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前方挡路者……最强存在！

    轮回之路第二片段，从表面看起来，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蓝天白云轻风细水无一不缺，和正常的世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但一进入这里之后，御琴衣的表情就变得非常凝重，她很清楚，轮回之路的每一个片段都是无比险恶的，越往后危险越大，而且，看上去越是正常的“世界”，其暗中隐藏着的危险也就越大……这就好像食人的鲨鱼，永远不会在急流瀑布中出现，而只会在平静的海面下寻找猎物。


    “守护骑士的气息消失了。”御琴衣边走边说道。


    苏白问道：“是隐藏起来了吗？”


    御琴衣摇了摇头，“守护骑士间的感应是非常特殊的，任何的隐藏方法都不管用，所以，感知不到的话，只能说明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片段，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双方离得很远……毕竟，我还不是完全体，距离也能够影响我的感知。”


    “这么说来，暂时我们是不会和他们遭遇的？”


    “大概吧，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苏白点了点头，随即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说起来，轮回之路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嗯……这个该怎么说呢？”御琴衣捏着下巴，拧眉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这么说吧，首先，这个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是独立存在的，比如人类，虽然从表面看起来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但实际上，一个人类也可以被分割成多个部分，而且每一个部分都是完整的，就好像身体与影子，以及外表与内在，这就是所谓的有身必有影。”


    “然后，我们自处的这个世界同样也是如此。”御琴衣一边笔划着一边说道。“普通人所认知的世界，就是我们所熟悉的现实世界，这也是一切的根基，如果现实世界消失了，其他与之联系的一切也将不复存在。之后的冥界则是属于现实世界的影子，原本它是不可接触的，但不得不说，鬼族的确有着独道之处，在无数次的轮回中，唯有鬼族接触到了这个影子世界。并将它发展成现如今的规模……这也算是这次轮回之中最大的一个变数了。”


    “影子世界和现实世界。这都是我们的世界所必不可少的。也就是需要的存在，但有些东西却不被这个世界所需要，并且被这个世界所舍弃……如果说现实世界是第一世界，影子世界是第二世界。那么这个被舍弃的世界就是第三世界。”


    “世界本身有着其独立的意志，他的意志可以主导整个世界的走向，随着每一次的毁灭和新生就造就了一次轮回，所以现实世界是完全被世界意志所控制的，而影子世界，也就是冥界，因为是其阴影，虽然也在世界意志的可控范围内，但世界意志却不会对其过于观注……这就好像人类。很少会去在意自己的影子是什么样的。”


    “而第三世界，也就是那个被舍弃的世界，同样也在世界意志的掌控之中，但它却不被世界意志所需要，理所当然的。世界意志也不会去观察它的动向。所以最终，真正被世界意志所主导的，还是我们熟悉的那个现实世界，于是，由现实世界中诞生的人们，永远无法从轮回之中逃脱，但是……”


    说到这里，御琴衣顿了一顿，认真的看着苏白，“就好像人的想像，就算是其本人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想像，世界意志也是如此，除了那三个他所能够控制的世界外，还存在着第四个连世界意志也无法干涉的，超脱于本质之上的根源世界，而这第四个世界就是我们此刻所身处的轮回之路。”


    苏白顿时恍然，“所以，弑剑阿赖耶才会存在于轮回之路？”


    “正是，也只有轮回之路才是我们超脱轮回的希望所在。”说话间，御琴衣微微一笑，“就好像人们常把三界六道挂在嘴边，如果以这个概念来解释我们的世界的话，那现实世界就是人间界，影子世界就是阴间，而轮回之路则是天界，至于那个被舍弃的世界就是三界之外的混沌了……嘛，虽然本质上是有些不同，但这样的话应该更容易理解。”


    说到这里，御琴衣又看了苏白一眼，“你现在还没有完全觉醒，不管是记忆还是认知，都只是普通人的水准，也不用强行的去理解这些，不过，这条轮回之路上却存在着许多对你有帮助的东西，只要你能够成功的走完这条路，自然而然的就能知晓一切了。”


    “我明白。”苏白点了点头，忽然间眼睛一亮，视线望着前方，狐疑的问道，“轮回之路上，除了你我这样的存在之外，也会有其他的生物吗？”


    御琴衣转头望向前方，微微笑着，“当然的，毕竟轮回之路也是一方世界，既然有花有草当然也会有其他的生物，而且，因为轮回之路本身的高端，这里的生物也会特别的强，这也算是轮回之路上的危险之一了。”


    说话间，御琴衣随手一弹，对面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向两人扑过来的如卡车般大小的食肉动物，在刹那间化成一片电子消失于两人眼前。


    苏白看得不由眉头一皱。


    “怎么，难道你想自己动手？”御琴衣好笑的看着他，“不瞒你说，以你现在的实力，刚才那家伙能够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


    苏白现在的实力有多强？


    以不久前的那次遗迹探索之旅来说，手持天剑盖亚的他，已经能够击败刀意和鬼将顶点的祸美人分身，其实力已经不容小觑。而且最重要的是，苏白的存在性质非常特殊，他的力量来源并不是修炼，而是认知，认知得越多，他的实力也就能变得越强……如果不是有着这样的成长性质，也是不可能成为世界意志最后的王牌的。


    而到得现在，他就算还比不上冥焰冥钰那等巅峰级鬼王，至少也能跟风花雪月平分秋色，可这样的他。却依然不及轮回之路上的生物。


    由此便也不难得知，如果没有御琴衣的陪同，苏白独自走完轮回之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然，他所在意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说道：“我只是想说，那家伙看起来挺好吃的，这一路上我们也不知道得走多久，总要留些食物的。”


    御琴衣洒然一笑，“这就不用担心了。轮回之路上永远不会缺少猎物。”


    两人边走边聊。时不时的就会遇到一些轮回之路上的土著生物。虽然这里的生物每一只都强得异常，但在御琴衣这种等级的人物面前却完全不够看了，理所当然的，原本自以为是猎人想要将两人当作食物的可怜家伙们。最后全部沦为猎物。


    久而久之的，这里的土著们似乎也已经意识到这两个外来者相当的不好惹，倒也不敢再上来送死了。而苏白也不是来这里打猎的，一般除了缺少食物的时候，都不会主动去袭击这里的土著生物。


    第二片段的世界远远要比第一片段的世界广阔得多，而且在轮回之路上，任何的计时器都将失去意义，所以两人也不知道，自进入第二片段后到现在。到底已经过了多长时间。


    也许只有几天，也许已经上月，或者也可能已经过了几年。


    不知道，只是一如既往的向前行进。


    然后，就在这一天。两人都感觉到了身处的这个世界，有着几分异样。


    “路变窄了？”苏白皱着眉头，不怎么确定的说道。


    “嗯。”御琴衣肯定的点头。


    在两人的眼中，前方还是那片广阔无边的草原，视觉上与先前并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在其他的感知上，他们可行动的范围却越来越小，就好像眼前的路变成了一条无形的八字路，正一点一点的对两人进行纠缩包扰。


    “这是轮回之路本身的异常，还是人为导致？”苏白不由问道。


    御琴衣很快摇头，“轮回之路虽然险恶，但并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可要说是人为，强行收缩一个世界，这可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感知的扰乱。”


    “幻觉？”


    御琴衣点头又摇头，“是幻觉，但又不是幻觉。如果是单纯的幻觉，我们只要相信那是幻觉，便不会被幻觉所影响，但从感知上进行的扰乱，则会让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现实，换言之，如果在感知上我们意识到自己死了，那现实中我们也会死去。”


    说话间，御琴衣指了指自己，“类似的能力，这个御琴衣也会，只不过她还不太纯熟，无法自由的掌控，而现在连我都身陷其中，可见两者完全不一样。当然，这种能力的效果虽然可怕，但施展起来却也比较麻烦，至少以我的速度是能够轻易躲过的。”


    “但你现在并没有躲过……”


    “嗯，所以说，恐怕是对方早已将这个能力布置在了某个特殊的领域，如此一来，只要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就行，这样的话，我没能感知到也就理所当然的。”


    “是守护骑士吗？”


    御琴衣摇头，“据我所知，守护骑士中没有谁有这样的能力，当然，也不排除这个轮回中的守护骑士有谁领悟了，比如御琴衣。总之，不管怎样，既然我们已经中了陷阱，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对方的安排前进了。”


    苏白耸了耸肩，没有反对。当然，就算反对也没用，因为感知上的扰乱，已经将除这条八字路以外所有的一切都从他们的认知上抹去，让他们无法再走第二条路。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只是利用这种扰乱让他们向着某一个方向前进，而不是直接下杀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比方说，如果这个陷阱是抹去了他们对呼吸这个概念的认知，那么他们就无法再呼吸，当然，这种直接的攻击远远要比现在的高端太多，就算是真正的神也未必做得到。


    于是两人继续走着，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他们在前方的一片草地上，看到了在这条轮回之路上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


    那是一个长须皆白的老和尚。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他座下两边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破碎的蒲团，身前摆着的木鱼也已经被敲穿，就连身上的袈裟都可见时间的磨砺，让人不得不想像，这个老和尚到底在此枯坐了多久。


    从老和尚的身上收回目光，苏白和御琴衣对视了一眼，均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这种时候，只要不是白痴，任谁都能看出这个老和尚的不简单。


    “看来。布下那陷阱的就是这个老和尚了。”御琴衣喃喃道。


    “他是守护骑士吗？”苏白却比较关心这个。


    “不是。”御琴衣摇头。沉声道。“他是人类，真正的人类！”


    御琴衣这句话到底有多重的份量，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苏白却很清楚。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点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妖魔鬼怪，比如冥界七大宫，比如地狱三大顶，又或者是暗之一族十三柱，就没有一个是人类。当然，他们之中或许有一些是人类出身，但到最后。他们都舍弃了人类之身，或为魔，或成妖。


    而此刻，这位连让光之骑士都为之动容的老和尚，却是一个人类！


    两人没有再前进。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望着对面的老和尚。面对这样一个实力不知深浅的人物，他们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对策，那就是等待。


    然后，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或许只是一个瞬间，或许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终于，老和尚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的一刹那，老和尚那深沉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两人，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容，“两位施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你知道我们要来？”御琴衣问道。


    老和尚答道：“老衲在此枯坐一万两千年，就是为了等待二位的到来。”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心中动容，这老和尚一坐就是一万两千年，不说其他，光是这份韧性恐怕世间就再无第二人。而且……一万两千年前，人类恐怕都还没有开化吧。


    苏白走上前去，微微一躬身，说道：“大师在此坐禅万年，道行之高深实属让人敬佩，敢问大师法号。”


    “大师不敢当，老衲法号唐僧。”


    “呃！”一听到唐僧这个名字，苏白和御琴衣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御琴衣虽然现在是由光之骑士附体，但两人原本就是一体，所以御琴衣的记忆，光之骑士也有，对于唐僧自然也是知道的，至于苏白更不用说了。


    西行法师唐僧，就苏白所知的，这个世间唯一一个人类顶尖强者，在人类还未开化时期，他就已经是为大能，游走于世界引导开化人类，可谓真正的活佛。


    而且其实力之强更是深不可测，其他的不说，冥界七大宫之一的西行幽，她的一身力量皆是来自于唐僧。


    这样的一个人物，毫无疑问是人类中最强，甚至，如果他出现于世间，就算说他是最强存在也毫不为过！


    不过，相比于老和尚的身份，苏白更在意的却是对方在此的目的。


    “敢问大师，在此枯坐等待我们万年，不知所谓何事？”苏白如此问道。


    唐僧笑着反问，“施主为何而来？”


    “呃……”老和尚如此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把苏白难住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唐僧就再次说道：“施主为何而来，老衲便是为何坐于此间，一万两千年的枯坐，只为向施主一个请愿。”


    请愿？


    身为活佛大能的唐僧竟然要向自己请愿，如果苏白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会被这句话吓尿。


    “大师且说。”


    “老衲但请施主就此原路返回。”


    “……”苏白定睛看了他许久，缓缓摇头，“我敬佩大师的为人和修为，若是其他要求，大师所言，在下必无不听，但是让我原路返回，请恕我无能为力。”


    唐僧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微微一叹，“施主可知，轮回之道不可触。”


    “这个我当然知晓，但我心意已决。”


    “即便拖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也无妨吗？”


    “就算我不这么做，世界还是会毁灭。”苏白摇头，“我只是将毁灭的时间提前而已，而且，毁灭之后必将迎来新生，这是唯一超脱轮回的方法。”


    “唉！”唐僧再次重重的叹气，“施主此一举将会让无数人丧命，即便毁灭之后会是新生，但在那之前，无尽的苦难降临于这个世界却是事实，而且就连施主也无法逃脱……施主可知，继续前进只会让你与所有人为敌，你所爱的人，爱着你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将舍你而去，即便如此，施主还是决意如此。”


    苏白微微一笑，“为了超脱轮回，取得真正的自由，我……将亲手毁灭这个世界，以及这世间的一切，大师不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会阻止我的嘛。”


    “阿弥陀佛。”唐僧双手合十，“无数条路，施主却偏偏选择了最为艰难最为痛苦的一条，老衲自知施主决心，先不论对错，此番执着当非常人所能。然，老衲舍弃活佛之位，不进天堂不下地狱，以超脱之身重归这混沌世界，只为拯救面临苦难的众生，施主若要前进，就将老衲的这份执念打散吧。”


    话音落下之际，整个大地剧烈的动荡起来。