笑的看着他。一袭紧窄性感的职业装难掩她清纯的气质，她就那样甜甜的微笑着，仿佛天使一般。


    保安见到女孩子，急忙走过去，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他指着陈长安说：“雯雪妹子，这个土包子非要进去，还说他是刘经理的亲戚。你看他这个熊样，刘经理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叫雯雪的女孩子看了看陈长安，甜甜的说：“我是这里的前台柯雯雪，你叫什么呀？找刘经理有事吗？”


    “我叫狗剩，找刘经理想让他帮忙安排一份工作，”陈长安淡淡的说，“我真的认识他。”


    雯雪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恩，原来是想应聘呀。你跟我来吧，我去问问刘经理，看看哪里还缺人。”


    保安涨红了脸说：“雯雪妹子，你怎么把他带进去啊？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雯雪回头笑着说：“李大哥，他是我领进来的，出了事全找我，您就放心吧。”


    陈长安跟着雯雪来到一间办公室，雯雪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好奇的问：“你真的叫狗剩吗？这个名字太好玩了，是外号吧？你本名叫什么呀？”


    陈长安坐在沙发上笑了笑：“我就叫狗剩，你跟刘经理直说，他会见我的。”


    雯雪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找刘经理，不过他要是不见你，你可别怪我哦。”


    她走到门口，身后传来陈长安的声音：“雯雪姑娘，你人漂亮，心地又好，我承你的情。”


    雯雪俏脸一红，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多时一个看上去十分精明能干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还没见着人就热情的说：“狗剩兄弟，你怎么想起来找哥哥我了？”


    陈长安从沙发上站起来，沉声道：“刘经理您好，我叫陈长安，是来应聘的。”


    刘长松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疑惑的指着他说：“你，你不是狗剩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经理，我是狗剩的朋友，是他介绍我来这里找您的。”陈长安不动声色的说。


    听到狗剩的名字，刘长松愣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哦，原来是这样。”


    然后他脸色一变，为难的说：“狗剩的朋友来我这儿，按说我应该好好给你安排一下，可是现在酒店大部分职位都满了，只有后厨缺几个杂工，包吃住一个月一千二百块，这活很辛苦，你愿意干吗？”


    “我愿意干，刘经理，我不怕吃苦。”陈长安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