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格分裂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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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男两女的马车，缓缓驶进了京师的城门，这一次夏狩最终考核将在两个月之后也就是帝国怀德二十五年秋，在河西围狩猎场举行。在此之前，帝国十八个州郡的夏狩第二轮考核通过者，都将集中在通天阁外院附楼之中，做最后的修炼准备。


    苏山叶带着两女找了半天，汴京闹市区域的旅店客栈，基本上都已经爆满，那些客人都是从五湖四海而来，准备来观看十年一次盛会的人们。


    退而求其次，苏山叶终于在城郊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旅店，要了三间房间。待洗去一路的风尘，换件清爽的衣服，第二天去通天阁外院附楼报道。


    帝都之大，颇有些连绵尽是黑瓦青砖，落眼总是庙宇楼堂的感觉，数座高耸的建筑矗立在帝都的大地上，直冲天空。其中御花园的假山和通天阁的宝塔最有名气，甚至要比皇宫内城的城墙还要出名。


    一个是宋帝国皇帝陛下夜夜笙歌的宫殿，一个是通天阁大师兄论剑讲道的坐席，无论是信仰还是力量，都首屈一指。


    带着敬仰的心情，苏山叶借着月色，在窗口眺望着通天阁宝塔的轮廓。


    这里是修者的世界，越是接近这个中心地带，苏山叶就越是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势感，正在整个汴京城盘恒回旋，跌宕起伏。


    这股力量磅礴沛然，如同夜空的银河般浩瀚，又像是深邃的宇宙般辽阔，在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转角都能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


    苏山叶的双眼能够清晰地看到，在汴京的上空之中，有着一个不可思议的符号，这个符号的力量巨大到可以容下整座城池，然而它的形状却渺小到只有米粒星光。但是这个符号的样子，苏山叶非常熟悉，这是一个伏羲八卦的图像，内含阴阳，收纳九五，气象万千，动势连连。


    苏山叶忽然想到了一个词，禁制！


    他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苏守边说过，整座帝都汴京有一个巨大的禁制阵法所庇佑，这座阵法之眼就是在通天阁的宝塔，而整座大阵的动势，进行逡巡巡视的时候，也是围绕着宝塔旋转。


    这座大阵是由通天阁的创始人，也就是那位叱咤天下的大师兄的老师所创造。这位玄之又玄的集大成者，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建造了如此雄关大阵，却在此之后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踪影。


    庞大无比的动能势感，围绕着整座城池，据说这座大阵在建成之后，从来没有真正地发动过，只有在十六年前的某日，黑色闪电凌日，雄关大阵开启，一时间金光乱舞，不过大阵却没有发出可怕禁制之力，对于这次黑色闪电凌日引发大阵开启的事件，通天阁大师兄广布眼线，但始终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而大师兄也因此走动天下，至今未归。


    看着那座镶满月光琉璃的宝塔，苏山叶摇了摇头，面对如此庞大的力量，他发现普通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那位创建禁制大阵之人才是真正的伟略雄才。


    感叹之后，苏山叶倒是有些雄心渐起。那王聪的心静帖，暗含生死天机，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建立识海银针，配上自己的双瞳之术，却也有极大的威力。而自己膻中气海的洋流，区别于念力和罡气，是一股不同于任何修术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会连同着识海银针的加强而进化。尽管修者的世界玄奥又强大，但苏山叶现在对于自己充满了信心。


    想到这里，也已经是午夜时分，苏山叶才发觉自己连日的赶路有些疲惫，洗漱之后到卧榻之上的苏山叶盘膝而坐，呼吸之间开始吐故纳新，思想之中捕捉丝丝幽兰。一炷香之后，苏山叶渐渐神台清明，倦意渐去。


    三间房间，苏山叶居左侧，无双具右侧，白蔷薇中间，苏山叶潜入识海，明镜一般的海洋中，苏山叶静心观听，渐渐地似乎能够听到到前方两个房间少女的呼吸之音。


    两个少女呼吸的声音。竟然有着显著的不同，最远端的是无双，她的呼吸绵长而细微，气息韵律几乎和天地间一张一合的节奏相接近。耳聪目明的无双本身就具备修者的条件，视觉听觉都优于常人，故而不足为奇。


    可是位居中间的白蔷薇，呼吸的节奏和韵律似乎有些奇怪。她的呼吸声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之间竟然有长达数分钟的停顿，这数分钟的停顿之中，苏山叶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白蔷薇任何的气息，包括心脏跳动的节奏。


    感觉到惊异的苏山叶几乎在识海之中倾听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感觉到白蔷薇的气息似乎是三短一长的频率，短促的气息极为短暂，而长长的气息则悠长无比。


    这是什么奇怪的修术？竟然会有如此不均衡的气息。苏山叶摇了摇头，他早就猜测白蔷薇不简单。因为他没有听说过秦州镇，有姓白的这样一个强大的武道罡气修炼世家，也不曾听说秦州镇有这么强大的武道修者，白蔷薇就像是横空出世一般，无论是在对乃蛮部的战斗中，还是在夏狩第二轮的考核中，都表现非凡。


    即便是失去了一些记忆，她的气息依旧保持着神秘的规律，这让苏山叶感到不可思议。


    也许自己不应该窥探她的气息，这样会让自己越来越想知道白蔷薇身上的秘密。而且苏山叶发现自己对白蔷薇的兴趣，甚至超过了夏狩的最终考核。


    从奇怪的三短一长气息中，苏山叶嗅到了白蔷薇的神秘，但是这种与正常人完全不同的呼吸方式，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苏山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搞明白。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白蔷薇绝对是一个与众不同之人，或者说原来的白蔷薇，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


    疯狂嗜杀、冷峻沉默究竟是不是她的本性，现在温文尔雅的白蔷薇给苏山叶一种错觉，仿佛这个样子的她，和原来的白蔷薇完全是两个人。


    难道这个家伙被重击脑部之后，人格产生了分裂？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对于人类精神方面的研究，作为杀手的苏山叶，在原来的世界中也有过相当长时间的研究，要杀死一个人，有时候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那些看似没有破绽无懈可击的目标，分析他们的心理和人格才能找到弱点。因此苏山叶对于心理学的研究，不亚于任何一个心理学专家。


    而对于苏山叶来说，人格分裂也并不是新鲜的事情，从白蔷薇的表现来看，苏山叶有些相信她是一个人格分裂者。


    一个人格杀戮成性，一个人格温良恭淑，强烈的反差才会体现出人格分裂的症状，而白蔷薇正是符合这一点。


    白蔷薇在苏山叶心中的形象，也来越接近人格分裂者。他觉得也许另一个人格，凶残杀戮冷酷无情的白蔷薇，正潜伏在白蔷薇的身体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而这两个人格哪一个占据身体，那么哪一个人格就将左右着白蔷薇行动的轨迹。


    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猜测，当然现在的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人格分裂症候群，也许白蔷薇只是会被视作是一个异端。


    在苏山叶的胡思乱想之中，识海风平浪静，银色的垂天之柱散发着一棱棱光芒，安详而又宁静，在这样的夜晚，苏山叶渐渐神游物外。


    直到刺眼的阳光，照耀在苏山叶的额头，苏山叶这才睁开双眼。


    第二天如期而来，阳光倾泻而至，灰尘清晰可见，而帝国京师的繁华也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