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打开窗口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得太久了，逝去的人，早已化为尘土，而活着的，创伤永刻，生活却也还要继续，见过了生死，也就再难有困难能令他们失去生存的勇气。对于老保安的执着，张昭明表示了理解，甚至是一种崇敬，离开之前，他收下了订金，还很是说了一番肝胆相照的话。而在叶水寒眼中，老保安的行为，更像是一种寄托，或者说是一种救赎…..


    发财之路，总算真正走出了第一步，即便事实上，似乎刚刚在昨夜钻进了钱眼子的张昭明承担了利润这一部分……


    踏上那辆长近十米，被称为公共汽车的运输工具，看着张昭明在那个投币箱里扔下了四张绿色的纸币后，叶水寒知道，自己是越来越溶入了这个时代，以这个时代的方式生活着…..过去的，终已只是过去…..


    在带着些许惊奇和一种对陌生及未知的畏惧，提防着网上所说的扒手及碰瓷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公交车里一大群人及窗外的景物，在经历漫长的摇晃及极令人不适的走走停停后，忍耐快到了极限的叶水寒跟在张昭明下了车。


    才一下车，抱着用装了小机器人的大箱子的张昭明便笑话起叶水寒来，即便是挂着口罩，他还是看得出叶水寒脸色的苍白，甚至从露出不多的那部分面色猜出他的面部表情….


    “原来你晕车，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出来~~”


    叶水寒瞪了下眼，却也只能默认，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他开始有些期盼那个在互联网上及刚才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小轿车，虽然以后世的眼光，它们从舒适性，安全性及其它方方面面确实都是不值一提，这也是他一直在****们评论车的时候不屑一顾的原因，但是现在看起来，它们会舒适很多，而且早上坐那个出租车，确实也没有这么痛苦。


    要想拥有一辆那样的车，还是需要钱，叶水寒心中再次泛起波澜，和那些在他眼中都是小屁孩的****们所描绘的宏伟蓝图开始有了些轨道上的同步….


    饱受断网断电之痛的小屁孩们想要出去租房子，抛去安全及进出学校便利之类的事情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这次被张昭明拖出来，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找个房子。


    口袋空空的叶水寒对于租房子这样的事情心里是没底的，但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宿舍里很多事情总是有诸多不便，只是这时还未开始找房，真正意义上也没住了多久的叶水寒竟有了一丝对那个宿舍的不舍，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就这么一转念，叶水寒抬起头，便看到抱着个箱子的张昭明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前面快十米，他赶紧快步跟上。


    这一站，就是去张昭明叔叔的工厂，提前就已经约好，带自己来看看情况，算是煅炼，还要谈接下来的合作，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了，在叶水寒眼里，与企业的合作，和企业家直接接触，可马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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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张昭明东拐西拐，在某个建筑物与城市不符的区域里——一个标名为工业区，却稍有几分冷清，到处贴着厂房招租的建筑三楼里，见到了张昭明的叔叔张永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永梁，他们都叫我张总，叶同学，你可以和昭明一起叫我叔叔，”一见面，精干的中年人立即来了一段自我介绍，言语中颇有几分自豪：“这个厂有五十多个人，包下了整个三楼，车间面积有五百多平米，都是我一个人租的。”


    “我还是叫你张总吧。”对于面前这个比之前的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中年人，叶水寒怎么也叫不出那声叔叔。


    跟着张总在那个除了办公室还算豪华之外，什么地方都破烂一片的所谓工厂走了一圈，听完他高谈阔论介绍自己的产线是多么的全能，曾经生产过什么样高精度的产品，如何仿制并成功大批量推上市场的某个产品，叶水寒心中还是有点失望——这与他相像中的现代工厂，还是很有些差距的。


    张总的业务其实还是挺繁忙，陪着两个学生逛了一圈产线的时间里，接了三四次电话，中间亲自跑出去和一个客户结了一笔数百元的代工款，顺便叫了个人去帮他接收快递。


    到了办公室，张总还是一阵手忙脚乱，一会泡茶，看着两个学生不愿喝，又叫人下去买饮料，滔滔不绝谈论自己的过往，从打工的辛酸泪，到开始创业的那一个机遇，再到如今的辉煌，然后就是习惯性地对自己的工厂宣传….


    坐到那个办公室的沙发上，叶水寒双目无神地听着张总嘴里冒出的一大堆所谓专业的名词，总结起来，就是：他的工厂占尽了地利，他的人脉很广，他的团队专业，他的价格便宜，他的员工有能耐….总之，跟他合作，占尽了便宜，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另一家….


    最后，张总好不容易才扯到了正题，他提出要看看成品。


    看就看，叶水寒一呶嘴，张昭明立即从大纸箱里捧出了小机器人。


    五十厘米高的小机器人摆到办公室的地毯上，张总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围着这玩意转了一圈，然后掏了支烟点上，一边抽一边上下打量着，最后，轻轻吐了句话：“这玩意，可不好做啊！”


    叶水寒和张昭明一对视，大眼瞪小眼，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不能做？”叶水寒问道，这厂虽小，却也是现阶段能找到的唯一门路，归根结底还是放心，有张昭明这一层关系，对方总不至于把自己坑得骨头渣都不剩。


    “能！”张总狠狠地点了点头，却又抛出他的顾虑：“加工件太多，成本会很高！”


    然后，又是一堆所谓的术语冒出来，让叶水寒二人听得云里雾里。


    张总总算发表完他的长篇大论，对着张昭明问道：“物料清单呢？”


    一本被翻得有些残破的笔记本从箱子底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张总接过翻开，看到里面对各种组件都有着详细的描述，上面还有打着勾，画个圈的，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看了一小半便合了起来：“这怕是有几百个料吧？”


    “三百三十一个。”叶水寒说道。


    张总想了想，又提出要试一下那个小机器人。


    试试，那就试试。


    张昭明二话没说，直接开机，命令。


    半晌后，张总坐了下来，一改之前看到成品时的犹豫模样，以斩钉截铁的态度抛出了合作方法。


    第一，全部专利申请上，叶水寒他们以技术入股，张总负责宣传销售，按比例分红。


    第二，代工。


    一番交涉下来，叶水寒算是大开了眼界，专利申请，他倒是不急，有着技术上的优势，核心的东西，他完全不担心被窃取，而他意想不到的是代工也有着很多方式。


    和张昭明交头接耳聊了一会，最后两人作出了选择，代工，使用张总的设备和人员，付加工费，谈判终于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在高科技的威力和对市场前景的看好下，两边很快达成了合作的意向。


    有了亲叔这一层关系，张总倒是乐意教两学生一些东西，甚至不少地方都是不吝指点迷津，电子件尽量使用标准件，设计要偏向可制造性，组装件要避免干涉…..一系列针对产品的建议，叶水寒感觉像是打开了扇窗——过去的工作，只是从事维修，调整和针对客户要求的修改，离设计还是有些差距的。


    再进一步，叶水寒发现，小工厂也有小工厂的好处了，他们会灵活通过各种渠道来抵消自己的短板，甚至早已经型成产业链：


    需要减小空间，要缩减电子件体积，没有表面贴装设备，没关系，工业区里有几家专业的代工厂；


    需要金属件，没有机加工设备，没关系，外发订单订制；


    需要外包装，没有印刷设备和设计人员，没关系，大把的包装厂到处在拉订单；


    各种治具，各种工业装备，自然有可以提供的人；


    就连各种物料，在珠三角有着几个大型的电子物料集散地，无论标准件还是特制料，大批还是少量，绝大部份都可以在那里找到。


    总而言之，一些需要特定的东西，可以通过外发获得，通过合同去约束对方。而一些常见的东西，也可以通过一些采购渠道获得。


    在确定了合作的方向之后，张总甚至还给二人提了个醒，核心技术还有物料的采购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小公司经不起蛀虫的折腾。


    “你们需要什么时候打样？”


    “尽快！我们马上会去采购物料~~”张昭明一付说干就干的架势，本来听自己亲叔说的那些东西，感觉难度似乎不是很大，再和叶水寒一商量，。


    “那我先给你们划出一个房间，让你们在里面试做，要什么东西，要用多少人提前和我打个招乎就成，到时侯我们计工时就好，等到量产的时候，我们再计算单价，”张总一付大方的模样说道。


    “嗯！”叶水寒喝了口饮料，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需不需要代理商？”最后，张总抛出个他最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