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梦2
3个月前 作者: 雨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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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略带惊疑的开口,沈慕铭抬眼望着李墨漆黑深沉的眸子,等待着他的解释,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个姑娘只是走错房间,认错了人。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心中所想,他也不相信李墨是那样的人。
“呵!”李墨抚额一笑,状似无奈的看着沈慕铭“沈兄不是都看到了么?还有什么好问的了?”
“你…你,你!”沈慕铭一时间方寸大乱,好像平地里炸开一个响雷,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那句“沈兄不是都看到了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李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慕铭一把抓住李墨的手,不可置信的开口,声音竟带着颤声。
李墨也不理他,眼看着他,慢慢的抽出手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方砚来,竟然坐在桌前慢慢的开始研磨起来。
李墨生于官宦世家,本就带着股子冷傲贵气,此刻一身月白长衫,坐在那边手执端砚,细细的一圈两圈慢慢研磨,一丝乌发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更添了一股子书卷气。沈慕铭看着不由的面色一滞,他素知道,李墨是城中出了名的贵公子,鲜衣怒马,羽扇纶巾,那时候不知是多少闺阁小姐的梦中情人,但也不曾细细看过李墨,本来,男人看男人,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现下细细一看,才明白什么叫做天人之资。难怪嫂夫人那么的喜欢他,我与他……一时间,竟自个呆愣在那里胡思乱想起来。
“沈兄可知道我3岁识百字,5能作诗,8岁便通读诸子百家之典籍,可谓为少年得志,所求的是什么?”淡淡的墨香在房中渲染开来,沈慕铭也不接口,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李墨继续往下说。
李墨浅浅一笑,那笑里面竟带着三分鄙夷之色,他抬起头看着沈慕铭突然问道“李兄可知这张书案从何而来”他弯起食指轻轻的桌上叩了几下,也不待沈慕铭接口便继续说道“酸枝木价格虽然高昂了些,但于富贵人家到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件,只是沈兄面前这张,却是一整块完整的酸枝木,想来少说要个几十年的树龄才能刨切出这么一大块的书案,这种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以前在苏州老家,我父亲的书房里便有一个跟这个相差无几的书案,父亲却是极爱的,只可惜后来他入了狱,我们被赶了出来,家里面的一切物件也俱被充了公,当时母亲死也不肯松开一只八宝花瓶,据说是外公之前给她的陪嫁物,我只是奇怪,外公竟然不顾我们的死活,母亲又何苦还贪恋外公给的东西了?须知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尊严’二字!外公既然无情,我们又何必有意了!”他显然说到恨处,“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李兄!”沈慕铭惊讶的唤了一声李墨,李墨素来冷静自持,他家中之事,外面虽然传的满城风雨,到底只是道听途说,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沈慕铭自诩是个读书人,素来讲究君子之道,背后也从不妄论别人是非。且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与李墨相交,完全是因为志趣相投,更加不会妄加打听别人的家事。李墨家道中落,他是知道的,本来也没有什么,须知名利富贵之事都是过往云烟,且古语就有‘富不过三代’之说,所以,对于李墨的遭遇他心底虽是同情的,但到底他也是穷苦人家出生,到也不觉得李墨后来所过的苦日子有多难捱,且李墨一向喜怒不显于形,他一直以为,李墨是没有那么介意的。今日见他如此,心中猜测,当年的种种必定另有隐情,且李墨也并不如外表那般的毫不在乎。
“呵呵,你瞧我说跑题了”李墨淡淡一笑,走到窗前,慢慢的推开窗户,窗外车水马龙。虽已近中秋,依旧艳阳如火,街上的小贩一个个卖力的叫唤着,推销自己的商品,凉薄的粗布衣裳早就被汗水濡湿,这样从早到晚,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知已经多少次了?行人不时的抬手擦擦额上渗出的汗珠,街东头有几个妙年的女子撑着一把花样精巧的纸伞在街上挑选喜欢的首饰胭脂,不知到卖胭脂的小贩说了什么,几个女孩笑的花枝乱颤,惹的周围一群男子频频侧目,更有三三两两的闲人躲在树荫不知道在交谈什么,口沫横飞,时不时的抬手使劲的摇两下蒲扇,旁边没有蒲扇的兄弟总在他扇风的时候往那靠一靠,好借一阵凉风。
“沈兄还记得我们进京的时候遇到的梁横么?”李墨突然开口问道。
沈慕铭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接口道“自然记得,那个淫□女的狗官”
李墨见沈慕铭面露不岔,不由的冷冷一笑道“蝼蚁一样的东西,不过是守城将军家的一只看门狗罢了,你叫他狗官还算高抬了他的!”
“什么?”沈慕铭一惊。还记得那时候,他与李墨刚刚入京,想寻一个便宜的客栈暂住,无奈,秋试开科,不止是举国士子入京会考,各地王公以及地方官员也纷纷入京打点,好赶在开科之前拉拢一些各地才子,希望在高中之后,成为自己一方的势力。自然,这些在开科前拉拢人才的都是在朝廷中不占重要地位的王公官员,那些权倾一方的诸侯大官,当然是好整以暇等到金榜出来,殿试完毕,三甲名单出炉,才慢悠悠的出手,毕竟这些人,随便说上一句话也不是这些普通士子能够承受的,即便是殿试之后,鲤鱼跳龙门位列三甲,也是万万不敢拒绝这些手握实权的王公大臣的,甚至很多一些是迫不及待等着被他们拉拢的。这么多人在秋试前流入京城,自然造成了一定的物价上涨,比如,笔墨纸砚,客栈的住宿吃饭的费用就能一连翻几番。李墨与沈慕铭身上的盘缠本已不多,更加负荷不起那高额的住宿费用,所以将近一个上午都在城中转悠,也没有找到一间便宜的客栈,不是已经人满为患,就是费用高昂,实在是负担不起。在再一次被一个客栈伙计用鄙夷的目光轰走之后,他们俩颇有些,英雄末路的走在街上。
忽闻前面一阵哭闹呼喊,两人抬眼望去两人抬眼望去,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护卫一般的人正在寻衅闹事。
“长官大人,是小人不对,小人该死!求求您手下留情吧”只见一个50岁上下的老者一下子扑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
“你知道你什么地方不对么?”那带头的男人一把拎起地上的老者,只见那男子30岁上下,身着一件天青色的袍子,衣角云纹缭绕,竟然是用的金线压边,想来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手笔。中年男子身材极为壮实,只是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蜡黄,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松弛,想来是常年养尊处优,酒色过度导致的外强中干的模样。乃是这样,他到底正是壮年,那老者骨瘦如柴,在他手里晃来甩去,也是大大的吃不消,一时半刻,禁不住双眼泛白起来。
沈慕铭眼见光天化日之下,那壮汉竟然如此欺凌弱小,禁不住书生意气,想上前呵斥一番。一旁李墨却是一把拉住他的手,冷着眼看着场中,对着沈慕铭摇摇头“沈兄,初到京城,还是少惹事为妙”
“李兄此言差矣,读书人就该管尽天下不平之事,如果时刻都怕惹是生非,那么便有负圣人教导,有辱孔子门声”当下再不顾李墨阻拦,扬声喝道“住手!”
那中年人本来是闲极无事想吓吓那老者,谁知道那老头竟像个霜打的柿子一般,不禁捏。还没摇晃两下,便口吐白沫两眼泛白,正自无趣,猛听一人呵斥,吓的手一松,那老者便软趴趴的瘫倒在地上。
沈慕铭上前一步,忙扶起地上的老者,却见那老者两眼紧闭竟是只有出气不见进气,分明是昏死了过去。不由的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要当街打死人么?”
那中年男人本来以为是什么样的人敢出来管他的闲事了,需知这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不少,他平常虽然胡作非为,但是也只敢欺压欺压小老百姓,生怕惹到什么皇亲国戚,猛听一人呵斥还以为今天撞到铁板了,这一回头,却分明是个穷酸。不由的大起胆子来。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嗤笑道“兄弟们,告诉这酸丁,我,梁横,梁大爷,还怕弄死个把人么?”
“当然不怕了,人命就是个屁大点的事”身后的一群仆从,一个个哄笑出声。
沈慕铭深受孔孟之道的渲染,听到此间,见这伙人竟然视人命如儿戏,不由的义愤填膺,恨不得痛骂一顿,指着他们“你…你们……”手指哆嗦了几下,竟是气的说不话来。那帮人,见他如此,更是笑的肆无忌惮起来。
“沈兄!”李墨上前轻轻的拉住沈慕铭颤抖的手道“先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