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重新来过

    烈日高照，大地一片葱绿。


    一对成双的画眉鸟互相站在树梢上，细的跟牙签一样的小爪子在树枝上蹦跶蹦跶的，显得非常地欢快。


    “师父，为什么要走路来呢？”


    在两只画眉鸟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极不解的声音。


    “再坚持一下，快到了。若是你累了，我背你。”炎非君如滴水般叮咚的声音响起，那么地飘渺，让人都感觉到非常地舒服。


    更何况树梢上还站着一双胆小的画眉鸟，画眉鸟欲要展翅飞离，却被炎非君身上亲近大自然的气息所吸引。


    他们转动小脑袋，目光望着他们俩从树下走过。


    “师父，你真的愿意背我？”乐无双心里生起一计，反正这里又无人。


    闻言，炎非君率先走上去一步，背对着乐无双道：“上来吧！”


    “真的？”乐无双望着炎非君背对着她点头，蹲下身，两手从身后向她招手，示意她快点上去。


    “好咧~就知道，只有师父最好了！”乐无双将手中揣着一根树枝丢掉，快乐展开双手，之后就跳到他背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身子贴住他的后背。


    感觉到身后柔软的身躯贴紧着自己的肌肤，让他不由得呼吸急促了起来。那属于女儿芳香的味道还在鼻尖飘动着，只是……


    炎非君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里面没有半点情欲，有的便是平静如水。


    “师父……”乐无双侧脸贴着他的脸颊，气体喷到他的脸颊，使得他的睫毛抖动了几下。


    “走吧！”炎非君无在说其他话，背着她一直往那座枝繁叶茂的高峰走去。


    “师父呀……”


    “非君。”


    “哦，非君呀~”


    “嗯！”


    “我重不重呀？”乐无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声音轻柔地问。


    “重？”炎非君挑眉，之后笑笑道：“我还没说你轻呢？”


    “要是我们永远都这样子，那该有多好呀！”乐无双说着，将头埋在他的脖子上说。


    “会的！”炎非君仰头望着浅蓝的天空，语气清淡地说。


    两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着，在路上不断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高峰上。


    “无双，到了。”炎非君站在一棵松树下，对着躺在自己后背不经意间睡熟的乐无双轻声呼唤道。


    “嗯……”美梦虽好，可是现实还是比较重要的。


    乐无双皱着眉毛努力挣扎了几番后，才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堵肉墙。


    可是这堵肉墙是那么地温暖呀！让自己毫无警戒地睡下去，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就不会这样呢？


    乐无双伸出书去触摸，炎非君也不着急。直到乐无双磨蹭够了之后，就从炎非君的背上下来。


    “看！”炎非君牵着乐无双的手，走到崖顶的最高处，手指着天边的景色。


    俯瞰足下，白云迷漫，环视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外，似朵朵芙蓉出水。


    乐无双不由得看痴了，也醉了。


    她脸上露出陶醉的模样，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望着这天堂般的景色，让忧郁很久的心在这一刻释然了。


    她捂住紧握住炎非君的手指，炎非君转头与她对望，铁臂环住她的身子，将她拥抱在怀里。


    “虽不及福尔摩斯学院的壮观，也不及凤凰帝国的奢华、但能够让你解愁，还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炎非君环住她的腰，下颚贴住她的肩膀说。


    “事物多么美，还是不及身边的人来得重要。纵然世上东西很多，可是却是触摸不得，也不是属于你的。只有两人心意相通，拥抱在一起感觉到彼此的存在，那么便是比世上最重要的存在了。”乐无双的固执还有深深的爱意，让炎非君心里莫名地痛了起来。


    为何痛呢？明明是可以开心的……


    “怎么了？”感觉到炎非君的不对劲，乐无双沉思片刻，明了笑了笑道：“你一定是觉得我这个人太花言巧语了，让你感觉到习以为常了是不是？”


    “不，不是的。”炎非君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比较好。


    她的话，是用真心去说。一对八卦耳钉，拴住的便是两人的心。彼此的苦乐，都可以知晓。只是炎非君太过强大了，有时候用其他方法护住心里的情绪，才不会让乐无双亲自察觉。


    “今天难得出来，光是看看美景是不够的。”乐无双说话间，居然转身过来。


    炎非君立马退开几步，撇过头不去看她。


    “怎么了？这是……”乐无双向前走几步，却不知道为何，两人的心居然远了。


    “没事。”炎非君抬起头的那一刻，什么事情都没有，依旧平淡不已。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事情呢！”乐无双抬手按住胸前不断狂跳的心，总是觉得这一天非常地不平凡。


    “无双，来！”炎非君向她招招手。


    “嗯！”乐无双懵懂地点头，脚步仿佛被黏住一样，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地艰难。


    炎非君转过头，银发飘起，嘴角露出让人心忍不住狂跳的笑容。


    他朝乐无双伸出手，就跟神一样照耀着她的世界。


    乐无双朝他伸出手，眼底的痴迷，在握紧他稍微冰冷的手掌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山石上，一对情侣相互拥抱着。


    炎非君低头，看了怀里的她总是喜欢捏着他的一束银发在指尖中把玩着。


    随即，想到什么了。炎非君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你在做什么？”乐无双感觉到他的动作，立马坐直身子，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说。


    炎非君找到怀里贴身的一样东西，唇角上扬，之后将那个东西呈现在她面前。


    “这个是？”乐无双看这很熟悉，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鸳鸯翡翠玉。”炎非君望着手中的鸳鸯翡翠玉解释道。


    “哦，我记起来了。这个东西不就是你辛苦寻找多年的东西，怎么了？想送我呀！”乐无双满脸沾沾自喜地说。


    “真聪明。”炎非君夸了一句。


    “咳咳咳，我，我是开玩笑的。真的！”这个东西虽然很好看，可是对炎非君而言，是非常珍贵的。


    因为，那个东西是他父母的遗物……


    炎非君轻笑几声，将鸳鸯翡翠玉放在面前，用力一掰，居然将一对鸳鸯活生生掰断了。


    “你是傻瓜吗？弄坏干什么？”乐无双伸出手想要阻止的时候，鸳鸯翡翠玉已经断开了。


    “这玉断开了才好。”炎非君将手中的另一半鸳鸯翡翠玉放在乐无双手里，道：“我一直都很想将这个东西给你，一直。”


    乐无双握住手中的另一半，心在这一刻跳得很厉害，很开心，开心的想要哭出来。


    “鸳鸯翡翠玉对大地族来说，是一件结为夫妻才可以拥有资格配用的东西。它能够牵引着对方，无论对方在哪里，都说互相吸引着。若是那个人死了，鸳鸯翡翠玉就会合并成一个。


    无双，我说的不是什么丧气的话。只是我想要让炎家的列祖列宗认可你，认可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炎非君手中揣着另一块认真地说。


    炎非君眉目柔和，嘴唇里发出的话确实那么地甜蜜。


    乐无双实在忍不住，泪水真的哭了出来。


    她立马伸出手，朝他扑过去。


    “这么急干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要我这枚拥有你的血，你的拥有我的，就可以达成协议，也就是凡间的定亲。”


    “谁叫你那么会说话呀！”乐无双伸手将眼角的泪水快速抹掉，嘟着嘴巴脸色不满，可是心里却是感动得紧。


    “这你要我怎么做？哄你开心不是，跟你说真心话也不是，还真的是，体会到做人难做的道理了。”炎非君虽摇头说着，但嘴角却是勾起似有若无的坏笑。


    “好了，算我的不对。”乐无双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也没有怪你，来！滴血完成协议吧。”炎非君将一半的鸳鸯翡翠玉举起，对着乐无双说。


    “嗯。”乐无双激动地用鸳鸯翡翠玉刮破自己的手指，在炎非君手中揣着的半块玉佩上滴下一滴血后，立马将手指含在口中止血。


    炎非君望着手中的玉佩有了乐无双的鲜血，瞬间点缀得如同活了一样，那么地妖冶，那么地鲜活。


    他也握住玉佩，抬起手指，刮破后朝着乐无双手中的玉佩滴去一滴血。


    瞬间，大地族的阵法从两人中间散发出来，青色的光柱冲天而上，让云雾以它为中心卷袭着。


    “终于好了。”炎非君欣喜若狂地握着手中的玉佩道。


    乐无双在他怀中紧抱着他，心里的喜悦就跟吃了蜜糖一样那么地美妙。


    只是……


    乐无双突然间感觉到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便是炎非君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就跟一条水柱要从地下冲破而出那般让她产生不好的感觉。


    “你……”乐无双立马坐直，目光带着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此时的炎非君，全身被一股乳白色的光芒所包围着。片片蔷薇花瓣从身体上不断飘出来，但他的眉心却是出现蔷薇图腾，在边缘之处，却是闪耀着金色的边条。


    这是怎么回事？


    炎非君嘴角裂开笑容，如佛珠一样看待众生。


    “究竟怎么回事？”乐无双想要靠近他，奈何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震开。


    手中的鸳鸯翡翠玉，却从手中脱落，划过天与地之间的线，超下方深不见底的云海掉落下去。


    “无双，不要害怕，为师这是在渡劫，只要渡劫过了，就可以跟老祖宗一样，陪在你身边。”炎非君勉强挤出这句话。


    刚才的面容，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神的面容。


    只有神，才有用一双怜悯苍生，慈悲为怀的样子看待他人。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黑级三次吗？怎么会要渡劫了呢？你究竟在隐瞒我什么？”乐无双气愤，同时也是害怕不已。


    没想到，心中隐隐作痛的感觉却是真的。


    难道他是在隐瞒自己成神的事情吗？


    乐无双摇摇头，脚步不由得往后挪去。


    炎非君想要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停使唤，而是手中的伤口，在控制着他。


    怎么回事？


    乐无双见炎非君一脸冷漠，还是跟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种无一物，只有成神的样子。


    “你到现在还是一心成神吗？”乐无双声音变轻了，但她却想要他亲口说出。


    “轰隆隆！”风云起，自一抹青色的光柱冲天而上，迎来了渡劫的天雷。


    天雷足足分九道，但却都是紫色力量却是非常地强大。他们愤怒地翻滚着，就跟审判官一样注视着下方的炎非君。


    炎非君握紧拳头，体内的力量‘嗡’的一声爆开了，之后向四周扩散而去。


    乐无双被这股力量弹开，伸出手凝聚出一个结界。她向炎非君冲去，想要他告诉自己，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成神才跟自己在一起的。


    炎非君抬起眼眸，碧色间流转着金色。眉间的蔷薇图腾，已经变成金子般的颜色，那么地高贵。就连青色的蔷薇花瓣，也随着最后的一片落下，其他的全部变成清一色的金色了。


    金色，那是成神的预兆。


    衣袂飘飘，银发舞动，跟高贵的金色融合在一起的时候，美得动魄，美得惊艳群芳。


    “炎非君！”炎非君浑然没有听见，中指与大拇指互掐，手背放在膝盖之处。闭上眼睛忽视世上的一切，包括那个站在结界外，不断要冲进来的人。


    乐无双不敢相信，炎非君是真的为了成神而抛弃她。


    “只要渡劫，那么就可以跟老祖宗一样，陪在你身边了。”炎非君最后的一句话，不断在她脑海盘旋着。


    他是不是当着自己的面成神，最后跟神许愿，留在这里陪着自己呢？若是真的话，自己这样鲁莽，是不是让他分心呢？


    不要，我不要这样。他一定是想好了办法，才会让自己来的。


    对，自己一定要相信他，他都将那个鸳鸯翡翠玉交给自己了，那么自己就不能让他失望。


    乐无双握紧拳头，转身想那枚半块玉掉落的地方走去。


    身子一弓，没入了云海之中。


    两手将迷失自己双眼的云雾层层剥开，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个东西不停地照耀着，散发出很美丽的光芒。


    “找到了！”半块的鸳鸯翡翠玉就挂在石壁上的枯树上，乐无双落在树梢上，伸出手将鸳鸯翡翠玉握在手心。


    这个东西，不仅是他父母的遗物，还是炎家对我的认可。我不能丢失了它，不然的话，师父会生气的。


    “轰隆隆！”在乐无双拿住半块玉的时候，一阵雷落了下来。


    震耳欲聋，瞬间吓得乐无双的心提到嗓子上。


    这天雷波及到的地方就是整个高峰，她意识到危险，转身往离这里比较安全的山峰飞去。


    她转身，身子不断往后倒退。只是当视线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的时候，看着天雷一道一道落在他身上，心，痛了。


    其实，她真想跟他一起承受天雷。但是自己不能这样做，她要相信，炎非君是可以的。


    当脚尖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乐无双站在山峰之上，双手抱着一块半玉认真地看着他。


    每一次的天雷下来，周围就想起轰鸣之声，若不是有炎非君的结界守护着，怕整个山峰瞬间被毁之殆尽。金光普照，炎非君的身子不知不觉地打转着，银发飘扬，仿佛此时的他正在对她舞蹈着。


    “吧嗒！”乐无双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动弹不得。心痛得要紧。


    是难过还是担心？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整个世界安静了。


    云雾消散，下方露出的是蜿蜒曲折的河川，巍峨的群峰，鸟儿们成群飞过。但站在山峰上的乐无双却快速地朝那个依旧散发着金色光芒，身体没有任何事的炎非君飞去。


    这时，炎非君睁开眼睛，口中吐出一口浑浊之气。


    他朝向他飞来的乐无双笑了笑，朝她伸出手，双眼清澈美丽，如新生儿一样，那么地纯净。


    “天门大开！”突然，在乐无双的手指快要握住炎非君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天空响起。


    这个声音，粗狂，让听闻之人颤抖不已，惊得所有的鸟儿朝四处飞去。


    “不，不要！”乐无双手指拼命地朝他抓去，但他的身体在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飘了上去、


    在炎非君头顶处，出现一条裂缝，跟眼睛一样猛然睁开。在裂缝里面，是未知的道路，里面散发着七彩光芒，却是灵力最充裕之处。但也是乐无双的心往里面飞去的地方。


    乐无双不语，目光看着炎非君的身体往裂缝飞去。


    “神，我想要在进去之前，要一个愿望。”炎非君没有说话，只是体内的声音发起，对天门里面的神说道。


    “说吧，你要什么愿望？”两神的交流，乐无双却不知道，只是看着炎非君的身体往天门飘去。


    也在告诉自己，炎非君一定是在跟天神许愿。


    “我想……”


    隐藏在树林中的人走了出来，神也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却不能去阻止。


    他将怀里的葫芦打开，用力将盖子拧开后，一股属于真神的力量从葫芦里面飞出，朝炎非君飞去。


    与此同时，炎非君体内的那股未消失的力量和外界飞来的力量呼应，使得他的行动全部被控制。


    又来了！


    是谁！


    对了，一定是他！


    “我想要……”嘴巴木楞地张开，乐无双却能够听到他的话。


    “我想要……永远离开乐无双身边。”


    “轰！”这个话就跟无数根钉子一样，狠狠刺穿她的心。她无力地往后倒退，手捂住胸前的疼痛，半跪了下来。


    “好疼……”乐无双手抓住胸前，咬牙切齿地说。


    不！不是这样的……


    炎非君转身，要跟乐无双解释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却已经飘到天门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成为神吗？恭喜你，你成功了，现在……就由我来守护她。


    千鹤的声音，在他脑海浮现起。


    那是一股残存在他体内的力量，当身子没入到天门的时候，他无力地做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跪在下方的乐无双。


    她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话。只是低着头，但这样的她，让自己更加心疼起来。


    终究……我们的感情还是抵不过你想要成神吗？


    乐无双猛然抬起头，一双含恨的眼睛注视这慢慢关闭的天门。


    炎非君被这个眼神震惊住，整个人无力地发呆着，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千鹤站在乐无双身后，手握黑萧，目光疼惜地看着她。


    乐无双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也没有重要的东西存在，曾经自己爱得不要命的人，却是一心成神的人。把自己当做玩具一样玩耍，好玩么？


    乐无双想着，凄凉地大笑起来。


    血泪也从曾经那双被幸福包裹住的眼睛流出，流到她下颚，显得特别地凄美，悲痛欲绝。


    天门，最终还是被关闭了。心，碎了，死了！没有任何知觉了。


    千鹤站在她身后，将手放在她头顶上。


    “想杀了我，就动手吧！”乐无双笑了笑。


    一切真的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样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曾经，是为了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现在，有了他。后来呢？


    依旧一人……真的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乐无双疲惫地闭上眼睛，从千鹤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了。


    “既然如此，那么重新来过吧！”


    “来到另一个世界，我永远守护你。”


    “哪怕，你心里依旧没有我。哪怕，让你丢掉你们的回忆。”搭在乐无双头上的手掌散发出蓝色的光芒，包围着她整个头。


    乐无双视线模糊，她望着前方，视乎看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炎非君坐在瀑布之下，当绝美的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那一刻开始，眼里除了厌倦，什么都没有。


    “呵呵……”乐无双笑了笑，她能说什么？


    “忘了他，和你们的曾经。从你睁开眼睛后，你只记住，我是你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