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撕心裂肺

3个月前 作者: 岚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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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杀渐渐镇静下来,他把那泪水凝固的冰心放在手里,冰封的回忆就像是那冰心一样在他手心慢慢融化。


    “独孤啸圣,我是独孤啸圣。我要杀了你,司徒幻斩。”血衣男子狰狞的面目消失了,凌乱的长发和胡须还是没有遮盖他英峻的相貌。


    “噢,你想起来了,看来你们爱的的确很深啊,那我就让你们生离死别。我不明白,雪岚,你为什么不爱我,即使他变成了杀人狂魔。”


    “你才是恶魔,司徒幻斩,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慕容雪岚憔悴的脸上流着泪,早已不堪重负的她依偎在独孤啸圣的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是万人敬仰的武林至尊的夫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曾经很多次让你在独孤啸圣和我之间选择,可是每次都犹豫不决,而那是你的记忆中已没有他。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影子。雪岚,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梦?怎么可能?”


    “梦?哈哈,那是我精心为你设计的,你知道我精通天下毒药和易容术吧,没想到和你洞房,我都要易成独孤啸圣的模样,你才会在潜意识里没有反抗的跟我上床。我虽然得到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我真的好累好累。”


    “司徒幻斩,你好卑鄙,好卑鄙。”雪岚像是受了侮辱一样反抗地喊着。


    “哈哈,你都有我的孩子了,你注定是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他取名恋斩吗?就是希望你叫他时让我感觉到你在说爱我,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会忘了他,没想到你有了我的孩子还是忘不了他。”


    “你,恋斩在哪儿?他是无辜的。”


    “哈哈,无辜?那好,今天我就让你在孩子和独孤啸圣之间再做一次选择。”司徒幻斩撕心裂肺地笑着,慢慢撕开他黑色的风衣,原来他们的儿子就在他披风里藏着,一直都在。


    “恋斩,恋斩。”雪岚依偎在独孤啸圣的怀里,伸出手想要抚摸孩子的头发。


    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听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站在司徒幻斩的身后孩子僵硬的神情像是冰冻了一般,稚嫩的脸上流淌着泪水。


    “雪岚,你赶紧选择,是要他还是要你的孩子?”司徒幻斩站在慕容阁的顶楼上像是主宰者一样地问着。


    雪岚没有回答,就是一直默默地流着泪水。她不知道如何抉择,她好想问问上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此刻,独孤啸圣放开了她的手,血衣凝固在他身上,这个缓慢的动作咯咯作响,像是在告诉雪岚去珍惜自己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娘,娘。”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雪岚就听到孩子的惨叫声,抬头望去孩子被他的生父扔下慕容阁的顶楼。


    “连你也敢背叛我,连你也要背叛我,哈哈。”司徒幻斩俯下身从腿上拔出他儿子刺的匕首,伤心欲绝地像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那笑声仿佛又是哭声,当真是让人既可怕又可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背叛我,让我变得一无所有?”


    他哭笑着,或许他也知道自己是多么可怜和可悲。慕容雪岚爱的始终是他,自己原来连他的一个影子都不如。


    “斩儿,斩儿。”慕容雪岚在独孤啸圣的怀里飞速上升,她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的孩子。


    她没想到司徒幻斩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毒手,当真是禽兽不如。虽然他不是她和独孤啸圣的孩子,可是她也十分爱他的。


    等到慕容雪岚接住从慕容阁顶楼上扔下的孩子时,他就已经断气了,他没有受伤,眼里流淌出两行血泪,张开的小嘴似乎还仿佛淘气地喊着雪岚娘,娘……


    慕容雪岚在半空中披散着头发,她伤心欲绝地哭喊。想要拭去孩子脸上的血泪,却发现它们似血痕一样凝结在孩子的脸上。


    “独孤啸圣,不管你是独孤杀,还是独孤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司徒幻斩恼羞成怒地咆哮着。


    “今天我就为独孤家八百多口报着血海深仇,司徒幻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独孤啸圣满身血衣凝固成血红的铠甲,他手中握着慕容雪岚的手,似乎已有十足的把握。


    “哈哈,独孤啸圣,我知道当年你的凌啸剑法还有一式,凌啸十剑一出我是必死无疑,可惜你没有使出来。要不是你的仁慈,这一切恐怕都要改写了。可惜啊,如今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已经有上百年的功力了。除了我生父司徒玄令的四十年功力,还有慕容瀑刃那老家伙的五十多年的功力,再加上我三十多年的功力,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你,是你害了我父亲,你这个畜生。你还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了手,畜生。”慕容雪岚哭喊着,任眼泪滴落在地面把腥红的冰层晕开。


    “没错,当年他把我父亲打成重伤致死,问过我的感受了吗?反正他也老了,要那么多功力也没用,倒不如传给我帮他达成一统江湖的心愿。他倒是应该感谢我才对啊,哈哈”


    “你,畜生。啸圣,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你打不过他的。”慕容雪岚看着怀抱着的孩子哀求着他,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不,我一定要报着血海深仇,杀了这畜生。对,还有一个办法。我要入魔,我要成为独孤杀。”独孤啸圣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如果我入了魔,还不能杀了司徒幻斩这个畜生,把我的骨灰撒入独孤墓园。如果我能杀了司徒幻斩,能唤醒我最好,不能唤醒就杀了我。我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你能做得到,答应我。”


    “不,我不让你忘了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慕容雪岚紧紧抱着一身是血的独孤啸圣大声地哭喊着,然而他的面容还是一点一点地变得狰狞,直到面目全非。


    慕容阁顶楼上三个人站立在漫天大雪之中,他们衣袂飘舞,把雪花变成了死亡的音符,腥红的地面冰层照耀出他们已麻木不仁的神情。


    “司徒幻斩,拿命来。”独孤啸圣已真正变成了独孤杀,他咆哮着,那声音就像是撞击的大钟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眨眼之间,独孤啸圣变成了杀气纵横的南宫杀,满头长发竟一下子雪白。他狰狞可怕的脸上流着泪,显然还残存着记忆,那伤痛让他刻骨铭心,或许只有入魔才能激发他的全部潜力。


    “不错,入魔还能记得我,但愿临死之前你也能清楚地记得是谁让你全家团聚的。哈哈……”。司徒幻斩的笑声如同撕心裂肺一般,把独孤杀的恨意激发到了极致。独孤杀听到那刺耳的笑声,就发了疯的狂啸,就像是一只惹到极其愤怒的凶兽,那震荡的声音震塌了慕容阁的好多房屋,慕容雪岚虽然多堵住了耳朵还是受了内伤,气血沸腾间她的孩子从手中滑落,她的孩子又从慕容阁顶楼上落下。


    “斩儿,斩儿。”慕容雪岚口吐着鲜血,无奈地看着孩子如一片雪花飘落。


    “独孤杀,让你见识见识我自创的斩尽杀绝剑法吧。”司徒幻斩近似乎得意的喊着,蓦地剑尖陡转刹那间涟漪出千剑齐攻,煞是厉害。


    独孤杀魔剑天杀,虽然能抵挡住,但渐渐地越发吃力。不一会儿,他全身已有多处剑伤。一种欲杀而不能的痛苦让他像发疯的野兽纵声咆哮,那雄厚的声音穿过了慕容阁,在群山之间久久不断地回荡。


    “啸圣,啸圣,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慕容雪岚看的独孤啸圣已身中数剑,不由的高声大喊,她从慕容阁顶楼跌落而下。由于南宫杀雄厚无比的狂啸,原本已身负内伤的她伤势更重了,鲜血从她口中不断地流着,飘落在半空的她像极了在花季就被折断的鲜花。


    “雪岚,雪岚。”独孤杀狰狞可怕的脸上沾染着雪岚从空中吐出的鲜血,竟也神奇地记起慕容雪岚了,这对于一个入魔的人来说是一个奇迹。


    慕容雪岚从慕容阁跌落,半空中她吐出的鲜血随风溅到独孤啸圣脸上。独孤啸圣抬头玉她对望,身中司徒幻斩数剑。刹那间,那一瞬间的对望多像是一世的轮回。


    “司徒幻斩,看我啸云风刃剑法。”独孤杀一念之间十几年的爱仇情仇都烟消云散,一声长叹,两行热泪,顿悟间创出这一套剑法。


    剑气纵横,气刃环绕,独孤杀逼得司徒幻斩节节败退。眨眼之间,司徒幻斩浑身上下已满是伤痕,哪里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武林至尊的模样。


    大雪纷飞,一直下个不停,似乎有意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掩盖起来。慕容雪岚在空中如同断翅的鸟儿重重地落在地上,已经过膝的雪差不多已淹没了她。等她睁开眼时,已是这样一幅画面,这大概就是天意吧。独孤杀的剑深深地刺进了司徒幻斩的心脏,司徒幻斩的剑斩断了独孤杀的左臂,那只臂膀飞洒着鲜血在大雪漫天里缓缓落下。


    “啸圣,凌啸胜了。”慕容雪岚冻得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就气力不支地躺在了雪地里,慢慢被大雪覆盖。


    雪花纷飞,天地之间一片雪白。独孤杀抽回了司徒幻斩身上的剑,他开心地笑了,像是冷峻的冰山融化了一般,终于解脱了。


    来不及臂膀的疼痛,他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可是,他的脑海此时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慕容雪岚,对,雪岚。”独孤杀想起了司徒幻斩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替我照顾好雪岚,雪岚”。就是这个名字像星星之火,把他脑海里所有的回忆都烧成了熊熊烈火,那些让他刻骨铭心的画面不断浮现,他终于知道他要的是谁了。


    雪花纷飞,万物都被白雪覆盖,所有一切都成了雪白的世界,所有的杀戮和仇恨都被雪花洗净,厚厚的雪淹没了太多的岁月。


    “雪岚,雪岚,你在哪里?”独孤啸圣在风雪之中哀号着,他多么希望雪岚能回答他,他要和她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独孤啸圣染满鲜血的衣服渐渐凝固,那坚挺冷硬的样子就像一幅红色的铠甲。他满头银发,血渍在额头冻结,风雪之中站立活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再加上他断了的左臂,愁绪千结的冷俊相貌,那画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位末路英雄。


    “雪岚,雪岚,你在哪里?”独孤啸圣纵声长啸,那雄厚的声音在群峰之中不断回荡。


    雪山之上的积雪因为声波震荡纷纷从山顶滚滚而下,越来越大的雪瀑摧毁了山下的林木,那滚滚而下的雪崩,会是上天给他的无情回答吗?


    “啸圣,啸圣,我在……”慕容雪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雪堆中伸出一只手,那声音微弱的就像蜜蜂从耳边经过一样。


    等到独孤啸圣找到她时,她已气若游丝了。深埋在大雪里半个多时辰,再加上她身受重伤,可想而知,她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雪岚,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独孤啸圣一边鼓励她,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啸圣,我怕是不行了,不能再陪你了。”她瑟瑟发抖地用雪白如玉的手抚摸着独孤啸圣的脸,当她为独孤啸圣拨开凌乱的白发时,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是多么不愿离开他,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她是多么地于心不忍,可是自己已经不行了。


    慕容雪岚紧紧地抱着独孤啸圣,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在这一瞬间定格,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她抚摸着他满身的伤,嘴角止不住汩汩地流血,那流血流到了独孤啸圣的胸前,像极了一朵即将凋谢的玫瑰。


    “雪岚,你坚持住,我为你运功疗伤。”独孤啸圣说罢便运功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赎金慕容雪岚体内,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她已无任何反应了。


    “啸圣,不用白费了,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永远和你在一起。答应我,帮我找到我儿的尸体,把我们葬在一起。”慕容雪岚说完这些话便倒进了独孤啸圣的怀里,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独孤啸圣仰头长啸,似乎在向天发问,山峰上的雪瀑一次次滚滚而下像是对他的回答。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独孤啸圣说完这句话,抱着慕容雪岚母子纵身跳下了悬崖。


    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一直都是很平静。因为,江湖上突然多出了一位神秘的人,他除恶救困,匡扶正义,世人都尊称他为“剑神”。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只知道他是满头银发,只有一只右臂。每当他神秘离去时都会吟诵这样几句,原来生你是沙弥,我是木鱼……


    知直到有一天,有采药的医者到慕容阁所在的悬崖采摘山药时,无意中才揭开了江湖中的诸多谜团。山崖尽处有一石碑上面用剑气书写了那段往事,署名却又是独孤杀。


    如今,那首诗已是人尽皆知,世人传颂。


    原来生你是沙弥,我是木鱼。不停地敲打我前世的愧欠,而我已如愿。一生陪伴你,直到你不忍敲破这未知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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