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灵力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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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掉张邋遢留下的痕迹，宁筱终于放心地走进这个岩洞了。


    大步来到写着“灵力革命”的石刻前抬头观看，宁筱一下子就惊呆了！


    所谓“灵力革命”竟然是教人用“灵力”来制作诸如锄头、织布机、灯等等器物。而根据石壁所刻，这些灵力器物比现在同款的人力或畜力工具，效率高五倍以上。若这石壁所刻是真的，一旦运用到现实中，那将是革命性的的改变啊！


    “怪不得称为‘灵力革命’……”


    就在宁筱暗暗感叹之时，面前的石壁竟然传来一把声音道：“小子，听说你能跟我们阴神沟通。觉得老夫这‘灵力革命’如何？”


    宁筱心中一惊，眼睛左顾右盼，在寻找说话的人。


    “不用看了，老夫就是你面前这石壁。”


    宁筱心中稍定，目光却是投向陈老哥二人。当见到他们微笑点头时，才向着石壁拱手一礼道：“在下宁筱，见过前辈。”


    “嗯……你是一县城隍，不去上任怎么跑来这里了？”


    宁筱没感觉到对方的恶意，便苦笑着将自己被张邋遢暗算，被换到这里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石壁听完之后，却是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也算机智过人，只可惜那邋遢道士也是个老滑头。不过，错有错着，如果不是那牛鼻子将你换来这里，老夫的一番心血恐怕也只能继续尘封于此。”


    宁筱疑惑地指了指眼前的石壁道：“前辈的心血，难道就是这‘灵力革命’？”


    “对，小子以为如何？不要怕，随便说。”


    宁筱想了想，认真道：“恕晚辈直言，前辈所想确实是奇思。这世界，自从被远古神明放逐之后，就依靠十二万八千本幻书的知识来进行管治，从来没有脱离过。前辈这‘灵力革命’，用灵力代替人力、畜力、水力，让效率倍增，可谓完全打破幻书的知识框架。只不过，前辈所想虽妙，但想运用到实际……”


    “嘿，小子你不必吞吞吐吐，你是想说，老夫这想法很好，但不可能运用到实际吧。”


    见对方如此大方地说出来，宁筱也很干脆地点点头。


    然而，对方没有立刻解释，反而问道：“你小子也是修行之人，你认为灵力有何用？”


    宁筱闻言，瞬间就傻眼了，想也没想就道：“难道灵力除了战斗之外，还有其他用途？”


    “放屁，当然有其他用途了！不，灵力的主要用途本来就不是战斗，也只有你们阳间的人才这么愚蠢，拿灵力来打打杀杀！”


    “呃……那灵力有何用？”


    见宁筱是真的不知道，对方也不想再责备了，没好气道：“你是凡人，生活的世界什么都有，当然不知道阴间的情况了。你可知道，阴间从前便是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没树木、没山石、没河川，更别说房子、桌椅、油灯这些。”


    宁筱可是到过阴间，考城隍那座府邸可是金碧辉煌，什么都有。想起这些，宁筱忍不住问道：“既然一无所有，那这些是从何而来？”


    石壁发出的声音充满自豪：“很简单！这些都是灵力所化的！阴间的高山、河川就是石灵、水灵，所见到的桌椅、油灯，就是树灵；房屋，乃是树灵和石灵混合制作。我们阴神每天所吃的粮食，便是人灵经过阴间土地的再种植长出来的……”


    这一刻，宁筱的心终于震撼了。曾经聚灵的他很清楚，最原始的灵力不过一个个光点、光团。而要将这一个个光点、光团变为房屋、桌椅、奇山、秀水，只要稍微动一下脑袋就知道那是多么困难的事。


    没有千百年的光阴，根本不可能形成！


    原来，阴间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灵力的世界……


    就在宁筱震撼不已的时候，石壁那边又传来声音道：“小子，你现在应该明白，让灵力工具代替现有的工具，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吧？”


    宁筱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疑惑道：“如果前辈是生人，要进行‘灵力革命’还说得过去。但前辈已是阴神，对凡间应该没有留恋才对，为何……”


    “小子，真想知道？”


    “嗯。”


    “嘿，想知道的话，你起码也应该先跟老夫坦白。”


    “呃……”宁筱知道对方的意思，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将自己考城隍的经过，以及为何肉身担任城隍一事全盘托出。


    那边，对方听完之后却是沉默了许久。就在宁筱犹豫要不要出声发问的时候，对方却是说道：“小子，老夫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好，还是不幸好。”


    宁筱眉头皱了皱：“前辈此话怎讲？”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小子可愿意听老夫说一个故事？”


    “晚辈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叫程灵武的书生……”


    “大虞中兴七君子之一的程灵武？”


    石壁中的声音干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也有几分见识。”


    宁筱若有所思，沉声问道：“莫非前辈就是程灵武？”


    石壁的声音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个叫程灵武的书生中了科举之后，以为可以一展抱负，为国效力。没想到，想担任官职，必须要向修士效忠。”


    “修士？”


    见宁筱疑惑，石壁的声音却是冷笑道：“小子，难道你不觉这天下有着这么多能移山填海的修士，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存在。然而，大虞皇帝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各地官员也是由凡人出任这种情况十分跷蹊吗？”


    其实就算对方不问，这个问题宁筱也早就思考过。然而最终，他只归咎于大虞皇帝跟这些修士有约定。以及帝皇之位需要拥有《山河社稷之书》的人才能坐。


    不过如今看来，此事另有内情！


    果然，石壁的声音幽幽叹道：“你也是修士，当清楚草木、山石、河川之灵极难聚拢。唯独人灵，最易获得。而凡间修士，获取人灵只有三种方法，那便是立功、立言和立德。然而，无论哪种，都是需要得到朝廷或者士林的承认，方才会被广大百姓所熟知。”


    宁筱本来就是聪明人，加上早就有所怀疑，这时听到心中却是一动：“人灵的强弱，跟百姓的多寡有关。如果先需要朝廷或士林的控制……”


    “对，小子应该明白。为何当初那个叫程灵武的书生，需要先向修士效忠了吧！而所谓的效忠，便是像你降伏那土地，吸纳其土地印一样，你的所有灵力都属于对方。而且一旦这么做了，便永世不得背叛，即便阳寿终了，到了阴曹地府，都必须继续向其效力。”


    宁筱眉头紧皱：“这跟奴隶有何区别？”


    石壁的声音冷笑：“是没有任何区别，否则老夫也不会逃到这里来了。”


    宁筱心中不断思索，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石壁的声音就是中兴七君子之一的程灵武。据说，程灵武晚年不知为何出走京城，大虞皇帝还连连下令追寻，可惜最后还是失去了踪迹。后来，程家也因为程灵武失踪，而从一个显赫家族没落。


    这中间，或许还有许多隐情。


    当然，宁筱没那么八卦想打听这些，他更想知道，对方会开出什么条件。


    果然，那个疑似程灵武的家伙很快就说道：“小子，与老夫合作，一起展开这‘灵力革命’，如何？”


    宁筱轻笑道：“前辈应该知道在下不是好糊弄的人。”


    “嘿，小子有些意思。不过，如果你就这么轻易答应老夫，我还会防着你呢。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怕跟你说，我就是程灵武。至于缘何在此，还变成这般模样，就暂时不告诉你。现在的你实力还弱，知道的话只有坏处而没有任何好处。”


    见宁筱点头，程灵武又继续说道：“看你小子打扮，应该是一书生，就跟老夫年轻时一样。中举之后如何，老夫跟你说了一半。还有剩下的一半，那是你一旦不向他们效忠，你也就不能留在这世上了。而且，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


    “这……他们会做到这么绝？”


    程灵武冷笑道：“为何不会？能中举，便证明都是可造之才。无论是立功、立德、立言，一旦做成一样，影响力遍及天下，只要有些许契机，便能变成实力非凡的修士。天下香火灵力就这么多，被多一人分去，其他人实力就弱一分。而人灵跟树灵、石灵这些最不同之处，便是它的不稳定性。那些凡人百姓，今日可以拜城隍、明日可以进孔庙、后日又能礼三清。如此不稳，就算那些已成名的修士，也随时可能失去香火而陨落。他们，当然要做好准备了。”


    顿了顿，程灵武继续道：“而且，这不仅仅在凡间。阴间，也是一样。只不过，那些竞争者换成了你我都耳熟能详的神仙而已……”


    “前辈不必恐吓我，这些事，在下心中自有计较。”


    程灵武听得，干笑两声，终于转移话锋道：“很简单，老夫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推动这‘灵力革命’！”


    宁筱早就有心理准备，闻言后淡淡道：“好处？”


    程灵武轻笑一声：“好处当然多了。天下百姓本来就多，每年饿死不再少数。只要你能让这灵锄出世，粮食自能产量大增。而受益的百姓，自会感激于你。到时，你的修为自会大大提升。而这些灵力，都是通过你为百姓带来好处而得到的，根本无需经过那些‘大人物’首肯。如此得来的灵力，才是最稳固的！”


    确实，程灵武所说没有错。人灵最为不稳，譬如宁筱跟赵勤瑞办邸报，看起来一旦成功，宁筱就会获得大把灵力。然而，如果没有丁文正的评语，会有人看自己的文章吗？又或者过上一段日子，此事变淡了，这些灵力又会否逐渐流失？


    但程灵武提出这个不同，灵力工具一旦推广，那绝对是颠覆性的。而百姓对自己的敬仰，也是坚固的，极难动摇。


    宁筱在暗暗盘算得失，那边的程灵武还怕宁筱不答应，继续说道：“小子，别怪老夫啰嗦。以我看，你当这城隍也没什么前途。代任九年，那九年之后呢？”


    宁筱心中剧震，这的确是他心中最大的顾虑。


    “再者，阴间格局跟阳间一样，极为稳固。如果你循规蹈矩，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既然如此，还不如奋力一搏，与老夫携手，推动这‘灵力革命’，将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宁筱的雄心，这一刻终于被程灵武激起了。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以前只有唯一的机会考科举，所以才拼命读书。然而现在有程灵武的前车之鉴，宁筱才明白到，科举根本不是真正的出路。


    至于这偶尔获得的城隍身份，更是随时可能被收回。


    灵力革命，这是属于他宁筱的真正机会！


    人活一世，若不轰轰烈烈，又怎够痛快！让世界因我而动，如此机会，怎能放过！


    拼了！


    想到这里，宁筱掷地有声地回道：“好！既然前辈看得起在下，我宁筱就舍命陪前辈！”


    “哈哈哈……好，我程灵武等了两百七十六年，终于等到机会了。”


    宁筱这时反倒没有程灵武激动，而是和声问道：“前辈，不知道在下应该怎么做？”


    “这个不急，待我出来再跟你详谈。”


    “出来……”


    还没到宁筱说完，却见到眼前的石壁发出阵阵白光。下一刻，竟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关帝赠给宁筱那图卷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