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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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沉的夜，静如死水。


    星火点点，一行三百余人的队伍正行走在官道之上。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向前行进的队伍却是不见任何骚乱，可想军纪是有多么严明。


    雨水落在火把之上，生出“滋滋”的响声，竟是将那火把上浸着的油脂爆裂开来，好在这些执着火把的士兵们有所准备，纷纷外泄灵力，在那火把上方屏开一道灵力障壁。理所当然的，他们便顾不上自己了，任凭雨水沿着头顶一路而下。


    行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四骑宝马良驹，马上坐着的四人此时已是纷纷勒了马缰停了下来。


    借着火光，只见那密集的雨帘之中，却是诡异地空出了四人四马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那四人必是外泄灵力护住了自己和座下马儿的周身，这才让那雨水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该死的贼老天，这雨来得可真是时候！”


    看着那下得正起劲的小雨，韩川没好气地咒骂了一句。


    “怎样？团长大人可否需要停军整顿一番？”宁洛扭头看向眉目正皱成一团的韩川，似笑非笑道。


    宁洛的语气里明显有着取笑的意味，韩川自然是听了出来，立马鼻间一哼：“我说你们龙族都这么喜欢没事生事么？”


    “呀，我这可是好心提醒呢。”宁洛似是受了委屈一般，将头别到一旁，“既然不需整顿，那你为何停下？”


    “我燕归军团个个皆是族中精锐，岂是如你所想那般无能！”说着，韩川抬眼望向坐在他身旁那匹马上的东方燕返，“少主，依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东方燕返点点头：“嗯，我们加快行军速度，可切莫让族人因此生病才是！”


    听着东方燕返的话，卓离心里微惊：没想到这看上去就是个纨绔子弟的东方燕返，居然还有着爱民之心。


    ……


    玉璧城，原蛮荒国国都。由于位于荣州和昂州的交界地带，如今演变成了一座贸易之城。


    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院落，梦鹤山庄设在玉璧城内部的秘密分舵。


    飞羽正在书房之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飞羽护法，龙神传来密信了。”门外，一个黑衣人手捧一片细小的银质鹤羽，跪在门外低声道。


    “快，递进来。”随着话音，房门已是打开。


    抬手接过那片银质鹤羽，飞羽那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一松。


    这银质鹤羽是梦鹤山庄用来传递信息的特殊物质，传信人将所要传达的信息转换成意念用灵力封存进去，若是不知这其中的奥妙，收信人很难获得其中的信息，如果用灵力强行去提取其中的信息的话，这鹤羽便会瞬间化成齑粉。知晓这银质鹤羽使用方法的只有卓诺和三大长老以及四大护法等八人，所以，只要三大长老和四大护法忠心于卓诺，就算这银质鹤羽不小心遗失了，也不必担心里面的信息会走漏出去。


    现今，卓诺之所以将这这银质鹤羽的使用方法告知宁洛，一是因为宁洛是被蛮荒尊为龙神的存在，不必担心她会对梦鹤山庄不利；二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和宁洛保持联系，这样就算万一梦鹤山庄遇上强敌，还可以寻找宁洛求援。


    飞羽将那片银质鹤羽捧于手心，由于内心过于激动，双手竟是微微发抖。


    注入灵力探入那银质鹤羽之中，飞羽不由得猛一甩头，宁洛那威严的声音便在脑中响起：“燕归军团已在十里之外，护法可于天明之时起兵，与之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呼……”飞羽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兴奋，“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快！都他娘的快点！”城楼上，一个手执一把精钢打造的弯弓、身穿一袭银铠的男子正不住地高声喊着，一脚踢在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弓兵的屁股上，“他们就要进入射程了，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不要命啦？”


    “统领……”那个弓兵转过头来，满眼惶恐地望向男子，嘴唇微微发抖，“赏我一粒机元丹吧，我实在熬不住了。”


    闻听那弓兵索要机元丹，旁边的几名弓兵也纷纷凑了过来：“统领，你可不能偏心啊，我们也要。”


    “娘的，都是一群废物！平日里不是都嚣张得很么，这还没开战呢就吓成这副模样。”男子探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布袋，解开束着袋口的带子，袋口朝下，一粒如绿豆一般大小的黑色药丸从中滚了出来。


    那个弓兵慌忙抬手接了，迅速塞进嘴里：“统领，再赏一粒吧。”


    “滚蛋！”男子抬手翻转袋口，一脚将那弓兵踢到一旁，望向远处那正逼近的三百余人，“攻城的才三百来人，一粒就够了，可别到时候药效没过，你们再在城里生出事端来。”


    打发了另外那几名弓兵，男子将布袋束紧掂了掂，装回怀中，摇头苦笑：“要不是你们这些兔崽子怯战，老子又怎会给你们机元丹……”


    男子正喃喃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哟，云苍，又在心疼你的机元丹呢？”


    云苍回头，看向那个和他一样身穿银铠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与嫉妒的神色，撇嘴道：“我说纳言，你就少来这里挖苦我了。我怎比得了你这个步兵统领，机元丹想要多少城主便会给你多少，不像我统领的这些弓兵，向来都是后娘养的。”


    “嘿，居然敢说城主不是，你就不怕我告诉城主么？”


    “嘁，得了吧，城主有空听你说这鸡毛蒜皮的事么？”云苍冷笑，将手隔空指了前方奔袭而来的燕归军团，“你对这一战怎么看，你那五百步兵，加上我这一百弓兵，应该能将他们打退吧？”


    “必须得打退啊。”纳言长叹，“你想想，我们这玉璧城虽大，可是守军却只有区区三千，除了你我统领的这六百兵力之外，余下的兵力可是全部都驻扎在了城主府归城主调遣，敌军只有三百，我们若是再向城主请示增派兵力到这城楼来，必会被城主骂作废物。”


    “唉，城主向朝廷上报的守军可是三万哪，谁又能想到却只有三千。三万守军的粮饷，足有两万七是入了城主的私囊吧？”云苍摇摇头，苦笑，“若是这次来袭的是三千人，我们这玉璧城不就要破了么？”


    “你误会城主了。”纳言摆手，“由于我们这玉璧城是贸易之城，念及这里油水肥厚，所以朝廷发放下来的名义上是三万守军的粮饷实际上只够养活三千的兵力。城主自然是不愿意替朝廷养兵，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便命人研制了这可暂时提高士兵战斗能力的机元丹。”


    “可是，这机元丹毕竟不是好东西。它对身体负荷太大，长久服用，必有后患。”云苍望了眼方才问他要机元丹的那些弓兵们，眼有忧色。


    “怎么，心疼你的兵了？”


    “啧，没办法的事情啊，谁叫这帮兔崽子怯战。”云苍摇摇头，满眼的无奈。


    “呀，他们过来了，看老子射死他！”最先服了机元丹的那名弓兵满眼的兴奋，抬手搭了一支箭便射了出去。


    被他的情绪感染，周边没有服食机元丹的弓兵们也是纷纷绷紧了神经，搭弓射箭。


    闻听那名弓兵喊叫，云苍不由得苦笑着望向纳言：“你看看，这就是服食机元丹的后果，好端端的一个人霎时就变成了冰冷无情的只知道杀人的行尸走肉。”


    “呵，怪只能怪他是这玉璧城的兵吧。不过你带的弓兵是远程兵种，只要不是怯战，倒没有必要个个强逼着服食机元丹，可是我的步兵是近战兵种，不服食机元丹不行啊。”


    说着话，纳言抬眼望了望前方已经快要近到城下的燕归军团，咧嘴干笑了两声，抬步朝着城楼下走去：“客人来了，我得下去招待了。”


    “弟兄们，随我出去迎敌！”


    随着骑在马上的纳言一声高喊，他身后那五百服食了机元丹的步兵们个个眼里闪着杀伐之气，朝着城门外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