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暗里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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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微弱的火光跳动着，将两个靠背而坐的身影拉长。


    卓离随手将一截枯木投入火中，“啪嚓”的清脆断裂声随即响起。卓离警惕地看了看周边那些正在有说有笑的“耳目”，压低了声音，出言：“燕子，你有没有想过，等到卓诺最终夺得了这个天下之后，我们会被他遗为弃子……”


    东方燕返没有答话，可是卓离却明显感觉到了东方燕返贴着他的背猛然一颤。


    良久，低低的声音响起，带着自嘲的意味：“谁让我们巫族没落了呢？我本想同着族人在燕归镇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若不是你和龙神前去燕归镇，我又怎会陪你们淌这趟浑水。”


    “唉……”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卓离转身，看向那正架在篝火上烤着的鲜肉，苦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为了借助梦鹤山庄的力量在这西南之地立足，我必须要听从卓诺的安排，就连这去往寻龙山脉我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卓离，我觉得你可以脱离梦鹤山庄。”此时，东方燕返也转过身来，眉头紧皱，面色深沉，已是和先前的纨绔子弟模样判若两人，“虽说你是被圣曜皇朝遗弃的皇子，但是以龙神对你的偏爱，你大可号召江湖群雄揭竿而起，何必要委身于梦鹤山庄听从卓诺的差遣？”


    “没那么简单！”卓离低叹，“就算龙神再对我袒护有加，她也毕竟是蛮荒的龙神，若是我选择离开梦鹤山庄，龙神不一定会帮我。”


    嘴上说着，卓离心里却是暗道：所以我必须要让宁儿成为我的妻子，只有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助我夺得这天下。


    “那你莫非就打算这么一辈子寄人篱下？你自己方才不也说了么，等我们失去了价值，卓诺最终会将我们当作弃子除掉。”


    “唔……”卓离微微沉吟，试探着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暗中培养属于我们自己的势力？”


    “嗯。”东方燕返轻轻点了点头，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刚毅，“你方才的话提醒了我，你可还记得在攻打玉璧城的时候你说过的话么？”


    “啊？”卓离张着大嘴，一脸的不解，“我说了什么话？”


    “你说卓诺之所以会愿意和我燕归镇结盟，是因为我手下那可抵梦鹤山庄三千精兵的燕归军团。”


    “呃，原来是这句话啊。”卓离看了看东方燕返，嘴唇微动，声音已是低不可闻，“你可知道，卓诺当初可是打算攻打荣州的时候，连着你们巫族王室一同剿杀的。”


    “卓诺真的打算这么做？”东方燕返皱了眉，反问卓离，“你有何证据？”


    “呵，看来你们巫族果然是避世太久了，竟然连局势都看不明朗。”卓离轻笑一声，摇头，“天高皇帝远！这西南之地，虽然朝廷有派州牧来管辖，但毕竟独木难支，再加上皇室腐朽不堪，蛮族王室趁机建立梦鹤山庄，在短短的数年间迅速崛起，实力雄厚，已然成为一方霸主。而且梦鹤山庄还有瑶仙门相助，所以他们才能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拿下昂州。如今的蛮族王室不单只是想要匡复蛮荒一国，他们更想夺得这个天下。反观你们巫族，偏安一隅，人丁锐减，若是你们不与之结盟，卓诺必会将你们当作他统合天下的绊脚石除之而后快。”


    “可是我们巫族王室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什么，我们只求安定的生活。如果卓诺敢对我的族人下手，我必定不会放过他！”


    “已经晚了！”卓离定定地看向火堆那不断蹿跃着的火苗，眼里闪着阴郁之色，“你的燕归军团如今驻守在玉璧城，如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现在想必已经被卓诺的势力渗透了。”


    东方燕返一呆，眼神闪烁，似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开口提议：“卓离，我们结盟吧。”


    呵，帮你分析了这么半天，你可总算开窍了。


    虽然心里巴不得东方燕返和燕归军团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可是卓离嘴上还是要故意推脱一番。


    “和你结盟？”卓离扬了扬眉，“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为何……”


    话说到这里，卓离却是突然抬手将架在篝火上烤着的鲜肉翻了个圈，油渍滴落下去，火光顿时猛地迎空一冲，生出“呼”的一声。


    闻着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卓离舔了舔唇，冲东方燕返笑道：“燕子，这烤肉看上去不错呢。”


    卓离这前后丝毫不着边际的话，令得东方燕返一愣，待得感应到有人走过来，慌忙出声应和：“啧啧，是不错，小心点，可别烤焦了。”


    “二位公子，在下那里可是有上好的美酒呢，何不赏脸过去一叙？”来人是这支商队的领队葛鹏，三十岁上下，黝黑的面庞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极为精明干练。


    “多谢葛队长美意！”卓离抱拳，冲着葛鹏微微点头，“我和燕子正商量该如何猎杀螽翥呢，忽略了葛队长和众位兄弟，实在是心中不安的很。”


    “嘁。”东方燕返暗暗嗤鼻，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我看你心中安定的很。


    葛鹏愣了愣，随即在篝火前将腿一盘，大大咧咧地往下一坐，笑道：“如此正好，在下也刚巧想和二位公子商量商量呢。”


    说完，葛鹏扭头冲着他的手下招了招手：“送三坛酒过来！”


    随着葛鹏的话音，三坛尚未开封的酒便瞬间被放在了他的身前。


    葛鹏将其中两坛酒移到卓离和东方燕返二人身前，打开自己身前那坛酒，猛灌了一口，爽朗的声音随即在篝火前响起：“据说这螽翥全身上下坚硬无比，普通的刀剑对它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而且在那金石窟又不能使用幻术，不知二位公子可想出什么妙计良策？”


    “这个……”卓离打了个哈哈，一手将酒坛托起，开了封，咕噜噜灌下两大口酒，这才擦着嘴角笑了起来，“这不，我和燕子还没讨论出结果呢，你就过来了。”


    “呃……”葛鹏一时语塞，只能勉强笑笑，“如此说来，倒是我过来的不是时候了。”


    “呵呵，葛队长言重了，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看着葛鹏尴尬，卓离忙举了酒坛，“来，喝酒喝酒！”


    东方燕返坐在一旁，也举了酒坛，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这一路上，我们两个可就全仗葛队长照顾啦。”


    葛鹏慌忙摆手：“哪里哪里，是我承蒙两位公子照顾才是。”


    三人在这里相互奉承，篝火上架着的烤肉似是再也听不下去了，“滋”的一声，油渍迸溅到火堆里，火光顿时升腾而起。


    “呀，光顾着喝酒，忘了这肉都烤了半天了。”卓离笑着，将烤肉从篝火上取下，挪了身前的盘盏，右手几道黑光闪过，那烤肉已是成片堆落在了盘盏之上。


    “哟，你可真舍得，这么好的兵器拿来切肉！”东方燕返嘴里说着，却是伸手取了肉片扔进嘴里，咀嚼起来。


    虽然没有看清卓离右手上执着的到底是什么兵器，但是看着那肉片上整齐的切口，葛鹏心知必定不是俗物，急切想要探明，遂开口道：“不知公子所用的是什么兵器？请恕在下眼拙竟是没有看出来。”


    “说来也是惭愧，如此好的神兵，却苦于没有招式辅佐，实在令我忧心哪。”叹着气，卓离右手一翻，那把黑色的逆刃随即出现在了掌心。


    葛鹏探过头来，盯着卓离的掌心看了半晌，眼里闪着惊异之色：“好生小巧的兵器，居然比匕首还要短上几分，若是真没有招式辅佐的话，一旦和人打起来可是相当吃亏呢！”


    “就是这么说啊，当初我可就是吃了没有招式的亏。”说着，卓离将逆刃收起，从盘盏上取了一片烤肉扔进嘴里，指向东方燕返，“若不是因为这逆刃削铁如泥，我恐怕早就就死在这家伙的剑下了。”


    “啧啧，我说卓离，你说错了吧？我记得可是你先想要我的命呢。”东方燕返抬手抚着脖颈，眼有余悸，“那时若不是我闪得快，这颗脑袋怕是早就没了，现在还能陪你和葛队长在这里喝酒吃肉？”


    想起当日在燕归镇东方燕返提出要和宁洛比试谁脱衣服快，卓离心里不禁有些不满，可是脸上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冲着东方燕返笑：“嘿嘿嘿……谁让你要提出那么无理的比试。”


    “唉，算了算了，那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与龙神合伙戏弄于我，我还有怨气呢。”东方燕返狠狠嚼着嘴里的肉，仰头灌了一口酒喷进眼前的火堆里，惹得火星四溅。


    “怎么，你不服气？”看着东方燕返的举动，卓离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猛地站起身，“要不，我们再打上一架？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若输了，可就要认我做主人，以后你和你的燕归军团都得听我的。我若输了，你便认你做主人，以后你让我往东我便绝对不会往西！如何？”


    “求之不得！”东方燕返也是性情中人，此时心中郁气难解，听得卓离提议，急忙将酒坛往地上重重一摔，按了腰间缠着的驭风剑的剑柄站起，“来吧，我的驭风剑等不及了！”


    “嘿嘿，笨蛋燕子，你就等着叫我主人吧。”卓离右手握紧逆刃，缓缓走到远离篝火旁的空地上，左手拇指和尾指暗暗相扣。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东方燕返鼻间一哼，走到卓离面前站定，驭风剑迎风一抖，已是牢牢握在手间，“你就等着给我做奴隶吧，哈哈哈哈……”


    方才还谈笑风生把酒吃肉，如今却瞬间横眉冷对剑拔弩张，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势令得葛鹏胸中不由得一滞。


    “呃……二位公子……”葛鹏急忙站到卓离和东方燕返二人中间，言语里满是歉意，“都是在下的错，没想到在下一时好奇，竟是令得二位公子不愉快了。”


    “没你的事，是因为这家伙当初太嚣张了，如今我要灭灭他的威风。哈哈，燕子，你的燕归军团以后就是我的了！”话音方落，卓离却是看也不看葛鹏，身影一闪从他身旁擦过，朝着东方燕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