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斗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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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斗帅


    国战是个神马，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城门楼上的时候，丰城的大门缓缓开启，一队队盔甲鲜明士兵鱼贯而出，缓慢的，但却有条不紊的向国战场的西侧汇集。


    与此同时，韩国士兵也开出营寨，开始在国战场东侧布阵。


    一个多小时之后，两国的军队布阵完毕。参战士兵都是一万人，包括六百名车兵，一千四百名骑兵，四千名长戈手和四千名剑士组成，分成五个方阵。


    韩国摆的是两仪阵，左右各有两千名长戈手，中央四千剑士，骑兵和车兵方阵据后。这样的阵型主防御，只要正面三个方阵抵挡住了队方的攻击，车兵和骑兵从两侧迂回插入，立刻就能将对方的阵型撕扯的四分五裂。


    丰国摆的是梭型阵，最前方是两百辆战车组成的突击阵型，随后是中军的四千剑士，两侧各有两千长戈手庇护，骑兵同样处在后方作为机动力量。这样的阵型主攻，在运动中可以轻易转换成锋失阵，只要前方的战车凿穿对方的中军，则可以将对手分割包围各个歼灭。


    这就是所谓的堂堂之阵，国战之中不允许耍阴谋诡计，要想取胜可以寄托的就只是主帅的临阵发挥，和士兵的勇敢顽强。


    因此国战也是一种极其残酷的战争，往往伤亡过半之后才能判定输赢。


    阵型布置完毕，双方将领同时出列，数十人聚拢到国战场中央观战台前，排列成两列纵队，分别在丰国太子丰饶，韩国太子韩檀的带领下顺着官道向南疾驰，去迎接国战的终级裁判――周天子的使者――太子姬动。


    此次国战，双方出动的身份最高的都是太子，周天子的使臣也是太子，因此在私下里，有的人已经开始把这次国战称为三太子之战了。


    迎接天使是一件极其隆重的事情，因此双方出动的人马一个个身穿彩衣，头盔上面插着鲜艳的雉鸡毛，俨然跟后世的盛装舞会差不多。


    半个多小时之后，天使驾到，两国数万将士山呼万岁，两侧观战台上的两千多看客全部起身行礼，至于国战场周围的普通民众则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为了便于天使观战，丰国已经单独建造了一座十米左右的高台，顶端呈圆形，面积大约十五平米，周围有一米多高的栏杆。这个位置处于国战场核心区域，是交战最为激烈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天使将会带领副使和内监登上高台，一百名白盔白甲的侍卫将会将高台团团包围。


    在战场核心区域设立观察点，这也是国战的一大特色。


    若非是国战，站在这里等同于自杀。


    天使驾到，并不代表国战立刻开始。国战是一件极其隆重的事情，拥有繁琐而严肃的程序，一点都马虎不得。


    “呜呜……咚咚……”悠扬的号声和沉闷的鼓声骤然响起。


    一队队身穿礼服的人步入国战场，祭祀们开始扭动身躯跳一种可怕而又滑稽的舞蹈，歌者沙哑苍凉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巨大的供桌朝向西方摆放，上面放置牛羊猪三牲祭礼。


    天使姬动当众宣读周天子诏书，称赞丰韩两国以国战解决纠纷遵循古礼，崇尚道德，是诸侯的楷模，天子希望两国遵守国战规则，公平决战，以堂堂之阵对堂堂之阵，胜者荣宠，败者不耻云云。


    诏书宣读完毕，姬动恭恭敬敬的放在供桌之上。


    内监上前一步，摆动拂尘，嗓音尖利的喊道：“天子诏令，诸君跪拜……再拜……三拜……起，礼成。”


    两国将领分别在太子的带领下三叩首，站起来分列两边。


    内监再次喊道：“韩国献祭。”


    话音刚落，两个韩国士兵就架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华服少年来到供桌前。那个少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连站立都站不稳，要不是嘴里塞着麻布，恐怕早就哭喊出来了。


    韩国太子韩檀上前一步，高声喊道：“韩国献祭韩城大夫次子牛仑。”


    话音刚落，一个韩国士兵就手起刀落，将牛仑的脑袋砍下来。


    另外一个士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还未落地的脑袋，血淋淋的放在供桌之上。


    “好啊！”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喊声。


    杀了自己的同胞，韩国太子一点也不悲伤，反倒骄傲的看着丰国太子。


    内监再次喊道：“丰国献祭！”


    丰国太子丰饶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喊道：“丰国献祭丰城令次子陈有。”


    同样的步骤，丰国士兵也架着一个白衣少年匆匆上台，砍掉他的脑袋放在供桌上。


    虽然隔着几百米，但是祭祀现场的人每说一句话，都会有大嗓门的军士重复出来，一个一个接力，务求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真切。


    唐猛拿着一只鸡腿，胃部翻江倒海，一口也吃不下去了：“用活人祭祀也就罢了，怎么还用贵族的孩子，太残忍了吧？可怜的丰城令，儿子才养十几岁就这么没了。”


    姜无用无动于衷，笑道：“国战大祭乃是诸侯国最重要的祭祀仪式之一，普通的奴隶或者战俘的品质太低，用来祭祀祖先显得诚意不够，必须用贵族子弟才行。历史上君王用自己的亲儿子做祭祀的事情多了去了，还有一次齐国会盟诸侯，还斩了陈国的国君做祭品呢。”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放上去之后，内监再次喊道：“礼成，分祭肉。”


    立刻，两个赤膊大汉手持尖刀，从一个大铜鼎中捞出热气腾腾的煮羊肉，“咔嚓咔嚓”的分割起来，眨眼功夫就切出三十多块半斤多的羊肉，参加祭祀的贵人们每人分到了一块。


    这些油腻腻几乎没放什么调料的祭肉唐猛看两眼都会恶心，但是所有人却吃得很香，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抹抹嘴意犹未尽的样子。而那些地位低下没资格分得祭肉的人，则一个个羡慕的咽口水。


    能吃上祭肉，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冗长的仪式总算结束了，太阳已经升上半空，唐猛估摸着应该在十一点左右。


    伴随着悠扬的鼓乐，参加祭祀的人各自回归本阵，天使姬动也登上高台。


    姬动手持一面杏黄色的小旗，围着高台转了两圈，猛然将手臂向下一挥。


    “咚咚咚……”刹那之间，上百面战鼓同时擂动，国战正式开始了。


    按照国战的规矩，整个战斗过程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斗将环节，双方各出三员战将进行一对一的搏杀。斗将的输赢虽然和国战的输赢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却可以鼓舞己方士气，为国君争得荣誉，因此双方都很重视。


    战鼓声中，身披红色战袍的韩军统帅李进和身披黑色战袍的丰军统帅白墨各自站在一辆战车上越众而出。


    这是固定的程序，国战斗将第一场必然是斗帅。


    两辆战车缓缓行驶，相距两百米左右同时停了下来，白墨和李进全部左手抚胸，遥相行礼。


    刹那之间，嘈杂的国战场鸦雀无声，数万双眼睛齐齐盯着这两个军方统帅。


    “丰国必胜！”国战场四周的丰国民众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之声。


    “韩国必胜！”南侧观战台上的近两千名人士也呐喊起来，虽然声势没有丰国大，但其中却有几个大嗓门的能人，呼喝之声震耳欲聋。


    唐猛也来了精神，拼命分开众人往前挤。


    姜无用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笑道：“第一场不好看，纯礼节性的，肯定是平局。”


    “管他呢，看清楚要紧。”经过一番努力，唐猛和姜无用总算挤到了最前方。


    突然，白墨大喝一声，手中长戈向前一指。


    驭手得到命令，猛抖缰绳，战车如同离弦之箭直奔李进扑来。


    李进不甘示弱，也下令战车冲锋。


    两百多米的距离，战马狂奔起来不到十秒钟就回合了。


    两车交错之际，白墨和李进同时向斜上方刺出长戈。


    “当”的一声，长戈在空中交汇，发出清脆的声音。


    眨眼之间，战车交错而过。驭手催动战马，兜了一个七八十米的大圈子再次相对冲撞过来。


    这一次，白墨和李进连长戈都没有刺出，而是让身边的剑手互相用铁剑碰了一下。


    待到战车再一次兜了一个圈子相向靠近的时候，狂奔的战马已经减缓了速度，如同闲庭信步一般靠近到二十米左右同时停车。


    白墨双手抱拳：“李将军武功盖世，白某佩服！”


    李进同样抱拳行礼：“白将军勇冠三军，李某佩服！”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下令驭手调转马头，回归本阵了。


    中央观战台上，天使姬动手持黄色小旗，面冲丰国大军挥动一下，然后又面冲韩国大军挥动一下，果然判了个平局。


    我去，还真是这样啊？


    唐猛直咂舌，国战国战，真是国家玩的一种奢侈到了极点的游戏啊！


    两分钟之后，一辆战车疾驰而出，丰国参加斗将的第二个成员，一名百人长闪亮登场。


    紧接着，韩国方面也出动了一辆战车。


    “坏了，西乞有麻烦了。”看清楚韩国参战的那个将领的面容之后，姜无用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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