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从前的都是回忆

    第九十七章从前的都是回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当一座城再也没有可眷恋的东西，守的，只不过是一片老去的时光而已。


    殷琦一直守在这皇宫里，从不曾离去，总觉得，只要还在原地等待，那些不情愿的割舍便都能够回来，像多年前一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还是他，她还是她，她们都还是旧时自己。不过是一场夙愿罢了，明知时光是不可能因他们而倒流的，为何仍要痴痴傻傻，等爱给幸福安一个温暖的家？


    不知不觉间，季节的旋律已经弹奏过四个年头了，七月了，时间犹如东逝水，一去不复回。摊开手掌，然后紧握，我们能够握得住的，也许只有这一个清晨的光阴和那暂若烟花般时痛时痒的记忆。


    时光日复一日地翻转流逝，我们日复一日地蜕变成长，渐渐懂得，执迷是一座无形的牢房，困顿的不是别人的脚步，而是自己的灵魂。


    想到几年前，她在海边独自伤怀。最终，还是被他找了回去。


    他那一整夜都守着她未曾合眼。她只是微微笑笑。


    从那以后，他还是由于无奈，天天睡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他们的儿子——千珏，是殷琦的全部，也深得千面的疼爱，不知是不是他的愧疚在作祟。


    只是他们相敬如宾。没有了从前的浓烈了。应该说，他们都成长了吧？


    从前的她想做一个淡然女子，飘忽人际中，置身世相外，拒万般诱惑，赢一人之心；做一个静默女子，浅笑袪千愁，轻语醉春秋，虽不善言辞，亦自成风景；做一个浓情女子，寂时似禅定，情开如烈火，爱就梦一场，别恨只道无；做一个寒梅女子，只为暖冬，无意争春，惟愿走过，不求来过。


    可是现在，经年之前看不惯的世事成为眼中的稀松平常，不喜欢的人情也懂得了要笑脸相迎，那个衣带渐宽终不悔挚爱着的人儿也终被渐次遗忘。[.超多好看小说]


    她学会了淡漠、屈就、安放，我们，已不再年轻，我们，已站在了青春的尾巴上。回望来时路，纵有千万般不舍，还是要作别，曾经无限张狂的稚嫩的笑容。而后，怀着一颗果敢的心，打包过往，继续一个人坚强。


    爱一个人，恋一座城，一场震撼，是那样自然，那样执着，此刻静静的倾听心语，默默的触及灵魂深处，往昔的悲喜，曾经的难分难舍，不经意间已成过去，你的呼吸，你的影，你的手，却在眼前不断浮现，就这样，每日每天，每时每刻，心甘情愿陶醉有你的画面中，虽然会忍不住悲伤，虽然会忍不住流泪，我却宁愿在岁月中酝酿一份关于你我的片段。


    她因为努力想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不想让他为难，到头来忘了最真实的自己。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妈咪~”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穿着殷琦为她量身定做的现代衣，奶声奶气地向她跑来。殷琦也从自己的世界中回到了现实。


    殷琦怕他跌到，连忙上前扶着。小男孩却将她抱了个满怀。殷琦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感。“哼哼，珏珏你终于会叫妈咪了！”


    想起刚开始她教千珏叫妈咪的时候还让她恼了一顿。对话如下：


    “珏珏，你叫父亲叫爸比，那你叫妈妈叫什么呢？”


    小家伙眼珠子一转，作思考状，突然间叫道：“哈！我知道了！叫妈比！”


    “……你麻痹！”


    “对呀对呀，你就是我妈比！！”


    殷琦按捺住内心的怒火，扯出很牵强的笑：“珏珏，叫父亲叫爸比，叫母亲叫妈咪哦！不是叫妈比！”


    “哦……妈咪~”


    说来也奇怪，明明殷琦才是视珏珏为全部的人，千面那丫的竟然和珏珏混得熟透了！每次珏珏一醒来就爸比爸比的，别的小孩都是妈咪妈咪的，她都想爆一句妈比了！


    “妈咪，我们今天一起去爹地那里吃饭好不好？”


    珏珏的语气里带着点点的恳求，让人不忍拒绝。可是她犹豫了。珏珏才四岁怎会突然提这样的要求，除非……是他。


    “妈咪，爸比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请你搓一顿好的。”


    殷琦愣了一下。她的生日？除了在20岁办过一场生日宴，之后的她就那么糊糊涂涂地过了。连生日，也只是一个遥远的日期和虚晃的形式罢了。


    心里还是哟莫名的感动。即使他们在儿子面前在大众面前还是恩爱的夫妻。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他们淡化成亲情的爱情。


    殷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淡化的，也许是几年前她在花园里看到伤人的一幕，也许是听说千面要在某某妃子那里留夜的时候，也许是当千面的第二个孩子降生时却不是她的，也许……是在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真正差距，懂得了他们的命运时，她不再挣扎了。不再。


    他们也不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对方的一点皱眉，一抹微笑而或悲或喜。


    越来越任性是因为爱得太深；越来越沉默是因为伤得太痛。


    “妈咪~你怎么了？”小千珏把慌神的殷琦摇了过来，“你今天穿的漂漂亮亮地过去好不好？”


    “额……哦……”殷琦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自己被一个小p孩牵着鼻子走。“我今天为什么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啊？”


    “因为这样爸比才会喜欢你啊！”


    本来是殷琦问的一个玩笑话，没想到得到的答案让殷琦心里一酸。她心里有点儿愧疚。她承认一直都自我的人，即使有了千珏，但她还是没有给千珏完整的爱。


    “珏珏，听妈咪说，爸比是爱妈咪的。爸比跟妈咪的关系也一直很好。珏珏不仅有着妈咪的疼爱，也有着爸比的疼爱。今天妈咪也会穿得漂漂亮亮地过去。珏珏会很开心，很幸福吗？”


    “你们都爱着珏珏，护着珏珏，在珏珏身边，珏珏很开心很幸福！”才四岁大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让殷琦很是感动。鼻头一酸，眼泪就划落脸颊。


    “妈咪不哭，妈咪不哭……珏珏是不是不听话了？珏珏不听话妈咪你就罚珏珏吧……珏珏以后乖乖的……一定乖乖的……哇啊啊——”说着说着千珏珍珠大的泪珠也滴了下来。


    千珏越是这么说，殷琦的眼泪越是止不住地流。当千珏开始哭的时候，她也慌了。一边流着泪，一边帮千珏擦着眼泪。


    “珏珏……妈咪是太高兴了才哭的。你很乖，你真好！妈咪为有你而感到骄傲。”殷琦脸上还挂着泪，却咧着嘴在笑。千珏，真的真的是她的全部。现在想想，在现代，她哪是什么省油的灯。让父母顶着花白的头发为她东奔西跑，她却觉得是多管闲事。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化了许久的妆，总算是出来了。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一阵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了。


    闭上眼，想到一句话，无论你今天怎么用力，明天的落叶还是会飘下来，世上有很多事是无法提前的，活在当下。嘴角挂起最舒心的笑。


    “妈咪，你笑起来真好看。你今天也真漂亮！”


    殷琦一愣，她的笑。她都不记得她上一次开心地笑是什么时候了。是千珏出生之时吗？是在逗千珏的时候吗？是千珏会叫人的时候吗？呵，这些幸福的记忆都只有千珏呢，没有他。


    不让自己陷进自己的牢，殷琦牵起千珏的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到是千珏比她还急，一边儿跑着一边儿在前方挥着手：“妈咪妈咪！快点儿啊！我都到这里了！你快点追上我啊！”


    殷琦就真的提起裙子，追了上去。一路上欢声笑语。


    千面在门口看见了从远处追来了母子。心跳也乱了节奏。也不知是多久了，没有再看到她少女纯情，开怀大笑，尽情奔跑的样子了。


    千珏一下子扑进了千面的怀里，嘴里唤着爸比咯咯地笑。这是一幅温情的画面。


    殷琦气喘吁吁地赶到，脸上因跑步的潮红还未褪去，煞是可爱。


    千面腾出一只手，伸在空气中，等待着她的芊芊玉手：“琦儿，你真美。”


    殷琦缓缓地搭上自己的手，勾起最美的笑。千面看呆了，又是一愣。最后被殷琦牵了进去。他心里也有无法言说的喜悦，他等这一刻，等他们三个人的团员很久了。很久了。


    即使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如新婚时的多，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的，都知道的。四年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从未减弱。从未。


    千面和殷琦在享用着精心准备的晚餐。聊着千珏的点点滴滴。千面虽然谈笑风生，但还是用心地记下了一家人团聚的点滴。他真的很珍惜。


    殷琦的碗里总有千面夹来的菜，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这一个小举动的温情在三个人的静谧时光里被放大。真的，如果，如果时光一直停在这里，该多好，多好。


    “皇上，薛妃动了胎气……”一家人正融洽的时候一个太监不知死活地闯进来了，尖声尖气地禀报着。


    “动胎气找太医啊！找我就好了？”千面有点愠怒。马勒戈壁的，这一群女人真是很难哄，偏在这时候弄出一点事儿来。奈何，她是白衣国的公主。白衣国和凤岭国近年正在交好。凤岭国的经济离恢复还有一段时间了，在军事上也要联合演练攻敌白衣国的军事实力也不弱，且能保凤岭国在近几年是和平的。


    “我吃好了。你去看看吧。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殷琦笑着说，她是一个皇后，她必须大度。必须不能让他为难。千面留不住殷琦，伸出手也不能抓住什么。


    在殷琦带着千珏走出门外时，殷琦的泪决堤了。千面屋里也传来了瓷器衰落的刺耳声。


    这，就是他们的无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