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意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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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


    天空很是明净，漫天的月色洒落下来，给一辆正孤单朝前行进着的马车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冷光。


    驾车的是一名十七岁上下的绯衣少女，虽说连日来的奔波使得她面色略显沧桑，但却丝毫掩盖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夜风从绯衣少女的脸上拂过，微微带了些许凉意，披肩的长发朝后散开，露出一对闪亮的眼眸。


    离开皇城已有十天了，马车正在朝着西南之地而去。


    驾车的绯衣女子是夜语寒的大女儿夜无冰，车里坐着她的妹妹夜无霜和墨尘从禁宫深处带出来的十一皇子。


    夜无冰姊妹俩娇美的面容惹来不少劫色之人，然而，那些人全都无一幸免地死在了夜无冰的幻术下。


    “或许是上苍嫌我们一路做饭太麻烦吧，所以才派这些人给我们送来了水和食物。”面对着这种日日被骚扰的生活，夜无冰总是笑着对夜无霜这么说道。


    可是夜无霜却不像夜无冰那样乐观，她抱着襁褓紧紧地蜷缩在马车的中央，不吃不喝，眼里满是无尽的绝望与悲哀。


    只有每次怀中男婴饿了哭闹的时候，夜无霜才会稍稍恢复些许精神。此时的她便开始手忙脚乱地四处找东西吃，并顺便将一部分食物咀嚼成沫状喂食给男婴吃下。待得男婴吃饱喝足睡去，夜无霜便又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偶尔，夜无霜也会伸手攀住车窗的边沿，将头探出，抱着襁褓回头望向那一日一日远离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星岚皇城的方向静静地发呆。


    每次夜幕降临的时候，夜无冰都是孤身一人蹲坐在马车旁的篝火旁，为马车中的妹妹和皇子准备着食物。那身绯衣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出无尽的凄凉与落寞。


    虽然夜无冰不知道明天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但是，作为夜无霜的姊姊，也是这三人当中唯一一个年纪最长的，她不可以消沉。


    所以，在每天清晨被阳光刺醒的那一瞬间，她总是不断地自言自语，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我们都要振作！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就这么一路朝着西南之地进发，不知不觉已是过了琅水。


    某日黄昏。


    “霜儿，快看！那里有个山庄！”夜无冰勒了马缰，进到马车里摇了摇抱着襁褓发呆的夜无霜，指向前方那个气势雄伟灯火辉煌的山庄，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希望今夜不用再露宿荒野。”


    自顾自地说完，见得夜无霜不答话，夜无冰只得退出身子，持了马缰：“驾！”


    “什么人？停下！休要再前进半步！”离得庄门尚有十丈多远，便已传来了庄前一名守卫的高声喝问。


    “吁……”夜无冰喝停了马，跳下马车，挥手高喊，“我们是过往的旅人，想打搅贵庄借宿一晚。”


    “去去去！我们这里不收留外人！”那名先前喝叫的守卫摆手，语气很是狂傲，“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什么事？”一声威严的喝问自院中传来。


    “啊，属下该死，惊动了连长老。”看到走过来的连青棠，门前两名守卫慌忙低了头。


    “我又不是空狱门那个死板的家伙，不必跟我行这么大礼，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连青棠不耐烦地摆手，撇嘴。


    “禀连长老，庄前来了辆马车，说是要进庄住宿一晚。”


    “马车？”连青棠抬眼望向夜无冰驾着的马车，身子一动，已是到了夜无冰面前，“你们要借宿？”


    “嗯。”夜无冰轻应一声，自马车上跳下，抬头冲连青棠笑道，“不知可否方便？”


    看到夜无冰的笑靥，连青棠眼睛猛地一亮：“方便方便！方便得很！”


    说完，连青棠已是转头冲那两名守卫喝叫起来：“你们两个瞎了眼的，人家可是姑娘家，借宿一晚能怎么了？快来，帮忙把马车收到庄后去。”


    “是是，连长老教训的是。”两名守卫慌忙低了头，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如此便打扰了。”夜无冰冲连青棠微微欠身以示谢意，抬手去拍车窗，“霜儿，下车吧……”


    话说到最后，夜无冰直觉腰间被某只大掌击中，身子猛地一软，突然倒了下去。


    连青棠的手掌正按在夜无冰腰上，顺势将她拦腰抱起，眼睛里流露出原始的欲望：“哟呵，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怎么可以就这么躺在这冷冰冰的地上呢？还是来本大爷宽大温暖的怀里吧，哈哈哈哈……”


    恰在此刻，夜无霜将男婴紧紧抱在怀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姊姊，否则我便杀了你！”看到姊姊被人抱住不放，本是一脸颓废的夜无霜瞬时杏目圆睁，左手抱紧襁褓，右手掌心迅速滑出一把怪异的匕首指向连青棠。


    短匕的匕尖两侧分布有密密麻麻麻的小锯齿，分明便是暗影门下所有杀手必备的影匕。


    “咦？居然也是个女的？”连青棠原先只当马车内坐的是某个公子哥，未成想居然也是个美人儿，当下不由得惊奇一声。


    “啧啧，看来老子今天艳福不浅哪。”连青棠咂吧着嘴，先是抬头看了看夜无霜，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被他搂在怀中的夜无冰，咧嘴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居然是一对姊妹花呀。哈，这么漂亮的脸蛋，不好好关爱一下可就真对不起你们前来借宿呢。”


    “你们两个，上去把这个小丫头给我制服了。”说着，连青棠抱着夜无冰迅速朝后一纵，抬手朝着夜无冰的脸抚去，“啧，这长得可真是美呀。”


    “拿开你的臭手！不许碰我姊姊！”眼见夜无冰要遭凌辱，夜无霜再也忍耐不住，疯了一般地舞动着影匕朝着连青棠奔来。


    “连长老小心！”两名守卫齐齐拔了身侧的佩刀，拦在夜无霜身前。


    “叮！”


    影匕被其中一名守卫手中的佩刀格挡住，迫得夜无霜止住身形。


    “注意不要伤到了她，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可不能弄花了。至于她怀中那个婴儿，碍事的话就直接杀了！哈哈哈哈……没想到居然能遇上这等美人，今夜这岗没有白值。”连青棠一边笑着，手指一边轻轻地在夜无冰的脸颊上抚弄。


    夜无霜正冷眼看着挡在身前的两名守卫，紧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此刻看着连青棠的手已是抚上了夜无冰的脸颊，不由得变了脸色。


    “啊！放开我姊姊！”近乎咆哮一般，夜无霜持了影匕朝着那两名守卫胡乱刺去。


    由于先前连青棠有令不得伤了夜无霜，两名守卫不敢随意攻击，只能提起佩刀挡在身前护住周身。


    “住手！”


    不知何时，空狱门竟是负手出现在了庄门前。


    “空长老！”那两名守卫见到空狱门，慌忙低呼。


    空狱门将手一挥，冲挡在夜无霜身前两名守卫大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回来！”


    “是！”


    听得空狱门的喝声，两名正愁不知如何应对夜无霜那自杀式攻击的守卫如获大赦般，纷纷将佩刀插回身侧的鞘中，站到庄门两侧。


    空狱门脸上微微漾起一丝笑意，望了望夜无霜，径直朝着她走来。


    眼见空狱门步步紧逼过来，夜无霜神色又是一凛，挥起手中的影匕。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看着空狱门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夜无霜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见夜无霜依旧手持影匕戒备，空狱门轻声一笑，弯腰作揖：“他们都是些粗人，若是惊着了姑娘，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夜无霜一时也弄不清楚状况，只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空狱门。


    “呵呵，这话该我问姑娘才对。”空狱门笑着看了眼夜无霜，不等她答话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不问也罢，看身上的装束你们应该是从圣州过来的吧？”


    夜无霜脸上表情一动，手中的影匕再次扬起。


    “姑娘切莫激动！”空狱门见状忙向夜无霜连连挥手，“这里是梦鹤山庄，我们是名门正派，方才一切都是误会。”


    “梦鹤山庄？”夜无霜抬头，只见那两扇高大而又厚重的庄门正中悬挂的一块牌匾上写着四个朱色大字――“梦鹤山庄”。


    “名门正派？”夜无霜鄙夷地一笑，将手指向抱着夜无冰的连青棠，怒道，“名门正派有像他这样的？我看你们更像邪门歪道！叫他快些放了我姊姊！”


    空狱门却也不恼，缓缓踱步，走到连青棠身边，低喝：“连长老，还不赶快将人给放了！”


    从空狱门的话语里，倒显示出了几分威严。


    连青棠眼有愠色，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心有不甘地将夜无冰放下，回头退到空狱门身后。


    看着夜无霜一脸疑惑的样子，空狱门微微点头，满脸笑意地看向夜无霜，指向昏睡在地上的夜无冰，“姑娘请！”


    看着空狱门那诡异的笑容，夜无霜心知其中必定有诈，两道秀眉瞬时紧紧地蹙在一起，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空狱门大概看出了夜无霜的疑虑，便朝后一挥手，大声命令道：“所有人听着！都跟我回庄内去！”


    说完，空狱门已是率先转过身朝着门内走去。


    “小丫头，这笔帐本大爷迟早要和你算！”连青棠转身的时候不忘用眼神瞪了夜无霜一眼。


    “连长老！”空狱门的一声断喝随即传了过来。


    “哼！”连青棠冲着夜无霜扬了扬拳头，悻悻地跟在空狱门身后，进了庄门。


    亲眼看这那两名守卫也进了庄门，夜无霜这才收起影匕，扶起夜无冰一阵摇晃，声音里带着哭腔：“姊姊，姊姊，快醒醒呀，霜儿被人欺负了……”


    “嗖！”


    夜无霜哭喊的话音未落，一道暗器带着风声直奔夜无霜后脑勺而来。


    “不好！”


    夜无霜赶紧放下夜无冰，抱紧怀中的男婴，凌空翻身躲过袭来的暗器。


    可是还不等她站稳身形，另外一枚暗器已经正中她后颈。


    夜无霜顿觉眼前一黑，身子便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