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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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的夕阳，由火车站玻璃屋顶的一端倾泻而下。被染成血色的天空，就像是魔女之吻般僵硬而冰凉。楚轩走下火车车厢，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哇，这个地方真是繁华啊。”


    他用手拖着行李箱，用深棕色的眼睛环视着人山人海的车站。


    玻璃的车站建筑如同宫殿般占地广阔，不过这里的人和站务人员带着烦躁的神情，无精打采地走来走去。


    “这下可麻烦了，我要怎么找到来接我的人呢。我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喂！前面的高个子！”


    一个听起来有点焦虑的声音，叫着直挺挺站在出站口前面，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什么的年轻人。后面一个面目凶恶的男人怒吼着。


    “不要站在那里挡路！要走就快走！”


    “噢，抱歉。”


    楚轩急忙站到旁边，一边挠着头发一边心情低落地看着咕咕叫的肚子。他拉着行李箱走到火车站门口的小卖部拿起了公用电话的听筒，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帮我找一下方诚，谢谢。要快！”


    “恩，你稍等。”


    在等方诚过来跟他说话的空隙中，楚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你这混蛋，我不是说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没事不要打电话联系吗？你这才刚到，难道就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方诚怒气冲冲的说。


    “是发生了很紧急的事情！”楚轩辩解道。


    “说来听听？”


    “我现在就在华夏国的首都寒都，而且就在火车站门口。但是我不知道来接我的人在哪，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电话……”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这让我怎么办啊！”


    就在楚轩转过身正在用右手捂着脸正在摇头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年轻人，电话费1元。”店铺里的老人提醒道。


    楚轩急忙拿出扁扁的钱包在手掌上抖出了一个一元硬币转回身递了上去。老人没好脸色的拿过钱，就继续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的小电视。


    周围的天空已经开始转向深蓝。在夜色真的来到之前，得先找到今晚歇脚的地点，就在他刚刚走出火车站的阶梯，一个人影突然从右边的视觉死角上撞了过来，令他一时间来不及避开。


    “啊！”


    在一个小小的惨叫声扬气的瞬间，对方手上拿着的包也掉到了地上。包掉落在坚硬的人行道上，隐隐传来了什么破碎的声响。


    虽然自己也是一阵眩晕，不过楚轩还是出声问候突然窜出的对方。


    “抱歉！都是我没注意你不要紧吧？”


    “啊！”


    撑着腰，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的是一名女子。


    粗布工作服上配上羊毛长裤，看起来有点土，不过好像很暖和的打扮。戴得很底的鸭舌帽、配上挡了半边脸的围巾，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仔的长相，不过看起来是个矮个子的女人。站起来大概还不到楚轩肩膀的高度。


    “抱歉，抱歉。你没受伤吧？”


    “不，不要碰我！”


    女子用她的手把楚轩的手甩开。她一边拍着屁股，一边身段轻盈地站了起来。


    “真的很抱歉，对了。你的东西发出奇怪的声音。没事吧？”


    “啊？”


    楚轩的手比那个女子还快了一步，抢先拿起落在地面的手提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感觉相当重。


    打开手提包的瞬间，他发现了一瓶化妆品破碎了，应该是刚买的，瓶子上有一条裂痕。液体渗漏出来，把旁边的手机都浸湿了。


    “哎呀呀，这部手机好像坏了。都泡在水里了。抱歉，我会赔你的。”


    “不用了，这手机本身就坏了。”


    女子仓促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弱。她一步又一步地直往后退，仿佛要从楚轩身边逃开似的。


    “不用赔了，没关系。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你先把包还给我吧？”


    “可是，这样事情一定要好好处理才行。”


    楚轩一边拿出沙沙作响的钱包一边问道。


    “需要多少钱？”


    “两千元。”


    望着薄薄的钱包，楚轩换了个说法。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


    “抱歉，我手上钱好像不太够。噢，要是你方便，能不能稍等我一下？后天我一定给你。”


    “嗯，行啊。我是无所谓”


    “太好了，你真是好说话。那很抱歉，请你把地址和联系电话给我。”


    “地址？不，还是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请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叫楚轩，由于工作出差被派到这里来。请你多多包涵。”


    “你说你叫楚轩？“


    女子说完甩脱楚轩的手，后退了两步。


    “是的，我叫楚轩。”


    “你在哪个公司上班？”


    “我在华夏电子公司上班。”


    “会议室在几楼？”


    “没有会议室。”


    “我是你老板派来接你的，我叫叶清雪。”


    叶清雪用右手把遮住脸的围巾压了下去。


    楚轩眼前所见的，是张年纪轻轻的少女的面孔。棕色的瞳孔像猫眼一样发亮，脸上脂粉未施，轮廓与眼鼻引人注目，十分美丽。


    就在楚轩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叶清雪摆出了非常不爽的表情。她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了一句：


    “我们去吃饭吧。“


    楚轩点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突然滑了一跤。整张脸摔在地上，发出了惨叫声。


    “喂喂，小心点。人行道都给你撞坏了。”


    叶清雪一边把脚收回，一边嘲弄着楚轩的惨叫声。


    “痛死了。”


    压着红通通的鼻子，楚轩总算是抬起了头，鼻血从手指的缝隙滴滴答答而落下。


    叶清雪蹲了下来，拿出两张面巾纸。


    “你就用这个吧，站得起来吗？”


    楚轩接下递过来的面巾纸，然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下次可别再跌倒啦。”叶清雪做了个鬼脸说道。


    楚轩自知理亏，也不便计较。


    虽然已经日落，但离最后一班车应该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在叶清雪的提议下，楚轩决定就在火车站附近的餐厅吃饭吧。尽管昼夜更替，这座城市还是繁华热闹的很。


    走进餐厅，欢快的室内奏鸣曲在耳边响起，各式美酒杯影交错，这是个奢侈且豪华的餐厅。


    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叶清雪和楚轩面对面坐了下来。


    “服务员！”叶清雪叫道。


    一个服务员甩了甩黑色的中长发，服务员的娃娃脸上浮现豪华餐厅服务员该有的温柔微笑。


    “您好，请问您要点什么？”


    “我要一杯鸡尾酒谢谢。”叶清雪说。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楚轩在菜单上翻来翻去，总是在摇头。


    “请问您能快一点吗？谢谢。“服务员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要一杯奶茶，请帮我放十五块方糖。”


    “啊？如果要吃甜食，我们有蛋糕还有派，您要不要试试？”


    “蛋糕？派？好好噢。可是，我只有四十块。所以给我一杯奶茶就足够了。”


    一直在餐厅里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口袋里想必也有十倍以上的数目。这么穷酸的人，为什么会跟着一个美女走进餐厅呢？


    “这里的菜单简直就让人想哭，你看看，光一份牛排就要一百多元！这笔钱我哪弄得出来呀！”


    “您还没有用餐吧？”服务员尴尬地说。


    “哎，我已经饿了快二十个小时了。为了节省热量，我一直都在火车卧铺上睡觉，结果脑袋却越来越昏。要是不提升血糖的话，搞不好会撑不到明天早上……”楚轩用微弱的声音说。


    “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服务员的惊叹似乎被楚轩误解成了同情的表示。楚轩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是啊，我可是拼上了这条命。所以，请给我加十五块方糖。”


    “好的，让您久等了，请用。”


    “嗯，好茶就是不一样。这种难以形容的浓度。哇噗！”


    正要把一杯像泥水一样的奶茶举往唇边的时候，楚轩突然用力往前扑倒。


    原来是之前来回奔跑的孩子正巧绊倒撞在了他的身上。楚轩的脸差点儿撞在了桌子上，杯子里的糖水正好浇在他的头上，孩子在摔倒之后开始哭泣。


    服务员抛下正在滴着糖水的男人，前往探视小男孩的情况。好在没有受伤，服务员拿了一个红色气球给他，然后扶起了孩子。


    “谢谢你，大姐姐。”


    “不客气。不过你该去你妈妈身边了。”


    楚轩注意到小男孩正在偷瞄着他，他把黏黏的发丝向上翻，路出爽朗的微笑。


    “呵呵，你不用道歉，不过就一杯奶茶，我根本不介意。你不用放在心上，虽然我非常狼狈。呵呵……”


    “太好了，这位先生真是好脾气。好了，你去找你妈妈吧。”


    小男孩对温柔的服务员点点头，然后就跑开了。服务员回到楚轩旁边，对着快要把头趴在桌子上的楚轩说：


    “要不要来点三明治，不用付钱我免费招待。”


    “不用钱！？真的假的？！神啊，太感谢了。服务员小姐，你是天使吗？”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而已。”


    在狼吞虎咽完两份三明治之后，楚轩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他再三谢过被他称为天使的服务员，然后和叶清雪消失在繁华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