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金鼓隐动

3个月前 作者: 柳残阳
    崔六娘一面在替靳百器脸颊上的伤口敷药,边不停的埋怨:


    “充好汉也不是这样的充法,我前脚才走,你后脚就同人家干上了,为什么不吆喝一声传讯示警?大伙一齐围兜,谅他插翅也难飞,你亦用不着皮肉受苦,好端端的挂上这一记了!”


    坐在一侧的牟长山更是满肚皮火气,他瞪着眼睛,悻悻的道:


    “靳兄,你说那行刺你的小子是‘大龙会’雇来的白奇?娘的皮,这个王八蛋在‘天目山’当二皇上当得不耐烦,居然跑来‘回雁坪’撒野,我看他是活腻味了,别人含糊他‘鬼影子’,我可不把他放在眼里,在我的地头上伤了我的朋友,却将我置于何处?这口鸟气万万不能生咽,等大事办完,‘天目山’再见!”


    忙着递药换水的范明堂刚接过崔六娘手上一块染着血污的净布,亦忍不住开口道:


    “二当家,纵虎容易擒虎难,那姓白的固然图谋未遂,但他这一跑,只怕后患无穷,跟着招来的麻烦就大啦,要是当时你招呼大伙一同包抄,不管生捉死拿,便没有这些顾虑了……”


    靳百器静静闭目端坐,等崔六娘为他料理妥了,始睁开眼来,神态安详的道:


    “各位宽谅,夜里的事,并非我有意逞能,缘因白奇的沟通方式,就令我体悟出他那是单一对决的用心,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我大声传警,岂非显示我有畏惧之意?这不但将使他鄙夷耻,传出去更且授人话柄,为了尊严与荣誉,虽明知冒险,也只有挺身一搏。”


    说到这里,他目注牟长山,道:


    “长山兄,此情此境,设若你换成我,又将如何?”


    迟疑了一下,牟长山苦笑道:


    “问得好,靳兄,老实说,昨晚上假如我换成你,也会同你一样的作法,娘的,人是一口气,佛是一炉香,怎能凭空叫人压低一头?是好是歹,总得拼上。”


    靳百器笑道:


    “这就是格节,有的江湖人能在血雨腥风、惊涛骇浪之中屹立不倒,靠的便是这一端。”


    范明堂插口道:


    “二当家,话是不错,但事实总是事实,姓白的行刺不成,自难甘休,这一回去,势必就把‘大龙会’的人马引来,难保不破坏我们主动进击的计划……”


    摇摇头,靳百器道:


    “这个问题并不存在,明堂。”


    范明堂不以为然的道:


    “不是我有意反驳二当家,以我看,白奇此去,必是一桩祸事……”


    靳百器道:


    “如果没有他的保证,很有可能,但他已向我表示过自此退出双方纷争,不再插手。”


    牟长山惊呀的道:


    “靳兄,白奇的对你说过这种话?在我的想法,他原该恨你入骨才是!”


    靳百器道:


    “你的想法并没有错,长山兄,错在当时有一个状况你不清楚——白奇固然活着离开了‘回雁坪’,差别只在于他的脱身并不是自力施为,乃是由我的刀下留情使然,换句话说,是我有心放走了他。”


    牟长山若有所悟的道:


    “靳兄,恕我直言,照你的口气,姓白的也不算囫囵了?”


    靳百器笑了笑,道:


    “他的右肩筋骨业已被我一刀斩断,功能尽失,设若我想取他的性命,决非难事,但我敬他是一条汉子,不忍杀戮,这才纵之而去。”


    牟长山道:


    “你还真有侧隐之心,换做我,就不会这么便宜了他。”


    崔六娘拍着手道:


    “我就说嘛,靳二当家莫不成脸上就白挨了这么一记?呵呵,高手到底是高手,岂有白搭的道理?原来二当家腮帮上的一条口子,早拿姓白的一只手臂换回来啦!”


    靳百器道:


    “人和人之间,不管识与不识,也无论立场何异,有时候亦往往有一种微妙的缘份存在,我见着白奇的辰光,便有这等感觉,虽然双方以命相搏,搏过之后竟毫无敌意,这等遇合,自己想想也有些匪夷所思……”


    范明堂还有些不放心的道:


    “二当家,姓白的话靠得住么?”


    靳百器道:


    “以我阅人处世的经验来判断,白奇的承诺我认为绝对靠得住,明堂,一个人在一生中并没有多少次绝处逢生的机会,有幸遇到,其感激怀德的心情乃是可想而知的,年头虽不对了,但惯于恩将仇报的角儿到底还算少数。”


    牟长山颔首道:


    “我赞同靳兄的见解,纵然白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那是指别人的性命而言,论到他自己生死交关的当口,感受就完全不同啦,阴阳界边缘上的一步路,踏进与踏出之间,最是心神动荡,印象深刻!”


    顿了顿,他又面对靳百器道:


    “明天的行动,是不是照旧?”


    靳百器小心的微笑着,以免牵扯到脸颊上的伤口:


    “当然按照原计划出击,夜长梦多,长山兄,也该到彻底了断的时候了。”


    牟长山关切的道:


    “我是担心你的伤势,靳兄,别看那是一条小口子,万一恶化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靳百器道:


    “不要紧,有崔大娘的仔细照看,加上你那特效金创药,理该不成问题,再说,我皮韧肉厚,这点小伤也还承受得起。”


    崔六娘忽然格格笑道:


    “你是运气好,我说二当家,那白奇的兵刃只要稍稍偏上一偏,你这只耳朵,岂不变做他坛子里的纪念品啦?”


    靳百器寓意深长的道:


    “练功练一辈子,求的便是对方这么一点偏差,大娘,仅此方寸之余,即乃关系成败,牵连生死,可小看不得呢。”


    牟长山跟着道:


    “靳兄,你那把刀,确然是快,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领教过了,记得与你初战于河谷之时,还不曾觉得痛楚,血光已现,如今回思,余悸犹存……”


    赶忙拱手,靳百器道:


    “得罪得罪,还望长山兄多宽宥,其实,并非我的刀快,但凭运道而已,倒是长山兄的三菱钢镖,才有追魂夺魄之妙——”


    牟长山豁然笑道:


    “暗器之属,乃是见不得天日的奇巧之技,说起来不登大雅之堂,如何比得靳兄明刀对杖,冠冕堂皇?你也不用和我客气,武功的强弱,半靠磨厉,半依禀赋,丝毫含糊不得,要是弄不清自家斤两,麻烦可就大了……”


    瞧着牟长山,范明堂忽道:


    “二姐夫,我现在才发觉,你与我们二当家的十分有缘。”


    牟长山道:


    “当然有缘,如果无缘,我们可能坐在此处共议大举?”


    指了指自己的左颊,范明堂笑道:


    “我是说,二姐夫,你脸上有道刀疤,二当家也在同样位置添了一道,这等前后映辉的机缘,能谓不巧?”


    牟长山右颊上的刀疤,乃是当初拜靳百器之赐,眼下的场合里,范明堂凑趣却凑出这么一段话来,未免有点煞风景,靳百器沉声斥责:


    “明堂,过去的事还谈它做什么?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你向来精明老到,怎么连这点人情世故都弄不清楚?”


    范明堂忙道:


    “不是我二百五,二当家,前情往事,讲起来也是一桩饶富逸趣的遇合,姐夫素性豁达,必不至因此挂怀,反而越会惺惺相惜,自古以还。便是英雄不打不相识哪!”


    一拍手,牟长山大声道:


    “好一个英雄不打不相识,小胡子,说得好,说得妙,我同你们二当家,正是连心连手,哈哈,刀疤都连在同样地方了!”


    靳百器微笑无话,内心里却充满了感激之情——他是如何幸运、又如何得天独得厚?竟在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的困境中获得友谊、获得这一股火也似炙热的真诚……


    风箫箫,云霾低沉,仿佛压盖着人们心头,而乌暗的云絮有时随风滚荡,就更有一种飘忽空茫、不知所终的况味了,这不是个适宜乐和的日子,但却不碍兵刀之起,杀伐是不必挑拣吉时良辰的。


    “鹰堡”的人马,自靳百器以下,“黄鹰”苟子豪、“黑鹰”徐铁军,范明堂、卓望祖,大头目金秀,外加“狼婆子”崔六娘俱皆披挂上阵。近六十名兄弟亦全数出动;牟长山方面,他本人自然领军于前,“鬼隐玄樵”端木英秀、“大落星”唐泰、“鬼猴”尹双月、“飞象”林妙、“人形豹子”姜通等一个不少,一干手下的约有二百五十余员,每五十人分为一队,迤逦前进,阵容浩荡,只差没有旌旗飞扬,鼓号齐鸣,否则,倒真和大军远征无异了。


    大队之前,斥侯探马早已沿途派出,是由擅长此道的“点小雁”马少钧主责其事,马少钧曾在血洗“黑巾党”那一战中露过一手,按桩布线向来独具心得,有他引先打点,牟长山便不怕半路上出漏子了。


    沿途行军极快,当大队人马抵达“血魂山”山麓的时候,竟比预定的脚程提早了半天,原来,他们计算到达目的的时辰为凌晨拂晓,实际上子夜之前业已开始盘寨扎营了。


    当然不许生火、不准游走,甚至连大声说话都在严禁之例,所谓“盘寨扎营”,也不过只是一句口词,实际上既无寨、又无营,仅乃大伙铺开油布裹卷,拿条毛毯聊以驱寒而已,肚子饿了,啃块干馍,渴了,便就着羊皮水囊啜几口冷水,大敌当前,怎么能凑合就凑合,想舒坦,那是往后的事啦。


    凝视面前“血魂山”的群岭层峰,望着那嶂峦起伏、云雾烟霭,“鹰堡’的每一个人自则触景神伤,感慨万千,这原来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窝,如今却豺狼盘踞,恶敌栖止,流落飘泊的日子不但在白骨鲜血中度过,更在魂萦梦系翻腾,眼前看到了窝,看到了家,虽是这么接近,却又觉得何其遥远,回得去、回不去的念头就恍若一块石磨,重重地压在大伙的胸膈了。


    靳百器、牟长山、端木英秀三个人成三角形坐在一起,他们正等着马少钧的传报-一他们必须先弄明白,山上的“大龙会”是否已得到风声、抑或有任何意料内或意料外的举动。


    聆听着山风的呼啸,靳百器的神情竟呈现着异样的满足与安详,他曾在无数个峰崖之下听过无数次山风的拂掠,意识中全没有此刻的亲切及熟稔,风是吹遍大地的,他明白,只是故土家园的吸引,才会兴起各种不同的感受。


    时光在静静的消逝,牟长山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频频向四周张望,嘴里开始嘀咕:


    “马少钧这王八羔子倒是干什么去了,搞到如今远不见人影?”


    端木英秀笑道:


    “你急什么?凡事也该多替底下人想一想,马少钧不是奉派去吃大菜的,你当踩盘探风的话计容易?这可是拿着性命在冒险,稍不小心就把脑袋玩掉了,这种情形下,又如何快得起来?”


    牟长山哼一声:


    “已经上去半个多时辰啦,就算他一时摸不清对方虚实,至少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总得派一员回来,也好叫我们放心呀!”


    端木英秀道:


    “没有什么放不下心的,该是怎么个场面,早就是那样的场面了,我们争的只在提前得晓而已,便消停候着吧。”


    目光又投向前面的山峦,牟长山沉吟着道:


    “秀老,你盘算盘算,‘大龙会’那边,知不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


    端大英秀迟疑了一下,道:


    “我的看法,大慨他们尚无所悉,因为对方一直没查到我们隐聚的地方,因而就难以盯梢监视,再则,他们也并不确知自己暴露了藏身处所,又如何会联想到我们将大举杀来?”


    牟长山转脸又向靳百器:


    “你呢,靳兄,你是否也这么想?”


    靳百器低缓的道:


    “端木前辈的判断,道理上并没有错,怕只怕临时发生的变化,可能会使我方行踪外泄,而这样的枝节,往往又是不易预料或事出突兀的……”


    牟长山忙道:


    “譬如说,大慨会出什么纰漏?”


    靳百器道:


    “可能的变数不少,随便举个例吧,我们行军途中,说不定就遇上‘大龙会’的游骑或巡哨,也说不定他们的同路人发现而据以通报,像这类情况,都是防不胜防的,到底我们是大队行动,要想在完全隐密的态势下运作,实在非常困难。”


    牟长山喃喃的道:


    “如果我们运气够好,这些意外或许就能一一避过……”


    端木英秀嘿嘿笑道:


    “这还用得着你说?谁不希望进展顺利,歼敌于无备?可是该顾虑的问题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多一分策划,便少一分损失。”


    牟长山调侃的道:


    “其实‘大龙会’有没有事先得到风声,有没有什么准备,全不算紧要,就像刚才秀老所言,该是怎么个场面,早已是那个场面了……”


    端木秀英皮笑肉不动的道:


    “莫漏了我后头尚有一句话——争的乃在于提前得晓;长山,我虽然已有一把年纪,却还不到昏聩湖涂的程度,你打谱拿我的矛,攻我的盾,哼哼,矛盾却全在我自己手上哩!”


    牟长山正想说什么,前头幽暗处人影急闪,又矮又瘦,生了一双招风耳的马少钧已经掠向前来,未言先喘,脑门子上满是汗水。


    端木秀英和颜悦色的道:


    “不用急,歇过气来慢慢说,这一趟可辛苦你们几位啦。”


    靳百器递过羊皮水囊,马少钧接到手上,仰起脖颈大大灌了几口,拿手背一抹唇角渍痕,这才长吁一声,压低嗓门道:


    “回禀长山爷,端木前辈、靳二当家,有好消息传报——”


    牟长山眼睛倏亮,急道:


    “快说,什么他娘的好消息?”


    马少钧轻声道:


    “端木前辈与靳二当家上次带回来的情报没有错,‘大龙会’的人马的确盘踞在‘血魂山’以前‘鹰堡’的老垛子窑里,看光景还曾经大事整修过,举凡火焚坍颓的地方多已复建新起,颇见规模,而从哨禁森严和马厩里的牲口头数判断,寨子内住宿的人还不少——”


    端木秀英颔首道:


    “那孙垂玉说过,‘大龙会’本身就有四五百人之众,设若再加上“黑巾党”的一干余孽,数目就更多了……”


    马少钧接着道:


    “我们仔细踩探观察的结果,对方似乎并无异於寻常的防范,固然守卫谨密,桩卡散布内外,但却只是一般性的警戒措施,不同于大拼杀前的配置,没有紧张的气氛,也感觉不到隐伏的杀机,情况显示,敌人很有可能不知道我们大队压境、即将展开扑袭的事实。”


    连连搓着一双手,牟长山喜孜孜的道:


    “这真是好消息,哈,我就说过嘛,只要我们运气够好,那些意外枝节便有希望一一避开,眼下可不正是如此?”


    端木秀英拱了拱手于额:


    “天助我也……”


    马少钧举起羊皮水囊,又咕噜噜牛饮一番,等他把水囊交还给靳百器的时候,嗓调竟起着变化了,变得十分艰涩沉重:


    “端木前辈、长山爷、靳二当家,接下来,另有坏消息回报——”


    呆了一呆,牟长山被打了兴头,不由瞪起眼道:


    “还有坏消息?马少钧,你他娘是怎么回事?有话不直说,犹带着大喘气?这是什么时候了,居然逗着老子们玩?”


    摆摆手,端木秀英镇定的道:


    “照规矩是先报喜、后报忧,长山,你也别骂了,听他说吧。”


    舐舐嘴唇,马少钧苦着脸道:


    “寨子东边,有一幢两层楼房,楼房前的空地上用木杆挑着三盏琉璃罩的青灯,罩面上还各绘有一幅怪异神像,看不出是男是女,顶头一轮明月,神像分六手六足,额盘金蛇,脚踏赤虎,模样相当阴森狰狞……”


    牟长山跺了跺脚:


    “操他的亲娘,这岂不是西疆‘青玉庙’那干牛鬼蛇神到啦?”


    马少钧小心的道:


    “一看到那三盏青灯,我就知道不妙,等确认了上面的神像,我便猜测是那话儿来了,长山爷,你可得先拿主意……”


    牟长山肝火上升,暴烈的道:


    “箭到弦上,焉得不发?慢说是‘青玉庙’的杂碎,就算他们请来了大罗金仙,老子也同样要豁命一搏,拿主意,还拿什么鸟的主意?!”


    端木秀英慢吞吞的问:


    “马少钧,你看到‘青玉庙’的来人没有?”


    摇摇头,马少钧老老实实的道:


    “楼房里外-片漆黑,不见人影,只那三盏青灯高挑杆顶,灯光阴阴幽幽的映得左边一片妖异之气,我有心摸过去窥探,又怕失手出事,坏了大局,只好先回来请示裁夺。”


    端木英秀道:


    “做得好,你没有故意逞能表功,算是脱过一劫,否则,万一当时惊动了‘青玉庙’的人,你十有八成就玩儿完了!”


    干涩的吞口唾沫,马少钧有些不服气的道;


    “倒也不见得,再厉害的角色我都遇上过,只要自己加小心,反应活络点,照样能够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端木英秀淡淡的道:


    “你是不曾尝试过‘青玉庙’那些人的滋味,才会这么说,一旦真个面对面的遭遇上,那等乐子才包你有得受!”


    牟长山深深皱着眉头道:


    “秀老,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如今业已发生,西疆果然遣了人来,形势演变至此,是拼也要拼,不拼也要拼,但得先议定一个拼法,以免临场乱了阵脚——”


    端木英秀目注靳百器,沉缓的道;


    “靳老弟,你的高见如何?”


    靳百器吸了口气,道:


    “西疆‘青玉庙’那一派系的人,为数不少,然而功力高下各异,他们遣人来为‘大龙会’助拳,只不知调来的都是些什么样人物,这其中利害大有差别,亦牵扯着我方的全盘因应之策……”


    端木英秀道:“可惜马少钧没有见到‘青玉庙’的来人,否则,从服饰外表加以推断,或许亦能略知端倪。”


    靳百器语调平静的道:


    “刚才端木前辈垂询我的意见,由于敌情太过笼统,便难以做较为细密的分析,我们现下知道‘血魂山’上除了有‘大龙会’的原班人马,还有‘黑巾党’、‘青玉庙’的帮手在,‘大龙会’与‘黑巾党’的实力我们大约有数,‘青玉庙’方面就讳莫如深了;我的看法,不必去顾虑这些目前业已形成的因素,只管全心全力冲刺搏杀,成则我幸,不成我命,正如前辈先时所言,局面是个什么局面,早已摆在那里,症结在于——我们是否具心!”


    牟长山断然接口:


    “这还用说?”


    端木英秀凝重的道:


    “豁拼到底是绝对不变的原则;我的意思,接仗的方式仍须讲求,以收事半功倍之效,靳老弟,长山,我看我们仍然沿用当初议定的法子,闪击游斗,分点突袭,尽量不和他们的联合阵营对垒,免得万一陷入失利情况下不易因应——”


    靳百器点头道:


    “端木前辈所言极是,‘鹰堡’所属,已于行前编组完成,各有领队,长山兄大概也做了同样的准备吧?”


    牟长山道:


    “我的人手也早已归理妥当,现在我们就决定一下行动方针与任务分配,我还在想,最好能派出一支奇兵,把‘青玉庙’的那干番妖引开,如能办到这一步,就上上大妙了……”


    于是,三个人坐得更为接近,喁喁低语不停,至于谈的是些什么,连站在一边的马少钧都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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