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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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连无忌负手而立，定定望着青翠山体之中的那一座浮图宝塔塔尖的那轮如金轮烈日一般的那一颗金珠，阴郁的脸上因为这金光与天穹上的烈日双重照耀，突显明媚而忧伤，阴暗不定。


    月姬见他这般从容不迫，眼角浮现忧伤，心中一颤。


    那一日，他诉六道轮回，人间疾苦，民不聊生，斥骂各路仙神不顾世人劳苦，自有一番难以言语的悲痛与忧伤。众人不解，他也自是这般摸样。似乎在这天地间，他便是最为寂寞孤寂的存在，无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意一般。而月姬此刻似乎发现这一个笑容背后还有另外一个含义，那便是愤怒，他悲伤的时候，心中除了无边的痛苦，还掺杂着在痛苦之下的愤怒！


    毫不怀疑，萧连无忌，传闻那真正神州浩土，九天神界之上的现任诸神神皇，此时已然怒了，被月姬说不愿为其诞生子嗣的话语给触怒了！


    萧连无忌放眼周遭，入眼尽是黄土，还有远处的青山飞瀑，他感受这虚妄世界的荒芜与兴盛，眼角的那一抹忧伤的神色却至始至终没有变化，缓道：“……这是一个虚妄世界？昔日仙皇私下所创造的神诀，妄图媲美我的放逐之界？”


    月姬深吸了一口气，面对此人，她往日从容不迫的威严，似乎在一夕之间便瓦解，不复存在。这是一种从心底的忌讳。当月姬知道那夜之人是丁古固而不是她仰慕了万年的萧连无忌，心中却越发的平静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个轮回，也似乎是一个没完没了的宿命。


    “月，我在问你。”


    “……”


    萧连无忌见月姬眼中平静得不起半丝波澜，略想一下，心中了然道：“月，你融合了你那转世之人孙妙玉的灵魂？由此，你似乎也不再恨他了，因为你那转世实际上是对他有情，对吗？”


    月姬不语，眼中复杂莫名，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萧连无忌看她如此摸样，却也没有在意，自顾道：“这样的话，你还是你，却也不单单是你了。因为你心中的情愫，多半还是对那转世的，所以你也不恨他。……轮回转世之躯，还真是一个奇妙而又叫人气恼的东西。我该灭了他的灵魂印记，再融合他么？”


    闻言，月姬身形一颤。


    灭了魂魄印记，丁古固便如一具痴呆的行尸走肉，很难融合，即便是融合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萧连无忌既然说要这样做，多半还是私心作祟，他的嫉妒乃至他的转世分身也容不下！


    月姬平复心中的不安，冷道：“你的真身因为那本源失去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一半的力量。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真身应该还在神界，不可能突破风云二将合力设下的这放逐之界的屏障传送到这里，你想通过那转世为你融合另一半本源，重回往昔的荣光恐怕不可能的。另外，这虚妄世界是我创造的，不在你的法则覆盖下，你怕这一个分身也要葬送在这里了，死心吧！”


    月姬言毕，身前一颗如黑珍珠一般的光球开始收缩，渐渐幻化变大，化为一座黑莲。


    “黑莲？”萧连无忌见之，有些轻蔑，却是笑道：“月姬，你似乎还不知道你这虚妄世界的妙用！也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闻言，月姬身前的黑莲幻化速度停滞了一下，但是只有一刻，一刻之后立即恢复了过来。但是只有这一片刻，也足矣证明月姬此时心中的那一份不平静。


    “月姬你忘了么？……我是如何来到这虚妄世界的？”萧连无忌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参天大树，却见这葱葱郁郁的大树后面，缓步走出一人。


    见到此人，月姬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窒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御下之术，贵在‘平衡’与‘仁义’。月姬，这么久了，你始终不懂洞彻人心，难怪这么久了，依然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你，如为我一样尽心尽力。”萧连无忌这般一说，把目光放在来人身上。


    月姬手指前指，颤道：“……你，你恢复了前世记忆？”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多多’！


    “……多多，何以有如此奇怪的名字？云魔将，请起来吧，不必多礼了。”萧连无忌已为神皇，却没有舍下身段去接引“多多”，只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这‘多多’便已然起身。


    萧连无忌，已贵为九天仙界万神至尊神皇。此时，他也是遵守应有的“礼”。


    礼在，君臣社稷都在，也代表了他无上的威严，不得毁坏。


    萧连无忌转看月姬清冷绝美的面容，微笑道：“云魔将，是“多多”前世的身份。……月姬，当年他们二人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用在封印这放逐之界之中，救下了你，救下了昔日的仙皇而没有被我屠戮。我之所以说你不洞彻人心，是因为这二人纵然身死，却仍有再世为兄弟情义的缘分。奈何你用那风神将的生死复生，来胁迫魔神将为你做事。你这般做法，太过不近人情。也因为你这样做，才叫我也很是寒心。”


    “……你！”月姬葱指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显然已是气急。


    萧连却没有看她，只望得那一个虚妄寺，道：“虚妄世界，终归与我那放逐之界有着莫大的干系，而我的放逐之界更是奇妙。如果放逐之界没了，这虚妄世界便也没有了。云魔将，你肯协助我降临这虚妄世界，算你大功一件。”


    萧连无忌语罢，在那“云魔将”多多躬身站立的身前，一块黄土开始拱动，不一会儿，便一个人幻化了出来。渐渐的，这人的五官面目开始清晰，却见，此人正是既然死去的灵俊！


    灵俊身形之上缭绕着氲氲五色气团，月姬见得此状，当即惊道：“你要为他苏醒前世的记忆？！”


    萧连无忌眼中的那一抹忧伤没有挥去，看待这一个完全与丁古固一模一样，而性格却如此不一的人，月姬心中没由来一阵烦闷。而萧连无忌也不看她，只是望着远处的那一座虚妄寺。


    灵俊，站在萧连无忌身后，痴呆半响，待那五色气团消散，他一惊，立刻跪在了地面之上。


    “……帝尊？！！”灵俊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股莫大的气息在其身上盘旋不止，而他只是有着这一股气息，并没有所谓的那一般实力。但在他看待这口中的帝尊的时候，却是满怀敬畏，甚至是恐惧。这是一股发自内心深处，透彻到骨子里面的恐惧。


    “恩，风云二人随我多年，一人魔，一人神，却情同手足，实属难得。两人，亦随我南征北战，直至诸天神界神皇让位于我，是我萧连无忌这一生认定的好兄弟！你两人，可谓是战功不菲，能够道说功劳载入神界史册，也是两个万年不遇的传奇人物。即便是我立刻封多封两个神皇位置，也不为过。奈何……”萧连无忌语气有些婉转忧伤，他背对着这两人，对待月姬的面容之上却挂着玩味的微笑。


    显然，萧连无忌在玩弄他的“御下之术”，这玩味的笑容，便是笑给月姬看的。


    月姬见他这般玩味的笑，发出一声冷哼，却见那风云二将突兀齐刷刷的跪下的身形，无尽的愧色，已然布满这二人的面目之上。这二人，却在为昔日沉溺在月姬的绝世风华，背叛他而愧疚自责，异口同声道：“我等愧对帝尊，不配与帝尊兄弟之称，甘愿一死谢罪，求帝尊成全。”


    月姬似乎在他身边多年，才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极为令人生厌嘴脸。


    昔日，他说众生笑他太疯癫，他笑他人看不穿。那时候，月姬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寂寥，而如今却不道是是他变了，或许说是因为她从来便没有了解他罢？！


    月姬突兀又笑了起来，有些惨淡，笑道:“是啊，终归是我不懂人心，也亏得我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人心！”


    萧连无忌有些不明白，但他仍由月姬痴笑，似也不关心。


    虚妄寺，佛音袅袅，香烟缭绕。


    一排排僧人如临大敌，望着踏上这虚妄寺登天玉阶的三人，成对峙之态。


    “听先，不曾想你竟老成这般摸样了。究竟是因为你法力不济，还是因为这虚妄时间的时间轮轴的侵蚀？”


    “……帝，帝尊。”听先僧手握一串佛珠，望着萧连无忌。而萧连无忌听他也称呼“帝尊”的名讳，有些玩味的笑了。


    听先僧却忙得改口，道：“萧连无忌，你把娘娘怎么了？！”


    萧连无忌转看身旁月姬，望着听先神僧，道：“月姬，看来你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忠诚的下属的。你说要诞下那人的子嗣，我想一想，终归是我转世的子嗣。可是，你不听我的话，这该如何？也罢，或许当你切身体会到这一份得来的幸福，才会明白突然失去的痛苦。也间接可以明白，我的用心良苦，月姬，你说对吗？”


    光华一阵闪烁，玉石阶梯之上萧连无忌三人消失不见。待听先神僧与众僧人寻找之时，才发现原来三人已然在那月姬一直居住的那一间楼阁之中。剑状，听先神僧一阵不妙，当即随众僧人拾阶而上，追逐萧连无忌三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