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玄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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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不自量力！”


    飞羽头也不回，左手五戒上的丝线仿若长了眼睛一般，咝咝鸣叫着破空蹿向他的身后，将那支疾射而来的钢箭牢牢缠住。


    “云苍，你怎的还没走？”黑玄暴吼一声，奋力撞开一具挡在身前的尸体，挤出半个身子，“死灵师，休要伤他！”


    “这可由不得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飞羽右手一扯，将黑玄逼退，左手微微一动，那支钢箭已是沿着射来的方向被甩了回去，速度比之先前还要快上几分。


    “叮！”


    一声清脆的回响传来，显然是那支钢箭被挡了下来。


    “咦？”飞羽轻咦一声，眼里已是有了诧意，急忙回头去看，只见那钢箭此刻正被云苍牢牢抓在右手指间，搭在了弓弦之上。


    “呵，难道你打算再射我一箭么？”漫不经心地说着话，飞羽的眼神却是定在了云苍左手持着的弯弓之上。


    “无羽弓刀？”看着那把诡异的精钢弯弓，飞羽不由得低呼出口，“莫非你是云朗的后裔？”


    云苍却不答话，冷漠的眼神望向飞羽：“既然你认得这无羽弓刀，应该便知道这无羽箭的厉害吧。”


    “没想到你们幽族王室居然沦落成了朝廷的走狗，真是可怜又可悲呀。”飞羽摇着头，连连叹气。


    “哼，我们幽族王室想做什么需要征得你们蛮族王室同意么？”云苍搭着箭的手因了愤怒而微微发抖，“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和纳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如今你们蛮族却要来抢夺我们的城池，你们这群人和玄族那帮土匪强盗又有什么分别？”


    “你们的城池？”飞羽鼻间一嗤，“我没有听错吧，看来你们幽族王室真的是甘心堕落了呢。”


    “你可真会说话！十二年前，我们幽族起兵反抗玄族的时候，你们蛮族在做什么？如今等到我们幽族没落了，你们蛮族便出来说风凉话么？”


    “唉……”飞羽长叹，眼里满是无奈的神色，“当年并不是我们不想出力，实在是那个时候没有与玄族一战的实力啊。”


    “都是借口！”云苍眼眸闪动，显然是因为触及到了心底深处那不愿提及的往事，“你可知道，为了活命，我的父王竟是选择往生成了那种日夜只能游荡在冥海之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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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将死，若于北邙祭台施以秘法，可往生为冥。冥者，体态晶莹，形如人，身有帛纹，耳后有腮，归于冥海。幽族转生而成，常成群结队，袭击过往商船。活动范围甚广，以冥海为中心，左及魁岐海，右至厌次海。”


    ――《御史神册?异闻录?冥海?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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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云朗往生成了冥？”那一刻，飞羽的身子明显一晃，仰头苦笑，“没想到当年一别，想要再见竟是要以这种方式么？”


    说着话，飞羽右手五戒一松，原本围着黑玄的五具尸体失去了丝线的牵引，顿时瘫软下去。


    “你们走吧。”飞羽站在那里怔神，嘴里喃喃，“云朗，当年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但愿你不要因此怨恨我才是……”


    城楼下的两方人马早已停止了厮杀，东方燕返和韩川畏惧那附在幻月刀里的怨灵，已是带着燕归军团退得老远。


    纳言统领的那些步兵们由于机元丹的药效已过，此时也没了拼死搏杀的勇气，再加上纳言由于灵力透支，此时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他们只得护着纳言退到城门前和燕归军团遥相对峙。


    方才城楼上发生的一切，都被两方人马看在眼里。


    龙神受伤，燕归军团自然不敢再贸然攻城。而黑玄的出现，虽然鼓舞了玉璧城守军的士气，但随着死灵师的到来，局势又瞬间被扭转。


    “算了，既然这玉璧城他们这么想要那便给他们吧。”黑玄将玄雾剑收进黑袍之中，纵身跃下城楼，“云苍，我们走！”


    “城主大人，他们怎么办？”云苍站在城楼边缘，望着周边依旧昏厥着的弓兵们，冲着黑玄的背影大声喊了起来。


    黑玄却是没有应声，跃下城楼便径直朝着已是游走在意识边缘的纳言走去。


    云苍皱眉，望向宁洛：“那个……你是龙神么？他们应该都听你的吧？”


    “嗯。”宁洛点点头，心里已是明白云苍想要说什么，“你就放心的随黑玄去吧，我作为龙神，定会保他们周全。”


    “如此便多谢了。”说着话，云苍已是跃下了城楼，朝着黑玄和纳言二人所在的方向奔去。


    “你们可愿意和我一同离开这玉璧城？”黑玄一手携起纳言，冲周围那些步兵们问道。


    然而，却是没有人应声。他们的家人都在这玉璧城里，他们又怎会同了黑玄一起离开。


    “怎么？你们不肯么？”黑玄的声音里带着怒意，黑袍在那一瞬间竟是无风自动。


    “嗵嗵嗵！”


    经不住自黑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逼人心弦的压迫感，步兵们竟是纷纷跪倒在地，更有一个声音颤颤巍巍地高喊着：“还请城主大人开恩，我们的妻儿都在这玉璧城里，实在是不能随您一起走啊！”


    此声一出，立马便得到了附和。


    “是啊，我们的妻儿还在城里……”


    “城主大人，您就不要再逼他们了，他们不像我和纳言一般无牵无挂随遇而安，他们的家可是原本就在这玉璧城的。”云苍将纳言从黑玄手旁搀过，低声劝道。


    “唉，树倒猢孙散啊。”黑玄长叹一声，也不再勉强，抬眼望了望前方，示意云苍跟上，“你们放心，属于你们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们夺回！”


    “云苍……”看着黑玄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飞羽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以后再见，我们会是敌人还是朋友？”


    “杀！”看着黑玄等人离开，东方燕返顿时双眼冒光，方才受的屈辱他此刻可是要从这些小兵们身上讨要回来。


    听得东方燕返命令，燕归军团上下顿时嘶喊着朝着那些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步兵们冲去。


    “快！拦住他们！”宁洛脸色骤变，急忙冲着飞羽低呼。


    看着东方燕返那张专属于纨绔子弟的脸，飞羽的面色顿时阴沉起来，十戒齐动，丝线纠葛，竟是生生地织出一张大网阻隔在了燕归军团前面。


    “少主，小心！”韩川一把拉住东方燕返，指了前方凭空出现的大网，“那个死灵师出手了。”


    方才飞羽在城楼上和黑玄之间的打斗，东方燕返和韩川可是从头到尾看得仔仔细细，对那诡异的丝线早已心生忌惮。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帮着玉璧城？”东方燕返抬手，示意身后的燕归军团止步，仰头冲飞羽喝问。


    飞羽站在城楼上，声音高亢洪亮：“玉璧城城主弃城而逃，如今这玉璧城已归属我梦鹤山庄，这些士兵既然是玉璧城的士兵，我作为梦鹤山庄的护法，自然要护着他们。你们是我梦鹤山庄的盟军，还请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为难他们。”


    “嘁！”东方燕返暗暗撇嘴，嘴上却是应承道，“好说好说，我还巴不得不打了呢。”


    “如此便多谢了。”飞羽十指微动，将丝线收起，冲城下那些兵卒们高喊，“即日起，我便是这玉璧城的城主，你们当中若有不愿意在我手下当兵的，我也不为难你们，我会发一笔饷银，让你们回家安心务农。”


    兵卒们面面相觑，城楼下一时竟是鸦雀无声。


    许久，一个微弱的声音终于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求城主大人开恩，让我继续在您手下当兵吧，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养活呢。”


    “是呀是呀，求城主大人开恩，我们愿意在您手下当兵！”


    ……


    嘈杂的声音到了最后竟是异口同声，在城楼下响彻，直冲云霄：“求城主大人开恩！”


    俯视着那些兵卒们，飞羽嘴角微微上翘，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知道要想让这些兵卒们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必须要使些手段才行。


    欲擒故纵，他正是抓住这些兵卒们靠着军粮养活一家妻儿老小这个原因，才说了那样的话。


    “这家伙，怪不得不让我杀他们，原来竟是要收为己用。”东方燕返眼里露着不满，低声嘀咕。


    “算了，少主，你就不要再和这死灵师计较了，我们还是进城吧。”韩川摇摇头，无奈地道。


    好深的心机！卓离眼神复杂地看向飞羽，心中暗道，看来我得早些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才行，否则终有一天会被梦鹤山庄当作弃子杀掉。


    “宁姊姊，走，我们去城主府！”说着话，卓离竟是不由分说地将宁洛抱起，冲飞羽点头，“飞羽护法，还请前面引路。”


    宁洛双手搂紧了卓离的脖颈，浅笑，脸色虽然苍白，可是那深黑的眸子却满是戏谑地看着卓离的侧脸：“卓儿，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伤好了以后教训你么？”


    卓离却是将头轻轻垂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宁儿，只要你帮我夺得这天下，你想怎么教训我都行。”


    “宁儿……”宁洛低声喃喃，眼神不由得一呆，却是默认了卓离如此唤她，“卓儿，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呢。”


    “嗯，既然你把我当作先祖，那我就索性遂了你的愿。趁着你现在有伤，我可得多占些便宜才是。”卓离嘴角浮上一丝邪笑，抬眼望向前方遥遥在望的城主府，“宁儿，你还记得你亲口说过的话么？”


    “什么话？”


    “在燕归镇，你进到我的意识之海帮我寻找龙丹的时候……”


    “呀！”这一动怒，扯动了伤口，宁洛两道好看的秀眉不由得紧紧蹙成一团，低呼出声，眼里露出愠色，“你这臭小子，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