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你们这群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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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刚一踏进后院，林梦瑶就被眼前所见给惊住了。


    陈楚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只差不多有水牛大小的金黄色大犬，正蹲坐在院中，低着头不知道在嚼着什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周围有十来个林安堂的店伙计一动不动的靠着院墙，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喉结偶尔也会动上一动，看上去和雕塑也没多大区别。


    那冲天的妖气，便是从这只大犬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陈楚感应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才进化到妖的，虽然看上去妖气惊人，但实际上这只大犬的战斗力与妖相比差远了，顶多跟普通的狼相若。


    当然，就冲它这么大的块头，普通的凡人也没有谁敢小看它，更没人敢惹它，那些贴着院墙保持静止状态的伙计们就是证明。


    听到有人进入院子，大犬只是抬了抬眼皮，便继续低头咀嚼着，仿佛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出现。林梦瑶略有些紧张的点了点人数，发现一个没少，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她的样子，陈楚微微摇了摇头，这小妞儿天资是不错，可惜经验太少了。


    “没必要去清点人数，这院子里丝毫没有血腥气味，这狗妖的身上也没有杀生后产生的妖力，很显然它并没有攻击这些人。”


    林梦瑶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陈楚耸耸肩，“老子也懒得管！”说罢，迈步向那大犬走去，来到它身前三尺之外，又绕着它转了两圈，然后频频点头，那架势仿佛是在品评猎物一般。


    察觉到有人离自己太近，大犬终于抬起了头，两只晶晶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陈楚，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噜声。


    陈楚知道，这并不是说它要发起攻击，而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靠近。他不得由揪了揪头发，这傻货不会以为老子要和它抢吃的吧？


    “谁来说说这家伙是怎么来的？”后退了几步之后，陈楚指着大犬扬声问道。


    众伙计此刻已渐渐从惊恐中恢复了过来，互相看了看之后，还是之前跟陈楚发生过冲突的林风壮着胆子答道：“这……这家伙本来是我们收养在院中的一只野狗，它小时候被抛在路边，我等见它可怜，就抱回来养着，慢慢的也养了有一年光景。”


    “平日里喂些馒头稀饭什么的，也就养活下来了，偶尔扔点品相太差的药材给它当零食，所以它的卖相倒是挺不错，体格也壮实，身上的长毛也是油光水滑的。”


    “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一下子变大了这许多，我等原本正在分捡药材，却莫名其妙的被一种看不到的东西给推开了，全都撞到了墙上。看到它变得这么吓人，我们也不敢乱动，生怕引起它的注意，被……被它给吃掉！”


    听完林风的解释，陈楚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平日给它喂的药材都是什么样的？”


    对于这个问题，林风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拿眼睛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林梦瑶，后者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答道：“就是那种品相不过关，年份不足的药材，若是摆出去卖的话会砸了招牌的……”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因为问话的人，此前不就因为药材年份是否足够的问题在铺子里闹了一场么。


    陈楚扬了扬眉头，“去，给老子找几份你们认为品相太差的药材过来！”


    这次林风却是闭嘴不言，身为林安堂的一员，偶尔在主家同意的情况下回答一下外人的问题还没什么，可若是当着主家的面，听一个外人的吩咐……还想不想在林安堂待了？


    于是林梦瑶得意洋洋的发话了：“你们几个，去挑些不要的药材拿过来。”


    “是，大小姐！”


    很快，林风便托着一个竹条织成的扁圆形簸箕走了过来，上面放着约摸十来株还带着泥块的药草。


    “这就是你们认为品相太差的？”陈楚伸手捻起一枚淡青色的药草，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林风虽然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就这些。”


    林梦瑶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妥，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她看到了嘲弄，看到了讥讽，看到了惋惜，看到了遗憾，甚至……看到了愤怒！


    没等她问出来，陈楚已经冷冷的吐出一句：“你们这群败家子！”


    陈楚的责骂，是因为从感情上来讲，林安堂应该算是他的产业，只不过当年是委托给林安进行经营和管理罢了。


    但是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


    首先发难的是林梦瑶，也只有她，现在才有这个底气和资格发难，“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陈楚冷哼一声，从林风端着的簸箕里抓出一把“品相较差”的药草递到她眼前，“你自己看看，看看！这是什么？”


    “这个……”林梦瑶虽是林安堂的大小姐，但由于自幼修行，对药材的辨识上却浅薄得紧，一些常见的药材她能认得出来，但也仅仅是认识，对于如何分辨其药性，却是毫无头绪。所以林风主动站了出来，为她解困：“这不就是天含草嘛，《药经》有云，天含草其色如碧，年愈深，色愈碧。你手上这几株颜色都呈淡紫色，明显是不合格的……”


    “放你二大爷的狗屁！”陈楚毫不留情的骂道：“普通的天含草确如你所言，但这是千年天含草，懂吗？千年以上年份的灵药！随便一株便可价值万金的灵药，到了你们嘴里居然是品相较差！嘿！”


    “什么？！”


    林梦瑶等人顿时呆住了，不可思议的望向他手中以及簸箕里那些药草，脑子里嗡嗡作响，尤其是林风等一众店伙计，脸色更是难看得仿佛刚刚被人塞了一坨大便在嘴里还不许吐出来。


    陈楚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想法，用满是惋惜的神色，将簸箕里那些药草挨个儿抓起来看看又放下，最后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土，长叹了一声：“你们啊你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了，《药经》固然是有用，但那是千余年之前的古人所著，你们怎么就能这般食古不化呢？天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到底浪费了多少无价之宝！”


    这句话如重锤般落在众人心头，让他们久久无语。


    倒是林梦瑶虽然也很郁闷，不过其心志终究强于常人，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她撇着嘴哼道：“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是真是假我们也没法鉴别，你说这些是灵药，它们就是啊？说不定是你故意污蔑我家呢？”


    陈楚这下连生气都懒得生了，反倒笑了笑，“好吧，既然如此，那这些你们看不上眼的垃圾就送给老子吧，反正你们平时也是丢去喂狗，倒不如给老子拿去做点正事。”


    ‘喂狗’二字一出，林梦瑶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她终于醒悟过来，先前林风不是分明说过，他们平日里就是用这些药草给那只大犬当零食的么，难道说……


    见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陈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指着那只一脸警惕的大犬说道：“这家伙你们留之无宜，还是让老子带回去想办法安置吧。”


    林梦瑶见他突然转移了话题，不及细想便叫道：“凭什么让你带走，它是我家铺子里养的！”


    陈楚轻蔑的斜了她一眼，指着大犬问道：“你可知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留在这里对你们是有害无宜，若不是看在……嗯，若不是老子今天心情不错，才懒得管你们的死活……除非你想让它彻底毁了这里，那样的话，就当老子什么都没说过。”


    林梦瑶娇躯一震，顿时反应过来，是啊，这只大犬已然晋级为狗妖，虽然眼下并没有伤人的举动，可难保以后不会，若是……


    一想到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随即心头疑云大起，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替自家考虑？而且细细想来，此前他的那一番责骂，似乎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他二大爷个毛球！答不答应你赶紧给个痛快话，别在这里浪费老子时间！”见她沉吟不语，陈楚有些不耐烦，自顾将那一堆药草用垫在簸箕下面的白布给包了起来，然后朝着大犬走过去。


    见他逐渐靠近，那只大犬越发的紧张起来，身体伏低，做出一副要扑击的架势，喉中的呜噜声更响了。


    “叫你妹啊叫！”陈楚脚下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它的身侧，一巴掌煽在它的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想活命的就跟老子走，不然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也奇怪，大犬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大大的狗眼中流露出一丝思索之意，随即收起了架势，低眉顺眼的用大大的狗头在他身上蹭了蹭，尾巴拼命的摇动着，十足一副讨好的模样。


    林梦瑶很快便做出了决断，既然他看中了这狗妖，便让他带走好了，反正留下来也是个祸害，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好吧，你可以把它带走，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如何辨识这些药材的年份？”


    陈楚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