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二文洛

3个月前 作者: 蓝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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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人,坏人……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喊了……呜呜……真喊了……”


    压抑委屈地啜泣声,一个梳着双丫髻,年龄仅十一二岁,穿着嫩绿对襟袄裙的女孩倔强地咬着下唇,眼里水花直泛,纵使怕死了眼前这――所谓的相公,却仍硬气地直挺着腰板,左手无意识地死攥着裙摆,右肘支起妄图抵挡眼前这无赖的‘轻薄’之举。


    “甚么?!你唤我甚么?再唤一次?嗯……”最后的尾音,警告意味甚浓。


    女孩终抵不过对方这步步紧逼的态度,往后退了几步,嗫嚅地唤了声:“夫……夫君……”


    听得这声唤,祁文洛顿觉浑身舒爽了些许,左右瞄望一遭,确定四下无人,瞅准那香颊,低头亲啃了一口,又将人儿揽到怀里,捏了捏那小脸,才撒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站定后,瞧着小人红着小脸,羞涩得手足无措,俯身嘻嘻笑开道:“妞儿真乖,瞧,这小脸肉嘟嘟的……还跟小时候一样,真可爱……”


    明明是情话,却怎么听怎么刺耳!!齐璐咬了咬唇,不吭气。也不敢拿眼瞪这霸王,只得兀自生闷气。自己才多大?!十一岁,却已然成婚一年有余。


    犹记得,那日,一旨赐婚,震动京城。一夜间,“祁家小恶霸娶了个小媳妇”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趣闻轶事。而后,未及三月,她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离开疼爱自己的爹娘,成为镇国公主家的嫡长子媳妇。开始还可以说是懵懵懂懂,可如今,她明白着咧。也知道了甚么是媳妇,以及如何来做这个媳妇。


    瞥了眼小人儿那明显恼羞隐怒,偏又不敢发作的憋屈样子,祁文洛皱了下眉,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子不爽,扬首抬颔,恶声恶气道:“怎么?!瞧到我,你不开心?!难得遇上一次,怎么你不开心?!为何不开心!!”说着,一脸地威胁警告,看向眼前的女孩。


    不愧是闻名京师的小恶霸,果然非同凡响!纵使心里再火大,可想着今日刻意与他巧遇的目的,齐璐面上也不敢丝毫怠慢,往前挪了几步,伸出只手轻轻地拽住对方的袖角,小声地又唤了声:“……夫君……”


    话音未落,耳廓已红,齐璐瘪着嘴,恨不得立刻逃开,可想着前几日娘亲的嘱咐,现下,只得忍气吞声地努力去做。讨她的小夫君开心,万莫出去惹事的好。


    突然这一软招,祁文洛怔住了,自己这小媳妇一向倔强得紧,何时这么乖巧了?!还有,明明就在刚才,他不过只想亲她一口脸颊,就被她闹得跟恶霸调戏小姑娘似的。可就一转眼的工夫,现下又是怎么回事?!绝对有问题,哼!常日里这丫头躲他还来不及,更何况这般态度前后转变如此之大,且现下,又带着几分讨好之意。


    祁文洛当下没了好脸,往后退几步,站定后,虎着脸,说道:“说吧,有话就快说!不然,我走了!”


    就说嘛,十天半个月遇不到这妞儿一趟!想去见她,更不可能。怎今天就这么巧,给他遇上了。果然,妞儿早就肚子里揣着坏水,安排了这巧遇。瞧,在这等着他了……


    有时候真怀疑,他俩到底谁是那公主娘亲生下来的。对所谓的媳妇比他这亲儿子还亲。两年前,他年纪小,不懂事。偏又胆子大。因自小就瞧着齐夫子家的妞儿欢喜,未经细细思量下,就……听了那损嘴缺德慕容表叔的撺掇,瞒着父母,从同样没安好心的皇帝舅舅讨来了圣旨,接着,拿着圣旨直接把妞儿从齐夫子家里扛了回来……后来,事情自然闹大了……


    再后来,他被娘亲拿二尺厚的棍子打得三月没下来地……再再后来,伤还未好全,他‘奉旨’成亲了。只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件事,他――祁家恶霸小世子一‘抢’成名,这婚不结也得结。


    现在仔细回头想想,他怎么就那么犯了浑。怎么就那么好骗!可恶!想到,就一肚子的火。偏偏还只能忍着受着,毕竟祸是他自己闯的。但,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赶紧离开京城的好些,想到好兄弟‘卫昊’此次的来函,没来由地一阵兴奋。


    思及此,祁文洛心情大好,低头瞅了瞅那小脸憋红的齐璐,掩嘴咳了咳,说道:“若是夫子说的事情,那你不必劝了。我决定了,一定要去。谁都拦不了!即使你……也不行。”


    齐璐傻了,怔怔地立在了原地。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自己怎么这么苦命!年纪小小,嫁了做童养媳便罢了。若现下,这恶霸真要去……那,那她怎么办?!那么危险,若像娘亲说的那样:有个万一,那她不得……不带这样的,呜呜……她不要做一辈子小寡妇……


    “呜呜……你不许走,反正你就是不许走,我……呜呜……我不给你走……”


    齐璐一看他拒绝,立马哭出了声。哭泣时,浑然忘了往日的厌恶,抓住对方的衣袖就抹起了泪来。


    祁文洛愣了下,脸红了红,咬下唇,抬首,梗着脖子说:“不行!我答应兄弟了。”


    听到他这么说,齐璐越想越委屈,眼泪也越掉越凶,最后,索性嚎啕大哭。


    “我又不是去送死,你哭甚么?!唉,别哭了。你怎么比我皇奶奶还能哭,求你了,别哭了。我真得去!你哭也没用,妞儿,齐妞儿……齐璐……齐璐,你再哭,你再哭,我休你了……”


    话音未落,齐璐一脸地不敢相信,眼泪在眼眶里拼力打转,委屈地瘪着小嘴,低首慢慢地消了音。休了她?!果然是恶霸大混蛋!!


    刹不住的泪水无声地决了堤,之前的哭泣多少还有做戏的成分。可……现下,不知道为甚么,就是很想哭。


    这两天,先是父亲与她说了些听来半懂不懂的话,再来,娘亲说的话就更让她害怕了。这祁家小恶霸做甚么不好,也许是祸事闯够了,这次,偏偏想给西北战场押送甚么军粮。前几个负责押送任务的队伍,听说半道子都给反贼截了,为首的将军都给砍了脑袋分了尸。


    可粮食偏又不能不送,可又不知这反贼哪里冒出来的。朝堂上下正为这事焦头烂额的时候,祁家小霸王居然主动请缨送军粮。这不摆明了――找死。这等烫手的山芋,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居然拼命往上凑。


    而且,因为一些原因,皇帝也不好直接拒绝不允。平叛是替皇家做的,若皇家现下舍不得自家的孩儿,只会让那些卖死命效忠的群臣寒心。现下,骁武侯家的宝贝疙瘩、皇太后的心尖肉――祁家小世子要去,皇帝还真不能一下子拒绝。已经死了好几个,你自家的是骨肉孩儿,别家的,也是。


    若不是自己嫁给了他,就算他死一万次,也与自己无关。呜呜,恶霸,大混蛋!居然要休她。


    看了眼哭岔气的齐妞儿,祁文洛甚是无奈,偏又不能将其中的玄机秘密说於她。只得憋气忍着,自己怎可能去送死?!还有个中机密军要。夫子不让他去,他自然明白。是怕他年幼不成稳,可卫昊那小子不也是年纪轻轻去得杀场。他为何去不得,留在京师有甚意思,反正京师有他那罗刹老爹镇着,再加上,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棋表叔。任凭谁,也轻易翻不出浪花来。


    他也不是两年前那冲动的傻小子,这两年,在那变态棋表叔手下历练甚久,老早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来烫。暗里,他也不再满足於简单的暗杀任务与传递军情暗报。他想,他想去更宽广的平台历练自己。


    打定了要去的心,祁文洛暗暗深吸口气,说道:“好了,乖,我……唉,刚才我错了。但,这趟,我一定要去的。最多,回来后,我补偿你,我去与娘亲说:让你我一处住。”说着,俯身迅速啄吻了那抹樱唇一下,眯眼兀自笑开,一脸的意满自得。


    齐璐愣了愣,彻底傻了。恶霸,真正的恶霸。没脸的东西,到这时候了,还想着欺负她,死了才好了。自己才多大,他就惦记着这些腌渍事,混蛋!死了才好了!最好,别回来。


    脸颊滚烫,心儿扑扑直跳,飞霞绯红了小脸,狠狠地瞪了眼祁文洛,哪里还顾得其它,唯恐他再做出甚么来,齐妞儿转身立马小步逃开。等跑远了,才忆起被戏弄了。眼眶顿时又红了,怎么办?!自己劝也没用?!要真去了,有个万一,她怎么办?!


    怎么办?!齐璐被自己的想法瞬间吓到了,她心里明明一直抗拒这门婚事的,虽嫁到镇国公主府,但因她年幼,其实,她与那恶霸一直是分居两处的。甚么时候,她的想法变掉了。甚么时候,抢亲的小恶霸没那么讨厌了。齐璐呆住了,她得好好想想。


    瞧到小人远离的背影,祁文洛默默地叹出口气来,瞧了眼那不起眼的暗处,说道:“棋表叔,你出来吧。来这么久,小孩子的过家家甚么时候入了你老人家的眼了!”


    啧!死小子,越发地嘴贱了!唉,悔不当初呀,慕容棋轻摇了下折扇,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低声笑道:“小表侄,越发地不可爱了。怎么,对你家的小媳妇不满意?!要不,表叔帮你参谋参谋,可好?!”


    祁文洛撇了撇嘴,轻哼了声,拿眼冷睨了下慕容棋,背手立身回道:“我会如实告诉四姨:表叔最近做了些甚么。”


    闻言,慕容棋挑了下眉,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扇,凉凉地回了句:“小侄儿,你何时成了多嘴小人了?!嗯?!”


    “哼!你放我离京,一切好说。否则,表叔莫怪侄儿未提醒您。”


    撂下这话,祁文洛懒得再与这狐狸表叔纠缠,直接甩袖走人。李家的天下早已岌岌可危,变态棋表叔的心思,他也早就心知肚明。不就是想要那皇位嘛?!哼!他娘亲早就把那破位置当她们李家的催命符了,时刻恨不得甩了出去。可惜,却因为所谓的祖宗基业,面子上一直不敢多做甚么!


    他知道,也很清楚。在他娘亲眼里,任何东西都比不过她们李氏一族的性命存亡来得重要。甚么天下,黎民百姓都是次要的。娘亲说她自己心没有那么大,装不了那么多东西。只要对天下百姓有益,谁做那皇位,都可以。但前提是:求她李氏无碍,得以存活。


    他那糊涂皇帝舅舅说过:他老早不想要这破位置,可只怕撒手也丢不开来。皇位,确实是个极其诱人的东西。不然,天下何以群雄割据、战乱四起。说到底:还不都是这皇权地位惹得祸。


    李氏一族不想要,偏又逃不开。若有一日,李氏真的失去了皇权,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亡国灭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可笑,难怪有句俗语: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这般的死棋局,本是无解。可不曾想,他那宝贝娘亲经过十几载的谋划布局,居然让她做到了。不仅李氏一族可全身而退,而又能得世代平安。也就是说:即使李氏一族哪天失去了皇位,也会无碍。


    一面是李氏皇族的锋芒敛去,慢慢蛰伏。一面是:他父亲祁暮清、表叔慕容棋,尤其是慕容家的声望与日俱增。上至朝堂,下至黎民百姓,多是他们的拥趸。而最关键的一点:大夏朝的兵马大权大半都在他们手里。揭竿易旗,改朝换代,却也早不是难事。


    而令此事无法付诸於实施的唯一原因是:名正言顺,如何令慕容家名正言顺。李氏一族,所谓之颜面。虽想退,却也要名正言顺。毕竟时下,李氏一族人丁兴旺的很。


    想来,他娘亲委实不易。如何能将李氏皇族的人悉数安抚,又与祁、慕容两家暗里约定下那般的誓言:“李氏族人将偏居一隅,永不出仕。若有出仕者,将非我李氏子孙。”


    他刚开始,根本无法理解娘亲的做法。这根本是屈辱,屈辱的活着。娘亲却笑了,笑得从未那么开心:“天下安,百姓安。则我李氏安。若百姓得安宁,就未辱没先祖的荣耀。只我李家,累了。也尽力了,三百余年,我李氏不易。该退了,也时候退了……”


    江山天下,黎民百姓,确实太沉重。难怪,难怪了……这么一想,他也总算明白了,也能理解娘亲为甚么那么做,又为何立下那般的誓言。


    可只怕,还有很多人未能参透这一点。这也是,为何他恨极了京城,想逃离的最根本原因。他宁可去那真正的战场痛快地杀上一场,也不愿留在这无硝烟却时刻杀机四现的鬼地方。


    濯园,内院,平阳冷着脸儿,静坐在一侧。想到文洛的话,心里一阵酸苦。由不得,抬首恨恨地瞪了眼祁暮清,祁暮清很是无奈,用手捂了把脸,说道:“无碍的,都说了,那伙贼人已经给降了。”


    “降?!巧,真巧。偏文洛要去时,降了。前头的那几趟人,敢情都吃干饭的。不然,怎给个山贼砍头分尸。”


    闻言,祁暮清很是无言,妮儿这些年甚么都好,就是脾气见长。果真是年岁大了,越发地尖酸刻薄。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唯恐一个不注意,这妮儿又跟他拼死拼活。


    就拿前些日子,宝贝闺女嫣然订亲给卫良渊家的小子这件事,她就差点没闹翻了天。卫家小子哪里不好,偏就不得她的欢心。女儿调皮捣蛋,怕将来嫁不出去,闹着提前物色人选的就是她,翻来覆去,选来选去,结果,他千辛万苦给女儿物色了那么个大好男儿,结果嫌弃对方将领出身,身上杀气重的,暂时不愿意给女儿结亲的还是她。唉,当真的头疼。还好,最后,皇太后出面压下了这事。


    思来想去,选了个安全的说法:“孩子大了,终究得放开手,让他自己去闯的。”


    听得这话,平阳愣住了,心里当即百转千回,膝下四子:文洛越发地稳重了,算得上文武全才。她甚是心喜。文彦,自小体弱偏喜诗文。文轩还小,心性未定,不急。而她的长子:从贤,整个一财迷,只差滚钱堆里了。


    想到从贤,心里免不得一阵唏嘘,又多了几分歉疚。不由得抬首看了眼祁暮清,咬了咬唇,低语道:“我怕他出事,毕竟还小。刚刚十五岁,他懂甚么……”


    “嗯,确实不懂。两年前,却已学会抢亲。”


    “……”


    平阳被堵得个面红耳赤,垂下头,不再言语。这厮不是个东西,文洛抢亲,一半是他自小给惯出来的。


    “又气上了,唉,你呀。发愁文洛,不若与我提提嫣儿吧。这孩子,当真是宠得没边际了。一个女儿家,整日里的舞刀弄枪。也该约束一下了,虽说将来的夫家是武家,却也需注意些。瞧瞧,孩子哪个……”


    “那也随了你,嫣儿小时候多乖。都是你,非教她甚么剑术。都是你和从贤那死小子惯的,我……”


    说到从贤,平阳心中一苦,住了嘴。眼眶一红,背身向里,不愿再多说。


    祁暮清愣了下,轻叹口气,上前几步,将平阳揽到怀里,努力安抚了番,说道:“随孩子心意吧,你呀,跟着我,好好将下半生过了就好。圣上最近又再提退位的事情,文洛现下离开,避避风头,也好。”


    闻言,平阳微怔了怔,低头思索了片刻,只得点头应下。离开也好,文洛这孩子实诚,确实不适合现下在这里。谁知道那几个没天良的老东西会不会把文洛拉进那浑水里。


    “行,只一条:你不许掺和,若敢,我定不饶。”


    那高位,还是算了。谁喜欢,谁拿去。他祁暮清,没那么大的野心。


    祁暮清低声轻笑了声,捏了捏人儿的柔夷,调笑地回道:“一个夜叉,已要了我的命。无福消受哟”


    平阳先是一愣,等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气红了脸,恨不得当即撕了眼前这男人的嘴,抓起身后的软枕就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夏朝是保不住的,我只能说:女主及她的族人都安然活下来了,皇位更多的代表的是责任,荣华富贵尊荣都是其次,女主这么做,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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