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血战

3个月前 作者: 忘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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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三十万大军三十个兵团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退出了劳里克。


    但是提比略并没有听从第五军团长阿尔斯蒂尼。托德姆的建议渡河突围,而是从日耳曼人的右翼绕了过去。提比略殿下的理由是:三十万人渡河会耽误时间。不过他的这个理由倒也让一干内行们没有什么异议,全都各自指挥自己的军团去了。


    劳里克城堡的四周都是森林,高可参天的大树要好几个人才能抱得过来。三十万人走在这黑不见底的森林中就象一群蚂蚁钻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毫无雄壮可言。更何况是在夜间,那种黑暗阴森的感觉让我觉得这三十万大军随时都可能会被这森林吞没。只有那点点跳动着的火把的微光,为黑暗中行军的军士们照亮了身前三两米的地方而不至于让他们迷失在这暗无边际的大森林中。


    我骑着战马紧紧的跟在提比略殿下的身边,慢慢的向前行进。虽然是在森林里面,但是因为前方的士兵已经把拦路的荆棘在我们到达以前就给砍掉了,所以在森林里骑马行军的我倒夜没有吃什么颠簸之苦。一时间我能够听见的声音就是沙沙的脚步声响以及从前方不断传来的士兵砍伐荆棘灌木的劈啪声。


    “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森林?”身边的提比略问道。


    “属下不知道,殿下。”我赶紧侧身答道。


    “我的总督大人,你知道我们在这片鬼林子里面还要呆多长的时间才能出去?”


    提比略殿下又向另一边的罗马总督法鲁斯讯问。


    “我尊敬的储君殿下,这是条顿堡大森林,几乎覆盖了莱茵河西岸所有的地区。因此在我们到达奥古斯塔之前是不会走出这片森林的。除非再回到莱茵河畔去,顺着河流走。”


    “你是说,这片森林从这里一直连到了奥古斯塔?”


    “是的。”


    “真该死。”提比略狠狠的骂了一句。


    “殿下,我们在绕过了日耳曼人的阵地以后,可以回到河岸上顺着河流走。”我在一边安慰了一下提比略。


    “啊,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你真是聪明,我的近卫军团长。”提比略的语气显得十分的高兴。


    “这全都是沾了殿下的光,属下并没有什么聪明,殿下过奖了。”我立即回敬了一顶高帽子给提比略。


    这时,我突然感到一对冷光从提比略的另一边射了过来。我冷眼望去,立即瞧见了法鲁斯那一张在火光下不停闪动着的老脸正透露出狰狞的神色。


    我慢慢的把眼光转了开去,不再看他,但是在心里面我很是小心:“得尽快想个办法除掉这个老东西,不然让他在提比略的耳朵边叫上几声得话,那我的日子可就难过得紧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明捧暗损地对法鲁斯说道:“请问尊敬的总督大人,你认为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森林里面作战,要怎样才能够取得胜利呢?”


    “是啊,我也想听听总督你的建议,说不定我会派上用场。”提比略在一边马上插上了一句。


    “啊,这个啊,我想应该是用火攻,这样便可以把敌人一股歼灭。”法鲁斯顿了一顿说道。


    “真不愧是总督大人,这样一来敌军一定会被活活烧死在森林里面。高,实在是高。


    本将军真是佩服得紧。”我在嘴里着实的捧了法鲁斯几句,心里面却是嘿嘿直笑:去你妈的,你这一烧不把自己一块儿烧进去才怪,还高呢?嘿嘿,要是能让你领军狙敌就好了,烧死你个老王八。”


    “赵建锋,你的看法是什么?说来听听。”提比略显得很是兴意昂然。


    “殿下,总督大人的破敌之法太过经妙,实在是让属下不能再说挪么了,还请殿下见凉。”我侧身答道。


    “哼,没用的东西。”提比略瞪了我一眼,催马超越了我和法鲁斯到前边去了。


    法鲁斯看着我说道:“看来将军你是有名无实啊。哈哈…”


    “那是那是,本将军如何能和总督大人你相提并论呢?嘿嘿…”现在的我可谓是言不由衷,面对着老脸开花的法鲁斯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事。


    “本将军要先行一步了,总督大人好走。”我转过话头招呼了法鲁斯一声,一催马向前奔去。


    耳朵里听着法鲁斯的那一句“将军好走”的话,我在心里边狠狠骂道:“老不死的,本将军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在这片森林里面,红烧人肉的滋味我虽然没有尝过,不过应该不会比老家的红烧牛肉差劲。嘿嘿,法鲁斯,你就等着瞧好了。”想罢,催马赶上了前面奔行的提比略。


    ※※※


    阳光透过了茂密的树叶照射下来,使得阴暗的森林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赵建锋,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离莱茵河有多远?”提比略看了看我问道。


    “我们是从劳里克城堡的后面沿日耳曼人的右翼过来的,所以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莱茵河的左侧方向,也就是说我们的右前方向就是莱茵河。因为我们是顺着河走的,所以我认为我们同莱茵河的距离应该不会太远。”我想了一想答道。


    “传我的命令,全军向右,立即出林。”提比略仰头望了望头上浓密的树的枝叶,断然下达了出林的命令。


    “殿下,现在出林恐怕不太妥当。我们才走了一个晚上,以这样的行军速度是甩不掉日耳曼人的。你看…”我愣了一下,连忙劝阻提比略。


    “不行,现在必须出林,再在这片森林里面转悠我会发疯的。”提比略态度蛮横地打断了我的话。


    “是,殿下。”我冲着提比略行了个军礼,掉转马头来到了后面的近卫军团指挥官聚集的地方。


    “所有的人听着,提比略殿下现在要出这片森林,但是我认为我们还没有摆脱在莱茵河布防的日耳曼人,因此我要你们从现在起,随时保持警惕。记住,一但发现日耳曼人,立即结阵组成盾墙防御,其他的就不用我再说了。”我看着围在我身边的营长、百人队长缓缓说道,不过我的口气却是十分的强硬。


    “是,将军。”军官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现在你们就各自去准备吧。注意出林的时候一定要快,并保持同其他军团之间的联系。”说完,我又掉转马头催马回到了提比略的身边。


    “全体士兵注意,现在全体右转,向莱茵河进发…”传令兵骑着马来回地在各军团的队伍中穿行,将提比略的命令发了出去。


    于是,所有散布在森林里面的数十万人开始转向了,整齐地向右前方行进。


    “琼斯,你带着你的那支百人队呆在我的身边,同时你让他们打开箭囊,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我看着前边趾高气扬的提比略,叫过离我不远的琼斯低声地吩咐了一番。琼斯点了点头,立刻去召集他的弓箭手去了。


    看着越来越稀疏的树木和越来越强烈的光线,我越是感到了紧张。天知道日耳曼人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出林。


    “将军,你太紧张了。”一边的法鲁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你不紧张么?”我淡淡的应道。


    “本督跟随伟大的奥古斯都久经战阵,当然就不想将军你这样的初次作战的人一样紧张了。”法鲁斯阴笑道。


    “那是,本将军就期待着总督大人的表现了。”我并没有去看法鲁斯的脸色,而是一边左右四顾,一边对懒散的近卫军士兵们不时地大声喊叫:“注意队形,保持距离,提高警惕…”


    “将军,你可别紧张过度。”法鲁斯继续地在我的耳根子旁嘲笑着。


    “是啊,面对着能征惯战的总督大人,我这个初出毛驴的将军真是不紧张都不行啊。”我不阴不阳地回敬道。


    “嘿嘿…”法鲁斯一催马,阴笑着去了。


    我看了一眼法鲁斯的背影,在鼻孔里边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督促着四周的近卫军团的士兵保持队形向前行军。


    头顶上的最后一片黑影消失在了我的脑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宽阔的草地。前方的莱茵河水在远处发出哗哗的声响,顿时使我的心头一振。


    我坐在马背上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发现了几处丘陵高地。军人出身的我立即明白这些高地对现在的帝团的重要性。所以我立即叫来了近卫军团里的两个千人营长,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控制住那几处高地。两个营长立刻领命而去。


    我来到提比略的跟前,躬身对他说道:“殿下,请您下令让其他的军团和我们近卫军团靠拢,以防日耳曼人的突袭。”


    “你看着办吧,别来烦我。”提比略一来脸的不耐烦。


    “是,殿下。”我连忙答应着去了。


    但是,提比略的这一句“你看着办”的话让我彻底看清了这个满脑子都在算计别人的帝国储君,在军事上是怎样的一个草包。为了不让我和琼斯成为提比略的陪葬品,我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排兵布阵,预防日耳曼人的袭击。


    然而,日耳曼人来得太快了。正当我指挥着近卫军团在草地上集结的时候,日耳曼人的身影就从河边的草丛中窜出,发动了迅猛的攻击。


    “这些日耳曼人一直跟着我们,这是个埋伏。”看见从河边猛冲过来的日耳曼人,我在大脑里面突地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结阵,弓箭手后撤…”我气灌胸口,猛地一声暴喝,在空旷的草地上空炸起了一个惊雷。


    毕竟这是近卫军团,是罗马帝国最为精锐的部队,所以在日耳曼人冲到之前迅速组成了一道盾墙。成群的日耳曼人的身体在高速的冲击中狠狠地撞在了盾墙上面,发出了“砰,砰”的声响。而近卫军团的士兵在仓促中组成的盾墙立即被凶悍的日耳曼人冲得七零八落。近卫军团的士兵只能和日耳曼人展开了不利于他们的混战。


    “重装甲步兵在那里?”我指挥着后退的弓箭兵在靠近树林的边上结成阵型,然后对跟在我身边的另一个近卫军团的指挥官大声问道。


    “还在后面的树林里…”


    “快去叫他们上来,快…”


    “是,将军。”这个指挥官立即催马向树林里跑去。


    日耳曼人的近战能力是近卫军团的轻装兵无法抗衡的,他们的轻制牛皮盾牌往往被臂力超群的日耳曼人一斧头劈作两半。没有了防护的身体就象的羔羊暴露在狼的面前一样不堪一击。


    我心急如焚,既不能下令弓箭兵射击,又没有可用的兵力来抵抗日耳曼人,这让我无法发挥近卫军团的战斗力。我只能在心里面祈祷后面的重装步兵能够赶在轻装步兵崩溃之前组成阵势,保住我身后的这些弓箭兵团。


    “将军,将军…”这时候,法鲁斯在几个骑兵的护送下来到了我的面前。


    “什么事?”我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法鲁斯,不耐烦地问道。


    “殿下,殿下…”法鲁斯喘着粗气喊叫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殿下在后面被围住了…”


    “在那里?”我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


    “在那边。”法鲁斯举起右手,对着左前方的战场上指了一指。


    “你他妈的混蛋,你竟然丢下了殿下一个人跑了回来,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事,老子一剑劈了你。”我将法鲁斯从马背上一把抓起,狠狠地丢在了草地上。


    我叫过一边的琼斯,命令他带领弓箭兵团退进树林里去。然后带着一群骑兵直往法鲁斯指的地方冲了过去。


    战场上混乱不堪,近卫军团的士兵和日耳曼人纠缠在了一起,我只能从人群的衣甲上隐约的区分出敌我两方。


    我带着三十多个骑兵在战场上来回冲杀,搜寻着提比略。我很清楚如果提比略死了,那么我以后要面对的就是比提比略更加不好对付的老皇帝屋大维了。所以,我必须尽全力营救提比略,虽然我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日耳曼人看到了我带领的这一队骑兵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所以,他们也派出了一支骑兵冲了过来,想要堵住我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我命令身边的骑兵散开,迎击日耳曼人。同时分出了一些人到战场的其他地方去寻找提比略。


    骑兵们散开了,对着迎面冲来的日耳曼骑兵回冲了过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撕杀。


    我一马当先,对着迎面撞将上来的一名日耳曼骑兵狠狠一剑劈了过去。日耳曼人将手里的长剑往上一举,挡住了我向下砍劈的长剑,同时将手里的长剑顺着下降的势子冲着我的腿部砍了下来。我吃了一惊,日耳曼人的身手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手腕立即向下一沉,长剑并没有回护自己的大腿,而是以比日耳曼人更加快捷的速度斜劈在了日耳曼人持剑的手臂上,砍掉了他的半只胳膊。失去了力道来源的长剑在接触到我的大腿时已经没有了伤害我的力量,仅仅是在防护我的腿部的凯甲上面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然后和握住它的那只胳臂一起掉在了我身后的草地上。受伤的日耳曼人在嘴里面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惨嘶声,从高速奔跑的马背上跌落下去,顿时被后面冲上来的近卫军骑兵的马蹄踩得粉碎。


    又一个日耳曼人催马冲了过来,扬起手中的长剑劈向了我的面部。我紧握住长剑的右手,在面前抡了半圈,当手里的长剑在跃到高点的时候,我猛地吸了口气,强大的内劲从我的体内传到了手中的长剑上,和着手臂在前半圈所储备劲势一起送将出去,劈在了迎面砍过来的长剑上,就听得“喀嚓”一声暴响,日耳曼人的长剑立时被我砍作两节。在两匹战马高速冲错的一瞬间,我将手里的长剑挽了个剑花,长剑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亮丽的弧型之后,带走了日耳曼人的脑袋。鲜红的血液从无头尸身的颈部中激喷而出,尸体在马背上坐了很久才摔将下去,被战马从战场的这一边一直拖到了另一边。


    我的神勇极大的鼓舞了近卫军团骑、步兵的士气,同样的日耳曼人也注意到了我。他们马上又派出了另一队数量过百的骑兵狠很地扑将过来,想一举消灭我们这队给他们产生很大麻烦的骑兵。


    “将军,我发现了殿下,就在我们的后面百米的地方。”一名去寻找提比略的近卫军骑兵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向我报告了提比略的情况。


    我立即掉转马头,带着剩下的二十多名骑兵向后方回冲了过去。远远的我就看见无数的日耳曼人正在围攻一队围成一团的近卫军团的步兵。我没有看见提比略,但是我知道他就在那群围着的士兵当中。因为这队士兵没有象其他的近卫军团士兵一样各自为战,围在一起显然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而除了提比略以外,还没有什么人是值得士兵们如此地不顾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的。我双腿一夹马腹,跨下的战马撒开四蹄飞奔了上去,对直撞进了日耳曼人的包围圈中。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里的阔背长剑左砍右劈,硬生生地在人丛里面杀开了一条血路,冲到了那队近卫军团的士兵面前。士兵们看见了冲过来的我,立即高声欢呼起来。因为我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将军,殿下就在我们这里。”


    “将军,请带我们冲出去。”


    “将军…”


    我听着士兵们发出的叫喊声,催马来到了他们围着的圈子里面,立即瞧见了正惊慌失措的提比略。在看见到了我以后,提比略腾地一下从草地上跳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激动地叫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是的,殿下,我决不会象法鲁斯一样丢下您不管的。不过现在我不能象往常一样向殿下您致敬了。”我在马背上欠了欠身道。


    “法鲁斯,我会记住他的。”提比略狠狠地说道。


    “殿下请上马,我这就带你出去。”我很满意提比略的反应,对付法鲁斯已经用不着我了。


    看着提比略跳上了马背,我立即对四周的士兵发出了命令。


    “全体士兵注意,现在组成三角战阵,向前推进。”


    士兵们在我的指挥下改变了阵型,以三角阵型的角尖对着围在四周的日耳曼人缓缓地撞了上去。盾牌手在前护住身体,长枪手在后刺杀日耳曼人。长枪手将手里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来回的刺将出去,将一个又一个的日耳曼人刺死,长长的枪身上面留下了渐渐发黑的血浆,发出了浓浓的腥臭味。


    但是,日耳曼人太凶悍了。三角型的战阵在推进了不到一百米就被日耳曼人冲垮了。前面的盾牌手被日耳曼人撞倒在地,手里的盾牌也被砍破,四散在草地上。后面的长枪手就失去了有效的防护,在和日耳曼人近身纠缠中,握在他们手里的长枪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只见日耳曼人高高扬起手里的长剑、大刀和斧头,将挡在他们面前的长枪手们成排地砍倒在地。士兵们在临死前的惨叫声划破了人群头顶上沉闷的空气,更加增添了日耳曼人的凶性。


    看着从阵外灌进来的日耳曼人,我知道这对近卫军团的士兵完了。其实他们能够在这里抵挡日耳曼人这么久的围攻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我知道现在必须尽快脱离目前的形势,不然在被日耳曼人围住之后,失去了速度的我们同样会跟在面前这些士兵们身后,一起被日耳曼人杀死在这里。


    “往后冲。”我对着身边的起骑兵们发出了命令。骑兵们围着混身发抖的提比略从跟前的近卫军的士兵身上踩了过去。现在我已经顾不得他们的死活了。


    我一马当先跑在队伍的最前面,手里的长剑飞快地在自己的前面来回地舞动着,挽起了一片剑花。马蹄踏在人体上的声音和长剑砍在兵器、盾牌、人体上的声音以及人马的撕叫声纠结在一处,形成了一股奇怪的音乐,弥漫在整个草地的上空,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冲过去了,和着提比略一起的七十多名骑兵赶在日耳曼人和围之前冲了出去。也许知道提比略是个大人物,以及想要除掉我这个眼中钉,日耳曼人几乎派出了所有的骑兵追了上来。


    于是,我们这队骑兵在身后数百名日耳曼骑兵的追赶下,在混乱的人丛中的空草地上拼命地向树林里逃去…


    两队人马在草地上疯狂地追逐狂奔,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刮过了一道强烈的劲风。就在距离树林大约百数十步远的地方,日耳曼人的另外一支四十多名骑兵组成的队伍迎面拦住了奔逃中的我们,双方在高速的撞击下展开了血战。


    在剧烈的撞击中我首当其冲,战马在我的跨下产生了猛烈的颤抖,原本向前的马身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向一边,打着横地往右侧方向跌了开去。我的身体也随着倾斜的马身向后一仰,差一点就从马背上跌将下来。我勉力稳住了身形,眼看着对面的日耳曼人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狠劈了过来,我赶紧奋力举剑一挡,剑身在沉重的打击下产生了猛烈的颤抖,发出了“嗡嗡”的声响。我挡开了对方的长剑,并且赶在第二名日耳曼骑兵对我发动攻击之前调整好了跨下战马的姿势,然后挥剑迎上了飞舞过来的一柄斧头。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的臂力大得惊人。在我一直抱着保持体力、长久作战的思想而没有尽全力的情况下,我手里的长剑竟被这凶悍的日耳曼人狠劈过来的斧头劈飞。


    手里没有了兵器,我的心马上不争气地在胸口上狂跳了几下。刚刚俯身避过了眼前的这个大力士,我的眼角的余光立即又瞧见了另一个日耳曼人跃马扬刀从我的侧前方冲了上来。眼看自己已经不能够避开对方的冲撞,我心念闪动,双脚一蹬马蹬从马背上跳起,脚尖再一点马鞍,身子便借着这一撑之力高高跃起,扑向了冲将过来的日耳曼人。正要举刀下劈的日耳曼人大为吃惊,连忙将下劈的刀身往上一举反卷了上来,想要一刀把我从半空中砍落。我眼瞧着日耳曼人挥刀上击的来势,就在刀尖刚要接触到我的脚尖的一刹那,我猛吸了一口气,功行全身,同时伸开两臂向下一挥,原本下落的身子便在半空中顿了一顿,紧接着我又使了一式鸽子翻身,轻飘飘地翻落在了日耳曼人身后的马背上。


    日耳曼人坐在我的身前发疯似的扭转身子想要把坐在他身后的我推下马去,无奈他如何拼命都够不到我,也使不上劲,拿我毫无办法。想要跳马逃生却被我一把抓牢了脖子,坐在马背上动弹不得。我伸左手紧紧地抓牢了身前日耳曼人的脖子,腾出右手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砍刀,一刀斜劈对掉了又一名日耳曼骑兵的攻击,再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不料在这个时候,一支冷箭突地从我的身后射了过来,待得我听见了风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我及时地一偏身子,闪过后心要害,就听得“噗!”地一声闷响,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即从后背的肩胛骨上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被日耳曼人的这支冷箭彻底的激怒了。我大吼一声,一甩手腕将手中的战刀呼地丢将出去,战刀在空中经过一阵剧烈的翻腾之后,将我前面催马奔跑的一名日耳曼骑兵劈了个透心凉。然后,我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身前的日耳曼人的大腿,双臂一叫力,硬生生将他从我身前的马背上举起,对着正前方的其他冲将上来的日耳曼骑兵狠狠地投了过去。人体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不规则的弧线,手舞足蹈地将冲在最前面的日耳曼骑兵撞下马去。我纵身前跳,坐上了马鞍,催马狂扑了过去。


    狂怒中的我对于自己手里有没有兵器已经不再在乎了。看着迎面冲来的日耳曼人,我一俯身使了个蹬里藏身,等到对方的长剑从我的头顶掠过之后,我一挺腰,身子立即又直了起来,在两匹战马冲错的一瞬间,我急探右臂一把抓住了日耳曼人的腰带,将他从对面的马鞍上拽下。赶在其他日耳曼骑兵的长剑递到我跟前之前,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腿在我的身前抡将开来。一时间,这名被我抡起的日耳曼人顿时变成了我的武器,再加上他依然紧握在手里不放的长剑就成了我手中的一件可以活动的长兵器。我不停地在体内催动着紫阳神功,将手中的长长的“兵器”飞快地挥动,击得冲撞过来的日耳曼骑兵人仰马翻。而那些侥幸逃开的日耳曼人立即催动跨下战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敌我双方的士兵都被我的神勇惊得目瞪口呆。后面本来追得甚紧的日耳曼骑兵竟然吓得止住了马蹄,停止了追赶。眼睁睁地瞧着我们这队仅剩下的十多名骑兵的人马安全地逃回到自己的阵营里去了…


    p回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提比略头一句便是冲着迎接他的军官询问法鲁斯在那里。不过这只老狐狸为了躲避灾祸早已不知去向,任凭提比略怎样询问在场的近卫军军官都只得到了同样的回答:“不知道。”直气得提比略的一张脸时青时黑。


    而我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背上的伤口。先前我一直都用紫阳神功将伤势压住,怕的就是背上的箭头带有毒性。等到琼斯先去掉箭杆,再用短剑挖出箭头察看了上面的血没有变色以及伤口没有化脓以后,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简单地将伤口包扎了一下,就套上了铠甲。我快步来到了提比略的身前,行了个礼说道:“殿下,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十分的不利。从河边到树林最宽也不过数千米的距离,而我们的人根本就是散落在长长的河岸上无法组织起来进行有效的抵抗。虽然我们的兵力数倍于敌人,但是目前的情况是日耳曼人一直是近身缠住我们和我们混战,所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等我们退到地势宽阔的地方再重整兵力和日耳曼人一决高低。”


    提比略散乱着头发,两眼无光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就请殿下下令,我们该如何退出这里?”我追问了一句。


    “你拿主意吧,现在就交给你了。”提比略神情恍惚地答道。末了还加上一句:“你可要救我出去。”


    “是,请殿下放心。”我先是一愣,没有想到提比略竟会把指挥权交给了我,接着我行了一个军礼领命去了。


    我催马在阵前将战场上的整个情况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然后将所有能够召集到的军官叫到了一起。


    “大家听着,由于殿下身体不适,所以由我全全代理殿下来施行全军的指挥权。目前的形势各位都已经看到了,情况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的不利,我们现在被日耳曼人拖在了狭小的河岸上,无法发挥我们的优势兵力,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摆脱日耳曼人的纠缠,退到对我们有利的宽阔地带再与之决战。各位以为如何?”我环视了四周的军官一眼,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退出这里呢?”


    “是啊,日耳曼人已经死死的缠住了我们,要想退出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说了。”


    “恩,这样说来各位都赞成先退兵了。好,怎样退出去是我的事,你们照着我的话去做就是了。”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看着面前的这些神态各异的军官们,我清楚自己得拿出一点威信来压住他们,不然这帮家伙是不可能听我的指挥的。想到这里,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运起紫阳神功的“势”诀,顿时生成了一股迫人臣服的气势来,将一干罗马帝官牢牢罩住。所有的军官的眼神立即变得惊慌起来,显然是被我的气势给吓住了,随后原本是莫不在意的脸色也变得恭敬有加。


    “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将河边的日耳曼人赶下河去。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我们才能稳扎稳打地立于不败之地。谁是重装步兵团的指挥官?”在控制住了这些罗马帝国的军官以后,我便开始布置兵力对抗日耳曼人了。


    “我是重装步兵团的指挥官谢亚努斯,将军。”一名身材魁梧的大胡子军官在人丛中答道。


    “好,谢亚努斯,我要你的重装步兵团在十分钟之内在弓箭兵团的前面列好阵型,完成对日耳曼人的攻击准备。现在就去。”


    “是,将军。”谢亚努斯马上跑着召集部队去了。


    “轻装步兵团的指挥官是谁?”


    “是我,将军。”又一个军官站了出来。


    “你马上去把那些还能够作战的士兵全部集合到一起,布成防御阵型保护弓箭兵团。”


    “是,将军。”


    “轻骑兵团的指挥官在那里?”


    “我是轻骑兵团的指挥官特里亚蒂尼,将军。”


    “你的任务就是率领你的部队支援在右上方的几处高地,保证我们近卫军团同其他邻近友军的联系。你可要记住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知道了,将军。”


    “谁是重骑兵团的指挥官?”


    “报告将军,重骑兵团的指挥官巴蒂尼斯已经阵亡了,我是副指挥官蓝迪尼。”


    “哦,那现在开始你就是正指挥官了。”我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重骑兵团的副指挥官,说道:“我要你的人组成攻击队形,原地带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记住,所有的人都必须做到人不卸甲马不离鞍。”


    “是,将军。”


    我看着剩下的几个军官说道:“至于你们,就各自管好自己的部队呆在大本营里,但是别以为你们没有事做,运输和准备作战物质以及运送前方伤员就靠你们了。而且,你们还是后备队,前方一但兵员吃紧你们就得补上去。你们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将军。”


    “好,就到这里,你们去准备吧。”


    会议就这样紧张地结束了。我将手里的头盔往脑袋上一扣,匆匆跳上了马背窜到阵前去了。


    在经过了这段时间之后,战况又发生了改变。原先被日耳曼人缠住的第二、三,六轻装步兵团已经全线崩溃,被日耳曼人追赶着向刚摆开阵势的重装步兵团的阵前溃逃了过来。而在右上方的那几处高地也相继失守,仅剩下了最后的一处高地在做垂死挣扎。


    “他妈的,这一仗真难打。”我坐在马背上面朝着草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拔出腰间的阔背长剑在空中一挥。


    “重装步兵列队前进。”谢亚努斯在看见了我挥出的剑势以后,立即扯起了嗓门大声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列在弓箭兵团阵前的数排重装步兵便拔出了插在草地中半人高的大铁盾,迈着整齐的步伐成一字型地对着溃逃过来的士兵迎了上去。在第一排一手举盾一手持长枪的重装步兵走出十数不的时候,第二派一手举盾一手握剑的重装步兵也抬脚跟了上去。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


    百十步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尽头。重装步兵首先遇到的是迎面逃回来的轻装失兵,接着跟在后面的日耳曼人紧跟着撞了过来。双方就这样隔着一群战也不是、逃也不能的轻装步兵展开了激战。


    ※※※


    被日耳曼人杀得狼狈逃窜的轻装步兵们在面对着从后面压上来的重装步兵手中的长枪时,他们为了不被长枪刺穿而不得不又重新转过身去迎上了追击而至的日耳曼人。这一情况无疑又为重装步兵提供了一道可靠的防护线,增加了日耳曼人近身攻击的难度。


    腹背受敌的轻装士兵们为了生存,拼命地抵抗着凶悍的日耳曼人。就是狗被逼急了也要跳墙咬人,更何况这些身处绝境中的近卫军团的轻装士兵?一时间,这些被日耳曼人视为软角色的轻装步兵们在临死前的反扑中,给日耳曼人带去了难以想象的创伤。一些士兵的头被砍掉了,可是他们的四肢还紧紧地抱着砍掉他们脑袋的敌人;有的士兵的身子被砍破了,但是他们张开的嘴巴依然死死的咬着日耳曼人的脖子不松口;更有甚者,还有的士兵在失去了手中的武器之后,干脆拼着挨上日耳曼人的一刀一剑也要冲上去将敌人紧紧地抱住,然后一起撞向挺立在自己身后的长枪,和日耳曼人同归于尽…


    日耳曼人有点蒙了,被原以为是软蛋好欺的轻装步兵们的临死一扑给搞得晕头转向,渐渐地有些支持不住了。本来想赶着面前这群溃逃的轻装步兵给后面列队进攻的近卫军团的重装步兵们造成严重的破坏,冲散重装步兵团的队型以避开对手的锋芒,自己能够通过在这种有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迅速冲跨重装步兵队型,以达到瓦解重装步兵团的阵脚的目的。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和日耳曼人预期的想法截然相反,溃逃中的轻装步兵不但没有给他们带去有利的形势,反而让他们在清除这些障碍的时候元气大伤。伤亡惨重的日耳曼人终于清除掉了挡在身前的障碍,但是在随后而来的重装步兵团的重压之下开始慢慢地崩溃。在队型严密,防护力和攻击力都十分强大的重装步兵面前,虽然日耳曼人依然凶狠绝伦、在草地上纵跃依旧,不过他们已经不是重装步兵团的对手了。


    第一队长枪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日耳曼人直撞了过去,手里紧握的长枪将一个又一个的日耳曼人刺穿。日耳曼人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刀、剑想要砍断刺向自己身前的长枪,但大都无功而反。往往是在一刀砍下还没有来得及抽身退开的时候,就被长枪狠狠地刺进了他们的身体里面去。即使重装步兵的队型偶尔有被日耳曼人拼命冲开了一个缺口,也被从后面迎上前去的第二队手持长剑的重装步兵给及时地补上了,牢牢地控制住了战场上的形势。无计可施的日耳曼人只能选择后退,而在他们身后的却是能够埋葬他们的汹涌澎湃的莱茵河。


    看到这里,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在心里面却又觉得有些奇怪。日耳曼人难道就这样的容易被我们给打发掉?那么这个看上去象是日耳曼人精心为我们而准备的埋伏不就成了他们自己的坟墓了么?我想来想去依然不能确定这其中的原因。还着警觉的心情,我催马在阵前来回地兜了好几圈,看着远处依旧控制在我们手中的几处高地,我始终找不到任何能够给近卫军团带来威胁的潜在的日耳曼人的痕迹。


    我又想了一想,一招手叫过了一名传令兵,要马上到前面去联系第一、三、四、七军团的指挥官,查看他们有什么情况。传令兵立即飞也是地催马狂奔而去。


    我看着还在河边拼死顽抗的日耳曼人,对着谢亚努斯一挥手中的长剑,谢亚努斯马上将手中最后的一队重装步兵给派了上去。必须尽快地消灭掉这些凶悍的日耳曼人,赶在近卫军团还没有遭受到其他隐藏着的日耳曼人发动攻击之前完成休整。所以我要谢亚努斯派出了他手里最后的一队重装步兵,给已经被四面合围的日耳曼人以致命的打击。从而能够彻底的清除掉这些会给战争胜负带来极度不稳定的因素。


    我回到了由近卫军团里各弓箭营组成的弓箭兵团的阵营中,望着一脸傻气的琼斯,我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还在为没有能够射出手里的箭而生气?”“是啊,老大,你瞧这仗打的真是没有什么意思。”琼斯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大胡子说道。“嘿,以后有得你打。不过你可别偷懒,保持队型,不要松懈。”我漫不经心地例行公事的吩咐了一句,对依然散漫的弓箭手们并没有在意。因为我自己也不相信日耳曼人还能够从什么地方冒将出来,对近卫军团发动袭击。所以我也放松了警惕,仅仅是在心里面希望河边的战况能够早一点结束而已。


    我伸手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水壶,一仰脖子狠灌了一口。眼瞧着站在自己马前的这名亲兵脸上的笑容,我的眼神里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我笑得太早了。就在我和所有的没有参战的近卫军团的将士们刚刚松懈下来,并且是疏于备战的时候,从弓箭兵团身后的一百多步远的树林中传出了一阵紧密的马蹄声。我一边喝着水壶里的水,一边还在奇怪:怎么在这个时候其他的军团还会派出自己的骑兵团来增援近卫军团?却被一头冲出树林的骑兵给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一匹红色的战马第一个冲出了茂密的树丛,马上的骑士身穿黑色的战甲,手持一柄超长的战斧挥舞着狠扑了过来,散乱的棕色长发在狂风中随风飘摆。横肉堆切而成的大脸上嵌着一对铜铃般的大眼,闪着瑟人的凶光。跟在他身后的是一队队密集的马群以及同样在马背上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的骑士…


    “我的天,是日耳曼人!”我立即将手中的水壶一把仍掉,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颤抖的声音在极度的紧张中改变了原来的腔调:“骑兵队,立即掉转马头结阵,弓箭手马上给我让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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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狂乱之中,近卫军团的弓箭手们象炸开了锅一般的向重装骑兵团的两翼涌散开去,极度的恐慌令每一个在奔逃中的弓箭手都不知疲倦地迈动着双腿。无奈人的两条腿跑得再快也及不上狂奔中的四条长长的马腿,所以大部分的弓箭手都在抵达安全的区域之前便被蜂拥而至的日耳曼骑兵的洪流给淹没掉了。就连整个草地都在日耳曼人的铁蹄的践踏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无数闪现在我眼前的日耳曼骑兵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紧绷着的神经几乎断裂。太多了,日耳曼人的骑兵多到了前面的骑兵已经冲进了弓箭兵团的阵营中的时候,他们的后队依然还是藏身于远方的密林深处的某个地方。高速的移动的战马驮着虎背熊腰的日耳曼骑士在早已改变了颜色的草地上急速冲刺,铺天盖地的卷向挡在我前面的近卫军团的每一个士兵。密密麻麻、绵绵不尽……


    “我明白了,这才是日耳曼人的最终目的。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步兵团来牵制住近卫军团大部分的兵力,好让他们能够集中所有的机动力量,在近卫军团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身为诱饵的日耳曼步兵团身上的时候乘虚而入,一举冲垮在近卫军团中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弓箭兵团和重装骑兵团,达到消灭整个近卫军团的目的。”我在剧烈的震惊当中再一次地感受到了日耳曼人的可怕:“好可怕的日耳曼人,竟然精通兵法,深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用兵机要,他们是从那里学来的……?”然而,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了,对面的日耳曼人正高举着长剑利斧屠杀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弓箭兵。滚滚人头四散飞落,鲜红的血液将草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而被挡在了后面的重装骑兵们却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而无能为力。


    “所有的重装骑兵立即给我排列成双重战队稳住阵脚,任何人不得妄动,违抗命令者斩。”我含着泪水咬牙发出了我最不愿意的命令,被牙齿咬破了的下唇流出了红红的血液。我在极度的痛苦中观望着不能援救的弓箭手们在死亡中挣扎。“对不起了,大个子,我真的救不了你,也许我们以后会在天堂或者地狱中相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第二次地发出了命令:“前后两队保持住适当的距离,你们一定要抵住日耳曼人,给我争取反击的时间,一定要给我抵住,不准后退一步。”然后,我掉转马头,催马直往远处的高地上跑去。


    到达高地以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到了所有出现在我视线里面的近卫军团的轻骑兵,将他们组成了一支突击队。我直立在马鞍上面,面对着围在自己四周的骑士们鼓动着嘴里的那条并不擅长讲演的舌头:“现在,我们都处在死亡的悬崖上,如果我们能够冲垮前面的日耳曼人的骑兵我们才能继续活下去,反之我们全他妈的玩儿完。所以你们就为了自己的性命奋勇杀敌吧。”说完,我分开双腿坐上马背,带头冲向了远处的战场,身后的轻骑兵们则紧紧的跟在我的后边。同样密集的马蹄激踏在残缺泥泞的草地上激发出沉闷的声响,令所有坐在马背上的骑士们为之心夺。


    我奋力催马奔在队伍的最前面,遥遥望见敌我双方挤在一处撕杀的战场,突然之间我觉察到了曾经貌似强大的罗马帝国的近卫军团在此时此刻是多么的弱小。连同其他的帝国兵团的整整三十万大军在这莱茵河边的条顿堡森林中,被日耳曼人分割成数十段后再各个击破,顷刻间决定胜负的力量就颠倒了过来。我看着被日耳曼人包围住的重装骑兵团,再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轻骑兵们,不由得被眼前的现实情况给狠狠的扇了个耳光:“这哪里是去解救被日耳曼人包围了的重装骑兵团?我分明是在带着他们去送死。他们在眼睛里闪动着的全都是一种光芒‘绝望’,因为他们还能够跟在我的后面并不是他们勇敢到不怕死,而是因为他们身为军人别无选择。不,不能就这样冲过去。”我将目光移向战场后面的树林里,猛然想起了一件一直都被我忽视的事情,“日耳曼人不可能只有骑、步兵,他们的弓箭兵在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来?难道要在他们冲垮了近卫军团的重装骑兵团以后?对,只有树林才能够保护他们,他们就在自己骑兵团身后的那一片树林中……”想到这里,我立即勒马举剑,接着再往左边的树林一指:“全队改变方向,立即入林。”刹时间,所有的骑士齐齐掉转马头冲进了浓密的树林中,被马蹄带起的碎草、泥土在树林的边缘四下散落,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


    在树林里面,我命令所有的骑士撕下身上的衣块包住自己的那一匹战马,连马嘴也不放过。虽然我们在进入树林的时候很可能被日耳曼人看见了,但是在消除了马蹄、马嘶的声响之后,在浓密的树林之中依然能够让日耳曼人无法确定我们在树林里的具体位置,在进攻的时候同样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大家要记住,在我们冲过去的时候谁都不准出声,也不准放走一个逃出这片树林。现在全体士兵排列成三列纵队,前进!”我眼露凶光,恶狠狠地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催动跨下的战马头一个狂奔了出去。


    所有骑士的身体在跳动着的马背上面高低起伏,将一棵棵大树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我催马急进,任凭树叶不断地刮在我的脸上、身上,再从我的两腿边迅速滑过,哗哗作响。而被包住了嘴巴的战马则从鼓得溜圆的鼻孔里急促地呼着热气,窜动的四蹄隔着厚厚的布块猛踏在铺满树叶的林地上响起一阵沙沙的轻响,与身后相同的声音融为一体,和成一片。我极力控制着跨下的战马,在高速的奔跑中躲避着无数的迎面撞来的大树,胸腔里的心脏随着不断出现的惊险情况而剧烈地跳动着,承受着一次又一次地考验。偶尔听见从身后传来的“碰碰”的闷响声,我就知道又有人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暗无天日的森林之中……


    终于,我在密密的树叶中看见了一双闪动着的亮光,很弱、也很刺眼,然后是另一双亮光,接着又是一双…我伏下身子,将胸口紧紧地贴在了战马的脖子上,眼睛透过飘动着的战马的棕毛紧盯在数不清的亮光上面,我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体的形状。没有人说话,我和骑士们是为了减少被日耳曼骑兵发现了机会,而面前的日耳曼弓箭手们却是来不及发出声响。我扬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劈将下去,发泄着胸中的恶气。跟在我后边的是一群早已经红了眼睛的屠夫……


    战马踏碎了跑动中的人体,巨大的冲击将慌乱中的日耳曼人撞飞、撞裂,无数把闪着寒光的阔背长剑在幽暗的密林里窜动,在快速的起落间带起了一串串的血花,溅落到密林中的每一处角落。日耳曼人的弓箭手们四散奔逃,即使有人快速的射出了手中的利箭也被层出不穷的树干挡住,完全没有作用。战马在一棵又一棵的大树间闪动,马上的骑士挥舞着要命的长剑无情地杀戮着奔逃中的弓箭手,就象日耳曼骑兵屠杀近卫军团的弓箭手一样。


    很快的,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便告结束。在清理战场的时候,身边的一名骑士抛出了手中的长剑,在快速的翻腾中“扑”地一声插进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面。我寻声望去,顿时发现一个日耳曼的弓箭手正踉跄着跑向林边,很显然是要逃出去通风报信。我立即投出了手里的长剑,将他钉在了一棵大树上,结果了这个日耳曼弓箭手。我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这名骑士,然后对所有望着我的轻骑兵们大声地说道:“外面,就是日耳曼人的骑兵团,他们的人数比我们要多,但是我和你们都没有选择,即使那是埋葬我们的坟场。我不知道在你们当中有没有兄弟在那里被日耳曼人给杀掉了,但是我告诉你们我有。我的兄弟就死在那里,所以,哪怕是我一个人也要冲出去。如果你们跟着我一起出去的话,我只有一个保证:我决对不会比你们先离开那里。至于谁能够活下来我就无法回答你们。不过你们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你们已经够本了。”我顿了一下,伸手从一名骑士手中接过递来的一把长剑用力一挥:“所以,你们就是死了也已经赚够了你们所需要的棺材钱,你们已经物有所值了。现在,你们就跟我一起出去送死吧。前进!”


    “前进!”所有的骑士被我的话语给打动了,再加上刚刚释放出来的杀意立即形成了一股爆发性的气势,轰然响应着我的话音。高举着手中的长剑跟在了我的身后冲出密林,冲向了背对着我们的日耳曼骑兵…


    茂密的树叶飞快地往后退开去,我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在百多米远的战场便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见了重装骑兵团在日耳曼人的围下虽然还在拼死抵抗,但已经是摇摇欲坠,看样子已经支持不到我们抵达援救了。我心急如焚,猛地想起了我还在中原的时候,在皇宫大殿上朝拜大汉皇帝的景象。那“陛下万万岁”的颂词声回响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由得脱口高喊了一声:“奥古斯都万岁。”听见了我的喊声的重装骑兵团似乎震动了一下,但是效果并不明显。我在高速移动着的马背上一呆,想不到罗马帝国的士兵们对他们的皇帝的名字居然没有什么反应,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在生死关头,什么东西才会激发他们的斗志呢?”我看着越来越近的日耳曼人,密集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直淌而下。


    就在和转过马头的日耳曼骑兵接触的一瞬间,一道思绪闪电般地撞进了我的大脑。我扬起了手中的长剑,一口气在胸腔里面拼足了功力从我的口中冲将出来:“罗马万岁!”手中的长剑和着这一声惊雷般的吼叫声狠狠斩下。刹那间,在我身后、身前的罗马帝国的士兵当中响起了一片“罗马万岁”的喊叫声。最后这喊叫声响遍了整个草地,覆盖了整个莱茵河畔…


    士气终于又回到了重装骑兵团的每一个骑士的脸上,远本就要崩溃的阵脚马上又变得坚固了起来。胜负的天平开始慢慢地倾斜了。


    跨下的战马凶猛地撞在了日耳曼人的马尾上,马上的人体在巨大的冲击下倒向地面。我抡圆了右臂,将一柄阔背长剑舞得风雨不透,将一个又一个来不及转向的日耳曼骑兵砍下马去。一柄长斧飞将过来,我低头躲过,反手一剑砍掉了握在斧柄上的手臂,再腾出左手一把将手臂的主人从马背上拉下马去。然后回身举剑挡住了又一柄劈向我的斧头抡剑急劈,硬生生地将这名日耳曼骑士砍作两片。左侧的一名日耳曼骑士高举着战斧对着我狠狠砍下,我眼看着来不及收回长剑格挡,只得伸左手让开斧头一把抓住了后面的木杆,用力往撑住。刚想收剑刺出,右面又有日耳曼人挥舞着巨斧冲了过来。就在这时,从我身后窜出一名近卫军团的骑士,凌空扑将过去。只看见黝黑的斧头从他的后背冒出,再斜下划过身体,将他在半空中分解开来,散落在布满密集的马腿的草地上。我气灌当胸,奋起神力拧断了手中的木杆反手投出,极速翻腾的斧头劈掉了那个砍死了救我的近卫军骑士的日耳曼人的脑袋。同一时间,我将已经收回的长剑迅速刺出,刺穿了还握着没有斧头的木杆的日耳曼骑兵。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急喷而出,飞溅在我的头上、身上…


    战况异常地激烈,敌我双方全都杀红了眼。无数的红色的斧头和长剑在半空中挥来舞去,每一次落下就有一颗人头飞起;每一次的闪动就会有一大片的血花绽放开去。拥挤的马匹,扭曲的人体交错在一处,所有人的脑子里面只记得一件事情:打倒一切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敌人。什么战略战术都统统地被抛在了脑后……


    毕竟,近卫军团是单线作战,两头夹击着日耳曼人。而日耳曼人则是两线作战,腹背受敌。再加上本来就不好啃的近卫军团的重装骑兵们在激发了士气之后,更是凶猛绝伦。凭借着自身的优势不畏生死地只进攻不防守,其彪捍之势已经隐隐盖过了凶悍的日耳曼人。渐渐地日耳曼人的阵脚开始松动了……到了最后,在莱茵河边解决了日耳曼人的步兵团的近卫军重装步兵团也赶来支援的时候,日耳曼人的骑兵团的骑士们神经终于崩溃了,连带着他们的阵营一起蹦垮散掉。


    我坐在战死了的马尸上呆望着正四处追杀日耳曼人的近卫军团的士兵,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布满全身的伤口,想要动手包扎却因为手脚在剧烈的颤抖中不听使唤而无法动作。这时,一条胳膊伸了过来,手里面端着一只水壶。我扬起脸来,迷着两眼顺着这条手臂一路看将上去,最后停在了这个人的长满大胡子的脸上。“怎么了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望着在我眼前傻笑的大胡子,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爆响,接着身子向后一仰便摔倒在马尸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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