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奴才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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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赶慢赶，还好刚才只在娘们身上得瑟了不久，要不这时候马逸飞恐怕只剩躺在地上的劲了。


    不远能望见船政学堂了，胜利就在不远的前方，但许多的人都是倒在胜利的曙光中。马逸飞也是这许多人之一，他憋的一口劲随着叮叮的几声钟响，只见学堂里的学员奔向操练场，他呼了一声‘糟糕’，双腿一软坐到地上了。


    府学的规矩晚到者罚站两个小时，这要是平时说几句好话，教官看在马良胜的面子上也就放过了。可今天洋人观操，学员晚到这是断无放过之理，洋人可不会管你马良胜的面子，他们连太后皇上的面子也不一定给。学堂的教官平时或是好说话，但现在在洋人面前可也不会再装作视而不见，洋人是什么，是他们的太上皇是他们的亲生父母，因此他们不会放过让他们在太上皇在亲生父母面前丢脸的学员。


    马逸飞心里哀啊，现在他就想好好找个地睡一觉，就是不受罚，这出操也不知要多久，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远远望着学堂的木栅，平时混日子的学堂马逸飞此时视之如地府，他决不肯此时去地府受罪。可是若是不去被洋大人看出，学堂督办大人发怒恐怕被开出学堂，要是这样想混到学堂结业混个出生的心思就空了。没了船政学堂出生，他就不能不能被荫选，前途就没了。马逸飞心里还是清楚的，没了荫选的前途他这辈子就不好混了。


    转了一圈眼珠，心生一计，马逸飞对杨详说道：“你去学堂，今天你就是本少爷了。”


    “啊。”杨详吃惊的看着马逸飞。家丁替上学堂的也不是没有，可今日不比往常，这要是出了差，后果是很严重的。


    马逸飞也不是不知道后果，但现在他坐在地上都双腿哆嗦，哪里还出得了操，他这个样子也不好见洋大人。


    “看，左边三排那瘦高个旁边就是我站的，快去。”


    杨详苦着脸，心想要不逃跑吧，这个马逸飞太不是东西，他自己不去上刀山却让我去下火海。可是在这大清朝逃奴是严重的罪行，人家要是海捕文书一发，自己这两条腿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哪去。


    马逸飞鼓起吃奶的劲，踢了杨详一脚。虽然杨详只觉得被棉花弹了一下，但马逸飞的话杀伤力却很大。


    “还不快点，换上包袱里的衣服，敢不去，揍一顿饿三天。”


    揍一顿饿三天，杨详可是深知其中味，他只能匆匆换上衣服迈起腿冲向船政学堂???


    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杨详冲向操练场时，学堂的学员已集合完毕。观操台上除了一些学堂的督办帮办教官外，正中站着的是英国驻清的武官德维尔，他们注视着集合的学员，操场上那空着的位置特别明显。


    德维尔见杨详奔进场，看瘦弱矮小歪歪扭扭套着军装好无半点军人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英国政府对于清国请法国人当福州船政学堂教官是很不满意的，谁不知道大英国帝国是海上的霸主。现在英国与法国在争夺东亚殖民地和势力范围有很大矛盾，甚至两国之间在泰国等地时不时有冲突。而在华利益上的，英法都对江南东南地区很看重，如果清国培养的海军军官都是亲法的，那以后对清国的国策会有很大的影响。英国驻华公使这次派他来此，就是想办法把手也伸进这培养清国海军军官的地方。现在看见杨详这个样子的学员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羞辱一下法国教官，趁清法交恶，借机也可以向清国提出安排英国教官进来。


    今天的视查早三天就通报船政学堂的，可就算如此居然还是有学员迟到。杨详低着头快步跑向站队，仿佛如此就能让人看不见他，只是他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眼看就要跑到位了，杨详心里祈祷着苍天无眼看不见他，不过苍天有没有眼不知道，但德维尔可不瞎，他让人把杨详给叫到台前，今日这就以这个当出头鸟。看着台上中法教官能吃人的眼神，杨详打了个寒颤，心中暗叫‘这次替死鬼是当定了。’


    德维尔轻蔑的一笑，用英文说道：“你好。”


    不及细想，这么简单的英语问好，杨详顺口就用英文就回过去：“很好，谢谢。”


    站在高台上德维尔的一愣，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学员居然还略懂英文。


    “但是你迟到了，作为一个预备军官这可是违反军纪啊。”德维尔有心试试杨详英文水平，再次用英文对他说道。


    既然已经出口了英文，杨详也就顺势下去，他回答说：“是的，我很惭愧迟到了，我愿意接受处罚。”


    这不是争辨的时候，只有表现的一付大义凛然的军人样子或许能让处罚轻一点。


    “好。”德维尔点点头。他心中一计，既然船政学堂中有学员懂英文，那么正好可以此为由，向清国提意派英国教官。


    挥挥手让杨详归队，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这时他才得以好好看看台上的众官员。今天的场面太大了，他今生前世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六品的千总马良胜了，这时看着除了几个身著英国军服的英国人外，还有一大群穿着大清补服的正装官员，虽然不知怎么区别官员上的飞禽走兽，但此时不是了解这个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德维尔等开始观操。


    杨详在学校也受到军训，这船政学堂也不比他大学军训时强多少，他有样学样也混了过去。一个多小时操练就结束，督办林子恒表情很冷的走上台，开始讲的无非是要学堂的学员们好好读书好好操练，要报效朝廷之类，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话。杨详眼睛不敢看着台上的人，就怕露马脚，不过心里却道：“这都相隔了一百多年，领导的派头都是一个样的，训话很有意思吗？口干舌燥的说了这么多，居然还这么精神抖擞，哎一个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一众年青人站怎么久都累了，也不知道他们腿有些酸麻了没有。”


    林子恒训完话，由于教官要陪德维尔等人，暂时没人记起要处罚杨详。正好操练一结束，杨详赶紧溜出学堂，以后要罚也是罚马逸飞这混蛋，反正不关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