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回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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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依旧。


    冬日的阳光照在雪地上，让人有些目眩神迷。


    口鼻中吐着雾气，但冷风之中却有着别样的热情。


    因为，这里是故乡。


    出租车在前面那条街停住的，郭默想下车走走。家乡的路还是老样子，行人也是老样子，可心里却无比的欢畅。外面再好，却不是生养自己的地方，只有这儿才是自己的根。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脚下的积雪吱吱响，转过街角，师父家的筒子楼就出现在视线中。


    说过好多次换个房子，可师父就是不答应，周围都住的街坊相处几十年了舍不得。其实郭默心里知道，师父是不想花他的钱，老头倔了一辈子，要的就是一份脸面！


    手里的东西不少，本以为这些东西没有多重，可拎着走出一条街之后，手都有些酸了。


    “诶呀???这不是老任家的小徒弟吗！”刚到楼下，周围几个行人就把郭默认出来了，有人大声说道：“你不是在外国踢球呢吗！咋回来啦！”


    都是街坊邻居，郭默也不能怠慢，笑道：“球队放假了，我回家看看！”


    “那这么多东西吗？来来，我给你搭把手！”


    “谢谢大叔！”


    看着郭默进了楼道，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脸上满是羡慕。


    “啧啧，还是人家老任命好啊，教出这么个徒弟，后半辈子可妥了！”


    “可不咋地，听我家小子说，这小郭在外国一年好几百万呢！换成人民币就好几千万！”


    “要说这人那，都是命！前两年这孩子家都苦难成啥样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将来娶媳妇都未必能娶上，再看人家现在！”


    在一行人七嘴八舌谈论命运与金钱的时候，郭默出现在了家门口。可能是心灵有所感应，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家门被推开了，露出师娘那张有些惊讶的脸。


    “呀，你不是说你过几天才能回来吗？”惊讶之后就是惊喜，师娘笑着从郭默手里接东西。


    “这不是给你们一个惊喜吗！”郭默笑着说完，回头跟帮忙的街坊说道：“谢谢您了大叔！”


    “客气啥邻里邻居的！”大叔笑着摆摆手，在师娘客气的挽留声中下楼了。


    师父任海山坐在沙发上，手术虽然成功，但身体也伤了元气，曾经健壮的汉子如今消瘦了，脸上爬满了皱纹，看起来好像老了许多岁一般。


    “师父，我回来了！”郭默坐在师父身边，和师父拥抱一下。


    显然，古板的师父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新潮的见面方式，错愕之后笑道：“回来就好，在家能呆多长时间啊！”


    郭默脱下大衣：“可能一周吧，现在伦敦那边找房子呢，找好我就要过去，俱乐部还有很多事得我亲自出面呢！”


    “嗯嗯！”任海山不住的点头：“英国可不像德国啊，英国鬼子从一百多年前就开始欺负咱们，在那边你自己更得注意点，好好踢球，多给咱们长脸。”说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看电视上说，你和英国一个女演员勾搭连环地！”


    这消息也太快了吧！信息时代，娱乐新闻体育新闻，都越来越八卦了。他苦笑着说道：“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再说了人家是全世界都出名的影星，能看上我吗！”


    “那可不一定！”师娘给郭默倒了一杯热水：“你现在也是踢出名堂了，要前程有前程，要长相有长相！”说着，撇撇嘴：“冉冉给我看过她照片，长的也不怎么好看！”


    “说这些干啥！”任海山没好气的说，浑然忘了是自己开的头，说道：“孩子好像还没吃饭呢，你赶紧准备去！”


    “小郭，你等会师娘给你包饺子，饺子馅早都弄好了放冰箱里，就等你回来呢！”师娘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


    郭默急道：“不急师娘，我不饿！我回来时候给你们买礼物了，你们看看喜欢吗！冉冉姐呢！”


    师娘李秀翻看着郭默带回来的一大推礼物，笑着说道：“让同学找去了，说啥同学聚会！”说着，惊呼一声：“你买这多手表干啥呀！”


    郭默笑道：“家里人一人一块啊！”


    师娘笑笑，师父却是微微皱眉。这幅样子，让郭默看了心里好笑。师娘是把她自己放在了一个母亲的位置，而师父却还是习惯性的老留着老师的习性，真是个倔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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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一家团圆。


    北方的冬日天短，刚六点天就黑了，下班的大人，放学孩子，全围坐在饭桌旁，享受着团员的快乐！


    “饺子来了！”


    冉冉叫着把一盘饺子放在桌上，然后吹吹了白皙的手指，似乎被烫到了。


    “你也不说接一下！”被烫了手指，冉冉的心情不好，白了郭默一眼说道。


    郭默苦着脸：“你也没说让我接我！烫坏了，我看看！”说着，看了看冉冉有些红的手指说道：“要不给你吹吹吧！”


    “去死！”冉冉脸上一红，转身进了厨房。


    羊肉饺子，羊肉粉丝酸菜汤，扎的小黄花鱼，凉拌金针菇。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热气腾腾的画面，喜气洋洋的脸庞。


    唯一不足的是，师父不能喝酒了。


    手里习惯性之的握着一个二两的酒杯，里面装着的是茶水，像模像样的小口抿着，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终于，有些忍不住的说道：“冉冉，你把那葡萄酒给爸打开，爸尝尝那东西啥味儿！”


    “不要命啦！”师娘马上横眉冷对：“大夫说了，你以后就跟酒说再见吧！”


    任海山说道：“这不是酒，就是饮料！电视上说红酒是养胃的！”


    可这个理由却太牵强了，冉冉坐着不动，完全没有给老爸爸开酒的意思，郭默也没动，闷头吃菜，见没人搭理自己，任海山讪讪的说道；“这不孩子回来吗，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师娘李秀哭笑不得的说道：“以茶代酒不是挺好的吗！”


    任海山看了看郭默：“大小伙子喝什么茶啊！”说着，又对闺女说道：“你跟小郭喝点，替老爸陪陪他！”


    冉冉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行！”


    郭默说不会喝酒是假的，北方的男孩天生就带着些酒量。小时候，没到吃饭时，他就坐在父亲的怀中，父亲用筷子沾上几滴酒放在他的嘴边，然后看着他吧唧嘴的样子哈哈大笑。


    慢慢长大之后，每天陪师父喝上二两也成了基本的人物。师父的话说，酒是活血的，越喝越好！


    师父的这话，师娘没制止，反而让冉冉拿出家里那瓶珍藏的好酒，虽说不是特别的贵重，但却珍藏的有些念头了，郭默眼光瞥见，师父的嘴角在抽抽。


    瓶子一开，满室都是酒香，师父不只是嘴抽抽，鼻子也开始抽抽了。


    “干杯！”


    郭默的酒杯和冉冉，还有师娘碰在了一起。当然，还有师父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